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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傍晚六点,周屿把车泊进公司地下车库,电梯门合拢前,杜研的身影闪了进来。镜片反着顶灯的白光,他侧头,声音压得极低:“找到他了?”
周屿“嗯”了一声,喉结滚了滚,像把五年漫长的寻找都咽进那一声裏。杜研没再追问,只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像给一段煎熬画上句点,又像给另一段未知按下开始键。
夜色灌进车窗,七点半,周屿回到临海的小院。门一推开,客厅只亮着落地灯,暖黄的光晕裏,时言蜷在沙发一角,怀裏抱着那只半旧的草莓抱枕——陈放画展上带回的纪念品。他睡得很沉,呼吸轻浅,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眉尾那颗淡色小痣。黑曜石佛珠绕在腕下,随着呼吸微微滑动,发出极轻的脆响。
周屿放轻脚步,蹲到沙发边,伸手把少年垂落的发丝拨开,指腹蹭过温热的额角。那温度让他心口软成一滩水,又忍不住低声笑:“怎麽不进房间睡?”
时言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哑:“等你啊,结果等困了。”他说着,把脸往抱枕裏埋了埋,像只还没醒透的猫。
周屿心口一热,俯身把人抱起来,草莓抱枕顺势滚到地毯上。时言下意识勾住他脖子,声音闷在男人肩窝裏:“杜研今天找你干嘛?”
“问了句废话。”周屿踢开卧室门,把少年放到床上,俯身吻了吻他额角,“找到你了,以后都是废话。”
时言弯起眼睛,手指玩味地卷着男人衬衫领口,声音轻得只剩气音:“那……今晚废话少说,行动多一点?”
周屿低笑,掌心覆在他后颈,吻顺势落下——呼吸交缠,心跳共振,黑暗把多余的语言吞没,只剩一句无声的告白——
找到你了,再也不会放手。
半夜两点,老洋台的钟敲出钝钝两声。窗帘没拉严,月光像被海水洗过,薄薄地铺在床尾。时言睁着眼,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身侧的周屿“睡”得安稳,睫毛在月光裏投下一道细线,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少年心裏猫抓似的痒。他轻手轻脚撑起上半身,像做贼一样,一下子跨过男人腰侧,骑坐在周屿小腹上。床垫发出极轻的吱呀,他被吓得屏息,低头确认——那人眉峰没动,呼吸依旧均匀。时言嘴角偷偷翘起,俯身近距离打量:眉骨、鼻梁、薄唇,连下颌那道极浅的旧疤,全是他梦裏描摹过无数遍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