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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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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金陵苍月(七) “诏令皇太子暂居守南……

苏州府衙内, 才议事毕的众官员正一边往厅外走,一边三三两两攒头议论,个个神态各异。按说皇太子令旨已发, 京城那边也点了头, 下面州县官员按部就班照章办事即可,然而各地方形势不同, 施行起来就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赵知章快步追上罗盈科,微微矮一矮腰, 低声询问:“罗同知, 您可知道周经周通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经突然被停职待劾,据说是勾结乡绅、侵占民田,也不知是何人检举、何人查出的, 因他从前便有些流言传出,此次事发赵通判虽不觉意外, 但总觉漏掉了哪个关节。

罗盈科脚下一顿,伸手揽过他的肩一并前行。两三步过后才听得一声咳嗽, 接着是轻飘飘一句:“左不过是被推出来杀鸡儆猴了。”

“被谁推的?”

“自作孽。”罗盈科显然并不想多言。

赵知章心绪复杂。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周经当日在太子面前说错话,露了马脚, 致使下面人望风希旨?

常熟县知县忧心忡忡走在最后面。

林瞻一道《江南赋役便宜论》经朱巡抚首肯,连太子殿下都大为赞许, 几乎传遍整个江南,听闻京城也为之震动。之后便是相关政令迅速推行,各州县积极响应,虽说会出现一些矛盾, 但形势总体向好。

只是林瞻因此必定会得罪不少人,他这个知县也少不得要受牵连。这两日,已经有乡绅前来打探口风了, 他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之前朱巡抚私下见他,后来林瞻又官复原职,他能敏锐地感觉到,林瞻背后牵扯的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大。若真是上头又开始斗起来,波及开了,风一阵雨一阵的,那可真够麻烦。

他内心祈祷: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哪怕将林瞻调走呢,好歹自己的地盘上稳稳当当就行.

兰怀恩抵达苏州已有数日,只见了晏朝一面,当时经过百般央求和保证才勉强被允许暂时留下来的。

晏朝平日公务繁忙,无暇理会他,又恐他闲下来闯祸作恶,便索性给他也派些差事。他忙起来,自己耳根子也清净。

于是苏州府下街头田间,偶尔随机出现一些“闲人”,或询问赋税,或巡看农田,凡他们所经过的地方,连恶霸酷吏都不知不觉消停了许多。

待终于引起一些人的警觉时,却发现查不到任何源头,出行又没有规律,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也意识到或许是上头哪一位在微服体察民情,愈发谨慎收敛。

兰怀恩挺喜欢这份差事。尤其是白天游荡晚上回去以回禀的名义,将要紧的几件事添油加醋讲给晏朝听。例如清丈田亩的恶吏、贪污受贿的小官、受尽冤屈的流民等等,晏朝第二日有意无意再敲打一番,下面官员自当会意。

这样仿佛无所不知的态度,往往倒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晏朝又同南京那边通了信,李时槐整顿南京官场的同时,也加紧了对南直隶所属几个府州的监督,一时间整个江南的吏治都有所肃清。

只是许多问题毕竟积弊已深,要想短时间内彻底解决却不好办。连兰怀恩都说:“拔除一个周经,还有无数个根深蒂固的周经呢。”

“根除哪有那么容易。”晏朝看文卷看得累,摁一摁太阳穴,闭着眼,轻叹:“若真乱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殿下也都明白,还无所顾忌,一个林瞻引出来这么多事。这边的动静,连李阁老都不敢撒手不管了。”兰怀恩想到李时槐的反应,不由暗暗发笑。

“本宫既来苏州,找的就是动全身这‘一发’。”

兰怀恩知道她有主意,便不再多言,上前替她斟了茶,又道:“苏州这边有朱巡抚坐镇,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殿下打算何时回南京?”

