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尘封之痛(2 / 2)
看来此人醉得不轻,言语无状。郁千惆不欲与醉汉纠缠,决定置之不理,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
然而,那醉汉见郁千惆不理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笑道:“可惜啊……真是可惜……” 边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边猛地拽过身旁瑟瑟发抖的晨玉,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一低头,粗暴地朝着晨玉的嘴唇吻了下去!姿态旁若无人,嚣张至极!
晨玉虽自知身份低微,在这种场合本不应挣扎反抗,但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对方粗鲁无礼的动作,尤其是这在大庭广广众之下的羞辱,让他出于本能地就想偏头逃离。可他的下巴连同纤细的脖子,被醉汉那只大手如同铁箍般紧紧掐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细微的、绝望的呜咽,眼中瞬间涌上了屈辱的泪水。
郁千惆本就因先前与晨玉的对话,对这群身不由己的小倌感同身受,为自己无力改变这现状而空自愤慨。此刻又亲眼见到此人如此蛮横嚣张,公然欺凌弱小,哪裏还能忍得下去?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厉声喝道:
“住手!”
这一声清叱,如同寒冰碎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竟一时压过了周遭的喧闹。
那醉汉的动作应声而止。他缓缓抬起头,松开了钳制晨玉的手,脸上却毫无愧色或惊慌,反而眯起那双醉意朦胧却透出几分精光的眼睛,好整以暇地看向怒容满面的郁千惆。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不自量力、敢于挑衅的猎物。
郁千惆目光如冰,冷冷地扫过那醉汉依旧搭在晨玉肩上的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大庭广众之下,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那醉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引得周围几桌宾客纷纷侧目。他笑够了,才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斜睨着郁千惆,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尊什麽重?他不过是个小倌,生来就是供我们取乐的玩意儿!你——”他话锋一转,手指不客气地指向郁千惆,脸上露出一种下流的暧昧,“你不也一样?装什麽清高?”
郁千惆闻言一愣,一时间没明白他话中深意。
那醉汉见他愣神,以为说中了他的“身份”,更加得意,笑嘻嘻地凑近些,压低了声音,话语却更加不堪入耳:“老子不介意三人行,玩点更刺激的……只要你的‘好大哥’龙见影同意,嘿嘿……”
这污言秽语如同淬毒的针,瞬间刺穿了郁千惆最后的忍耐底线。他脸色骤然沉下,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之前强压的怒火此刻再也抑制不住。他盯着那醉汉,一字一句,从齿缝裏挤出冰冷的话语:“我最后说一次——放、了、他!”
那醉汉平日裏作威作福惯了,仗着几分家世和酒意,何曾被人如此当面呵斥?他非但没有察觉到郁千惆言语下那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反而觉得被冒犯了权威,顿时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吼道:“不放又怎样!你算个什麽东西,也敢命令老子?!”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郁千惆手腕一翻,桌上满杯的酒液化作一道迅疾的水箭,劈头盖脸地泼向醉汉!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已扣住晨玉的手腕,巧妙一带。那醉汉只觉手上一轻,眼前一花,原本被他钳制在怀裏的晨玉,已然被郁千惆拉到了身后护住。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醉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泼了个满头满脸,酒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流,狼狈不堪。
他先是完全懵住,待冰凉的酒液刺激得他回过神来,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顿时羞愤交加,怒火直冲头顶!“你找死!”他狂吼一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张牙舞爪地就冲向近在咫尺的郁千惆,看样子是想动手。
然而,他刚冲到郁千惆面前,拳头还没举起,郁千惆看似随意地脚尖轻轻一点,精准地点在他膝盖的某个xue位上。那醉汉顿时觉得整条腿一麻,酸软无力,“扑通”一声闷响,竟是不受控制地双膝一软,结结实实地跪倒在了郁千惆的面前!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使不上力。
郁千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挣扎的丑态,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讥诮的弧度,轻笑道:“既已知错,便不必行此大礼了。起来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比任何辱骂都更具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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