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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想你们。”
何序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见。
听不见她也突然有了脸来和她们见面——起初跪着;纸烧了,纸灰埋了,盘腿坐在地上闲聊一样,一边翻看平板里的视频,一边回忆自己当时在干什么,絮絮叨叨地她们说点什么,一边猜测裴挽棠当时站在哪里,以什么角度拍她,一边想,她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心情如何。
不会好。
那三年她什么都不记得,等起来就不觉得焦灼煎熬;裴挽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爱,什么都想要,日复一日地盼望着,然后日复一日地失望。
她的反复无常,她的冷言冷语。
她困着她的时候,也画了一个圈,把自己死死地囚禁在那里面。
“小姐,”胡代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 “何小姐睡着了。”
何序抹干净屏幕上的水渍,看着窝在躺椅上的自己,镜头拉近,手持镜头的人一步步走到她旁边,蹲下来,镜头里的画面翻转,移动,变成后院油绿的草、火红的花和清澈的河。何序把平板拿起来,耳朵凑近扬声器——
“嘘嘘,情人节快乐。”
然后有呼吸交错碰撞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粘湿的皮肉轻触又分离,她受不了在哼,她受不了在喘,她们在2025年2月的中间接吻。
只是听声音,她就好像能构建出那个气息交融,身体发热,血色一点一点从脖子漫上脸、耳,在眼睛里堆砌情绪,滋生谷欠望的胶着画面。
滚烫而渴望。
深入地汲取,抽离时不舍。
急促与舒缓。
压抑地口耑息,模糊地低口今。
早上,她在问“敌对”的人,“她还会不会喜欢我”;下午,她一个人完成了两个人的热吻。
她那时候绝望吗?
还是马蹄踏向她的爱情时更天崩地裂?
或者那一把火,把她也烧得体无完肤?
何序趴在腿上哭到抽噎、倒气,揪扯耳鸣不止的耳朵,用力拍它,打它。
一直在桥上守着的邻居阿姨看到这幕,心疼地一拍大腿,急忙从桥上下来,把何序搂到怀里。
“好了好了,回来了就好了。”
她以为何序这样是在怪自己一晃三年,对家里人不闻不问。
她有。
现在更难过的是她明明有能力改变一直以来的生存条件,却从来没有想过和上午那巴掌一样,用尽全力打出去,让所有人都听到响。
那声响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时刻提醒他们,何家的三个女人谁都不能非议欺负。
那说不定她就是站在阳光下面长大,自信骄傲、敢作敢当,而不是躲在阴影里,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把一份爱情里的九十九步全都丢给喜欢的人去走。
她不健康。
她比别人少一条腿。
她的心脏被装满榴莲的厢式货车压碎了一大半。
她走一段路要用别人两倍、三倍,甚至四五倍的力气,走起来依然辛苦。
现在就剩下一步了,就一步……
她还是没有办法主动跨过去,跟她讲,你不要怕啊,我也喜欢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你,想和你过年,很不舍得地把你给我买的蛋糕含在嘴里,都要辞职了决定以后不再见了也要记你一辈子,我可喜欢你了。
我可喜欢你。
何序翻身趴在邻居怀里,抓着她的衣服嚎啕大哭。
就是这时候她也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她越想好,耳鸣越在张牙舞爪。