“再等一等罢。”

赋役改革是从苏州府开始的,这里是重点,得再盯一阵。至于其他的,倒也不是信不过朱庸行,只是林瞻的事尚未彻底解决,需谨防意外。

何况,南京毕竟没有苏州自在.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

改革大体还算顺利。林瞻先前为改革提供了极好的策略,而后不少有才干的官员也相继出谋献策,除却恢复民生、减税降运的具体措施外,税粮征解及徭役方面也作了一些改革,施行时采取因地从宜的手法,地方百姓亦颇为支持。

新法刚推行不久,即有部分举措的成效立竿见影,但更多的却是需要长期才能看到效益。

自然,中途难免会遇到一些阻碍,但相比大局而言已然无足轻重。

晏朝曾跟随朱庸行等人去过几个州县微服巡视,见闻或多或少都与兰怀恩先前之言有所出入。后来她又单独见了林瞻,林瞻向来知无不言,但官吏受地方权势的掣肘,有时连朱庸行也无可奈何。

她已见识过朱庸行的手段,改革中恩威并施,或强硬打压,或果断提拔,碰见矛盾虽兼权熟计,实在不得已了却也只得选择纵容无视。通判赵知章倒是戆直耿介,核实田亩攒造圩册时格外认真,还揪出来了一大批欺蔽的胥吏进行严惩,然而影响毕竟有限。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她并非不懂。京城官员党羽间的争斗比这可复杂多了,尤其愈近中枢,清浊是非已显得没那么重要。而如巡抚这样远离中央的官员最怕的则是猜疑,是以晏朝肯放手信任朱庸行。

她只是觉得有一点点不甘心。

这份不甘随着皇太子鹤驾返回南京,或许会逐渐淡化下来。

在她启程前数日,兰怀恩已先行告辞,似是有些事要处理,具体只说是之前皇帝下的密旨。晏朝自不过问。

回到南京,依例先要召见官员。

其实晏朝离开这段时间,与南京并未断过联系,除却文书递禀外,还有暗中的一些消息往来,她对南京的形势也算是一清二楚。

目前南京政务照常经太子与李阁老过目,其中又以赋役、水利、吏治等相关事项尤为重要。但自苏州而起的这次赋役改革,令整个南直隶的权利中心及关注重点主要集中在太子及巡抚朱庸行身上。

但李时槐毕竟是李时槐。他整顿吏治自有手腕,至少南京官场已对他颇为尊崇,守备厅几乎以他为首。晏朝倒没觉得因小失大,苏州一个多月她的收获并不小。

众官员参见毕,是李时槐单独求见。

晏朝并不意外。但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崔氏的事她一直怀疑与李时槐有关,却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

后来崔氏回金陵省亲她也是知道的,崔家附近便布置了眼线盯着,却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动静。

八月近半,西风未至,江南时而火云郁郁暑气蒸人,时而浮云绕天阴雨昏黑。近些天,气候还算温和。

依国朝例律,夏税无过八月;过了八月,江南江北河势也将稳定。晏朝暗暗想着,心下欲安未安。

宫人上过茶后退下,厅内气氛十分沉静。

“殿下此行,巡历地方,躬履田亩,革新除旧,知人善任,以民为念,造福苍生。有殿下这样的储君,实乃百姓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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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之幸!”

“阁老过誉。你我受皇命而来,为民解难、为君分忧此乃分内之事,且阁老整肃吏治、督率政务,亦是劳苦功高。”晏朝面色温和地看着李时槐,他仍旧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二人话中各带机锋,无论是否解意,都不肯轻易露了声色。

李时槐知晓朱庸行未曾一同回来,还稍稍有些遗憾。他与朱庸行接触不多,尚且不知他品性如何,更要紧的是皇帝对他的信任。

李时槐向晏朝大致禀过一些事宜,然后终于以好奇的态度问起林瞻。林瞻是他谋划中的一个意外,全然改变了事情走向。他没机会见林瞻,好歹得问一问。

“想必阁老已有所耳闻,”晏朝垂眸饮一口茶,如此评价,“他忠实勤勉,极具才干,那篇疏论确乃惊世文章,只可惜才华被埋没多年,幸而如今得以发掘启用,亦为时不晚。”

李时槐道是:“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林瞻有此大才,合当委以重用。幸得殿下宽容器重,他才此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晏朝放下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滞。她抬起眼,以沉静的目光望向李时槐,没有接话。

既然之前她都能沉得住气,眼下倒不至于撕开脸。但李时槐显然太过得意了,他的底气来自哪里呢?只是崔氏和林瞻这两个“把柄”?

