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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被通知停职之后,她就立刻交接出所有的工作离开酒店了,不回桃园弄是不想让思忆他们担心。
原想找个地方悉心静一静,思来想去还是到这儿来。
原本她只想静一会儿便走,哪知一梦醒来时已是傍晚,满屋昏暗,整个世界静得仿佛真的将她抛弃了一般。
那一刻莫名的,她忽然很想见他,就在这儿等待他回来。
沈舟渡唇边暗笑刚想在说什么,一开口却是手忽然握成拳在唇边轻咳两声。
“感冒了?”夏婵立刻用手碰碰他的额头。
“没有,刚去录歌了,”沈舟渡将她手拿下来吻了吻,“嚎了几个小时,嗓子快劈了。”
夏婵立刻从包里取出一版喉糖,挤出一颗给他,剩下的直接都踹进了他的衣兜里,还拉上拉链,“你那被安琪拉舔过的嗓子,可得保护好,平日多备点喉糖在身边,也能缓解缓解,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应好自己。”
沈舟渡就像一个被批评的小孩一样乖乖应了,眼眸亮亮地“嗯”了声,将喉糖吃了。
他盯着她的眼眸这一刻也异常的亮,在她放好喉糖回来后忽然一把将她圈在自己双臂和沙发中央,不由分说俯唇便贴在她的唇上,将喉糖渡进了她的嘴里。
醇浓的薄荷味迅速在她舌尖漫开,激得人后脑连着脊背似乎都一阵激灵。
夏婵猝不及防眼眸瞪圆嗔怪瞪他,沈舟渡只眨着眼坏笑。
茶几上的垃圾桶里零零散散放着几个小零食袋子,是些应急的小面包、雪饼等,他曾在她的包里见过。
沈舟渡问:“吃晚饭了吗?”
夏婵摇头。
“来。”他就笑了下起身将她拽起来,说:“我做给你。”
“你?”夏婵一瞬狐疑。
她可还记得,这可是位少爷。
当初让他洗几颗菠菜都能像对待艺术品一颗洗上半小时,菜下油锅哗啦的刹那都能惊得手腕发颤。
“嗯,我。”沈舟渡将她按在餐厅的椅子上便自行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唇边轻笑像要献宝一样,当真开始七七八八寻找食材准备起来。
这房子他不常回来,冰箱里的东西也少,翻了半天最后也只翻出一些牛肉、土豆、胡萝卜等。
但足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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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渡说道:“正好,你也检验检验我现在的手艺。”
夏婵笑着点点就真的当甩手掌柜去等着了,看着他一一迅速也利落地洗菜,切菜。
地板上静静投射着他认真清峭的身影。
他如今的刀工没想到几乎已变得非常好,利落也漂亮,哒哒哒只转瞬所有食材就已分门别类地切整好。
夏婵久久望着他的背影总觉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另一道影子。
那是她,十七岁时年少恣意的她。
他们分别之后,他好像渐渐地替她活成了她的样子。
从做饭、到木雕……那些早都被她遗忘到时光里的东西,却不知在何时何处被他一一拾捡起来,让她在他身上重新看到。
沈舟渡做了两道家常菜,一道清炒土豆丝,一道牛腩汤。
他将饭菜在餐桌上摆放好,“尝尝。”
夏婵齐了齐筷子轻尝了一口,别说,味道的确很不错。
家常菜不比大餐,但却是最令人怀念回味也怀念,她不禁赞许点点头,“不错,果然不会木雕的歌声都不是好厨师。”
沈舟渡不禁笑了也坐下来,“女皇陛下,臣妾斗胆,配不配再上个位份?”
夏婵在桌下轻踢他的小腿笑闹起来,两人吃着饭随意聊着天,沈舟渡片晌迟疑着唤:“夏婵。”
“嗯?”夏婵看他。
“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
她的眼眸静静倒映他的倒影。
他的眼眸也静静倒映着她的,这一刻目光也似乎变得小心而陈杂,声线也低缓了,“他们说,你曾收过我们家的六十万。”
第64章 064.选我 你选我吧,我把自己卖给……
夏婵的眸光也极细微地漾动了下, 执筷的手顿住了。
很快,她唇边也像极轻浅地笑了下,悄无声息撂下筷, “我还以为,你还会过段时间才能知道这件事。”
沈舟渡目光幽深。
“对。”
她少许再一次抬眸望向他,承认的语气也坦坦荡荡的, 静静说道:“我是收过你们家六十万块钱。”
他眉宇几不可查地微蹙了一下当真像怔住,一时心里又有无数的疑问呼啸而起却没有半点询问细节的勇气,嗓音发哑,“为什么……”
他说:“当初,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删了, 也执意消失不见要跟我划清界限的吗?”
