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讨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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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讨2
自从肖时寒被要求回家反省,他家客厅那张铺着米白桌布的长桌,就成了两人雷打不动的自习地。
每天清晨七点,苏时新准会攥着两袋热乎的豆浆油条晃进门,书包带子斜挎在肩上,鞋跟在玄关“嗒嗒”敲两下:“肖时寒,过来吃饭!”油条的香气混着晨光,漫过摊开的试卷和堆叠的草稿本。
“你这道题绝对做错了!”苏时新笔尖重重戳在函数题的“Δ”符号上,墨点在卷面上晕开一小团灰影。他皱着眉抬眼,睫毛因为凑近而轻轻扫过眼睑,眼裏满是“你居然犯这种低级错”的质疑,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肖时寒指尖还捏着半截铅笔,闻言慢悠悠抬眼,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从试卷夹底层抽出答案册,指尖弹了弹册页,往苏时新面前一推:“睁大你的卡姿兰大眼睛看清楚。步骤写得比你笔记都工整,有本事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尾音拖着点懒怠的挑衅,铅笔却没停,在草稿本上补了道辅助线,线条笔直利落。
苏时新抓过答案册翻得哗哗响,指尖刚滑到对应页码,突然像被钉住似的顿住,原本还扬着的下巴垮下来,眼睛骤然睁得溜圆,连声音都颤了:“这这这……答案跟我俩的都不一样!”他把答案册竖起来,几乎贴到肖时寒鼻尖,连呼吸都带着点慌,“是不是印错了?我俩步骤明明对的啊!”
肖时寒眯着眼扫了眼答案,浓眉瞬间拧成结,脸上写满“不可能”。他一把抢过答案册,指腹摩挲着印刷字反复核对,刚要开口反驳,就见苏时新也凑了过来,两人脑袋撞在一起的瞬间,异口同声喊出:“这答案肯定错了!”
他们对着解析重新演算,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直到算到第三步,苏时新“啪”地把笔拍在桌上,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耳尖都红了:“我们两个傻逼!”他拽着肖时寒的胳膊晃了晃,“把你草稿本给我,今天非得抓出你哪裏算错了!”
肖时寒无奈地递过草稿本。苏时新刚翻开就愣了,本子裏没有半点涂鸦,每道题的演算过程都用虚线框出,步骤前标着小序号,连进位的数字都用淡蓝色笔标得清清楚楚,比他的作业还规整。
他指尖顿了顿,顺着序号往下找,没过多久就指着一行算式笑出声:“找到了!你这裏负号抄漏了,后面全跟着错!”说完抬头盯着肖时寒,眼裏闪着“抓包成功”的得意,连嘴角都翘得老高。
就在这时,门锁“咔噠”一声转动,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林洛推门进来:“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在啊?”她换鞋时抬眼笑,“跟你们说个事,明天要返校上课了,別忘了明天是周一,得穿校服。”
周一的升旗铃刚响第一声,教室裏的早读声就像被掐断的磁带般戛然而止。学生们哗啦啦地拽起椅子,一窝蜂地往操场跑,走廊裏满是脚步声和打闹声。
主席台旁,肖时寒单手插在校服裤兜裏,另一只手捏着两张折得整齐的稿子,一张是检讨,一张是优秀学生发言稿。
他懒洋洋地歪着头,目光掠过操场边的桂花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心裏只剩一个念头:赶紧结束,好回教室补觉。风掀动他校服的衣角,稿纸在指尖轻轻晃了晃。
苏时新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一排,往旁边扫了眼空着的位置,伸手拍了拍前面陈越的肩膀,声音压得低低的:“肖时寒呢?”
陈越回头,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故意拖长语调:“你等会儿就知道了。”顿了顿,他往苏时新身边凑了凑,嬉皮笑脸地挤眉弄眼:“怎麽?这麽在意我寒哥?该不会是……”
“我去你的!”苏时新没等他说完,就伸腿轻轻踹了下陈越的小腿肚,“我怎麽可能喜欢男的?少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主持人的声音就通过话筒传遍操场:“接下来是检讨时间,有请相关同学上台。”
苏时新下意识抬头,刚好看见肖时寒从台下走上来。少年身形挺拔,一手插兜,一手捏着稿纸,迈着平稳的步子走上主席台。
肖时寒走到话筒前,低头扫了眼手裏的检讨稿,随即随手揣进裤兜。他抬手扶了扶话筒,调试时发出轻微的“嗡”声,清亮的嗓音便传了出去:“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肖时寒。”
“肖时寒”三个字刚落地,操场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学生们纷纷转头交头接耳,谁都没料到,站在台上念检讨的会是当年拿下市中考状元的人。苏时新更是一脸震惊,伸手拍了拍陈越的后背,指尖都在抖,指着台上:“他、他怎麽上去了?”
陈越按住他的手,笑着朝台上抬了抬下巴:“你听他讲就知道了。”
台上的肖时寒仿佛没听见台下的骚动,语气平静地继续:“我上周和同学没有好好沟通,略使用了一些拳脚,导致丁康盛同学身体上和心理上遭到了巨大的伤害。我感到十分惭愧,但我的眼睛容不下一点沙子,我的心胸狭隘,没有一颗包容的心。所以还请丁康盛同学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