第十六章(2 / 2)
“有惊无险。”
郑朗深以为然。
惊吓可真不小。
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了。
“明天就走,这店不能住了。”
衡玉泽点头:“好。”
二人枯坐到太阳升起,却没敢轻易动弹,直到一楼传来人活动的动静,阳光热辣辣地投到了脸上才敢开门。
门外,女老板已经开始打水洗衣服了,额前有碎发随着动作缓缓地摇,脸颊透着红润。
郑朗没胆子问女老板为什麽一大早开始洗衣服,他背着包拎着行李,身后的衡玉泽亦是全副武装。
女老板似乎是知道这二人不会再住,把碎发拨到一边,将钥匙收起来,押金退了回去。
三人沉默地走着流程。
临走前,白沉灯看向了二楼的位置。
最靠近楼梯的房间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自缝隙之中,出现了一只眼。
那是一只不参杂多少人性的仿佛兽化一般的眼。
女老板敏锐注意到猫的视线,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们不久后就离开。”
衡玉泽、郑朗:“?”
女老板突兀的言语让二人摸不清头脑。
白沉灯倒是理解他们。
本来藏在这裏好好的,只是坑一些见色起意的男人,没料到接待他们一行人后,惹到了昨晚上的那东西。
“喵——”
昨晚,多谢了。
女人听不懂,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而二楼房屋缝隙中的那只眼则露出一丝欣喜,眼睛弯了弯。
离开“灯火驿”,两人一猫回到了村中心。
白天的人气冲散了昨晚上的恐慌,让二人稍微有了活在人间的实感。
把行李扔回车上,轻装上阵,二人开始打听关于道观的消息,结果,得到的答案远超意料。
“道观?早荒废了,那地方搁置了几十年了,你们问这个做什麽?”
衡玉泽瞳孔微缩,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信任博哥了。
细细想来,博哥虽然一直说沉灯的主人住在医院,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反倒是自己,听他那麽说就着急跑来了苦菊村。
道观荒废已久,自己来到苦菊村的目的就极为可笑了。
郑朗知道衡玉泽来到苦菊村的目的,博哥也和他说过,他们此行是要来道观祈福,结果却得知了这样的事,任谁都会怀疑介绍他们来这裏的博哥。
郑朗当即安慰道:“衡老弟,你先別激动。这道观到底开没开,荒没荒,都得咱们亲眼见一见才保险。就算真荒废了,说不定也有传人在世,咱们现在就放弃,为时尚早啊。”
衡玉泽深呼一口气,也意识到博哥不该用这麽粗浅的谎言蒙骗于他,只要来本地稍一打听就能知道的消息,就算把他骗到这裏又有什麽意义呢?
“抱歉,郑哥,我太激动了。不管道观现在变成什麽样,我都想去看一看。”
郑朗见他恢复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走,咱们一起。”
路上,衡玉泽试图联系博哥,在绿泡泡上发了消息,没回复,又打了电话,没人接听。
他现在是不对道观抱有什麽指望了,说不定博哥只是为了让他来乡兴镇搞助农直播,所以才骗他过来。
尽管如此,道观还是要去一趟的,但是没有了期望,心情也敞亮许多,也就有闲心观察街上的风景了。
顺着最热闹的商业街行走,街边,商品琳琅满目,除了最普通的带着苦菊标志的各类纪念品,还有特色小吃,闻着挺诱人,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
衡玉泽把猫拢在衣服裏,怕猫无聊,小声给它念着周围有趣的商业标语。
“每一件苦菊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田园诗……这家的小苦菊头饰还不错。”
“苦菊糕,初尝微苦,细品回甘……是加了苦菊做配料的糕点,你要是想吃,我回去买材料给你做。”
白沉灯透过衣服缝隙是可以看见外面的,架不住衡玉泽愿意给它解说,他现在又不社恐了。
“苦菊村手作泥偶,捏出山野浪漫……”
衡玉泽心动了,买了三个小泥偶,分给郑朗一个举着苦菊的,自己要了抱着苦菊的,最后给沉灯留了一个坐在苦菊上的泥偶。
“以黑夜孕育,用匠心栽培,冯家第三代传人培育出珍品夜菊,十二位植物爱好者已至花房,共待花开……哦这个是打广告的。”
一路走一路逛,二人终于来到了道观。
远远望去,破败的建筑如垂死的人卧倒在大地之上,裂缝宛如皮肤皲裂的伤痕,尘埃污泥将一切掩埋,像是一座坟。
这座不知埋葬了什麽的道观,已经失去了接待来客的资格,不知有多少年未曾开启过了。
郑朗看到了断裂的木头和破碎的砖石,小声道:“衡老弟,这道观被人砸过,应该有咱们不知道的原因。”
衡玉泽脑海中闪过一些念头,他有一瞬间想要翻过墙壁,看一看道观裏面是什麽样的,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也能证明,博哥说这道观很灵,让我来拜一拜的话,只是借口罢了。”
郑朗尴尬搓手:“也许他有別的目的呢。”
不会真是诓骗衡老弟来搞助农直播吧?这也太跌份了!
衡玉泽拿出手机走了一圈,把道观外围拍摄下来,看着手机裏上百张图片,他知道这次的苦菊村之行,该结束了。
“郑哥,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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