今天杨媛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起初还不肯相信, 觉得荒唐至极,又转而生怒。
“是真的。”杨媛拿出当年种种确凿的转账记录给他看。
“那年, 你回来之后……我和你爸其实又去过一次轻水,当时那姑娘的妹妹不是还差一次手术需要三十万?你爸想给她三十万,让她别再联系你了,结果是那姑娘自己要的六十万……舟渡, 你自己看, 这些记录虽然过了很多年但随你去查!你看!”
沈舟渡就更加惊忡不可思议, 但转瞬又有种更加难以言喻的膨胀怒火, 很想彻底跟沈竟海撕破脸。
所以当初,他们真的曾经背着他又去找过她,去打扰过她;
所以归根究底,或许还是因为他,才让她毅然决然跟他断联错过这么多年的。
“有一部分吧。”夏婵的语气轻飘飘的, 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淡静的神色却已然是在一点一点与他拉远距离。
“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想用钱让我这个‘灾’离你远一点,那我既然收了钱,当然得说到做到,否则,岂不是太没良心?”
沈舟渡的眼神一瞬更深格外复杂。她对上他这双眼睛,感觉自己几乎要被他这目光给割伤,表面仍旧云淡风轻笑着道:“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仍旧很坦然地面向着他说:“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呢?”
“什么?”沈舟渡眉尖微漾了一下像没听懂。
“这件事……你既然已经都知道了,那总是会有什么想法吧。”她淡笑如兰,“那你想怎么样呢?你我之间……分开,或是当做一夜情、炮友什么的……”
他的目光猛然晃动了一下微抿紧唇。她仍旧淡然对他笑着说道:“我都可以。”
“……”
“不过让我还钱,是不可能了。因为那些钱早没了……如果你执意要我还,我可以先打个欠条分期还你。”
沈舟渡的眸光深浓仍旧紧紧地盯着她晦暗不明,片倾才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却是起身在她身边蹲下来,仰头对她笑道:“夏婵。”
他说:“你选我吧。”
“……什么?”夏婵怔怔看着他没听懂。
“我现在,有更多的六十万。”
餐厅的暖黄色灯光明晃晃的,如坠落了一片暖色月光。他笑着,眸里也蕴藏了星月似的纯粹光芒,静静映着她的模样。
“我有六百万,六千万……你选我吧,我都给你,我把我自己卖给你。”
夏婵怔怔地望着他还是像十分地不可思议,片倾眉宇才蹙一蹙道:“沈舟渡,你疯了吧?”
“如果你觉得是,我就是。”沈舟渡仍旧只笑着静望着她说:“但如果当初你离开我的原因是因为钱,那我只会太高兴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我看来都不是问题。以前你我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我没有钱、所以在沈竟海那儿也没有话语权。那现在我有钱了,你选我吧!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把我也给你,一切都给你。”
夏婵更怔忡了盯着他的眼眶越来越红,感觉今日种种那些被她压抑许久的情绪都翻涌上来,绞得她鼻尖酸涩眼眶酸涩心尖更酸涩,嗓音涩哑,“沈舟渡你……”
“你……”
他只是温亮着眼眸望着他一直对她笑着,忽然上前去吻她的唇。
他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脑,上半身往下压倏地将她扑倒在凳子上。
夏婵猝不及防地扶了一下餐桌一根筷子被打落在地,但谁都没管,她唇上立刻熨压上另一个唇陷入一场深吻。
他的唇齿间还留着方才吃过的淡淡喉糖味,在她的舌尖一点一点漫开回味。
灯光轻晃,他吮吻过他的唇,渐渐又顺着她的唇向上,一点一点吻啄她的鼻尖、鼻梁,吻到她的眼睛上。
他轻吻她眼睫上斑驳的眼泪,感受到她的睫毛如颤抖的蝶翼在他唇下轻颤,一抹微咸在舌尖化开反而成为一丝甜。
他轻笑着舔着唇回味似的微微分开,夏婵就红着眼轻打他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嗔责,“沈舟渡,你是不是个傻子!”