晏朝不免起疑,又恐操之过急打草惊蛇,只得私下遣了段绶等人前去查过崔、林两家,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好几天后,晏朝才隐隐意识到巧合在哪里。

皇太子南巡,除考察政事得失、军民利病外,更有靖乱治灾、安民除慝之责。为安抚士民,晏朝先巡视了南京国子监,后还去了趟景贤书院。

景贤书院由永平年间时任南京督学御史的郑恒所筑,书院名称取“景行维贤,克念作圣”之意。书院以“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为院训,广纳四方学子,讲师皆聘请当世大儒,书院底蕴深厚、学风纯正。

书院初建时规模较小,学生只有数十人。后经历任官员及当地缙绅捐资扩建,如今已能容纳数百名学生。

景贤书院曾先后出过一名状元、五名进士,如今是江南最负盛名的书院。

太子驾临,书院上下自然是不胜荣幸。

晏朝见过书院的讲学先生和学子们,便先去后殿祭拜圣贤孔子。书院尊崇圣贤,每岁二月及八月行释奠之礼,晏朝已经错过,现下只依礼进行寻常祭拜。

祭祀孔子的大殿是整个书院最为庄严、巍峨的建筑,据书院一先生介绍,其乃金陵崔氏捐资修建,且在书院扩建过程中,崔家亦出力甚多,书院上下对崔家皆是感恩戴义。

随后,晏朝单独见了景贤书院山长。山长已年逾古稀,因有腿疾行动不便,晏朝遂提前免了他的礼数。

寒暄一阵,两人提及金陵崔氏,山长蓦然感慨:“说起来,抱鹤公生前与老朽还有一段不浅的交情。他为人谦和淡泊,于学问上造诣极深。回到金陵后,老朽本欲请他来景贤书院讲学,他以年迈多病推辞,后来又给书院捐书、捐资,咳咳……抱鹤公回来后一直郁结于心,没过几个月,便去世了。崔家后生也还算上进,即便没能考取功名,为人却都正直诚恳。”

抱鹤是崔家老太爷的号。他亦是温惠皇后之父、晏朝之外祖。

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他了。晏朝有些恍惚,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与记忆中将她搂在膝下的和蔼外祖的影子有些重合。她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只是默默再添一盏茶。

外祖父为何郁结于心呢?不必多想也知,当时皇帝下了那么一道旨意,几乎断送了崔氏一族的前程。作为一家之主,外祖父如何不忧虑心痛。

日影偏移,时辰渐晚。晏朝正待离开书院,一众人经过讲堂时,忽闻一声疾呼:

“崔兄又晕倒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台阶下两名学生扶着一名已脸色苍白、瘫倒在地的学生,其余人似是早已习惯一般,即刻去请了大夫来看。

随行之人见太子驻足,便解释道:“禀太子殿下,此子名唤崔景岚,其父崔乾在外任官常年未归。崔景岚勤勉好学、天资聪颖,只可惜体弱多病,精力不济,考取秀才后再难更进一步,如今在书院学习亦是举步维艰。”

晏朝点一点头,叮嘱他们好生照顾。

崔乾她是知道的,论亲疏,那是她的三舅,与温惠皇后一母同胞的兄弟。听闻崔乾膝下仅有两子,长子体弱,次子早夭。

晏朝之后微服去了趟崔宅,宅院风格已与当年的安平伯府大相径庭,多了些江南庭院的清雅和淡泊,又或者可以说是冷落萧条。

崔家老太太还在世,只是年纪大了神智不清,好一会儿歹一会儿的,膝下男丁唯有次子崔翰侍奉在前,其余都在外做官。

崔翰当年被罢职后也重新启用过,只是近两年他以母病为由辞官回家,至今一直勤勤恳恳侍疾,从不提仕途之事。

晏朝也大概猜出些意思:这位二舅舅约莫是意冷心灰了。

不过崔翰在外名声一直极好,常与名士往来,因孝道和文才闻名。

晏朝见到了他刚归宁的女儿崔兰芷,果真也温婉端方、气度不俗。她突然想起崔兰若,沈微喜欢的女子,或许就应该是这样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崔兰蕙已定了亲,今日因病并未出来拜见,然而晏朝却很快见到了她。

