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宝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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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宝宝

看到初寧成绩条的那一刻，许泽熙眼角抽搐——七科文化课竟然没有一科是及格的！抖开桌上的一摞试卷，各种离谱的错误让他眼花缭乱瞠目结舌，许泽熙上了十多年学从来就没拥有过成绩这麽差的试卷。

这一刻他作为初寧的家长坐在班级裏感觉四周所有的目光仿佛都汇聚在自己身上。走是走不掉的，他只能强撑着一张滚烫的脸皮暗自把后槽牙磨得嘎嘎响，能把初一这麽简单的试卷做成这个鸟样也算是个人才！

这小孩跟他是真不见外，竟然还敢让他来参加家长会！许泽熙长长地嘆了口气，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今天的下场。

果然，班主任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开始眼冒金光，会后更是伙同另外两个老师将他团团围住大倒苦水，从上课睡觉吃零食不遵守纪律到抄作业甚至不交作业，许泽熙的屁股落在椅子上长达一个半小时就没找到过一丝离开的机会。

许泽熙像只鸵鸟一样老老实实挨着数落，表情有点臭，手裏的笔却片刻没停，在试卷背面将老师们提出的问题一一详实地记录下来并时不时与之探讨请教两句。一场家长会下来许泽熙竟觉得比参加一次高三月考更让他费心费力。

期间余光瞥到门口那裏有一双紧张张望的圆眼睛，许泽熙淡淡扫过去一记凛冽的眼神，小脑袋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临走前班主任留下了许泽熙的联系方式，并请求他一定将今天的內容传达给初寧的家长。

“一次家长会可以交流的內容实在有限，孩子的成长是动态的过程，需要我们和家长一起密切关注。”班主任对许泽熙微笑，“不管怎麽说，还是非常高兴你愿意来参加这次的家长会。”

许泽熙敏锐捕捉到班主任话中的意思，“初寧的爸爸联系不上吗？”

班主任嘆了口气：“电话总是无人接听，信息也从来不回。”

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裏，出了电梯刚拐进走廊许泽熙就看到一抹小身影坐在自家门口的脚垫上。

初寧的情绪看起来比他还低落，他转动钥匙的时候对方一直低着头，好像不敢和他对视。

“进来”，许泽熙叫他。

压了一路的嗓子有点哑，莫名带了几分严厉的味道。

初寧身形一顿，磨磨蹭蹭地挪了进来。

还不等许泽熙说话，小孩干脆利落地脱掉鞋子放下书包，赤着脚走到沙发旁，三两下自己扒下裤子趴了上去。

“我知道我成绩不好，下午害你丢脸了，你打我吧。”初寧语气淡淡的，瞳孔却不安地颤动着，找不到落点。

如果许泽熙观察得再仔细些他会发现小孩抓在扶手边缘的手指在发着细细的抖。

许泽熙一边换鞋一边说：“你先坐起来，我们谈谈。”

“你是不是后悔了？”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泽熙没听清：“什麽？”

“你是不是后悔去帮我开家长会了？”

“是不是后悔那天把我带回家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仿佛是终于发现了真相，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许泽熙转过身便对上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许泽熙走过去蹲下来，想帮小孩把裤子穿好。初寧却执拗地死死攥着裤腰，眼眶裏的眼泪刷地一下子落了下来。

“林逸轩数学不及格被他爸踹了一脚，你真的不打我吗？你考虑一下啊！用衣架用皮带还是用拖把都可以的！”

说到最后初寧几乎是崩溃的。

许泽熙的心像被什麽狠狠攥了一把，他不知道初寧到底经歷了什麽，会让一个这麽小的孩子以为只要家长打他就是愿意管他。他想捧起小孩哭花的脸，初寧却像一只应激的猫胡乱挣扎拒绝他的触碰。许泽熙尝试几次实在没有办法最后直接将人用力揽进怀裏，笨拙地学着其他家长那样安抚道：

“宝宝。”

许泽熙感觉到初寧的身体一下子不动了，和自己对抗的力量在一点点消退，于是他又叫了一次：“宝宝。”

这下小孩彻底老实了。

不一会初寧抬起头，顶着一张红脸蛋扭捏着问：“你没有想不管我是不是？”

许泽熙腾出一只手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你说呢？”

初寧的眼睛忽地就亮了，一头扎进许泽熙怀裏，开心得像条毛毛虫：“哥哥，你真好，下次我一定考好！”

话题终于回到正题上，许泽熙点点头给小孩整理好衣服，两人并排坐到沙发上。在小孩呆滞的目光裏许泽熙拿出对方的数学试卷，指着上面的验算痕跡说：“我看过你的机读卡，这些题你明明做对了，为什麽不填写上去？”

从上次小孩莫名其妙咬他手腕的时候许泽熙就察觉到了，初寧索取安全感的方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似乎……总想用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疼痛来验证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视程度。

一下子被戳穿，初寧咬住嘴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