她眼眸湿红望着他眸里的星河,“我要是个骗子,你现在就已经被我骗得倾家荡产了……”
“不怕你骗,就怕你骗都不骗。”他顺势在她的手上轻轻吻,“你要什么,我都倾给你。我自己也倒贴给你……”
夏婵眼眶湿红着,望着他,倏地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向下压主动去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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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吻势比他来得更急也更加激烈,像骤来的暴雨拼命去侵吞着索求着,椅凳脚在地面磨出咯吱吱的蹭响。
四周的空气与体温都在迅速升温。
沈舟渡的呼吸逐渐沉重,体表也烫了,在她险些就要从两个凳子间跌下去时迅速用手托住她的后背另一手轻抚她的脸,“想?”
他嗓音已极其的沙哑,她也只定定地盯着他,瞳眸异亮得像攒了星星,而后再一次倾身上去亲吻。
……
夜晚星月都沉睡时,夏婵和沈舟渡掩在被窝底下,褪了汗的身躯干燥温暖。
夏婵的头发湿了快一半,黏腻得难受,沈舟渡主动用凳子架起一个水盆为她洗头发。
头发洗净,吹风机轰隆隆地喷薄着暖风。
夏婵双臂抱膝窝在被子里任他为她吹着头发,想着什么迟缓着说:“我下周……请了一周的年假。”
发丝干爽得差不多了,沈舟渡关掉吹风机,听见她后面的半句话,“打算回轻水一趟。”
“怎么会忽然想到放假?”沈舟渡讶异。
“嗯,最近有点累,想休息休息,正好姥姥……也回去了,我想回去看看她,很久没见她了。”夏婵囫囵道。
夏婵没有将停职这件事告诉思忆他们,不想让他们担心,但也不可能每天装作上班的样子在外面游荡,而且还不知道她这停职会到多久,索性想离开申城一段时日。
但她也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沈舟渡。
沈舟渡够忙了,自己的行程都满到自顾不暇,就别再因为她的事分心。
若他知晓这件事,她相信他会帮她解决,但不知又会和沈竟海起怎样的冲突。
“好啊。”说到姥姥,沈舟渡眼神亮了,立道:“那我这两天也争取挤出两天空,陪你回去。”
“不行!”哪知夏婵却忽然矢口回头道。
沈舟渡怔住。
她对上他错愕的眸,过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脸色有些泛白阖眸轻叹了口气努力微笑解释,“你……工作那么忙,就别乱折腾了。上次瞿尧播客那个风波还没过呢,别再另起风波。”
“只是挤出两天的时间,这点空余还是能挤出来的。”沈舟渡笑环住她的腰却道:“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到姥姥了,很想念她。”
夏婵面庞僵白,手臂又顺势环在他的脖颈上轻笑哄劝。他最近事情虽不算多但却很杂,有场演唱会在即,还要多方交涉。
让他安心工作,届时她会去看他的演唱会。
沈舟渡拗不过,只好应了-
隔天就是周一。
夏婵第二天从沈舟渡的公寓回到桃园弄后简单收拾了行李,又同思忆他们仔细嘱咐了几句便赶往了机场。
夏婵对思忆他们所说的理由是要出差一段时间,一周到半个月不等,也让他们在生活身体各方面多多注意照顾好自己。
夏婵当天出发的时段,沈舟渡正有工作,无法亲自去送她。
只在她登上飞机后收到她一条消息:「已上机,勿念。」
彼时沈舟渡正在录音棚里等候录歌,看见她的消息笑一笑,回了句:「一路平安,等你归来。」
沈舟渡今日的录歌状态倒是不错,一首三分半的歌只用了半个多小时,还来来回回录了多遍备选。
经纪人蒋城都觉得奇异,打趣,“今天怎么这么顺?昨天那是被夺舍了?有啥喜事?”
