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裏就是你的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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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裏就是你的家
小初寧在许泽熙家补了一个寒假的课。
大多数时候，小孩都很乖，唯一让许泽熙比较头疼的是，他们结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初寧似乎格外地依赖他，依赖到黏人的地步。
比如此刻，初寧坐在许泽熙旁边正低头绞尽脑汁地尝试还原一个三阶魔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而许泽熙——在KTV包厢裏。
这天是许泽熙的篮球社团同学聚会。
那天早晨初寧兴冲冲敲响许泽熙家的大门，笑眯眯地将两百块钱塞到他手裏，说自己昨晚见到了爸爸，这是付给许泽熙的饭钱，自己不能再他家白吃白喝。小孩都这麽说了，许泽熙也没推辞，他担心自己如果不收初寧就又要回到以前那种没人管的生活。
这天补习结束得很早，许泽熙告诉小孩自己要去聚会，让他回家去看动画片。结果小孩说什麽也要跟着，抱着许泽熙的腰不撒手，眼泪汪汪地说自己最近睡觉一直做噩梦害怕家裏有鬼。
许泽熙：“……”
即便知道以许泽熙现在的年纪不可能拥有一个初寧这麽大的儿子，但当两人牵着手出现在饭局上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二十上下的年纪，正是和小学生不共戴天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就算是亲弟弟也没有人愿意带到同学聚会上碍眼。
但初寧长得好看，白白嫩嫩，他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坐在许泽熙旁边，反倒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
许泽熙有心照顾小孩的感受，只说初寧是自己亲戚家的孩子，最近在他家补习功课。
原本在喝酒的丁洋看了许泽熙一眼。
聚餐结束后一行人到了KTV。
“小朋友，要不要唱歌？哥哥给你点一首数鸭子？”一个嘻哈装扮的男生笑嘻嘻地凑过来将话筒递到初寧面前。
初寧看了眼丁洋手臂上图案夸张的纹身，眼神怯怯地往许泽熙身边靠了靠，小声回答：“不用了，谢谢叔叔。”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丁洋听到。
丁洋嘴角一抽，没好气地斜了许泽熙一眼，干脆一屁股坐到小孩另一侧，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道：“……弟弟，我只比许泽熙大一岁。”
初寧指了指他的手臂，“我爸爸说只有大人才能纹这个。”
“而且纹这个的都是坏蛋。”
“我哥哥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
——所以你只能是坏蜀黍。
丁洋想说现在是个开放的时代，纹身这个东西象征的意义更多是思想上的自由，你爸爸那套属于封建遗毒。结果到嘴边的解释被初寧紧跟着的结论直接噎在了喉咙裏。他觉得这小孩眼光有些过于毒辣，角度找得极其刁钻——他确实没拿过奖学金，这个无从反驳。
“但你哥哥会偷偷做坏事哦”，丁洋凑到初寧耳边在灯光晦暗的地方给小孩一一指过去，指到一名长发女生和旁边一脸谄媚的郑滔时他顿了一下，随即略过两人，“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喜欢你哥哥，你刚才吃的提拉米苏还是那个姐姐给你哥哥买的呢。”
初寧果真顺着看过去，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丁洋最后指的那个女生身上，认真打量起来。
屏幕上的流光不停变动，将初寧还缀着奶膘的脸蛋轮廓照得分明，那双圆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清澈透明。丁洋望着对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刚要解释那只是个玩笑，只听初寧带着感嘆与赞赏的语气说：
“果然还是得学习好。”
丁洋：“……”
聚会临近凌晨三点才结束。众人原本叫嚣着要在KTV唱通宵，然后再结伴去高中门口的小吃街吃早饭找回忆，但许泽熙看着早已经困到上眼皮打下眼皮还死撑着像磕头虫一样的初寧，最后还是婉拒了好友的提议。
几个女生就近找酒店住下，剩下几个精力充沛的男生商量着送完女生去网吧打游戏。
告別了大部队，丁洋一手扶着宿醉的郑滔一边陪许泽熙在路边等出租车。
“到底怎麽回事？”丁洋冲着好友抱在怀裏的孩子扬了下下巴。
初寧已经睡着，冬季的深夜温度本就很低，前几天刚来了一波寒流，此刻一阵一阵刮着风。许泽熙怕小孩冻着用羽绒服的帽子包裹住他的脑袋，闻言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就你看到的这样。”
许泽熙熟练的动作让年仅20岁的丁洋咋舌：“……你不会真捡了个儿子在家养吧？”
许泽熙想说不是，但初寧现在除了每天回家睡觉，和被他养着没什麽区別，他甚至自己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和初寧仿佛都已经习惯了有对方陪伴的生活，仿佛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家人。
丁洋将好友的表情尽收眼底，许泽熙家裏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没爸没妈，冒着风险帮別人炒股挣的钱勉强够养活自己，现在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拖油瓶……他不禁费解：“不是，你图什麽啊？”
耳边响起微弱的鼾声，温热的鼻息顺着衣领的缝隙钻进身体深处，烘烤着一颗孤独许久的心。
“他——”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呜……”
丁洋一把搂住突然暴走的郑滔，“祖宗！咱们从KTV出来了！您小点声！”
郑滔脑袋搭在丁洋肩窝，眼神迷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似的，憨笑一下叫道：“哥~~”
没等丁洋应声随即又光速变脸，哭丧着说：“哥，李子晗拒绝我了……”
许泽熙突然柔和的双眼和丁洋复杂难言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全部隐在一片黑暗裏，随着由远及近的出租车灯光又各自恢复。
打车到小区门口，许泽熙将已经睡熟的初寧抱出来。
一周前下的雪在花园草坪裏仍能看到痕跡，一阵寒风扫过，许泽熙停下脚步第三次给小孩整理羽绒服帽子。垂落在身侧的两条腿在此时环上许泽熙的腰，初寧在一片漆黑中睁开了双眼。
“醒了？”许泽熙托着小孩的屁股把人往上送了下方便自己抱得更稳。
初寧搂着许泽熙的脖子稍稍直起身体，然后撞进对方带着几分笑意的眸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