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白（2 / 2）
走到树下，姜满看见李絮雪也没有卸妆的脸。
因为饰演的是alpha，化妆师专门将她的五官加深立体了许多，但在李絮雪脸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姜满在她面前停下，仰头看着她：“你……要告诉我什麽？”
远处，不知道轮到几班在表演什麽，同学们兴奋的欢呼声穿过树林，来到这裏。
李絮雪背在身后的手裏，好像拿了什麽东西。
月光昏昏，叫姜满看不清楚。
“姜满。”
李絮雪抬头，看向那双蜜糖色的眼睛，声音发抖，但深深呼吸过后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什麽？”
姜满大脑轰鸣，觉得自己幻听了：“你？喜欢我？”
李絮雪紧张地看着她，半晌，将手裏抓了许久的东西递过去：“是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我高二一转进一高，就被你吸引，后来在动员大会上向你表白，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之后考进A班，寒假在那个培训班意外遇见你，包括后面我说只把你当朋友，都是我在说谎话！”
“我喜欢你姜满，李絮雪喜欢姜满！”
姜满愣住。
两辈子来第一次被表白，姜满有些手足无措。
脑袋裏紧急搜索着被表白后该如何回应，却崩溃发现，她学习的都是表白后被拒绝该如何回应。
“那个……”姜满捂着心脏，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我不知道对你是什麽情感。”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很契合，闻到你信息素是也会心动，但、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我想，在我搞清楚之前，我不能答应你的表白。”
李絮雪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抬头看着面前茫然无措的姜满，她声音轻轻：“那你这算拒绝我了吗？”
姜满迟疑，而后点点头：“应该是的。”
“我不能稀裏糊涂的就答应你的表白，那是对你感情的敷衍与不尊重。”
姜满看着快哭出来的李絮雪，刚刚悸动的心脏一下平稳下来。
看着她，姜满说：“但我们可以做朋友。”
李絮雪破涕为笑，飒爽地将低落地泪珠擦掉，看着姜满忍不住说：“满满，你真是……还好你不是海王，不然得让多少人为你心碎。”
姜满挠挠脸颊，感觉李絮雪在说自己坏话。
李絮雪是个內核很强大的omega，一次告白被拒绝，并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
将装满自己准备礼物的篮子塞进姜满怀裏，少女站在桂花树下目光灼灼看向心上人：“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我们俩最相配！”
姜满还是更熟悉她这幅模样，抱着篮子看着她，笑着温声说好。
內核再怎麽强大，李絮雪也不过是个刚告白被拒绝的小女孩。
拒绝了姜满主动说要送她回寝室的邀请，李絮雪用袖子擦干眼泪，冲姜满露出粲然笑意，扭头跑远。
恰巧，漫天烟花绽放。
姜满抱着竹篮仰头，看着转瞬即逝的烟花出神。
不远处的树后，有人悄然离开。
远处传来主持人念着闭幕词的声音，姜满收回目光，抱着竹篮回到寝室。
寝室裏，方瑾她们都已经回来了。
甫一看见姜满怀裏的竹篮，好奇心旺盛的方瑾凑过去准备掀开上面盖着的方巾，却被姜满一巴掌打开。
摸着被打痛的手，方瑾不开心地撅嘴小声蛐蛐：“干嘛吗，人家只是想看看裏面是是什麽而已，满崽你跟我生分了！”
姜满将竹篮放在中间的书桌上，扭头看着她：“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得还回去的。”
闻言，方瑾来劲儿了。
