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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01
01.
高越最近有点儿痒。
皮痒,心更痒,总是上蹿下跳地想给自己找点儿痛快,同事开他玩笑,说你哥三天不打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高越一听来了精神,夸张地“哈”了一声,大拇指朝旁边一甩,整个身子都前倾。
“就他?不值一提!”
撅起嘴来不屑地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偷偷朝旁边瞥了过去,高超低着头玩手机,从鼻子裏哼出一声轻笑,除了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并没有別的动作,连头都没抬。
“你看,这人多没劲,纯老鳖。”
场子静了片刻,高越又坐不住了,他就像被告知要出门散步但是却迟迟不动身的狗,闲的满地转悠,开始在排练室裏寻找合适的武器。
那种打人很响但是又不是很疼的武器。
他纯靠气势。
溜达两圈儿,好不容易找着两个快空的水瓶子——这东西装满水出响儿就闷了,而且不好控制力度,最好的货色是稍微留一截儿水底子,又趁手劲儿,声儿又脆。
他往空中挥了两下,在高超身后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双手举到顶,龇牙咧嘴作预备状。
高超听动静就知道他要干什麽,无奈地摇摇头,阖了下眼皮,目光始终没从手机上移开过,他连缩脖子眯眼睛的条件反射都没有,不动如山,完全不在乎背后那如同劈山救母一般的架势。
他知道高越不敢。
果然,水瓶子带着劲风砸下来,在半空中却像开了慢倍速,看着使大劲,实则惯性都被往內收,落在他后脑勺的时候,塑料发出一声胆怯的“咔嚓”。
他又笑了,还是没给反应,但手上回复消息的动作快了起来。
高越看似获得胜利,骄傲的一摊手,小小高超,想打就打,实则回身撇掉水瓶子的时候瘪了瘪嘴,又摇头晃脑地扮苦相凑到高超旁边。
这人怎麽这麽硬啊,戳不动都,他把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撅个屁股晃,看他哥来回切换聊天界面,飞速地回复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这些都是有关于他们俩,却不用他操心的东西。
“哎高超,你知不知道大家现在都在鳖塑你,哎你知道什麽叫鳖塑吗,你知道塑是什麽意思吗?”
此时高超已经解决完最后一个事务,他干净利索地退出,锁屏,把手机往兜裏一揣,朝高越瞥过去一眼,语气淡淡的,似笑非笑。
“我知道你现在皮很痒,高越。”
高越立刻把嘴抿上了,旁边的人都呵呵乐了出来,对于哥训弟的日常小节目喜闻乐见,高超把头转回正面,对大家摆了摆手。
“看,一句话就教育好。”
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温和模样。
在旁人眼睛的注视,和PD时刻举起的镜头下,高越故意作出不忿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老实了。
希望手机拍不出他耳朵根子的红。
他不是真的被教育好了,也不是害怕,而是在忍耐,哥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他脊骨发麻,背上的皮一紧,他把头低下去,等待眼圈的泛红褪干净,顺便把控制不住想要扬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再抬起头,他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超绝蚊子高越。
两个人开始创排,期间打打闹闹,高越犯的贱一番儿升一番儿,说实话比本子好笑,终于给他哥惹得按耐不住,摁着后脖子就给拖到了墙角。
“啪”,厚实的手掌抡在后背正中心,一巴掌掴下去,力透前胸,能感觉到內脏中间的一团空气被打了出去。
高越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发出一声拉长了的“喔——”,蜷在那裏感觉灵魂都被抡出来了一瞬。
高超打人首先很有劲,其次很会用劲,他知道怎麽打最疼,怎麽打最响,怎麽打不疼但响,怎麽打不响但疼,怎麽打又响又疼,疼在哪儿,疼几天,伤在哪儿,伤多重,他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这都是26年来在高越身上实践出的宝贵经验。
当然,也不乏是他天赋过人。
比如刚才那一下,只是听着吓人,感受起来也很吓人,但其实力从后背进去,从胸膛穿出来,最后是炸在了外边儿,伤不到,也没多疼,充其量是感受一下过山车式的惊吓而已。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震慑。
高越捂着前胸后背,虾子一样挪回来,脸上摆出痛苦的表情,意图引起观众的同情,高超垂着眼看他表演,微不可见地绷紧了一下右腮帮,笑得意味深长。
装,就装吧,高越。
创排就是这麽创,本子推到某个部分怎麽也推不下去了,两个人收拾收拾准备回,此时已是深夜,米未大楼仍星星点点,高越同其他还在奋战的组打完招呼,回到正在用手机打车的高超身边。
等待是很无聊的,他闲不住,拿起手机开始录自己,拿腔拿调儿的说话,镜头外高超从反方向回过身来,不容置疑地开口:
“別装了高越,我打上车了,走。”
气质完全变化了,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余光幽幽扫过他的脸,没有停留,在黑暗裏像抽了他一道无声的鞭子,幸好没被镜头拍进去。
別装了高越,一语双关。
高越心头一紧,赶紧关掉手机录像,一路小跑跟了出去。
高超是个无比精湛的演员,高越觉得,不然他不知道怎麽解释,高超在人前人后完全两种人格这件事。
到底是谁第一个熊塑他的?高越难以理解,这个人浑身上下除了那双厚的跟熊掌一样的手之外,到底和“小熊”这两个字有什麽关系?