彼时一行人才出前厅,崔翰携一众家眷正要行礼恭送,突然迎头飞来个飞镖样的东西,身边侍卫最先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挡住暗器。

待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竹蜻蜓。侍卫犹存防备之心,但见崔翰脸色不大好,轻咳一声,俯身将竹蜻蜓捡起来,翅膀随手熟稔一折握回掌中,向晏朝告罪。

“此物乃愚侄拙作,并非凶器,绝无伤人之意。惊扰殿下,还请恕罪。”

侍卫上前检查过,确实是普通的竹蜻蜓,做工却极为精巧。柄与翅上雕刻了花纹,形体打磨得更为光滑流畅,的确不见尖锐,连接组合似是另有机关,展开是竹蜻蜓,完全合上倒像只硕大的甲虫。

晏朝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小玩意儿,不禁莞尔:“是哪一位表兄?”

令她好奇的不止竹蜻蜓的主人,还有崔翰那一句“愚侄拙作”——谁家长辈肯这么高看小辈玩这种不学无术的玩意儿?

崔翰只好将后院“生病”了也不安分的崔兰蕙叫出来赔罪。

晏朝见是个姑娘,愈发新奇。崔兰蕙她不是没见过,因时间太久早就忘却了,她的性情竟与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之前皇帝还提过两人姻缘般配,论性情一静一动,的确有些趣味。

继而又不免庆幸,好在婚约不成,崔兰蕙这样的性情入宫实在可惜。宫墙里连鸟儿都不得自由。

崔翰板着脸教训她,崔兰蕙认错迅速,向晏朝行礼道:“妾冲撞了殿下,情愿领罚,不如将竹蜻蜓献予殿下赔礼吧。”

末了忍痛再续一句:“妾看您挺喜欢它的,别丢掉,可以吗?”

苦口婆心的崔翰:“……”

晏朝自不计较,颔首算是应她,从头至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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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她的病真假与否。

两个时辰前,崔兰蕙听闻太子要来,还在跟母亲抱怨:“是因为太子我才要急着早早嫁出去的,未婚夫我连见都没见过。太子殿下拒了和我的婚事,想必是不大喜欢我,要么,就是嫌弃崔家。我不愿意再凑过去,徒增笑柄罢了。”.

两天后,晏朝收到了由李时槐送上的第一份“礼”。

圣旨由京城加急送到南京,太子与阁老一同接旨:诏令皇太子暂居守南京;户部尚书李时槐不日归还,掌阁务如故。

事出意外,晏朝一时竟不知所从。江南是自在,却远离朝廷,一旦消息跟得不及时,许多事情就更不由他控制了。

毋庸置疑,这必然是信王一党的手笔。皇帝虽说偶尔也会头脑发热冲动决策,但一定是事出有因。这一回明显是针对她,大有发泄不满的意味。

眼下境况,无论是因李时槐上了什么奏疏,还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南京。

李时槐溜得飞快,当天就收拾好一切,告辞北上了。

晏朝紧接着收到京中的消息,说李时槐之前上过一道奏章,其中极赞太子英睿贤能、治理有方。且依旧盛宠的明嫔,似也在御前吹过枕头风。

晏朝只好先冷静下来,如常处理政务。

中秋佳节已至,晏朝写了两封家书,照旧是一封呈进御前,一封送往永宁宫。随同入京的还有江南一些特产,至于宫中的例行赏赐,她都一并吩咐下去,将该周全的尽量周全了。

往年在燕京过节,皇帝大多会举行家宴,赏月食饼,剔蟹佐酒,后宫嫔妃皇子皇孙齐聚一堂,瞧着倒也其乐融融。

南京皇宫极为冷清,宫人本就不多,相识又寥寥无几,他们已学会自娱自乐,领了赏赐成群相聚,或饮酒或玩月,难得放肆一场。

晏朝在春和宫设了小宴,入席者起初只有随行官吏,宴酣后索性连侍从都参与进来,分食了果饼蟹酒。

宴毕众人相继散去,兰怀恩才默默上前,正欲试探晏朝究竟醉了几分,还没开口,忽听她道:“你陪本宫喝几杯?”

