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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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
陆寒州海外业务的收尾工作比他预想的顺利。经过数月的布局,盘根错节的势力终于被梳理清晰。这意味着,他获得了期盼已久的自由,可以真正安心地留在国內,留在苏晚身边。
这个认知让他在结束最后一个越洋视频会议时,心头萦绕着难得的轻松。他带着这份近乎雀跃的期盼推开卧室的门,却只看到一片寂静。床铺整齐,空气中属于苏晚的清浅气息淡得几乎捕捉不到。
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掠过心头。他拿出手机拨打苏晚的号码,长久的忙音后,定位显示在Q大校內的一家清吧。几乎是同时,李明轩的电话打了进来。
“陆哥,晚晚喝多了,你看……是过来接他,还是我们送他回宿舍?”
陆寒州的心猛地一沉。“地址发我。”他声音冷静,掐断电话的动作却泄露了焦灼。
冲突的源头,发生在几个小时前。
那时陆寒州刚结束一个內部会议,心情颇佳地回到书房。苏晚正坐在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忙完了?”陆寒州走过去,习惯性地想揉揉他的头发,指尖还未触及,苏晚便微微偏头躲开了。
这个细微的回避让陆寒州的手顿在半空。
苏晚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裏是失望也是不可置信。他指着屏幕,声音轻得发飘:“陆寒州,这个怎麽回事?”
屏幕上,是某个新成立的“晨星文学基金会”的官方页面。而创始人及理事会主席一栏,赫然署着 苏晚的名字。
陆寒州看着那个名字,心底甚至掠过一丝隐秘的满足,仿佛完成了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他语气轻松,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手续刚走完,正想告诉你。基金会完全独立运营,资金充足,初期面向高校青年创作者。你不是一直想做些纯粹推动文学的事吗?”
他以为会看到苏晚惊喜或至少是松一口气的表情。
“我同意了吗?”苏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陆寒州蹙眉,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我上次提起来,但是你没有答应。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而且,有了它,之前那些闲言碎语……”
“我不需要。”苏晚猛地打断他,“我没有答应,更不需要这种‘惊喜’!”
他站起身,因为情绪激动,身体微微发抖:“陆寒州,你明明说了会学着放手,会退到合适的距离。就在前几天,你还因为程教授的事,说你在学着用我能接受的方式爱我!”
他的声音裏带着浓重的委屈和控诉:“可你现在在做什麽?不声不响,把我的名字挂上去?”
他以为他们在变得更好,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人,骨子裏的掌控欲从未改变,甚至变本加厉。
“我不是在控制你!”陆寒州被他眼中的痛楚和指控刺伤,“这个基金会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人能借此要挟你!”
苏晚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按上一个‘创始人’的头衔?陆寒州,被发现和你主动告诉我,征得我同意,这是两个概念!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陆寒州被“不尊重”三个字激怒,长久以来因苏晚日益耀眼而产生的不安,混合着被误解的烦躁,让他口不择言,“我是在用这个方式帮你,你为什麽曲解我?”
这句话如同冰锥,瞬间冻结了苏晚所有争辩的欲望。他看着陆寒州因怒气而显得冷硬的眉眼,只觉得一阵彻骨的疲惫。只觉得所有的沟通和承诺,在对方根深蒂固的行为模式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争吵毫无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间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看陆寒州一眼,转身径直走向门口。
“你去哪?”陆寒州在他身后问。
“回宿舍。”苏晚没有回头,拉开门,“我需要冷静。”
门被轻轻合上。
陆寒州不明白,为什麽他殚精竭虑谋划的最好的一切,换来的却是如此激烈的抗拒。
陆寒州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胸口堵得发慌。
虽然他知道苏晚为什麽生气,但是他没想到苏晚会生那麽大的气。
“被发现和他主动提,本人同意是两个概念”,苏晚说得对。
在商业上,他习惯了下达指令,习惯了替对方决定什麽是最好的。他将这套逻辑用在了苏晚身上,并且愚蠢地以为这是爱和保护。他看到了苏晚眼中的失望,那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受。
他当时就应该追出去,应该把他拉回来紧紧抱住,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告诉他他错了。可该死的自尊和那股被挑战权威的愠怒,让他僵在了原地。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寒州强迫自己投入到海外事务最后的收尾工作中,试图用忙碌麻痹那股不断滋生的懊悔和不安。
当他终于处理完,才发现房间裏空无一人,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小时。
他竟然让苏晚独自离开了三个小时,在他忙于那些所谓“重要”的工作时,他的晚晚正因为他愚蠢的行为而伤心,甚至可能借酒浇愁。一股强烈的自责和后悔攫住了他。他恨透了自己这种下意识的疏忽。
他立刻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苏晚回到许久未住的宿舍时,赵锐和李明轩都愣了一下。
“晚晚?你怎麽回来了?”赵锐一脸惊讶。
李明轩则敏锐地捕捉到苏晚脸上的黯然:“和陆哥吵架了?”
苏晚低声道:“嗯。”他没有多说,但周身笼罩的低气压显而易见。
他简单说了基金会的事。
李明轩表示理解,赵锐则觉得陆寒州只是方式不对。
然而,随着夜色渐深,陆寒州始终没有出现。苏晚看着安静的手机,心裏那点期盼落空,委屈更甚。李明轩看他闷闷不乐,提议一起去清吧喝一杯。
在清吧,几杯酒下肚,苏晚清冷的外壳松动,酒精放大了他的委屈。“他凭什麽……觉得可以替我决定一切……”他低声嘟囔,眼圈微红。
一个男生过来搭讪,话未说完就被后方传过来的冰冷的声音打断:“他有人陪。”
陆寒州到了,他看着苏晚醉意朦胧又委屈倔强的样子,心脏揪紧。他放柔声音想去扶他:“晚晚,我们回家。”
苏晚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