邻居阿姨不停拍着何序的脊背,一时间也泣不成声。她胡乱抹了抹,把何序抱过来安慰:“嘘嘘,不要自责,这些年你虽然不在,但你妈你姐没有被落下,那位裴小姐每年清明中元都会过来扫墓,你妈和你姐的忌日她也都记得,没一次落下。我记得是去年清明吧——”
邻居阿姨叹了声,回想当时的情景。
————
裴挽棠天没完全亮就从家里出发,先去祭拜了庄煊,然后往东港赶。到的时候,东港正直大雨,一同过来墓地的邻居阿姨看出来她行动不便,急忙说:“你就别下去了,纸我烧也一样,大家几十年的邻居,这点事做得来。”
“不用了,”裴挽棠避开邻居阿姨伸过来的手,朝楼梯口走,“我有几句话带给她们。”
邻居阿姨只好作罢,心惊肉跳地跟在后面看着裴挽棠抓住护栏往下走。
河堤的楼梯又陡又窄,正常人晴天走都费劲儿,何况裴挽棠在雨天爬。
几乎是刚下去,她就滑了一下,摔在泥水里。
——在种的田里一下雨,翻松的土和和稀泥没什么区别,鸟踩上去都要陷进去半条腿,何况人。
裴挽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墓前,拢着打火机烧纸。
她的声音夹着雨。
“去外面晒了三个月太阳,嘘嘘现在不怎么感冒了。”
“她很喜欢那边的太阳。”
“明年如果条件允许,我提前把时间腾出来,再带她去。”
“她最近情绪不怎么高,像蒙了层灰。”
“我给她买了一些浅色的衣服,豆绿、鹅黄、杏色、椰奶白、湖水蓝……她穿上像小孩儿,喜欢把手缩进袖子。”
“缩进去的时候眼睛会有很短一瞬间亮起来。”
“她让胡代给她报了驾校,最近在学车。”
“教练说她很聪明,四门满分拿照没什么问题。”
“姜故又来给她剪头发了。”
“她和姜故一来一回,有说有笑。”
……没有前因后果的叙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邻居阿姨看裴挽棠状态实在不对,犹豫着走过来说:“行了姑娘,这里的风又冷又潮,再吹下去该生病了。”
裴挽棠该说的话刚好已经说完了,她没坚持,和邻居阿姨一起回到镇上,上楼待了很长时间,然后赶在傍晚六点半准时到家,看何序吃饭。
————
何序记得那天晚上裴挽棠身上很烫,从后面抱过来的时候像个火炉,皮肤烧着她的皮肤,呼吸烫着她的耳朵,手指一遍遍燃在她身体里。她以为她那样是腿疼导致的,转辗犹豫半天,掀开她的裤子看了看。
残端没什么明显的破损。
那怎么好端端地发烧了?
她那天疑惑过,但没有探究,只是呆坐在黑暗里看了她很久,最后把裤腿放下去,下楼找胡代喂她吃药。
没想到是大雨淋的啊。
寒风一直吹着她。
方偲留给何序的信是遗书,现在正装在她口袋里,她记得方偲在遗书里说:【嘘嘘,她的世界和我们一样寒冷,去抱一抱她。 】
————
嘘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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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世界怎么那么寒冷。
在福利院的那九年,我好像一直被冻在冬天,嘲笑、饥饿、欺凌如影随形。
你和妈是我见到的第一束阳光,我始终觉得我的生日应该是遇见你们那天,因为我活在那天。
我爱你们,爱你,我想把能力范围最好的全都给你,想看你一天天长出翅膀,一步步飞出东港。
可我忘了,一个方方面面普通的人,能力也一定普通,想送你一样拿得出手的毕业礼物没那么容易。
我每天在店里起早贪黑,有精力了还去做天天活。
一天100。
我一直想不通,明明妇女干得一点不比男劳少,为什么工资只有男劳的三分之二。
要是大家一样平等就好了。
我就能早早攒够钱,而不是为了省七十块把一切毁掉。
我想在你毕业的时候给你买个小公寓。
你的性格不太适合合租,会吃亏。
如果能有自己的房子,你下班回家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费心思维护人际关系,不用担心涨租退租,日子能踏实点。