凑过来，叽叽喳喳好奇询问：“不是你的？谁的呀谁的呀？”
一旁，牧茜看见方巾一角绣着戴着茉莉花的小白鼬，收回目光。
李絮雪还真告白了。
姜满没理好奇心旺盛的酱色大金毛，转头看向牧茜，好奇问道：“茜茜，妹妹呢？”
牧茜闻声摇头：“不知道，你们下台后她也没回来，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被刻意忽视的方瑾不满地嗷一声，哼哼唧唧坐到一旁：“肯定是找李絮雪去了呗。”
“什麽？”姜满动作一顿，疑惑看向她。
看姜满终于不无视自己了，方瑾得意挺起胸膛：“你不知道吗？我们闻卿，情窦初开啦！今天氛围那麽好，她肯定是找李絮雪告白去啦！”
牧茜白了胡言乱语的方瑾一眼：“別听她放屁。”
方瑾不满，掐腰站起来跟她掰扯：“我说的哪裏不对？”
“李絮雪只是跟她发了剧本而已，她一知道是李絮雪写的，就直接从研究所跑回来了。”
“她明明那麽没有演技天赋，但因为李絮雪专门指定她演那个角色，她硬是拉着满满分析人物一遍又一遍！”
“除了李絮雪，她还对谁那麽上心过！”
牧茜张张嘴想替闻卿说几句，却不知道该怎麽说。
难不成当着小满的面说：你放屁，闻卿暗恋的人明明是小满。
牧茜敢肯定，这样说了之后，方瑾这只没脑子的酱色金毛不会死，但自己就未必了。
牧茜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能看着方瑾说：“闭上你胡说八道的嘴。”看向姜满说：“方瑾最爱胡说八道，小满你別管她。”
姜满愣愣，半晌，嗯了一声。
等姜满卸完妆洗漱完躺床上了，闻卿才掐着宿舍落锁的点从外面回来。
刚想问她去做什麽了，但当她经过自己时，鼻尖嗅到的那点熟悉的茉莉花香又让姜满闭上嘴巴。
看着闻卿背着自己换衣服，姜满悉悉索索的转了身子，盯着面前的墙壁出神。
如果，
如果闻卿和李絮雪在一起会怎麽样。
一个是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疑似心动的朋友。
闻卿长得比自己漂亮，比自己聪明，性格又好，粘人又细心。年纪轻轻，已经有了那麽多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成就与成果。
如果闻卿跟絮雪告白，如果自己是絮雪的话，也会毫不犹疑地选择闻卿吧。
“满满？”
耳边突然传来闻卿的声音，姜满被吓得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但耳畔的呼吸声没有消失，许久，姜满睁开眼睛，脸上挤出来微笑：“你回来啦。”
姜满没有自取其辱地去询问闻卿的去向。
两辈子第一次被告白的激动还残留在心底，姜满不想面对或许要和自己青梅争夺同一个omega的局面。
悉悉索索地，闻卿挤上了姜满的床铺。
床帘拉上，这裏就像是一方安静的小世界。
闻卿凑近时，身上那点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也更清晰了。
姜满觉得心脏堵堵的，说不上来是酸涩还是难受。
就像一口气憋在心裏，让姜满想伸手揉揉。
闻卿观察着她的表情，轻声询问：“怎麽不开心了？”
“没有啊。”姜满脸上挂着璀璨的笑看着她：“我今天好开心的！”
“……是吗。”被李絮雪告白了，所以开心吗？
“嗯！”姜满看着她重重点头。
见她没有离开得意思，便自顾自地捂着嘴巴，打了泛出泪花的哈欠，声音也变得黏黏糊糊的：“不行，我太困啦，有什麽话明天再聊吧。”
说罢，便自顾自地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小毛毛虫。
看她眼睛紧紧闭起，闻卿盯着看了许久，轻轻下床。
“……满满晚安。”
在拉上她的床帘前，闻卿看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勺轻声道。
姜满紧紧闭着眼睛，听到上铺传来躺下的声音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今晚的烟花真的很美，
就像姜满转瞬即逝拥有过的告白一样。