沈舟渡只但笑不语。阿森看见他这笑意总觉得特别诡异,八九不离十和他那所谓的恋爱相关,瞅他的神情都变得苦巴巴。
沈舟渡只细微地使眼色,让他不要害怕保守秘密。
沈舟渡在四个小时后才接到夏婵的第二条消息,是称飞机已平安落地,正要赶往火车站乘车去轻水。
沈舟渡回了好,让她也向他代姥姥问好。
他很想抽空跟姥姥视个频当面问好,奈何后续的几天,夏婵隔很久才回复他几句微信。
她说她因照顾姥姥而时常忘记看手机,所以回复的次数也少。
好几次她回应时已是深夜,姥姥已睡下,他便嘱咐她安心去陪陪姥姥不用顾忌他这边,也让她多注意休息。
三日后的下午,沈舟渡在百忙之中收到思忆的生日邀约。
思忆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过了很早以前医生为她判定的“死期”,黄毛他们为了给她庆祝一番,决定在家里给她办一场小小的生日会,她很希望沈舟渡能来。
那天沈舟渡原本有满天的工作,时间也有些紧。
但到底记挂着他们,还是应下。
当天沈舟渡赶完工作到桃园弄湿其实已经有些晚,原想自己就露个面送完礼物再和他们说说话便好,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在等待着他。
小屋里被布置得浪漫温馨,满屋的夜灯,满地的彩带气球。桌上的蛋糕都没切,一桌的佳肴也严实地用盘子扣着保温着,筷子都齐齐整整地摆放着不曾动过一下。
沈舟渡走进屋的刹那,黄毛率先拉响了一根彩带“砰”地在他头顶洋洋洒洒地喷洒,紧接着面前响起热烈欢呼沈舟渡惊了下拎着一手的礼物失笑进门。
“这是给我庆祝还是给思忆庆祝呢?”
“给我庆祝,也是庆祝舟渡哥你能来,大明星莅临,蓬荜生辉!”
思忆兴奋说着,沈舟渡就笑着轻点她的额头将礼物一一分给他们。
沈舟渡不仅给思忆带了生日礼物,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送给胖虎的是台笔记本电脑,他常年对着屏幕写代码,他特意挑选了一款最新款护眼屏幕;
送给辣辣的事一套高端化妆品专业的直播装备;
送给黄毛的是辆摩托车,称已上好了申城拍照停在楼下,只要不在市中心泊车便好;
而思忆的礼物则是一次全国七天任意游;
她因常年生病,时常被困在家中哪儿都去不了,很想像正常人一样出门看看这世界的风光,可经济上也不允许了,那些在网上才能看见的美丽风景更像是一场下辈子才能实现的梦。
几人收到各自的礼物都大为惊讶,连连推还不敢要。
“收下吧。”沈舟渡却道:“就当是我补偿给你们之前那么多年的礼物,是我惭愧,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什么,就自作了主张,如果不喜欢,还请见谅。”
几人推拒不过就只好收下了,喜滋滋扬起的唇角掩不住心里真实的欣喜。
这晚四个人为思忆点起了蜡烛,又唱了生日歌。
思忆许了三个愿望,在睁开眼“呼”地吹灭蜡烛的刹那,黄毛和辣辣胖虎立刻摇动起了手中的拍掌玩具欢呼。
沈舟渡开了灯,几个人撸着袖子开始张罗着切蛋糕吃饭。
“唉……要是小婵姐也在就好了。”思忆切了六块蛋糕,望着那多出来的一块不禁感叹,“也真是的,非赶在了现在出差……只能等小婵姐回来后我再重新补她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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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沈舟渡抿着蛋糕眉心微动隐约捕捉到了那里不对,迷茫抬眸,“夏婵……不是请假回轻水去看姥姥了吗?”
“看姥姥?”黄毛也疑惑了,甚至可说是惊异,“可是姥姥她已经——”
思忆一瞬脸色变白猛碰了一下黄毛,这才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什么。
黄毛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般如临大敌闭上嘴。
而沈舟渡的心里已经更生疑惑,“姥姥她……怎么了?”