我攒了很多年钱。
马上就攒够了。
结果一条视频、七十块钱、一场爆炸,什么都没有了。
“妈,有我在,嘘嘘以后不会吃苦”的承诺也没有了。
嘘嘘,对不起。
拖累你,伤害你,丢下你,姐姐对不起你。
但是姐姐真的累了。
太累了。
每次清醒想起来你因为我受的罪,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现在还多了妈一条命。
我接受不了。
我从寒冬里来,可以再回那里去,那是我的命,但你不可以,我接受不了你一路带给我阳光,最后却被我拖进黑暗,永无翻身之日。
我被歉疚日夜鞭挞,太疼太累了,没办法陪着你继续往前走。
你要勇敢,要抬头,要迈开步子往前看。
前面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你。
她是好人,爱你,护你,还有能力托住你,她能让你的天重新亮起来。
她说她会让你看见鹭洲乃至全世界最盛大的烟火。
但她似乎也有故事,她的世界好像和我们一样寒冷。
嘘嘘,你去抱一抱她。
她爱你,一定会也会伸出手把你抱住,那时候你就找到新家了。
找到了就别再回头看。
把你交给她,我很放心。
妈那里我会转告,让她也放心。
我们会在你看不到,但只要想我们了,我们就一定存在着的任何地方看你幸福快乐。
我们爱你。
爆炸发生那天早上,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嘘嘘终于能离开东港了啊。
嘘嘘,妈希望你走。
你要听话,往前走,别回头。
————
何序被邻居阿姨牵着走在旧桥上,风拂起她的衣袖。
她还是回头了。
看着越来越远的墓地,好像看到妈妈和姐姐站在笑着那里送她,看到有人一次次艰难地上下楼梯,看到她摔在泥水地里,看到她一身狼狈地点开视频告诉她的妈妈和姐姐,“她在幸福在快乐。”
她们于是放心。
于是姐姐在遗书的末尾写:【嘘嘘,勇敢一点,去爱她。 】
想爱她。
很想去爱她。
耳朵好不了也很想很想去爱她。
何序坐在没开灯的卧室里,紧攥手机,短信收件箱里是裴挽棠发来的拼图和她离开东港后的所有转场信息、行程信息——
嘘嘘,我到机场了。
嘘嘘,我起飞了。
嘘嘘,我落地了,一路平安。
嘘嘘,我到酒店了。
嘘嘘,我吃饭了、休息了、起床了、工作了……
嘘嘘,航班延误了。
已经延误了三天,裴挽棠离开时说的一周后再来看她没办法兑现。
这三天,她一边等她的信息,想要爱她,一边反复点开键盘收起键盘,不知道怎么爱她。
她徘徊又煎熬。
“嗡——”
手机又震一声。
何序一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进了收件箱。
裴挽棠说:嘘嘘,我想你了。
今天是她出差的第十天了。
十天对被爱意和煎熬紧紧包裹的何序来说一晃而过,她都来不及滤清思绪,或者把平板里的视频再看一遍就过去了。
而对悬至半空的裴挽棠来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她靠在酒店房间的窗边,上滑屏幕,看到十天两百多条信息,全是自己的自言自语,何序一条也没有回。她凝视着拼图里的背影,失落、酸楚混着窗外的大雨,一点一点将她浸透,淹没。
她快要控制不住想打电话给何序的心,手在顶部“嘘嘘”两个字上停了又走,走了又停。
再次收到航班延误的信息那秒,瞬间冲动胜过全部理智,裴挽棠毫不犹豫按下“呼叫”。
“嘟——”
“嘟——”
何序瞳孔紧缩,心跳加速,手在那一秒剧烈发抖,没拿住手机。她脚背上猛地一疼,被滑落的手机重重砸击。
“嘟——”
“嘟——”
呼叫还在继续。
何序看着屏幕上已经被存起来的“和西姐”三个字,恍惚听到方偲的遗书有了声音,她说:“嘘嘘,去爱她,去爱她……”
何序不由自主往前跨了一步。
作壁上观的“耳鸣”一见,立刻横在她和方偲之间,厉声质问:“你怎么爱她?你连明天会怎么来都不知道,拿什么爱她?!”
