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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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一
谢予瞻的声音尽量保持如常,道:“从去年到今年六月,是有一年时间了,止止,这一年你过得还开心吗?”
这个问题白止不需要思索,直接回道:“很开心,比我一开始的预想要好太多太多了,本来想着茍过去这一年就好,结果,意外地收获了很多。”
谢予瞻看得出来白止没有说谎,这话是真心的。
而他想好的措辞还没说出口,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一顿,唇边随即弯起了一抹笑意。
白止继续说了下去,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下,要不离婚的事儿推一推,不着急,等股东大会之后再离,不差这一个月,以你现在的事情为主,不用分散精力。
“这件事最重要。
“我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的,別再节外生枝。”
他明白对谢予瞻来说,这一刻等了多久,有多重要,所以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挪,没关系。
这件事能顺利搞定,对方给了父母一个交代,也能迈过去这个坎,真的开始新生活。
谢予瞻没料到白止会主动推迟离婚日期,但这确实符合他的心意,事情总归一件一件做。
他微嘆了口气,把白止揽进怀裏,“谢谢。”
白止在谢予瞻背上轻拍了下,笑道:“別客气,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在你身边,包括你的爸爸妈妈。”
谢予瞻应了声,收紧了怀抱。
他从不远处的落地窗望出去,大半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阴霾中,而他的眼中是浓烈的、几乎要烧起来的暗火。
这一刻真的是久等了。
股东大会这天,早餐后白止送谢予瞻出门。
留意到对方今天选择的袖扣和领带夹都是他送的,他仰起脸,笑容颇有几分恣意,语调上扬道:“贏给我看。”
谢予瞻眉目微敛,道:“一定。”
白止凑过去在谢予瞻脸颊上吻了下,“我等你回家。”
“好,晚上见。”
“晚上见。”
白止看着车子驶入阳光裏,最后在转角处消失不见,视线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今天他没开直播,为了不祸祸草草们,只窝在书房裏翻翻书,但从上午到下午,书本还是在一开始的那页,根本没看进去一丁点,直到下午五点,他接到了谢予瞻的电话。
他几乎是从椅子裏弹了起来,急接电话还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手忙脚乱接起来后,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小声问道:“情况怎麽样了?”
“股东大会刚结束,谢明宏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先给你分享这个好消息,余下的晚上回去我们再细说。”
“好!”
公司那边乱糟糟的事情还多,两人简单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白止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神。
他风风火火下楼跟林海燕和郑峰同步了好消息,小蛋糕,他要吃个小蛋糕庆祝下!
心裏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见到谢予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等在门廊下,给了对方一个用尽力气的熊抱,笑盈盈道:“虽然电话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句,恭喜!这麽多年可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谢予瞻稳稳当当地接住了白止,对方一双笑眼粲然明亮,看得出来是真心为他高兴。
他揉了揉白止的头发,神情间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笑意,“对父母,对亲友,对我自己,都算是有了个交代。”
“嗯!”
林海燕和郑峰都不无欣慰,这麽多年了,总算是让罪有应得的人付出了代价,往事了结,谢予瞻才能真的放下包袱往前走。
四人一起进了书房,把事情简单复盘了下。
今天的股东大会,谢予瞻在各位股东的见证下,拿出了谢明宏多年前策划飞机失事谋害兄嫂的确凿证据,人证物证一应俱全,鏈条清晰而完整,连一丝辩驳的余地都没留下。
至于动机?自然是觊觎兄嫂一手缔造的谢氏集团。
如今迟迟不归还总裁的位置,就存着侵吞的心思,根本没想还。
谢明宏不愿意承认,但铁证面前所有的狡辩都苍白无力,往日最看重的面子被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不得不卸任董事长和总裁、离开谢氏,并且退还这些年昧下的钱财。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在大会临结束前,警方直接从谢氏带走了谢明宏,公司上下都清楚,不出半小时,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圈子。
众人毫无疑义,谢予瞻顺理成章地代行总裁和董事长职务,股东大会则被推迟到了一周后重新召开。
讲述完这一切,谢予瞻没什麽太大的情绪波动,道:“谢明宏从今天起就被拘留了,而且不能保释。”
白止点点头,这样的人要是被保释出来,秒秒钟想逃跑。
他握紧谢予瞻的手,道:“他罪有应得,我关注了下网上的舆论,热度很高,你这方面是不是也做的有安排?有大家盯着,不怕他们暗中动手脚。”
谢予瞻微勾起嘴角,“没错,我只需要确保审判能够公平公正地进行。”
林海燕跟郑峰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
她没能忍住眼泪,谢予瞻是他们夫妻俩看着长大的,对方的父母又是他们的恩人,这麽多年,她没有一天不想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如今终于等到了。
她和谢予瞻轻轻拥抱了下,最后道:“你的父母会为你骄傲。”
谢予瞻不置可否,“不管怎麽说,这一切结束了。”
“嗯。”
郑峰在林海燕的肩上拍了拍,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想必你们俩还有很多话要说,来些宵夜怎麽样?”
林海燕抹了抹眼睛,破涕为笑,今天应该高兴才是,她顺着丈夫的话笑问道:“想吃什麽,我去准备。”
白止看了眼谢予瞻,道:“您看着来,简单点儿就行。”
“好。”
这一晚上,白止陪着谢予瞻聊了很多,从父母还在,到刚出事的时候,再到筹谋复仇的这些年,无所不聊。
这是关于这件事两人聊得最多的一个晚上。
聊到最后,已经晨光熹微。
白止看向谢予瞻的目光依旧闪烁着温和轻快的光彩,道:“有十五年了,这些年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辛苦了。”
谢予瞻喝掉杯子裏的最后一口酒,好像是走完了这漫漫长路的最后一步。
他放下杯子,嗓音裏有些许悵然与倦怠,“所幸,一切都值得,从今以后,谢明宏不再是顾念兄嫂恩情、力挽狂澜、重情重义的好弟弟了,而是包藏祸心、恩将仇报的小人。
“法律会给他公平的判决,舆论也会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白止点点头,“他在意什麽,就把什麽打碎了、夺走了给他看。”
谢予瞻应了声,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所做的。
今天跟白止完完整整说过这一遍,往后他就不再说了,给父母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过去的事情了结了、放下了,才能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