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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事情的过程不算长，但这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在场几人的煎熬。
他们各有各的心思，静等着波斯特的反应。
身为当事人，且唯一还被蒙在鼓裏的人，波斯特的反应从开始到结束，都出奇的平静。
他没有打断或者提问，就像是在旁听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可其他三人都知道，他这个反应才是反常的。
气氛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秦朗知道自己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角，没有话语权去说什麽。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移向波斯特的，然后紧紧的握住了。
随即，秦朗皱了皱眉，因为波斯特看起来没什麽异样，手心却满是冷汗。
突然的触碰唤回了波斯特游离的意识，他眨了眨眼，将视线落回眼前的人，这个自幼与他一起长大，非常熟悉的朋友。
此时，对方正低着头，满头金发因为没好好打理而乱糟糟，这个角度更是显得他脸颊消瘦。
他们明明坐面对面，却好像隔了好远。
“还好结束了。”
波斯特突然开口，瞬间吸引了其他三人的目光。
亚西吉眼眶通红，抬头迎上波斯特的注视，对方竟然在微微的笑着，这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躲开视线都忘了。
波斯特又说：“现在已经不需要海神了。”
亚西吉咬着自己的下唇，手在垂在身侧，指尖狠狠的掐进掌心，好半响才开口：“你能不能別这样。”
波斯特不解，还没等问，亚西吉主动说：“你总是这样，总是一副什麽都没关系的样子，现在…现在这个怎麽还能当没关系呢。”
“你……”秦朗话刚说出口，就被波斯特按住手，他只能愤愤不平的把之后的话都咽了下去。
波斯特盯着亚西吉，想了想说：“我没有当作没关系。”
“那你倒是骂我啊，打我也行，別这样，別这样无所谓。”
亚西吉声音哽咽：“你明明…明明难受，要不是因为海神的这个身份，你……”
他哽咽的说不下去，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哪怕是闭上了眼睛，也阻止不了泪水却从侧边滑下去。
亚西吉了解波斯特。
他知道对方此刻心裏的难受，就像当初他带秦朗去决策院见被腐蚀的波斯特的那次。
他当时和秦朗说波斯特从来没抱怨过任何，只会把情绪留给自己。
那时候他对秦朗侃侃而谈，根本不知道波斯特所有的痛苦来源都是因为他，也正因此，他此刻才尤为崩溃。
“这又不是你能选择的，我怎麽能……”
亚西吉打断波斯特，保持着仰头闭眼的姿势，声音平淡说：“是我父亲，是他的自私，是他把你和我换了，你该怪他的，但是他已经死了，我是他儿子，也是本来的海神，所以你怪我是应该的。”
静默许久，波斯特沉了口气说：“谁是海神，也不是你父亲能决定的，我想每一任海神的父母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生来背负责任，只是他们无力改变，而你的父亲只是做了他们都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亚西吉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谁是原本的海神又能怎麽样呢？”
波斯特垂下眼睛，像是对亚西吉说，更像是对自己说：“再怎麽不情不愿，也走到现在了，大哭大闹一场也改变不了什麽。”
他说完，再抬起眼睛时，依旧是挂着笑的：“幸好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大概真的会气好久。”
听到这话，亚西吉皱了皱眉，终于是有点反应了。
他掀起眼皮，满是不解的看着波斯特：“你说什麽？”
波斯特笑说：“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你，无论是谁当这个破海神，都是一样的。”
亚西吉心下一颤。
托尼可算逮到时机插话了，连忙拍桌子说：“你俩成最好的朋友了？那我呢？”
波斯特无奈说：“这还要较真儿吗？”
“我较真儿？”托尼故意说：“我不管，你必须给个说法，怎麽他就是最好的了？”
秦朗见状，也跟着缓和气氛，“不然呢，说你是最好的？那你怎麽还帮亚西吉瞒着他呢？”
波斯特顺势接下秦朗的帮腔，看着托尼说：“对啊，不提这事我都忘了，你那天说拉肚子……”
托尼试图垂死挣扎：“那什麽…其实我那天还真有点不舒服……”
波斯特长长的哦了声说：“不舒服，然后一股脑的往海口跑？”
托尼没话了，波斯特却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根本就不会撒谎好不好。”
这时，亚西吉终于破涕为笑，“蠢货，从小就不会撒谎。”
托尼听见他这句嘀咕，先是愣了下，随即如往常那样大大咧咧的去勾对方的脖子。
“偷摸骂谁呢！敢不敢大点声！”
亚西吉抹了把眼泪，呛道：“骂你还用偷摸吗？蠢货！”
“行啊你！我看你是又欠打了！”
托尼张牙舞爪的吓唬人，实际上没用一点力气，坐在对面的秦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表态度。
波斯特看着他们笑，又转头看着秦朗笑，然后被逮个正着。
“傻笑什麽呢？回不回家？”
波斯特点点头，起身的同时对托尼和亚西吉说：“我们先回去了。”
对面的两人怔了下，还没等说什麽，波斯特又想起什麽似的扫量着他俩说：“不是说好了来我家吃饭？什麽时候来？”
被点到了两人同时想起来许久之前的那封信，那是在所有事情还瞒着波斯特的时候，亚西吉没有回，托尼敷衍着答应的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