她狠狠一愣,感觉到了裴挽棠的牙齿,她的手指,她粗暴野蛮的爱意把她稚嫩青涩的喜欢搅得天翻地覆,而她就是把牙齿咬碎,也好像挡不住喉咙里那些爱与痛掺杂着的扭曲声音。
“嘟——”
“嘟——”
何序快要触及屏幕的手指蜷缩回来,趴在膝头泪流满面。
裴挽棠靠在窗边,冲动被机械的“嘟”声一道一道慢慢浇灭,她冷静下来,手指挪到挂断键上。
何序被不存在的疼痛折磨,牙齿死死咬着手指。血腥味猝不及防在舌尖漫开那秒,她不管不顾地再次把手伸向手机。
“嘟。”
呼叫被中止了。
何序愣住,耳鸣趁机俘虏她陡然定格的世界,她听到“嗡”的一声,裴挽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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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来信息。
【嘘嘘,晚安,希望我这里明天晴天。 】
航班不再延误,我们能顺利见面。
不论那时候你有没有打算继续爱我,我都会像个疯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再爱你。
我被迫逗留的这几天应该找到了一点修补你的办法,不确定有没有用,但至少能让千疮百孔的你知道:这世上有一段关系,只要你点一点头,就拥有了对它绝对的支配自由,你可以随心所欲地问它要爱情,要亲情,要财富,要自由,或者你只是站着不动,它就会把所能触及到的全世界拱手奉上。
裴挽棠收起手机,眼里的爱意蓬勃到无法掩盖。
霍姿和航空公司通完电话后走过来说:“裴总,今天估计还走不了。”
“估计?”裴挽棠看了窗外的大雨几秒,直起身体往出走。
霍姿:“您去哪儿?”
裴挽棠拿起沙发的外套挽进胳膊:“机场。”
在那里等。
能走的时候马上走,到了之后马上去见想见的人。
裴挽棠边穿外套边阔步往出走,在机场等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等到起飞通知。她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何序,和她说:【嘘嘘,明天见。 】
何序枯看空室三个多小时才刚刚睡着,掩在棉被里的短促嗡声没把她吵醒,邻居阿姨见过她在墓地的样子也不舍得太早叫她吃饭,她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超过十三个小时。
邻居阿姨脸色煞白地抓着手机冲进来说:“嘘嘘,你快看这是怎么了!”
何序睡得太久头疼,一动不动盯了手机四五秒,脑子陡然一阵杂乱的嗡响,像蜂巢被从树头狠狠掀翻在地,她看见无数条消息在眼前乱飞,黑白交错、龇牙咧嘴,每一条都好像要绕过她,把她喜欢的人咬碎。
#寰泰裴挽棠#
#寰泰董事长演员#
#庄和西原名裴挽棠#
#寰泰起搏器故障致人死亡#
#庄和西灌酒致人胃出血#
#裴挽棠机场遭人袭击情况不明#
寒意一波接着一波直冲何序头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所有词条的,冷静早在看清手机屏幕那秒就轰然坍塌了,她的呼吸静止着,脸色惨白如纸,费了很大力气才能从不断变化的热搜里总结出要点信息。
寰泰生命科技现任董事长裴挽棠也是曾经的演员庄和西;
庄和西曾在酒吧里仗势欺人,把一个酒推灌到胃出血,人品堪忧;
一个由人品堪忧的“演员”执掌的公司生产出来的心脏起搏器品质存疑,可能是致人死亡的关键;
家属知道实情后悲怒交加,在机场袭击裴挽棠,她当场晕厥被送往医院,现在生死不明;
……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打电话,对,打电话给霍姿。
何序被抽空的大脑里只剩白噪音般的死寂,能将神经穿透的耳鸣就可以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瘫痪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她机械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霍姿的电话拨出去。
只响一声就被接通。
“何小姐。”
“吱——!”
陡然加剧耳鸣快超过人能承受的极限,何序抓着头发,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视线发白,冰锥入体冻结她的血液,她抓着手机,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和西姐,她……还活着吗……?” ——
作者有话说:看到大家都在问什么时候甜,就这次见面啦!很快!