兰怀恩眨眨眼,直视着她:“这地方多无趣。时辰尚早,殿下不如出宫去瞧瞧?”

“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大费周章折腾一回。”

“咱们偷偷的去,殿下微服、一顶小轿即可。”兰怀恩弯腰,捏过她手边的酒盅。

迎着霜白月光悄悄地望,光影勾勒她温和清绝的轮廓,侧脸愈近,愈如尘匣开镜、春夜明楼,双颊已衬得难见酡色,只是神态分明游离,眼睫颤颤地下垂,企图压下所有的思绪。唯有一道伶仃的背,不肯轻易屈于月色。

“殿下不是一个人,臣陪您一起去呀。”

晏朝心头蓦然一动:兰怀恩居然猜得到她的心思么?但她的确兴致不高。

梁禄这次也没有再劝阻,只是先吩咐人去准备,再问她:“殿下出行需——”

“兰怀恩在,随行人少些无妨。”

第62章 金陵苍月(八) “若是明月终究不解意……

金陵最热闹的要数秦淮河一带, 夜间华灯初上,桨声灯影美不胜收,如今又值中秋佳节, 更是热闹非凡。水乡桥多, 桥下行船首尾相衔,船篷上的羊角灯缀如联珠, 远望似烛龙火蜃,屈曲连蜷, 渐近则闻丝竹箫鼓、嬉笑哄闹不绝于耳。声光凌乱, 水月争辉,六朝金粉,只在今宵。

晏朝在闹市寸步难行, 只得下了轿,一行人沿河岸观赏漫步。

兰怀恩瞧着晏朝一直沉默, 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单单没兴致,于是怂恿她:“公子不妨乘船去河上走走?灯船璀璨, 置身其中,想必另有一番景致。”

晏朝摇头:“走一走罢, 船上晃得头晕。”

兰怀恩笑着应是,又转身对随行的一个太监低声吩咐了句什么, 那太监迅速离去。

桥头人潮如涌,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眼扫过去,各色吃食、用具等眼花缭乱,循着吆喝声最清亮的一家望去, 竹蓬下立着一名青衣少年,年轻的面相极为清朗隽秀,身前摆着的是各种竹编的、木雕的小玩意儿。

扮了男装的小姑娘双手比划:“我祖上三代皇家御用木匠, 经典传人!这秦淮画舫以红木雕刻,作工精美,一口价,二百文,真不贵!……哎哎哎那边的竹编蝈蝈笼子三十文!”

她昂起头,目光一抬,正巧瞧见桥边回首的那人,脸上神情堪堪凝住,顿时乱了方寸。却见那人只是笑了笑,复转身离去,同寻常游人并无不同。

他一定认出自己了。崔兰蕙心虚地咬了咬唇,愣神片刻,嘴上一个没留神,竟将摊前砍价的一并都答应下来。

晏朝已款步过了桥,兰怀恩犹在耳边殷勤介绍:“前头那座桥名唤长板桥,后来又叫玩月桥,桥头有座望月楼,不止中秋,每每月圆时就有许多人前来游玩,佳人佳话也不少,风雅得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恰见佳人结伴而行,言笑晏晏。再向远望去,河对岸是水楼画舫,朱栏绮疏,隐约可见竹帘纱幔,衣香鬓影。

“再往前大约五十步有家卖扇子的,扇骨忒不牢靠,一碰就散;旁边有个专管题字画画的年轻书生,爱脸红,但笔工不错。”

“对面是一家小食摊,卖的多是饮子,林檎渴水一般般,雪花酪味道很好,就是天凉吃了太容易拉肚子。至于时鲜瓜果糕饼酒水,虽不如宫廷御膳精细,却各有民间滋味。”

