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言而无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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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言而无信
许泽熙将菜肴端上桌的时候初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糊味的糖醋排骨、闻起来就很咸的油焖大虾、烤过头的鸡翅……除了白菜煎蛋豆腐汤还算色香味俱全，其他的都是什麽鬼？
初寧望着厨房裏面不改色心不跳在盛饭的男人，忍不住怀疑许泽熙在自己出国的那四年裏是不是被人夺了舍。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筷子，初寧表情不太高兴：“叔叔，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突然混乱的称呼让许泽熙额头青筋猛地一跳，他尽量稳定心神，从容不迫地解下围裙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然后看了初寧一眼，好像在责怪对方的明知故问。
“前一阵一直在忙和欧瑞的合作案，手艺生疏也是正常。”
初寧单手托腮，探寻的目光落在许泽熙脸上：“可是我怎麽觉得你像是很久没做过饭了呢？你厨房裏那些调味品不是刚买的吧？”
他总是忘了初寧有多敏感。
许泽熙避开对视，作势拿起一旁的手机：“要不然给你点个外卖？”
初寧从他手裏抢过来放到自己手边，然后夹起一块排骨就往嘴裏塞，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同时含糊抱怨：“谁说我不吃了？都是当老总的人了怎麽还小心眼呢？”
一场小危机被许泽熙不声不响地瞒天过海。
望着餐桌对面几乎要把脑袋埋进碗底的毛茸茸的脑袋，一瞬间许泽熙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好像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那相隔两地的四年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还是在事业和家庭间不停切换的上班族，初寧还是那个看到饭就狼吞虎咽的少年。
抬头夹菜的功夫许泽熙注意到有褐色的糖醋汁沾在初寧唇角，他刚想抽张纸巾递过去，只见对方伸出舌尖，嫣红的软肉卷了一遭却做了徒劳。吊灯为初寧瓷白的皮肤笼上一层暖光，水渍在唇缝间勾出晶亮银丝。原本只是简单又普通的一个动作，不知道为什麽那一瞬间却在许泽熙脑海中发酵出许多难以描述的观感。
“叔叔，你怎麽不吃饭？盯着我干嘛？”初寧好像察觉到许泽熙的异常，但可能是胃部消化抢走了一部分供养大脑的血液，他发现得并不彻底，于是只能顶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和那一块显眼又诱人的汤渍满脸纯真地询问许泽熙。
许泽熙几乎立刻意识到，初寧是故意的。
“多大的人了，吃饭还没个正经样子。”
许泽熙迅速抽了张纸巾几乎是用扔的方式放到初寧碗边，然后却将脑袋埋得更深。
初寧的眼睛倏然深不见底，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怎麽光吃米饭——”
话没说完初寧便感到对面一股凌厉的眼风，于是十分识相地收起带了几分调笑的语气。如果在公司，通常这种情况下是没有人敢再继续说话的。即便是多年的兄弟丁洋和郑滔，也没人敢当面这麽揶揄许泽熙。
但初寧不一样。
他是小祖宗，是天不怕地不怕、连挨打都上赶着，让许泽熙上了头又马上后悔的小祖宗。
不过这次初寧心存仁慈，打算放许泽熙一马。
“这麽咸的大虾不能只祸害我一个人吧，你自己也尝尝，好好反思反思。”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回到菜肴本身，还给许泽熙连着夹了三只油焖大虾，将对方的碗填得满满当当，好像真的怕许泽熙在坑自己似的。
许泽熙的脸色果然马上缓和了许多，他不接受初寧的示爱是真的，但确实也没打算用拙劣的厨艺把人赶跑，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和初寧维持之前那样的关系。
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所以许泽熙除了用眼神表达自己对这次厨艺失常的抱歉外，没有任何额外的表示。
比如初寧现在心裏想的——等哪天再重新给他做一顿饭当做补偿。
许泽熙对这道向自己投来的期待目光视若无睹，安静下来专心吃饭。
初寧：“……”
吃完饭许泽熙很自然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初寧低头在手机上敲打好像在处理工作，一副将白嫖进行到底的架势。许泽熙对此没有丝毫不耐和怨色，反而趁着时机将那些没来得及收拾的刚开封的调味品放进橱柜，又拿出一个厚实的垃圾袋，套在另一个原本就包装得很扎实的黑色垃圾袋上。
这些刚做完，他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那条灰白格的围裙被初寧亲手套回在他身上。
“小心水溅到衣服。”初寧是这麽解释的。
但许泽熙不信。
许泽熙的直觉是对的。
初寧在他腰间偷偷打一个蝴蝶结，两条细带刚好垂到尾椎骨的附近，安安静静趴在圆润的弧度上。
以后一定要买一件粉色的，初寧打开一盒冰淇淋一边吃一边吊儿郎当地倚在厨房门口看许泽熙刷碗的时候想。
许泽熙毫无知觉，初寧毫无忌惮。
赤裸裸的视线恨不能将许泽熙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看个遍。明明只是洗个碗，怎麽许泽熙做起来就举手投足都让他无法抗拒？这个背影初寧从小看到大，看了足足7年，不仅没看厌烦，反而越看越上瘾。
挽起一截袖子而露出来的坚实的小臂、衬衫下随着动作隐约浮动的蝴蝶骨轮廓、收束在西裤下笔直修长的双腿……还有在围裙系带映衬下的细腰和……初寧不得不承认，四年未见，他对许泽熙的妄想越来越严重了，仅仅是看着这些他就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性感，但许泽熙穿正装工作的画面初寧已经看过太多，他现在反而想看点別的，以此才能比较出上述结论在许泽熙这裏是否具有有效性。
但鉴于不久前刚收到许泽熙的警告，他思想斗争了许久还是决定“乖一点”。
“之前不是说，有了新家要买个洗碗机？”初寧看似随意地和许泽熙闲聊。
他们在许泽熙白云路的老房子裏一起住了七年，谈及未来的时候曾经多次规划过以后的生活。
“用手洗习惯了，再说……”不知道为什麽，许泽熙的话停在这裏没有再说下去。
初寧追问：“再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