他们这会儿却什么都不肯说了,连连张罗着让他吃蛋糕吃饭。
“思忆!”沈舟渡却已正沉了神色,心中有某种预感在一点点地扩大,却不敢相信,面庞绷冷正色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瞒我?姥姥她到底怎么了?夏婵……既然不是回去照顾姥姥,那她到底去干什么了?当时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你们没告诉我?”
“你们不是说过我也是自己人吗?到底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为什么!”
思忆被逼问得眼睛渐渐泛红,整个人的神思也如被风吹动的孤旗飘摇欲坠。
“舟渡哥……姥姥没了。”她最终还是一咬牙说出口,紧闭上眼掉下眼泪。
如经年的雨,终在这一刻,迟迟坠落。
“姥姥,九年前,就没了……在你走后不久,就……”
第65章 065.渡心 今天的我,有没有告诉你……
轻水镇这天下了一场雨。
雨丝哗啦啦的, 敲打着石碑发出一阵清脆回响。漫天雨丝如雾,连接着灰蒙蒙的天幕,将整个山中都笼罩得一片苍凉。
夏婵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 黑色工装裤、黑卫衣外套,裤脚也微微沾了点泥水。
她举着把黑伞,肩上背着一个硕大的斜挎包, 由远及近走到一个墓碑前停下来,然后将包放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先是一捧鲜花,是她喜欢的粉色铃兰。
然后是一些水果、糕点、麻将……
“小老太太,我来看你了。”
雨水潲入她头顶的伞沿下巴滴下来,她将一切摆放好后抬眸望向墓碑的照片, 轻轻弯唇对她笑一笑。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夏胜男女士之墓。
照片上的老人温润慈和, 好像永远都这么咧嘴乐观地笑着,透过时空静静跟她相对。
漫天的雨幕仿佛隔绝了世间的一切, 只有这一处小小的角落能够让她们对话,她抬手轻拭了一下她照片上的水珠,“怎么还这么年轻啊。”
她将伞立在一旁,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边捡着先前的旧麻将边聊。
“我来就是想来告诉你, 我们都挺好的, 我挺好的, 思忆他们也是, 你不用担心。”
“思忆最近这几个月连跑医院的次数都少了,黄毛也找到了新工作,在送外卖。我们在申城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我还碰到了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猜猜看?”
“好吧, 那就我告诉你吧!是沈舟渡,就是你先前天天念叨的那个,小渡。他现在啊,可是比以前更厉害了,更帅了,还是个大明星……”
雨丝好像渐渐在变小了,有风吹动着墓碑旁的铃兰草摇曳,好像也在无声地回应着什么。
夏婵的眼眶红了,却仍努力笑着。
“我后面……没什么假期了,可能不能来看你了。”
“等明年,我再来看你。”
“小老太太,你要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你在那边帮我照顾好我姥姥,我也帮你照顾好你的外孙女……”
拿起伞起身回头时,眼帘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一顿。
沈舟渡一身黑衣,手中撑着一把黑伞,怀中是一束黄白菊花,整个人也仿佛这漫天雨帘幻化出来的。
站在她数步之外,眼神又深又浓。
穿越层层的雨雾深深望着他。
夏婵怔住了,静静与他相对,蓦地眼眶瞬红。
她很想逃离,可这世界漫天大雨,她从不知该逃到何处去,低下头,泣不成声-
大雨还在漫天下着,墓园的不远处就有一个临时的遮雨亭,夏婵和沈舟渡并肩而立在亭下望雨听雨声。
夏婵的身上披着沈舟渡的外套,许久低声道:“抱歉。”
沈舟渡声线低哑,“为什么……没告诉我。”
雨珠沿着屋檐落下来形成一条条密闭的线,夏婵望着深吸了口气凝望漫天的雨丝淡笑,“起初的时候,是不想未来跟你有更多的交集,觉得没必要说。”
她看他,“后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静静偏头也看着她的眼睛,眸底也有氤氲的微红,喉结滚动,“是什么时候的事……”
嗓音已哑得厉害,“姥姥又是怎么……”
“XX年6月8号。”夏婵说:“心梗。”