想攒的宝可以攒一攒,但我不建议(不允许)!你们的评论是我的动力,没有评论你们看我明天码不码字(码)!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82章
这一声“和西姐”别说是裴挽棠等了很多年,连霍姿都在听到的那个瞬间喉头哽塞,酸楚迅速从心窝里往上漫。她吞了一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活着。”她说。
轻得何序快听不见的声音,她抖着手指把扬声器打开,让霍姿再说一遍。
霍姿说:“活着。”
电话里陡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撞击, 脚步声凌乱。
邻居阿姨追在何序后面让她把鞋穿上, 问她撞在斗柜上的膝盖有没有事。
她全都置若罔闻, 把一身力气用在抓手机和说话上, 脸颊肌肉抖动,眼泪滚落下来, 雨一样砸在地砖上。
“我现在过去……霍姿, 你和她说……我现在过去……你让她等我, 一定等我……”
“我有话跟她说……你让她一定……一定等我……”
何序嗓子绷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每个字都是她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被眼泪浸泡, 被恐惧要挟。她跑到街上拦了一辆黑车,价格问都不问,只说——
“我要去鹭洲, 能开多快开多快。”
司机被何序满脸泪痕但冷静过头的表情吓出一身冷汗,想起前阵子她一巴掌把人扇鱼缸里的事,有些怵得慌。
他小时候也欺负过何序。
但都是跟在打头的人后面混,何序估计不怎么记得他。
他想。
又想,万一记得呢。
他……
“你下车。”
“?”
何序一把将司机扯出来,扔到后座,自己坐前面开。
她的驾照已经拿一年多了,期间一直没碰过车。
和裴挽棠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要么有司机,要么她就是她的司机,而她们相识的第一年几乎形影不离,往后三年更是接近于同进同出。
她根本没有机会开车,对车一点都不熟,但就是教练告诉裴挽棠的,她聪明。
她还能干。
她想以怎样的方式,用多长时间见到想见的人就一定可以见到。
只要她肯把头抬起来。
“轰——!”
车子扬尘而去。
接近三小时的持续高速行驶,神经高度紧绷,何序在医院停车场熄火下车的时候,双腿已经软到无法挪动。后排看出来何序是新手的司机早就吓瘫了,这会儿正双手合十感谢老祖宗保佑,留自己一条狗命。
何序拿手机扫了五百块钱,扶着车门出来。脚触及地面的瞬间,双腿剧烈抖动,使不上力,何序快速撑了一下门框,跪倒在碎石地上。
撞过斗柜的膝盖又撞碎石。
何序有几秒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只是在剧痛里想,一个正常人突然站都站不起来的时候原来这么痛苦,想做的事做不成,想去的地方去不了,眼睛能看到的漫无边际全是黑暗,那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副能让她恢复完好的拐杖,她会轻易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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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
她死也要抓住。
何序抹干突然冒出来的眼泪,手腕用力撑起自己,拔腿朝急救中心跑。
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三个多小时了。
何序眼里只有这个方向,看不到坐在等候区的佟却、胡代、霍姿、禹旋……一个都看不到,她从一步追着一步往前跑,到脚下轻得没有一点声音,忽略所有快速站起来的身影和不忍的目光,站在手术室门口小心张望。
门上没有玻璃窗,门和墙之间也没有缝隙,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站在那里,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心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跳动,只有脑子在逐渐清醒,无比清醒,满脑子都是和西姐——
你要好呀。
要听我说喜欢你。
要把想给我的定情信物,想给我的“永远”重新给我。
这次要是说着好听的话给我,要在我醒着的时候,撩起我的头发,好好把它戴在我的脖子里。
你听到了吗?
