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氧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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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氧气
到阮误生家楼下,连嘉逸率先告別,声音显得有些飘忽:“拜拜,打火机要是真不喜欢就扔了。”
“没说不喜欢。”阮误生说。
“那就好。”连嘉逸后退两步,“我走了。”
他转身走得很快,好像害怕自己会后悔。
阮误生看着那背影消失,心裏莫名空了一下。
开门进家门,李嘉行居然还没走。他坐在沙发上,手裏拿着本书,见阮误生回来抬头笑了笑:“回来了?都淋湿了,快去换身衣服吧。”
“没事。”阮误生说。
“他人呢?”李嘉行又问。
“走了。”
“行,那我也走了。”李嘉行合上书,走到门口又回头,“误生,不是我多嘴,但最好別和他深交。”
阮误生不明所以,“怎麽?你跟他有矛盾?”
“没有,但他不适合你。”李嘉行语气柔和,话却直戳心口,“你们不是一路人。”
“无所谓。”阮误生说,“只会做朋友,况且他人还行。”
“那如果他別有用心呢?”李嘉行咄咄逼人,“如果有朝一日他对你开口示爱呢?如果所谓的友谊根本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占有呢?”
“你这是什麽意思?”阮误生眼神迷茫,反驳道,“他怎麽会是同性恋?”
“他亲口跟你说不是了?”
“他亲口跟你说这些了?”
“我知道短时间內这很难接受。”李嘉行放缓声音,“你仔细想想,他的有些行为是不是太暧昧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阮误生不答,轻轻带上门走了。
屋裏静下来,阮误生回忆起连嘉逸插蜡烛时认真的样子,想起他说“我好喜欢你”时轻浮的语气,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心。
他又想起那个打火机,从口袋裏摸出来。
银色的,左下角刻了排小字,刚才没仔细看,现在就着灯光辨认。
“To my oxygen.”
“致我的氧气。”阮误生低声念出,有些不知所措,他拿起手机,点开连嘉逸的对话框,删删改改好久,不知该如何问出。
直到那边抢先发出一条消息,他连发的什麽都没看清,心跳比眼睛先一步乱了节奏,指尖摁下发送:[你是喜欢我麽?]
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闪烁半天,约莫十来分钟过去,他可算是等来了连嘉逸的一句:[你的性取向是?]
阮误生:“……?”
我等了那麽久你就给我搞这?
[无生:反正不是给。]
[太爱撒娇:哦,早点睡。]
“?”阮误生引用上面的话:[所以?]
[太爱撒娇:谁告诉你的?李嘉行吗?]
[如果让你在我和他之间选,你会选谁?]
阮误生的手悬停在键盘上,回复什麽都感觉不太好。
他们确实不一样。李嘉行永远得体,永远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连嘉逸却像一场没有预报的暴雨,来得突然,走得干脆,留下的水洼却好久都干不了。
对面似乎也猜到等不到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发:[我的意思是,他肯定喜欢你,不要怀疑。]
。喂,互相指责喜欢是什麽新型整人方式吗?
[无生:你不要管他。]
[你喜欢我吗?你说话。]
[太爱撒娇:我不知道。]
[应该不喜欢吧。別问了。]
阮误生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要是喜欢我,我会很为难。]
如果连嘉逸真的像李嘉行说的那样,动机不纯,他只会感到惊恐,喜欢和爱同友情和一个人本质的良善相比,是极其不可靠的变量。
对方沉默许久,阮误生以为他不会再回复,把手机扔沙发上,进浴室洗澡。
水冲下来的时候,他听见消息提示音,隔着一层水声,听得不真切。
擦着头发出来时,手机静静躺在沙发上,连嘉逸回了两条:[我明白。我怎麽会喜欢你?]
[无生:嗯。做朋友就很好。]
[太爱撒娇:我要成为你顶顶好的好朋友。]
[无生:嗯,睡吧。]
阮误生没再看,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打火机上,那行小字在灯下反着光。
氧气吗?他心想,哪有人能成为別人的氧气。
关掉灯,他在黑暗裏躺下来,手机又亮了一次,他没起来。
窗外好像又在下雨,他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
他莫名记起连嘉逸说“我陪你过”时上扬的语调。
那麽理所当然,好像他们真的会有很多个明天,多到可以肆意挥霍。
阮误生还是没睡好,翻来覆去,最后爬起来刷题去了。
第二天去找李嘉行和沈岁鳶时他还在犯困。
“你怎麽啦?昨晚忙着搞生日part呢?”沈岁鳶凑过来看他脸色,“不会突发恶疾吧。”
李嘉行递给他一杯咖啡,“没睡好?又在做题吗?”
阮误生“嗯”了一声,接过来,没多说什麽。
“你不要再暗卷了好吗?”沈岁鳶叽叽喳喳的,李嘉行偶尔回应两句,视线总往阮误生这儿飘。
后者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懒得问,索性装没看见了。
果然,趁沈岁鳶去找饮料的空档,他开口了:“那件事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