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男主下死手(2 / 2)
“您自个儿染吧,我要去找安商白。”
手刚碰到门栓,身后一股巨力袭来。
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被打横抱起,许肆的手臂铁箍般锁着他的腰背和腿弯,任凭他如何挣扎踢打,都纹丝不动。
“放开我!许肆!你他妈放开!”鹿岑手肘狠狠向后撞击,却只碰到坚硬的胸膛。
许肆对他的吼叫充耳不闻,径直抱着他走向客厅中央。鹿岑挣扎得越来越激烈,指甲甚至抓破了许肆手臂的皮肤,留下几道血痕,但抱着他的手臂没有半分松动。
到了主卧的床前,许肆终于停下脚步,他没有放下鹿岑,反而就着这个抱着的姿势,低头,将唇贴近鹿岑的耳垂。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皮肤,带来的却不是暖意。
“是不是......”许肆的声音低沉缓慢,每个字都像裹着绒布的锤子,重重砸鹿岑的心上,“一定要没力气了,没精神闹了,才会稍微听话一点?”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散了鹿岑所有的嘶吼和挣扎。
男生在许肆的怀裏不动了。
不是威胁,不是嘲讽,只是陈述。
平静底下,是暗流汹涌。
许肆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鹿岑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的盒子。那些模糊的、充斥着泪水和尖叫、最终归于无力啜泣和被迫顺从的画面碎片闪过脑海。
比面对丧尸更深切的恐惧,悄然攀升。
鹿岑对上许肆近在咫尺的眼睛,裏面翻滚着偏执的占有,这种眼神他见过,在很久以前,在他还试图用尽全力反抗和逃离的时候。
“你......”男生的声音卡在喉咙裏,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惶。
许肆似乎很满意他此刻的僵硬和那丝泄露的恐惧,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男生的侧颈,动作亲昵,语气却像毒蛇的牙齿,咬上男生脆弱的咽喉。
“做错事就要受罚。”
“......”
“乖,很快就好。”
主卧的门在身后合拢,雨声在这裏变得朦胧,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嗡嗡地响。
唯一的光源是许肆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一小截蜡烛,烛焰在穿堂而过的湿风裏不安地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拉长、扭曲、交叠,又分开,像一场无声皮影戏,演着身不由己的纠缠。
空气裏是蜡烛燃烧的淡淡烟味,还有属于许肆身上的、冷冽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无处不在,几乎将鹿岑整个人裹挟其中。
他将鹿岑放在铺着旧床单的床上,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鹿岑立刻向后退去,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扯过旁边一只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枕头,隔在自己和许肆之间,像一道脆弱的壁垒。
鹿岑偏过头,视线落在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黑暗裏,不去看许肆,全身每一根线条都写满了抗拒。
许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看着他。而后许肆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鹿岑脸颊的前一刻,男生转头闭上眼,连触碰都不愿忍受。
不像以往的每一次。
鹿岑以往的挣扎是带着火气的,是愤怒的,是不服输的,哪怕最后被压制,也带着鲜活的生命力。那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助长了许肆內心深处隐秘的、失控的激情。
但此刻,鹿岑像是一捧被雨水彻底打湿的灰烬,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厌弃。他不再愤怒,不再质问,只是单纯地、彻底地,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
许肆俯下身,试图在那片冰冷中点燃一丝熟悉的火焰。但鹿岑只是更紧地闭上了眼,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已经灵魂出窍,留下的只是一具拒绝给予任何反馈的躯壳。
许肆捏住鹿岑的下巴,力道有些重,迫使对方转过脸来。
鹿岑终于睁开了眼。
可那裏面什麽都没有,没有怒火,没有恐惧,没有情动,连许肆的模样也没映出来。
窗外雨声潺潺。
“痛?”许肆低声问。
鹿岑咬紧牙关,不肯回答,胸膛因压抑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许肆的指尖缓缓下移,划过鹿岑的侧脸,蹭过下颌,最后停在他脆弱的喉结上。但他并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贴着,感受着皮肤下血液奔流的脉搏。
光晕在他们周身镀上一层昏蒙的轮廓,将细微的暗涌放大成惊心动魄的默剧。
最后一点力气被榨干,鹿岑虚虚地睁着眼,视线模糊,天花板上剥落的霉斑在昏光裏晕开成一片混沌的影子。
身体被重新抱起,许肆动作间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控制欲。他被放回客厅那把硬邦邦的木椅子上,冰凉的触感激得他细微地抖了一下。
染发膏那刺鼻的气味再次弥漫开来。
鹿岑的视线无力地垂落,掠过桌面,一抹金属反光进入他的视野。
刀刃上沾着粉色顏料,应该是许肆之前用来开过染发膏。
不知从何处涌起的力气支撑着鹿岑抬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刀柄。
攥紧,反手,用尽全部的力气,狠狠向许肆颈部刺去!
“噗嗤——”
利刃切入皮肉的阻滞感顺着刀柄清晰地传来。
闪电熄灭,雷声滚过。
门被撞开,又沉又急,带进一股扑鼻的血腥和雨水的腥气。
安商白浑身湿透,衣服撕扯得破烂,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胸贯穿至右边,皮肉外翻,血混着雨水糊了半张脸。他一只手臂垂着,另一只手裏攥着两盒沾满泥污和暗红血点的抗生素。
又是一道闪电,屋內的一切被照得毫发毕现,如同上帝冷漠按下的一次快门。
他僵在原地,瞳孔缩成针尖,手裏的药盒“啪嗒”一声掉落在脚边。
许肆跪在地上,颈侧插着把水果刀,只剩刀柄在外,鲜血汩汩涌出,浸透半身衣衫。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鹿岑几乎赤·裸地跪在许肆面前,他身上布满青紫咬痕和暧昧红痕,白皙皮肤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他双手抱着许肆的肩背,脸埋在许肆未受伤的那一侧颈窝,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指缝间全是黏腻的血。
闪电过后,一切重归昏暗,只有雨水疯狂敲打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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