我妈我姐已经认定你身边就是我的新家了,我在等你起来帮我把家门打开,我要回来,耳朵一辈子都好不了也要回你身边来,让你和揉肚子一样给我揉耳朵。
和西姐……和西姐……
“何序,”佟却手拍在何序瘦弱发抖的肩膀上捏了捏,克制住身体里铺天盖地的担心轻声安抚她,“别担心,情况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毕竟是在机场,管制刀具带不进去,对方只是出于泄愤,突然冲出来撞了阿挽。你也知道,阿挽腿不好,对方那一撞又是用尽全力,阿挽站不稳才会摔倒。”
那一摔几乎是重重砸向地面。
裴挽棠她们当时又恰好在等电梯,外立面棱角坚硬,她那一磕直接磕出颅内出血。万幸位置浅、送来医院及时,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完成了钻孔引流,现在正通过内镜清除血肿、止血。
“只是个微创手术,不要害怕。”
佟却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何序——脑子里的手术哪儿有简单一说。
但现在只有她能稳住局面,她必须先冷静起来。
佟却:“去坐着吧,手术很快就能结束。”
何序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是丢了魂。
手术室门口静得让人发慌。
过了将近半分钟,何序才恍惚回神,听见了佟却的话。她收拾收拾脸上沉浸自我的表情,朝佟却点一点头,说:“我不想坐。”
佟却:“不想坐就不坐,没事。”
何序说:“谢谢。”
佟却眼眶一热,几乎流泪。
第一次见,她就知道何序听话又有韧劲儿,自私地只为裴挽棠考虑,让她不要生裴挽棠的气,说如果可以她也不想伤害你。
她这么说的目的虽然没有明明白白在脑子里呈现,但其实谁都知道她是想何序留在裴挽棠身边照顾她。
她看着就很好欺负。
反复经历生死、失去,现如今依然懂事、礼貌。
佟却看着这个四年过去,除了失去精力活力,没有其他任何改变的何序,歉疚得无以复加。
她想道歉。
何序却已经把视线挪回到了手术室门上,仰起头,看着上面刺目的红字。
血一样。
从和西姐脑子里往出淌,从她心脏里往出抽。
何序四肢凉到僵硬,无法弯折挪动。
那些红即将刺破她的眼球,钻进骨头里之前,毫无征兆地,红灯熄灭了。
何序思绪一顿,往后跌出一步,空白地将身侧双手攥住。
那一步被禹旋轻轻接住。
禹旋手在何序后腰托了一下,走上来站在她旁边;霍姿在何序另一边,比她后一个肩膀。
两人这么站着像是一种保护,或者支撑。
何序一愣,忍了一路的眼眶忽然红透,觉得人也不是只有半死不活这一种活法,命也不是一定要低头去认才过的下去,她还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朝命挥出拳头,可以在怕的时候靠一靠身边的人,在累了倦了的时候去抱喜欢的人。
她们跟她说:“别怕。”
很快有医生从里面出来。
“放心吧佟主任,手术很顺利,人已经送去ICU了,观察一周没问题就算是过了这个坎儿。”
医生明显和佟却熟,话就没说得太含混。
佟却提着的心倏然落地,长舒一口气:“多谢了。”
医生:“客气了佟主任。今天还不能探视,留个人在这儿保持联系就行,其他人回去休息吧。”
佟却:“嗯,你忙。”
医生们提着口罩走了。
佟却回身看着何序,想尝试劝何序回去休息,她的状态看起来太不好了。
结果话没出口,何序先一步说:“我去给和西姐拿换洗衣服,我知道她生病喜欢穿什么款式什么材质的衣服。”
她生病会有一点娇气。
还是演员那会儿坐不好好坐,要靠着人,看起来没精打采;后来回寰泰了,白天要她守在跟前,晚上要把她抱身前。她生病得是她在才能好得快。
“我睡一觉再过来,”何序说,“最晚十一点。”
现在是下午五点,来回路上一个小时,她睡五个小时就能恢复精神。
何序留下句“我走了”,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快得所有人都插不上话。
她太冷静了。
这很像她。
禹旋不禁反思自己大何序好几岁,怎么还是遇事稳不住心神?那会儿她一接到霍姿的电话就立刻乱了,车怎么开都想不起来,最后是霍姿安排人接的她。
佟却则是心疼经历对何序的锻造。
只有霍姿看着何序的背影,莫名觉得她身体里憋着一股子气——从马场到火场,到离开,到再见,到现在,她一直被事实真相逼着选择、改变,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或许她的承受能力就是这么强,什么都接受得了。
也许她现在更像一只充气到极限的气球,这时候气球上的所有纹理图案都在完美展现,这时候如果遇到一根针,它会“砰”一声立刻破裂,而不是缓缓漏泄,留人一点补救的机会。
霍姿心里不安,走到旁边打电话给司机,让她马上去门口接何序,务必把她送到家,看着她进家门。