在人前,高超总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谁见了谁夸他,尤其是在自己的衬托下,什麽哥哥,长子,稳重,兜底,诸如此类的词全都用在他身上,他说是因为高越太过于外向,才导致自己这麽內向。
不是?就有没有人怀疑过,他高越之所以这麽外向,也是因为高超不是很正常?他每天在高超身边这麽夸张,有没有可能也有一部分是高超的问题?
这个人笑和不笑是完全两个物种,就没有人发觉,他在节目裏面偶尔几个没有笑意的镜头中散发出来的东西,和他应该给人的憨态可掬的印象完全割裂吗?
高越看着弹幕上清一色的“哥好A”,“刚刚高超好A好帅啊”,陷入了短暂的绝望。
没人能见识到高超的真面目,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他是个病态的暴力控制狂。
高越闭起眼笑了。
他窝在沙发裏合上平板盖子,默默看向高超所在的方向。
谁说病态的人只有一个?
最初意识到这种变化时,高越甚至还算不上一个男人,生理上刚刚符合成年人,但心理上仍不成熟。
彼时夏季,兄弟俩原本是正常的打闹,他犯贱过了头,被哥一只手握住后脖子死死反压在床上,两只膝弯上被一条腿跪压住,压倒性的力量,整个人被制得毫无反抗能力,另外一只手照着大腿外侧就是极响亮的一巴掌。
他嗷一嗓子似哭非喊地叫出来,紧接着身上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抽了一遍,房间內被他拖着长音左拐右弯的惨叫填满。
高超打完就走,毫不留恋,独留他一个人死鱼一样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就是这一次,让他发生了变化,高超打他看似毫不思考,实则全是技巧。他打人非常干净,一点儿都不黏糊,“啪”一声脆响,掌心和五指同皮肉接触的瞬间只剩看不清的残影,高越的嚎叫还没走到一半儿,高超就已经好整以暇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在旁边敛着笑看他了。
大部分情况下,高越并没有真的惹他生气,但是弟弟需要教育,于是巴掌配合着力量的压制,重心放在了管教而非惩戒。
噼裏啪啦,挨了一顿十三响,高越爬起来,坐在床上搓自己。
后反劲儿的疼,细细密密的痒,都慢慢在皮肉上炸开,手掌拍过的地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他逐渐陷入一种毒瘾发作般的折磨,痛苦,但想要的更多。
他上网搜:喜欢上被打的感觉怎麽办?搜出来的东西让他皱了眉。他偷偷在私下一个人的时候,用戒尺,藤条,竹板,以及自己的手,挨个抽过自己,疼,疼之后痒,痒中又泛着疼,和某种熟悉的感觉重叠,让他的神经莫名其妙地愉悦起来。
但是还是不对。
直到又一次高超的巴掌落下来,带着恐惧的期待,热得发烫的温度裹挟着厚重的力道,挨在身上的疼,和给自己带来感受的那个人冷笑着的眼神。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再和身体上蔓延开的感知配合起来,才是他要的。
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有什麽特殊属性,找了几部SM小电影,通篇的性虐待和露骨到不堪入耳的dirty talk,看的他眉头就没松过。
当点心看看还凑合,可要他代入进去,完全做不到,没有丝毫爽感,谁要是敢那麽对他说话,他直接一逼斗结束战斗,爱谁谁。
所以他不是个抖M啊,那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