“论起这金陵的吃食,还得是八大楼,其中名气最高的是醉仙楼,听说老板还是名沈姓女子,厨艺非凡又善于经营,海参羹、盐水鸭、八宝豆腐、扳指江珧柱等招牌菜都丝毫不逊色御厨,只可惜店在聚宝门那边,太远了,只得下次……”①

……

晏朝听他边咂嘴边滔滔不绝地说着,竟不觉得聒噪,末了乜他一眼,挑眉道:“看来你已将金陵逛遍了。”

兰怀恩嘿嘿一笑:“要不然怎么敢带您出来呢。”

“苍苍金陵月,空悬帝王州,天文列宿在……”②

她忽然意识到不能再往下吟,于是拉回思绪,转头同兰怀恩道:“今日不做谪仙人也要先醉一回。你不是熟悉这里么?去买壶酒,寻个清净的地方坐一坐。”

梁禄终于劝道:“您今晚在席上已喝了不少,况现下又是在外边——”

“一晚而已,”晏朝混不在意,挥袖一扫身后满眼繁华,笑意轻淡,“这样的好日子,许他们快活,就不许我也快活一次?”

离河岸闹市渐远些,果然要清静不少。只是灯火阑珊处愈发寂寥,夜风渐起,携了丝丝缕缕的秋意。

晏朝立在桥上凭栏远眺,正见璧彩澄空,珪阴散迥,心道怎觉金陵的月亮都莫名比京城的要皎洁。

一盅桂花酒入了喉下了肚,半是清凉半是温热,醇香味儿发散开来,满腔的桂花怒放。她长吁一口气,连同多日以来的沉郁翻腾而上,醺然的醉意似要将河底那轮孤月碎影酿出霜雪。

“你不回京,待在金陵做什么?”

“臣说过,会陪着殿下,”兰怀恩眨眨眼,恐她不耐烦,又换了个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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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理由,“一则是陛下未曾召回,二则是陛下命臣查的事还没查清。暂时还不着急,臣虽不在御前,却不代表就此失了权势。”

他捏着酒壶,替两人斟满了,举起酒要敬她。

晏朝丝毫不介意,从容抬手碰杯,又是一饮而尽。

轮到兰怀恩愕然片刻,待得饮尽回神,定睛看见晏朝温和轻笑,调侃似的呢喃:“倒是‘举杯邀明月,对你成三人’了。”

他嬉皮笑脸接上:“下一句我知道,是‘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只是殿下醉了,我到底是月,还是影呢?”③

不待晏朝开口,他自顾自答一句:“若是明月终究不解意,那臣还是做影子好了。”

话音才落,忽见眼前人身形竟要倒下去。兰怀恩一惊,连忙去扶,却见晏朝只是摆手,慢慢坐到石阶上,仰头看一看他,伸出酒盅示意他斟酒。

“哎——石阶上凉,殿下累了不妨去亭子里坐一会儿?”

晏朝不说话了,只是摇头不肯走。

兰怀恩低低一叹,再斟一盏移开酒壶。

“最后一杯了。殿下不许再喝。”

晏朝随意地支颐侧坐,眼眸里朦胧一片,口中轻嗤:“放肆。本宫没醉。”

兰怀恩挑眉,哄小孩般连声说好,又垂首悄悄去掖她的披风,贴心地替她展平裹好。这会儿已不闻风声,离得近了,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她浑身酒气萦绕,还借了三分秦淮河士子的愁。

“殿下别难过。京城那边阁老朝臣们,还有司礼监和东厂都在呢,不会出什么事的。您也累了这么些日子,留在南京放松放松也好。”

“有什么好担心的,本宫又没犯什么错,还能废了本宫不成。”

她展开折扇,稳稳托住空酒盅儿,迎着月光,淡墨山水融进夜色,眯着眼,仿佛也同秦淮河一同流淌,晃啊晃,令她想起南下时乘的船。

“不回去就不回去,在京城甚至不如眼下自在。再者,江南改革尚未全功,轻易放手离去,功亏一篑倒不好了。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兰怀恩道是,不再多言。皇帝确实有意令太子留下历练,具体缘由自不可能放在明面上,李时槐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殿下选择留下崔氏,其中有赌的成分吧,又或者,您是心软了?”当时的情形,她还不知道林瞻是可用之才,却依然保住崔氏。