沈舟渡一瞬尤若被雷劈中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喉咙被掐住,呼吸都被剥夺。
夏婵仍旧淡然地望着他目光有了涩意,“抱歉……”
……
那年起初沈舟渡离开后,夏婵其实并没有想好未来究竟要怎么跟他走下去。是真的要和他一起上大学?还是就这么慢慢淡掉……林林总总她设想过许多,但最终只想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
直到他走的大概两个星期后的某一天,姥姥突然晕倒在「渡」的院子里,幸而有客人发现得及时将她送到了医院,紧急脱险。
那时夏婵才知道,姥姥这些年来为给思忆看病,又多年为他们的学习生活操劳,其实早已积劳成疾,只是她从没有说。
夏婵异常后怕,也异常后悔。
后悔自己与姥姥朝夕相处却从没有发现她的病况与不对,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治好姥姥。
那时什么沈舟渡、什么高考……她都不想再理会了,也不再重要。她只想陪伴在姥姥的身边要永远留住她、照顾她。
姥姥对她这想法自然强烈反对,几乎是要拿着擀面杖撵她回学校去读书。
她没有办法,就只好和黄毛、思忆、晁婶他们商议着轮番照顾姥姥,她也因此过上了「渡」、学校、县医院这三点一线奔波的生活。
她和医务人员学了很多很多的心梗急救法,上网查了许多的资料,学做营养餐谱,日夜看守姥姥寸步不离,成绩也因此下滑得厉害。
姥姥看着心疼,却怎么都说不听,就偷偷地和医院私下商议不再治了。
那时他们先前为了给思忆做手术,已几近穷途末路,没有了一分多余的钱。
邻里们虽然愿意再为他们捐款,但他们先前欠他们的钱还没还完,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向他们开口。
夏婵几番踌躇,真的已险些签下那份退学申请要出去打工。
而就这时,沈竟海来了。
沈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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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愿意给她三十万块钱,就算作给思忆还没来得及做的、也迫在眉睫必须要做的最后一次手术费。
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希望夏婵从此不再和沈舟渡联络,且要她亲手去将他的所有希望打碎,从此再别干系。
夏婵觉得讽刺也心力交瘁,于是对他说:“六十万。”
“我要六十万。”
沈竟海一瞬眉宇深蹙难以置信。她淡哂。
“既然您的宝贝儿子在您看来如此重要,那区区三十万……怎么能够配呢?我要至少六十万,沈先生,您给不给?”
沈竟海荒谬至极似乎也觉得可笑,最终却只化作他表面的一丝嘲鄙的冷笑,点头应了,“行。”
有了钱,夏婵焦头烂额的问题便立刻解决了一大半,她将姥姥送去了县医院里专业的康复中心。
那段时日姥姥对她的花销也大感惊异,总怀疑着她是不是背着她去做了什么?是否偷偷逃学不上课去打工了什么的?
夏婵只一次又一次耐心地向她解释。
“姥姥,我发誓,我没有逃课,也一直在好好上学。这些……是沈舟渡先前推荐给我的那个筹募平台,你还记得吗?是筹来的义款,网上很多人都在帮助你祝福你。”
“我向您保证,我会好好学习,您也答应我在这儿好好休养,把健康的姥姥还给我。等我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出去旅行看风景,我陪你去你的家乡苏城,好不好?”
这件事她谁都没告诉,不想让思忆他们看见她不堪的这一面,也不想他们多心。
那个人……向来是有些看不起他们的。
可她仍想维护他们那些微不足道又可怜的尊严。如果他们注定是他所说的都是穷山恶水里的刁民,她希望那个人是她。
那段时日她在学校里的状态也飘忽不定。时常走神,成绩忽上忽下,有时因睡眠不足走着走着几乎晕在走廊里。
连刘副校长每每看见她都不禁叹息,心疼又无奈,“夏婵。”
“你一向是个聪慧的孩子……虽然我现在说这些很何不食肉糜,但老师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你家的情况,你姥姥的病……我们都知道,学校也会尽所能帮助你。但是你自己一定要稳住了!现在你家里都在靠你一个人,很辛苦,我知道,但你一定要咬牙挺住,好好学习,熬过去,好好去上个大学,这样你姥姥也能放心。”
“老刘。”
彼时的夏婵坐在学校医务室里苍白的病床上,歪头朝他笑,脸色比床单更加的苍白却仍有空说几分玩笑话。
“你说……我要是考申城的学校,怎么样?”
