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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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一
白止注视着谢予瞻,安安静静等待着。
半晌,谢予瞻微嘆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乎是庆幸。
他缓声道:“止止,你喜欢草类植物,我没有意见,有自己的喜好很好,把喜好变成一份可以长期投入的事业,更是难得。
“你喜欢的,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无论是植物还是素食,专注其中的人总在闪闪发光,我很欣赏那样的你。
“但是——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那些事情占据了你过多的精力,尤其是这些草,你亲手照顾它们,投注无数的时间和心血,止止,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你分给它们那麽多,分给其他人其他事的就少了。”
白止抿了抿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麽直白认真地谈论这个问题。
他想了下,接道:“所以你会介意,会吃它们的醋。”
谢予瞻无奈地笑了声,蹲下来跟白止的视线保持着差不多的水平线上,补充道:“当然,它们可是我最大的‘情敌’,而且是好多好多,都数不清。”
白止被这个说法逗笑,“想想其实挺难为你的,嫉妒它们,还得照顾好它们。”
他顿了下,又问道:“怎麽不让林姨和郑叔来打理?为什麽要自己来做这些事情?你不管这个,自然就不用天天见到了。
“哪儿有人自找醋吃的,想想都要酸死了,够多少人吃饺子的啊。”
谢予瞻微皱起眉,话已经说到这裏,没什麽好遮掩的了,他看进白止那双清澈灵动的蜜糖一样的眼睛裏,坦白道:“因为照顾它们,一定程度上就是贴近了你。
“我想离你更近一些。”
白止一愣,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他没想到谢予瞻会这麽说,把草草当情敌就已经够让他意外的了,现在又说那是为了离他近一点。
这个人……这个人太知道怎麽往他心窝窝裏钻了!
让他心裏酸酸涩涩,又暖融融得一塌糊涂,像是吸饱了阳光的棉花那样蓬松柔软,为眼前人这份爱重他的心意。
他松开谢予瞻的手,仔细擦了擦手上沾到的一点碎土,然后捧住了对方的脸颊,一双透亮的眼睛裏正氤氲着轻快明亮的笑意。
他声音带笑,语速并不快,仔细道:“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我们在很多事情上没办法达成一致,也依然能理解我,这就是很奇妙的思维火花的碰撞,而且你还会保护我,能跟我说话、沟通,能够抚摸我、揉揉我的头发,能够拥抱、亲吻……
“上面我说的那些,草草们都做不到。
“予瞻,所有的草草花花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天上地下,你最最最最最好。”
四目相对,谢予瞻能读懂白止的认真和诚挚,坦率得很可爱,每句话都说在他的心坎上,将那些与醋妒有关的酸涩柠檬汁,都变成了流淌的晶莹蜜糖。
何德何能,所爱之人能给他这样明确的回应。
他勾起嘴角,回道:“为这你这句最最好,我也不能让你说的话落空,止止说话一言九鼎,对不对?”
“对!”
白止篤定地点了点头,他以前没意识到,即便是意识到了也没法确定,现在不一样了,这些话、这些情绪,都是自然而然涌现并且流露出来的。
这大抵就是陆青禾说的水到渠成。
尽管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足够喜欢眼前这个人,喜欢到能够超越小动物的天性和本能,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回馈给对方同等的爱意。
但没关系,这都不妨碍他说今天这些话。
最差的结果就是没办法□□人,可对方依然是他很很很重要的人。
他松开手站起来,笑道:“收拾完我们去吃饭?”
“好。”
谢予瞻清理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和土屑,还在回想白止刚才的话,那确实让人愉悦,不是表白,但胜似表白了。
这一走神,他的手指被陶瓷边缘划了道小口子。
白止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赶忙拉着谢予瞻去洗了洗手,从医药箱裏翻出创可贴,仔仔细细给对方贴上,还学着大人哄小孩子那样吹了吹。
他握着谢予瞻的手轻轻晃了下,皱起眉道:“草死掉了可以再种、再养,甚至是皮卡丘的周边坏了都可以再买,你要是出点什麽事,我上哪儿再找一个你?