盯着洁白的墙面出神，姜满愣愣地想：该和妹妹竞争吗？
但拉着自己与闻卿对比，是个明眼人都会选择闻卿吧？
在闻卿面前，姜满根本不存在竞争力。
或者换句话说。
在姜满眼裏，闻卿是最最优秀的，她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和闻卿被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一股悲伤的情绪席卷姜满，原本盛满笑意与阳光的眼睛此刻乌云密布。
窗外，秋天的第一次悄然来袭。
啪嗒啪嗒声，向众人宣誓着盛夏的远去。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一冷，姜满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衣柜裏的衣服，有一件算一件，通通裹身上！
方瑾她们打着哈欠下来，一睁眼就看见限定皮面包满正在嘿咻嘿咻跟最后一件外套作斗争。
看着圆滚滚的小面包，方瑾目瞪口呆，一个健步冲上去，钳制住面包满的动作，扭头，扯着嗓子呼唤队友：“闻卿—牧茜—快来人啊！”
卫生间正洗漱的两人，听到她的嚎叫声匆匆跑出来，看着圆滚滚的面包满，同步露出无奈地笑。
闻卿笑意盛满整双眼睛，无奈道：“等我一下。”
说罢，便钻进卫生间赶快结束洗漱。
因为裹了太多衣服，又被方瑾控制，动作受限的姜满只能像企鹅似的的东一歪西一歪地往外走。
闻卿正好出来，一把控制住了企鹅面包。
牧茜也匆匆赶来，按照闻卿的指挥控制住企鹅面包，看着闻卿将姜满从衣服堆裏扒出来。
看着闻卿帮姜满脱衣服的动作，方瑾忍不住吐槽一句：“满崽，你这毛病真得改改了。等哪天闻卿搞对象了、结婚了，你还指望她来帮你从衣服堆裏扒拉出来啊？”
闻言，闻卿动作顿住。
姜满敏感的察觉到她想说什麽，于是在她说出来前匆匆打断：“我改，我一定改！”
“我现在也是猛A啦，我应该不怕冷了！”
姜满笑嘻嘻的，轻轻挣扎一下：“说改就改，我从现在就改！”
说着，她挣脱开方瑾跟牧茜的束缚，冲闻卿笑笑，噔噔噔跑到衣柜旁将衣服一件件脱下。
企鹅面包逐渐变成姜满，姜满拿着外套，刚想下意识求助闻卿，身子的转一半了，又突然想起什麽，转回去掏出光脑自己查温度。
看她突然独立起来，闻卿脸色有些难看。
就连姜逢都经常说，姜满身上很多毛病，是闻卿给惯出来的。
比如说，天冷就猛猛穿衣服、吃饭挑食、爱撒娇……
但在闻卿眼睛裏，这算什麽毛病？
她希望姜满娇气，再娇气点儿。最好是娇气到，全世界只有自己能伺候的了姜满的娇气，让她永远都离不开自己才好。
衣柜前，姜满看着两件外套纠结了片刻，最终选择右手这件。
将外套穿好，姜满背着书包跟她们说了一声，先一步匆匆出门。
等走出宿舍楼，姜满才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宿舍楼。
要是再待一会儿，姜满脸上演出来的开心，就真的伪装不下去了。
一边拽着书包肩带，一边踢着石头，百无聊赖地往教学楼走。
姜满思考着方瑾说得话，觉得她说得没错。
身为姐姐，如今看来反倒是妹妹闻卿照顾她许多。
而且……
姜满停下脚步，被骤然吹来的秋风激得缩缩脖子。
而且闻卿那麽优秀，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拖累她。
如果不是自己，她本可以从小学就开始跳级，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京大少年班毕业了。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姐姐，做得太失败了。
这样不行！
姜满突然握拳，燃起熊熊战意：她要当一个成熟的姐姐，要照顾妹妹，要有能与妹妹站在同一战场上进行比较的资格！
姜满搞不懂，自己对李絮雪的心悸是否是爱情。
但，她想借此机会，搞清楚什麽是爱情。
寝室裏，看见闻卿脸色冷淡背着包出门后，牧茜忍不住给了方瑾一巴掌。
方瑾还挺委屈，捂着脑袋：“牧茜，你干嘛！”
看着这只蠢出升天的金毛，牧茜忍不住冷笑一声：“你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开始想怎麽赎罪。”