司机:“好的霍助,我马上去。”
司机马不停蹄从车位出来,往医院门口开。
她走的正门,何序抄近路走的偏门,跟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何序转身离开那会儿从余光里扫到的,戴着帽子口罩,躲在隐蔽角落,她甫一朝那边走,她立刻往后退。
那边是去电梯厅的必经之路,且唯一。
既然人人能走,没有特别,为什么她过去的时候,她要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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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对。她躲在这里是为了探听和西姐的情况,或者找机会让她的情况更糟。
一定是。
何序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像那年在关外,只有她发现13楼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不是粉丝,是差点一刀捅到和西姐的废物,自己女朋友坏事做尽被判刑,跑来找别人撒火。
何序飞快地在人群里穿行,浅色眼里凝着暮色寒霜,死锁前方的人。
经过岔路,何序步子猛地顿住,看着女人过马路。
走南边就好说了。
以前Sin姐记灵感的本子被抢,她追人追过这条街,知道怎么走快。
何序脚下一转,钻进藏在高楼大厦后面的小巷,这里高高矮矮的筒子楼交错,柜子摆在外面,雨棚伸出窗户。
何序爬上二楼,穿过咣咣作响的铁皮过道,果然看到了扶着墨镜谨慎张望的女人。她马上放轻脚步跟上去,找到掩体躲避之后恍然发现,这个位于二楼的天台就是以前她跳下去截住小偷,抢回Sin姐本子的二楼。
她毫无征兆回到开始,但已经不是从前的何序。
“404 BAR”也已经关门倒闭。
现在只有和西姐还在,谁都不能伤害她。
何序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打开手机录像对着站在楼下的女人。
一秒,两秒,三秒……
第十八秒,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从相反方向走进来,他还没站稳,女人就开了腔。
“你是不是疯了!她是寰泰老总!寰泰!弄死她我们一个两个都别想活!”
“我怎么知道她那么脆,撞一下就不行!”
“你那叫撞一下??我明明看到你整个人都扑上去了!我没瞎!”
“不是你说她当了十几年的演员,眼睛毒,让我做戏做真一点的?现在出事了全怪我?!”
“难道怪我?!我只是让你把戏做真,没让你把人弄死!”
男人怒目圆睁,气得想打人。
女人强压火气,试图把事情谈拢。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怪谁都没有用,我们先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该它寰泰赔的钱,一分都不能少!”“钱钱钱,你脑子里就只有钱?!”
“你不也只想让那个裴什么棠身败名裂?”
男人这话一出,女人和被点的炸.药一样,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凄厉。
“不是她对我赶尽杀绝,我能走到今天这步?!一切都是她活该!”
“你和她恩怨,别想拉我垫背!”
“呵。”女人嗤笑,“垫背这词儿你怎么有脸说的?难道不是你不想给你那个瘫了十几年的老爹送终,才故意忽视起搏器的低电量警告,活活熬死他的?我给你出主意,让你把锅往裴挽棠身上甩,你一能摆脱弄死亲爹的骂名,继续当你的孝子,二能从寰泰拿到一大笔赔偿款,当这些年的辛苦费,一举两得!”
男人面目狰狞狠毒:“三还能借机把胃出血那点破事放大,让庄和西被人口诛笔伐,再借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把她和寰泰一起推到风口浪尖,你算盘珠子打得都不怕崩牙!”
“少废话,我只问一句,钱你还想不想要!”
“不要我冒险来这儿?!警方、寰泰的人现在全在找我!赶紧说怎么办!”
女人思忖几秒,压低声音:“还是按原计划,反正人已经火化了,只要你把起搏器处理干净,咬死是寰泰的产品有缺陷,这锅她裴挽棠不背也得背!就算只是为了尽快平息事端,降低对寰泰的影响,她也会尽快派人拿钱过来堵你的嘴,你只管等着!”
男人:“三天,最多三天,还没结果的话,咱俩一起死!”
女人强忍嫌恶:“放心,用不了三天。”
今天一开盘寰泰股价就跌停了,它那么大的体量,上上下下十几万号人,根本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