“好啊!特别好!”刘副校长的眼睛便立刻亮了,整个精神都像被她打了鸡血,又欣慰却又涩意。
“按你以往的成绩,只要稳住了,申城除了复旦……其他的学校应该都不在话下!不不……复旦也不在话下!你要相信你可以的,我也相信你可以的!你最近就好好学习,其他的都别乱象,要是缺钱或是有什么别的困难,尽管来找我!老师给你……”
夏婵望着他那意兴勃发的模样只是淡笑。
“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夺走了她的妈妈、夺走了她的尊严;
尽管命运里的许多东西屡屡因为她的一无所有而抛弃她,她也想去证明,她不比任何人差。
沈舟渡在那段时间也偶尔会联系她。他会为她发一些他的成绩单、分享一些他在申城里的趣事;
或是偶尔抬眸时无意发现的一朵粉色的云、一株漂亮的花。
夏婵很少回应过,但他每一条消息其实都有仔细看过。
她答应了沈竟海会在高考之后和他断了所有联络,去打碎他的希望,亲手做这个恶人,但那倒数日子里的关怀与分享反而成了一种慢刀子折磨似的凌迟。
她被磨得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将它静静地放在那儿,等待着、等它自己走向已经注定的结局。
可无数次因学习或生活快要情绪崩溃,她都恨不得拿起手机什么都不顾及了,直接跟他说:沈舟渡,我太累了,我不想去申城了;
桐城永远赶不上申城的脚步,就像我也永远跨不过跟你的距离;
姥姥病了,病得很严重,她很想见你,我也要坚持不住了;
而你是个滚蛋,你知不知道你爸有多混蛋!
你爸是大混蛋,而你就是个小混蛋!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招惹我!你个混蛋!混蛋!
……
高考前一天,夏婵待在姥姥的病房里陪伴了她一整天,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夜晚星月澄明时,夏婵学着小时候的样子窝在姥姥的被窝里,问她说:“姥姥,我们家的旅店为什么叫「渡」啊?”
老人就轻轻笑了轻抚着她的头发,娓娓的话音也仿佛儿时夏夜为她讲故事。
“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过这一个‘渡’字么?有困难、要渡过;有劫难、要渡过……渡关、渡劫、渡人、渡己……到最后再渡自己的心,然后渡过自己这一生。”
“所以我那时候就想啊……我要是开个旅馆,那就叫做「渡」!供往来路过的有缘人落个脚,他们渡过我们,也是我们渡过他们,好也好不好也罢,也都算是渡过人生的一段历程。”
夏婵的头轻轻窝在她的肩膀蹭一蹭眼眶渐渐红了,隐约能够听见她平缓也宁和的心跳。
“可是姥姥,我有时候总觉得,生活里的有些事……很难渡过了,该怎么办?”
“没什么渡不过去的,就算你当时觉得是真的过不去了,等过段时间就发现,都过去了。”姥姥笑着道:“所有你认为的渡不过的困难,其实真正渡不过的都是你心里的恐惧而已。只要你自己无惧、无畏、无愧,就都能渡过的。”
“……”夏婵静静拥抱着她滑下一颗眼泪不吭声。
“婵婵。”夜半月亮从云层里冒出尖的时候,姥姥深深地望向她的脸,好像也要把她的模样印刻在心里般,由衷道:“你是能够渡过一切难关的。”
“所有困难都拦不住你。”
“你也要相信,自己能够渡过所有的困难,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有什么困难过不去了,那你就想想姥姥、想想「渡」、想想今天……然后,照常活下去。”
“活得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就这么一天一天地活着,然后等突然有一天你想起来回头去看,你就发现,都渡过了,原来太阳也一直在,海阔,天也明。”
夏婵眼泪汹涌地往下落怔怔哭了,泪水浸湿了她枕边的枕巾死死地咬着牙不吭声。许久许久才努力笑起来说:“我当然都能渡过……”
她哭腔嚅糯,“我有姥姥、有思忆、有黄毛、有「渡」……等我上了大学,工作了,有钱了,我就把我们家的旅馆做大!然后包出去,我就带你们整日旅游,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在一块儿永远不分开……”
姥姥也笑了一下一下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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