兰怀恩倒是想替她解决,理由计划都想妥了,可惜她不许。

晏朝避而不答,睨着他反问:“难不成就只有这一条路?若真如此,本宫第一个该除的应该是你。”

“臣比她有用……”

兰怀恩撇嘴,话未说完已感受到她一记锐利的目光,悻悻闭了口。

此时,不远处有个小太监正捧着一包东西向桥头走来。兰怀恩挥手示意他站着,向晏朝点一点头,才起身走过去接东西。

待再回来,发现酒壶已经在晏朝手里了。她此刻醉意仿佛更重些,倚着栏杆,满脸的困倦迷蒙。

兰怀恩皱着眉夺过酒壶,扬手朝身后一抛,河面上只听得“咕咚”一声响。

旋即先去扶人,晏朝却推开他,伸手指着那包东西,刚张开口,兰怀恩已眼疾手快捧上来:“今晚宴席上殿下想必也没吃好,怕您饿,叫人去醉仙楼买了五白糕,沈老板亲自做的,味道特别好,可要尝尝?”

晏朝唔了声,懒懒地偎在他身侧。浅尝一口,颔首赞道:“清甜不腻,香糯可口,是好吃。”

“还有枣酪,解渴又解酒,用汤瓶盛着,这会儿还热……”

两人坐了约半炷香时间,梁禄突然来禀:“殿下,宫里头来人了。盛太监知道您出宫,急得要派人出去寻。这阵仗闹大了要麻烦,咱也该回宫了。”

晏朝说回,扶着兰怀恩的手站起来,勉强稳住身形,拢一拢披风慢慢下了桥。

梁禄在身边暗暗叹气,幽怨地望了兰怀恩一眼:说好的“一碗而已”呢?

许是那夜喝了些酒又吹了风,晏朝回去后便着了一场风寒,所幸并不严重,只是偶尔头痛,加之换季时令,略犯些秋乏。

更令她头疼的,却是另一件事。

有御史弹劾眉州知州崔乾贪黩,四川按察使佥事暗中徇庇,现两人均已被褫职逮问。

犯官是南京籍的,事情是在四川发生的,消息是京城传下来的。

消息已经滞后一段时日,但照着日子大致往前推,晏朝去过景贤书院又去了崔家的那几日,碰巧是崔乾意识到事发四处求告的时间。金陵崔家收到了他的家书,并且这封家书后来被搜查出来,作了物证。

按说地方这类案子,自有各级监察机构去审理,但皇帝听闻此事后发了一通火,提起来崔家就不免想到太子。

晏朝捏着眉心问:“那按察使佥事是什么人?”

“回殿下,四川按察使佥事刘简,杭州人,曾任眉州同知、知州,夔州府知府,后改授宪职,为按察使佥事。”

晏朝思忖片刻,若非要说什么巧合,沈微之父沈岳现任四川布政使。这念头一冒出来就立马被否定,一个二品大员倒还没那么轻易被扳倒。

现在要紧的是皇帝的疑心。

先前林瞻戴罪立功一事,她到底没走正道,想是被人钻了崔氏的漏洞。皇帝知道了心下必有芥蒂,崔乾的案子犹如火上浇油——贪墨倒也罢了,偏偏家书到了南京后就有人包庇他。

偏偏晏朝还见过崔家人。她又的的确确是被蒙在鼓里,现在横竖解释不得。

难怪李时槐溜得飞快。棋都布好了,就等着她往里跳。

晏朝神色凝重。这件事她不能出面,皇帝也不会明着表态,李时槐算定了要让她吃这个亏。

她暂且稳住神,仍将心思放在江南的改革上。旁的太过遥远,担心也是无用,这才是要紧的。

在下一个朔日来临前,兰怀恩已收到来自京城的密诏,皇帝诏他回京。

兰怀恩来向晏朝辞行,扭扭捏捏不愿走。他这些日子变得越来越粘人,跟只猫一样——说起猫,他还真从宫里寻了只乌云盖雪,有事没事指使它往春和宫钻。

“你回宫也好。本宫之前上表的奏疏中提到你的功劳,想来陛下也会十分赞赏。”