“我怎麽了嘛！”方瑾委屈反驳：“我不过爱说点实话、吃点瓜而已，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有什麽好赎罪的！”
牧茜看着她冷笑一声：“寧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方瑾，你这脑子竟然还有人趋之若鹜，真是吓了眼了。”
说罢，不再搭理气到跳脚的酱色金毛，牧茜背着书包，拎着自己的相机，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寝室骤然安静下来，方瑾莫名又委屈：“干嘛，一个二个的，都有小秘密了。不告诉我，还天天骂我笨，可恶！”
十分硬气的方瑾，出门前决定要和她们三个各怀秘密的坏女人绝交一整天。
一到班裏，听到有同学说今天上午教导主任过来检查题册，之前还十分硬气的大金毛，瞬间变成谄媚的模样，向三位好友讨来作业，开启一笔一奇跡模式。
在教导主任踏入班级前，方瑾堪堪把作业补完，笔往前一撩，开始宕机休眠模式。
隔壁座，李絮雪看了姜满一次又一次，想从她的表情裏看出什麽，但今天她什麽都没看出来。
不。
李絮雪视线左移，看见闻卿阴沉沉的脸推翻了自己刚刚的话：还是看出来了的。
能让闻卿这麽黑脸的，应该只有姜满了。
难不成，姜满将自己告白的事情给她们说了？
李絮雪脸蛋一红，看向姜满的目光都有几分含情脉脉。
只是被她含情的对象，一心全扑在了自己的策划的独立计划上。
闻卿在一旁看着，差一点就没忍住，上前把那份所谓的独立计划撕个稀巴烂。
独立？满满为什麽独立。一切都有她服务、承包不好吗？
还是说，满满想独立，好跟李絮雪在一起？
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闻卿就忍不住烦躁。
明月高悬夜，桂花树下，少女红着脸跟心上人告白，像是浪漫小说裏才有的场景。
虽然姜满当时拒绝了，但之后呢？
闻卿最了解姜满，只要李絮雪不肯放弃，那姜满肯定会心软，李絮雪再向从前那样，抓住机会，一点一点蚕食姜满的领域。
一切都那麽水到渠成，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落入尾声。
闻卿突然抬眸，跟李絮雪的视线撞上。
一个少女怀春羞涩，一个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直接从这个世界清零。
李絮雪被她的视线吓了一跳。
而后，又想起什麽，骄傲地扬起下巴冲她挑衅。
好烦。
闻卿压下翻涌的情绪：上次是她没注意，才被李絮雪这个女人趁虚而入了。这次，她不会让李絮雪再得手了。
视线阴沉，闻卿看向骄傲地像孔雀似的omega。
得赶快找到和她匹配度高的alpha。
身体本能与灵魂本能之间，到时候她又会怎麽选择呢？
闻卿垂眸，看着低着头认真做计划的姜满，不着痕跡地俯身，在她脆弱的腺体上小心嗅嗅。
姜满喷了信息素阻隔剂。
那股好闻的橙花味，吝啬地只有几丝钻出。
但对于闻卿来说已经足够，饮鸩止渴。
下课，闻卿看到助手发来的消息，眉头紧蹙。
她不在，那群人就没了章法。
之前拿过去的那麽多沾染着李絮雪信息素下东西，因为助手的疏忽，竟然全部被彻底消毒洗干净了。
助手深知犯了错，连忙在光脑上跟闻卿道歉，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助手：闻老师，那个茉莉花信息素多少钱？那家生物公司的？我去买！多少钱我都赔！只求您不要开除我QWQ】
闻卿看着助手发来的消息，眉头紧蹙。
半晌，她让助手別管，记住这次教训就好。
将光脑收起来，闻卿扭头看向像开屏孔雀似围绕在姜满身边的李絮雪。
快步走过去，把姜满紧紧揽进怀裏，“AO授受不亲，李同学还是懂点分寸距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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