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还有夕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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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还有夕阳
出来时雨已经停了,学了什麽暂且不论。
连嘉逸拆了两颗棒棒糖,一颗塞进自己嘴裏,一颗动作自然地递到阮误生唇边。
后者瞥了眼,像是给足面子般,勉为其难低头咬住。
然后面部扭曲了。
罪魁祸首发出一阵大笑,手裏捏着的包装纸上明晃晃写着“爆酸”两个字。
阮误生:“。”
阮误生:“你有意思吗。”
“有呀。”连嘉逸笑嘻嘻地眨了下眼,“特意买的呢。”
阮误生嘲讽道:“那你真有闲钱。”
“谢谢。你饿吗?”连嘉逸一口咬碎嘴裏的糖,“要不要去吃饭?”
对方自问自答:“我知道害羞人嘴裏的不要就是要,那我们走吧。”
阮误生:“?”请问我说话了吗?
“你想吃什麽呀?”连嘉逸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酸甜苦辣咸,选一个。”
“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爱吃啥吃啥呗。
“不可以说不知道。”连嘉逸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人生百味,你连选一个最喜欢的都选不出来,这日子可怎麽办呢。”
阮误生很坦率:“神经病。”
“这是你骂我也不能结束的话题。”连嘉逸害羞地摆摆手,“因为我也不知道要吃什麽。”
阮误生懒得纠缠,随口说:“甜的吧。”
“哇,居然是甜食派。”连嘉逸点点头,话锋一转,“其实人生主味还是苦,人可以多尝尝苦的味道,相当于体验人生了。”
果然是神经病。阮误生无话可说了。
他走得慢,连嘉逸倒是走得快,不知不觉就落下半米距离。
“哎?”连嘉逸走出一段,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人,停下脚步回头找人。
“你走那麽快干什麽?”阮误生到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让我看你背影?”
“那你走前面。”连嘉逸从善如流,笑眯眯道,“我看你的。”
“你看的还少吗?”阮误生在指平时放学对方总是跟在他身后,跟个自带小尾巴似的。
连嘉逸笑容不变,瞳孔在雨后初霁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凉:“那以后可以一起走吗?”
阮误生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再议吧。”
他迈开脚,越过连嘉逸,走到前面。
雨后微凉的空气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湿漉漉的地面映着两道一前一后的影子。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连嘉逸似乎安静下来,只偶尔有踢石子的声音打破这份安静。
“我们要去哪哦,你不要把我带进大山裏吧。”安静没持续多久,连嘉逸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其实我经常去一家店吃,就这附近,你去过吗?想去吗?”
“哪家店?”阮误生脚步未停,头也不回。
“你能停一下吗?”连嘉逸说。
阮误生依言停下,“干嘛?”
“就在对面。”连嘉逸指着对面一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铺子。
阮误生看了眼那家看起来干净温馨的小店,颔了颔首,算是默许了。
“欢迎光临。”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暖香扑面而来,驱散了雨后的一丝凉意。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连嘉逸把菜单给他,霸气十足:“随便点。”
阮误生倒是变得“唯唯诺诺”了:“真随便点?”
“对。”连嘉逸霸总附身,“你把整家店都给点下来都没问题。”
结果是,菜单推给他时他看到了一整排的甜食:“。”
兄弟原来你真是甜食主义啊。
连嘉逸点的麻辣烫在满目甜香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边吃着,一边眼睁睁看着对方不停往嘴裏塞东西,就这麽将一堆甜食吃完了。
连嘉逸:“?”
这对吗。
阮误生还有些自知之明:“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连嘉逸闭着眼:“还好吧,我觉得很少呀,吃饱了吗,再点一点吧。”
“不用了。”阮误生摇摇头,随口问,“辣的很好吃吗?”
“好吃的好吃的。”连嘉逸坚定点头,试图安利,“你要尝尝吗?”
阮误生又是那句:“不用了。”
“你口头禪真单一。”连嘉逸站起身,“那走吧,顺便消消食。”
走出店门,徬晚的凉意重新裹挟上来,天边不知何时被染成橘粉色,层层叠叠的云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绚烂得惊人。
“看,我们运气真好。”连嘉逸语气带着雀跃,伸手指着远方,“我们赶上了落日。”
阮误生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平日裏冷淡的眉眼被这落日余晖映照得柔和了几分。
晚风佛过,吹动了他的发丝,连嘉逸没再说话,站在他身侧半步,和他一同望着那片被燃烧的天空。
喧闹的街道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远处模糊的车流声和彼此轻浅的呼吸。
连嘉逸微微仰着头,嘴角擒着一抹很淡的笑意,显出一种少见的,近乎温柔的沉静。
他说:“真好啊。”
他说:“至少我们还拥有夕阳。”
是的,夕阳太漂亮了,而且没有人会担心失去夕阳,所以不管是乐观主义者,还是悲观主义者,他们都可以平等地赞美夕阳。
“好吧。”他推翻了自己说的话,“绝对没有人曾真正拥有过一片,哪怕是夕阳的残影。”
阮误生眨了下有些酸痛的眼:“左右脑互搏了吧。”
“你真不够浪漫。”连嘉逸用嗔怪的语气说他,“你现在应该回一句高深莫测的话,然后解释给我听。”
“我跟你们文科生不一样。”阮误生说,“关于物理的人名你听过多少?伽利略、牛顿、亚裏士多德、麦克斯韦……我只能跟你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