“您……”兰怀恩微微愕然。

晏朝微笑道:“厂公常年在御前服侍,现如今陛下离了你这么久,怕是不大习惯。回京后你当悉心侍奉,勤谨当差。”

“是。臣谨遵殿下令旨,必不负圣恩。”

晏朝一松手,怀里的猫一溜烟儿蹿出去。她拍拍衣袍站起身,走上前低声道:“你回去于你于我都大有好处,南京不值得你如此惦记。既然回去了,就替本宫盯着京里罢,总归还是你得力。”

“谢殿下看重,怀恩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晏朝听得头皮发麻,再看一眼狗尾巴都快摇起来了,立即挥手打断:“去吧。顺便把猫带走。”

每月朔望的守备厅会议如期举行。南京的内外守备官员及五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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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衙门官员齐聚守备厅议事,太子照例也是参加的,所议的无外乎是南京及南直隶的事务。

因有太子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直接奏启施行,但因居守南京与去岁监国京城毕竟不同,职权有限,许多事项仍需上报京城。

南京官场之前被李时槐整顿过一次,互相推诿、尸位素餐的风气有所改变。然而一众官员尤其是内外守备及参赞机务之间的矛盾却难以调和。他们在太子面前倒不敢吵得太过分,一转头依旧我行我素,归根到底是因为权责不明。

晏朝试图改变现状,但阻碍重重,随行的一名左春坊的官员谏言说:“南京守备由勋贵、内官、士大夫组成,乃天子因怕留都官员专权,故而定此制衡之制,然而权力太过平衡导致权责不明。自迁都以来,南京作为留都有名无实,官吏冗员颇多职务清简,且多是贬谪官员,诸多矛盾由此而生。”

冗员裁撤这一项李时槐整顿时已上书奏请过了,清晰权责还可再提一提但京城理不理是另一回事。至于南京任官风气,的确有官员抗议过“以祖宗根本之地为醉人贬谪之所”,最后并无效果。

“殿下恕罪。臣并非有意纵容此等不正之风,只是这么多年南京一直也算是安稳,小打小闹的矛盾无足轻重。如今南直隶正在改革,若再动荡,恐得不偿失。”

晏朝只好暂时作罢。

苏州那边,她先前叮嘱了朱庸行不必常回南京,但是改革相关事宜需时时禀报,好在至今也并未出什么岔子。

京城这几个月尚算平静。

后宫依旧是明嫔圣眷最浓,在她的求情下,皇帝复了李婕妤从前贤妃的位份。李贤妃逐渐笼回圣心,连带着其子信王的宠信也水涨船高。

李时槐归京后,皇帝甚至允许信王领锦衣卫中一些职事。

这一回与之前进户部不同,锦衣卫并非朝廷外官,只是近侍。近侍之责在于“侍”,信王为君父分忧,只会传出孝名。圣旨一出,即便有朝臣反对,也远不及之前激烈。

信王办了几件案子,轻而易举受到皇帝的赞赏,一时间神清气爽、志得意满。

信王府书房内,信王与李时槐相对而坐,炉上茶汤滚沸。

“舅舅这招妙极,一举多得啊。太子即便清清楚楚这是算计,也叫他有口难言。区区一个失了权势的外戚算得了什么,必得再折他一条臂膀才好。”

“我朝并无皇太子居守留都的先例,太子在南京看似监国实则无权,待多久也没定数,全看圣意。至于改革,有太子在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李时槐捻着胡须,意味不明地笑笑,接着又提醒道:“殿下既提到外戚,就不能不谨慎。我又是阁臣,因恐引起陛下疑心,万事都得斟酌而行,忠心耿耿。望殿下也是,切莫得意忘形。”

九月底,不知是谁又在这个时节提起来立后一事。没有任何缘由的,就突然从宫里传出来的风声。

至于新后人选,外界议论纷纭,有说李贤妃的,也有说苏宁妃的,还有说贺明嫔的——主要是明嫔自进宫以来就风头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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