“刚说了你是独一无二的,你要好好记住啊。”
谢予瞻心裏酸软,轻笑道:“只是一个很浅的小口子,创可贴贴得再晚些,伤口就要愈合了,没那麽严重。”
白止瞪了谢予瞻一眼,拽着对方往餐厅走,“歪理!我那是以小见大,在提醒你!”
谢予瞻没反驳,怎麽不是上纲上线呢宝宝,但其中关心的意味很明显。
这就可以了。
这顿晚餐白止吃得很满足,吃完饭又跟林郑两人闲聊了会儿,接着就跟谢予瞻一起上楼了。
他有些感慨道:“好在之前搬走的时候还留了几只玩偶,晚上正好抱着睡觉。”
谢予瞻慢了半步跟在白止身边,看着脚步轻快而雀跃的小兔子,不疾不徐道:“你的房间没办法住了。”
白止脚步一顿,奇怪地看了谢予瞻一眼,问道:“什麽叫没办法住?”
转念一想,他故作夸张地笑起来,“谢总——你该不会这麽绝情吧,我才刚搬走就给我的东西都清理了?从你给我的感觉来看不应该呀!”
谢予瞻揽着白止的肩来到门前,他打开了房门,开灯前道:“这就需要你自己看看了。”
话音落下,灯光亮起。
眼前的一切跟记忆裏的相比大相径庭,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原本的卧室和书房被打通了,被布置成了一间更大的工作室,各种花草植物点缀其间,让这裏像个小型的室內花园。
尤其吸引他注意的是两个书架,上面全是植物相关的书籍!
他在琳琅满目的工作室大致转了一圈,看向谢予瞻的眼神裏亮晶晶的,盛满了诧异与欣喜,“这裏……你怎麽、怎麽给布置成这样的了?”
谢予瞻的目光温和也沉静,语调从容,道:“我希望它的主人再次回来时,能拥有一间更好的工作室,毕竟你不少时间都待在这裏。
“你值得更好的,最好的。
“而且这裏目前没有全部装修完,有些布置还没到位,定做的一些东西需要时间。”
“现在就已经足够好了!你……”
白止的话说到一半噎住了,一双眼睛闪着湛亮的光彩,“你就这麽确定我会回来?”
“当然,”谢予瞻微微倾身靠近,嘴角是上扬的愉快弧度,“有些东西你自己没有觉察到,不代表你不会表露出来。”
白止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道:“自大,自以为是的狼先生。”
“我是自大还是有先见之明,下论断的权利在你手中,止止。”
白止哼哼两声,没搭茬,转而问道:“那我今天晚上住哪儿?再给我另外准备一间客房?”
谢予瞻捏了捏白止的脸颊,小兔子不会知道,那哼哼咛咛的几声跟撒娇无异,听得人心裏一片柔软。
也痒痒的。
他敛了敛神,建议道:“主卧如何?”
白止眉眼一扬,伸手就捏了回去,然后笑着绕开对方往外走,“除非你做好睡书房的打算了!走啦,我去找林姨,给我另外安排一间客房。”
谢予瞻跟上去,握住了白止的手,对方这麽说,就是打定主意了,也好,再等等。
等一个更正式的机会。
另外,他很乐意小兔子对他动手动脚。
白止就这麽在谢家住了下来,每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吃吃喝喝睡懒觉,餐厅已经恢复正常营业,该保留的证据谢予瞻都保留好了。
等他手上擦伤的结痂脱落,他联系了白继善,把监控视频直接甩了过去,坦言要跟白家人见最后一面。
让对方带着白恩帆这个最得意的儿子登门道歉。
这一次,他要彻底搞定白家。
白继善、陈丽雯夫妻俩带着坐在轮椅上的白恩帆,如约来到了谢家,白止就在一楼的会客厅招待了这一家人,谢予瞻陪着他。
而他这位便宜父亲大约是寄希望于白恩岩能说上几句话,叫了对方一起来,对此他乐见其成,白家人到齐了挺好。
算算总账。
一行人落座,白止没着急开口,事实和证据都很清晰,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