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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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谢予瞻没料到別墅的恒温恒湿系统会出故障,每年都会定期做检修,却还是出问题出得猝不及防。
郑峰本想给白止送个移动小空调,敲了门却没听到应声。
不该的。
他正好在楼梯口,听到动静就上来看看,发觉不太对劲后直接打开了房门,看到蜷缩在墙边的人时,他的目光忽得沉了下来。
白止微微仰着脸,面色惨白中带着微微的青,双唇泛着青紫,呼吸轻而急促,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额发都被洇湿了,平日裏明亮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看上去虚弱又无助。
气息奄奄,不见一丝活力。
他快速检查了下白止的情况,看起来像是窒息。
他一把抱起昏昏沉沉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对郑峰道:“拿上制氧机,我们去医院。”
郑峰神情严肃,利落地照办了,亏得家裏药品和设备都相对全一些。
等他拎着小型制氧机到车库时,谢予瞻已经把白止安顿在了后座上,他把东西递过去,没敢耽搁,快速坐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离这裏最近的医院不到十分钟车程。
而这十分钟却分外难熬。
谢予瞻揽着白止,让对方靠在自己怀裏,方便给人吸氧,听着身边这一声声急促的呼吸,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
窗外夜色深沉,路灯的昏黄光线投照进来,光影随着车辆行进快速轮转,他只希望车速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白止意识昏沉间,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草原上,变回了鼠兔。
头顶是大太阳在炙烤,没有水,花花草草都蔫噠噠的,他连个窝都找不到,快要被晒成干了,他挣扎着睁开了眼,入目是一片纯白。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谢予瞻出现在视线裏的时候,他才轻声喃喃地问道:“这是哪儿?我还活着吗?”
谢予瞻无声地缓了口气,放低了声音回道:“在医院,还在喘气呢,活得好好的。”
白止的脑子跟宕机了一样,重新运转时一咯噔一咯噔的,卡得不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温热的,房间裏温度刚刚好,不再是昨晚上那样闷热的环境了,确实全须全尾活得好好的。
他眨眨眼,记忆慢慢回笼,“昨晚上……”
到这儿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好像被砂纸打磨过,简直是小破锣嗓子,不恢复几天肯定没办法直播。
谢予瞻调整了下病床,让白止坐了起来,接着递了杯温水给对方,“有点窒息的症状,医生已经做了该做的检查,都没事,我一开始还考虑可能是心脏的问题,所幸并不是。”
白止两手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着,嗓子润了润才感觉好多了。
他还是茫然,心有余悸地问道:“那我是……怎麽啦?”
怕热?可怕热不会导致那麽严重的后果……吧?他真感觉自己快要交代在昨晚了。
谢予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情姿态都还算淡定,解释道:“医生推测是心理原因导致的,要确定还需要做详细的检查和心理评估。”
心理因素?
白止皱起眉仔细思索着,正常来说人是不会被三十多度的高温搞得要窒息的,兔兔会难受,甚至是翘掉,但人不会。
所以——
他兔生的习惯导致了穿成人后在心理层面有暗示?又体现在了身体上?
他不敢确定,但既然身体没问题,他不想多做什麽检查,还有乱七八糟的心理评估,他才不要做,万一被心理医生看出点破绽……
他不想被拉去实验室各种研究。
他吨吨吨喝完杯子裏的水,把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搁,道:“昨晚上谢谢你救了我,我没事了,现在就回家?我不喜欢医院,味道太杂了。”
消毒水的味道很明显,虽然没看到血,但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也让人难受,他不喜欢,还是花花草草清新的香气更对他的嗅觉喜好。
谢予瞻略一思忖,道:“可以,先吃早餐。”
“好。”
白止这才发现都早上了,胃裏空落落的,急需温暖的食物来慰藉。
谢予瞻看了眼手表,起身道:“我先去公司了,郑叔在,有事情可以找他,林姨也在过来的路上,给你带了早餐。”
“嗯嗯,你忙。”
白止看着神情自若的谢予瞻,没多想,昨晚上虽然看见了对方,但送他来医院的十有八九是郑峰,谢总大概只是上班前出于同居人的礼貌来探望一下?
关键还得装关系和睦,不闻不问就露馅了,不然人家也不用专程跑这一趟。
只是人设,只是表演。
看着谢予瞻离开,他倦懒地打了个哈欠,今天就不直播了,回去后再补个觉,养足精神,不差这一天。
他摸过手机给助理发了消息,直播暂停一天。
刚放下手机,郑峰就进来了,他笑着打了招呼,“昨晚上麻烦郑叔送我来医院,是不是还守了一晚上?辛苦啦,谢谢!”
郑峰一顿,很快明白过来,白止绝对是想岔了。
他支好小桌,把手裏的东西放在桌上,打开后才道:“昨晚是予瞻送你来的,我只是当了当司机,来医院的路上是他一直在照看你,医生说如果不是吸氧及时,后果可能会比较严重。
“也是他守了你一晚上,这个布丁还是他让我去买的,吃点甜品能让心情变好,这是你说过的话,他记得。”
这直接给白止听愣怔了。
盯着眼前□□弹弹可可爱爱只有脑袋的布丁狗,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怎麽能是谢予瞻呢?怎麽能是狼先生那麽照看他,守了他一晚上呢?
对方图什麽?
干嘛呀这是?
表演和谐夫夫?这过头了!他不能理解,处处都是不合理,谢予瞻该不会跟他一样被热晕头了吧?
被怀疑热晕头的人此刻的心情确实也相当复杂,比起白止更甚。
去公司的路上,谢予瞻不无疲乏地闭上了眼。
他不是很理解昨晚的自己,都已经走出病房了,偏偏又折返回去让郑峰先休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有些事情没要自己来的。
既然白止的情况已经稳定,没有问题了,安排护工或者是郑峰留下都可以,他为什麽要陪白止一晚上?
而悄无声息的后半夜,注视着病床上安睡的人,他的心绪相当平和,是经歷过动荡之后带着庆幸的平静。
白止是有可能喜欢他,但这不代表他必须要有所回应。
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在离开病房前,打趣了他的着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对白止超出计划外的在意,大概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类型的人……吧。
而且对方出了意外,也会牵连自己,给他带来一些麻烦。
不然还能是其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