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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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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姑母的话说,算是她对她学识的验收。

是故,十二岁的少女十分卖力地教导五岁的垂髫稚子,曾做过他三年师父。

“亏得老师过来,容我喘口气。”温颐见到常乐天,匆忙起身相迎,勘茶奉座。

“你之学识早胜于我,温令君方是你正儿八经的师父。早和你说了,“老师”二字折煞妾了,切莫再唤。”常乐天坐下来,从他手中接了茶,笑意盈盈道,“还把我叫老了!”

“您正值盛年,一点不老。”温颐陪座在侧,“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不敢忘。”

常乐天指指正座大案上的卷宗,示意温颐抱过来,“陛下知晓当下你处缺了少卿,留你独自查验,让我同你道声辛苦。”

若女官职不曾废除,姑母便是下一任太常,不出意外常乐天任少卿,再任太常……如今却被困深宫,唯一的身份是前太子妃!

温颐在大案后,整理卷宗欲送去常乐天处,想了想走过来,“今就老师同学生二人,老师上座吧。”

常乐天饮茶搁盏,面上浮起两分端肃,“自你曾祖起,抱素楼虚室生白台的主座乃非太常不可坐,你心意我领了,卷宗抱过来便是。”

温颐见她变了脸色,当下识趣不再言语,只恭敬送来卷宗。

“殿下让我过来给你分担些,主要还是念着你近来需主理登基大典的事,这段时日且先顾好此处,莫要分神。”

冬日昼短,很快太阳滚去西头,常乐天看着在一旁点烛添油的人,合上卷宗,换来一卷新的,“殿下回来得不易,我们都得尽心着些。”

她摊开竹简,淡淡道。

“我知道,定不辜负殿下。”温颐回来座上,再次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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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登基大典的事宜,抬眸看了眼常乐天,“殿下回来,老师气色都好了许多。”

“那是自然,这么多年简直是一场噩梦,如今总算过去了。”

常乐天回想明烨治下的五年伪朝,她算是真正感受到了红颜枯骨的味道。建章宫那样大,里头住了许多先帝和太子的妃嫔,但无一人有温度,疯傻痴癫,还在念旧时荣华和光鲜。

她跑出过一次建章宫,一路跑到了明光殿前。那里因为设有储君衣冠冢,明烨鲜少过来,禁军巡逻也少严格。

她想和那位少年储君告个别,然后逃离这座宫殿,亲人、朋友、前程都没了,她想至少搏个自由。

她可以和她的恩师温决一样,默书卖画为生,若有余力还可教书育人,天地这样大,她不想辜负自己。

但终究没能出去。

“是真的没有想到还有今日,有与殿下团聚的一日。”常乐天确乃人逢喜事,秀眉扬起,“你高兴吗?”

“高兴!”温颐颔首,“确如梦一般。”

“那便好好准备殿下登基的事,切莫有差。”

祭天、祭祖、受朝、颁诏、改元……温颐事无巨细,桩桩件件,亲力亲为。

*

十日功夫转眼过去,廿三这日,江瞻云在未央宫前殿登基。着朱玄冕袍、戴十二冕旒,大魏暌违四十二年,再度迎来女君。

群臣山呼万岁,天子当赐平身。然江瞻云站在阶陛之上,默了许久。

离她最近的三公位上,温松这日自然来了,原本的申屠临换成了薛壑,穆辽也已辞世致太尉职暂缺。

九卿位上,太常、光禄勋,大司农,执金吾、卫尉、廷尉、宗正、少府、右扶风、内史……再远她只能看见额头冠帽,看不清容色几何。便也没有再看,目光回来近身处,从封珩、许蕤、温颐、温松身上依次过,最后落在了薛壑身上。

方才伏拜称万岁的时候,她听到他的声音了,铿锵有力,温沉明朗。听得心被揪了一把,太医令每隔三日去他府上给他清毒搭脉,每回她都看过他的脉案,在慢慢好转。只是太医令道他的身子养胜于治,清毒不是难事,但后期调养尤为重要。尽可能减压,少费神,譬如嗓子,平素还是寡言低声的好。

她下令给了他半年的假,无需早朝、出勤府衙,御史台诸事可暂由御史中丞管理。凡需宣室殿论政,亦会提前一日通知他,容他早做准备,不置于心急心忧,扰乱气血。

当年一场刺杀,死的死,伤的伤。

她隔冕旒看他,尚且是伏跪的姿态,额角青筋隐隐抽动,慢慢抬起头,喉结滚了滚,似是吞咽困难,眉宇轻轻蹙起,唤“陛下”。

江瞻云愣了下,身侧的中贵人低着头紧跟着也唤了她一声。

她反应过来,自己失神太久了,还不曾让群臣起身。

若是平时大可当君主立威,但这日是新君继位,合该君仁臣恭。中贵人催她不得应,只好求助专职上谏的御使大夫。

所以薛壑抬起了头,却没有用上谏的口气和姿态,只又轻又柔地启口。但已经足以提醒,因为他的抬首在泱泱跪首的群臣中,实在太突兀了。

也太不同了。

实在没法以刚烈板正的御史大夫的身份与她说话。走到这一步,他们都走得太难了。他连在梦中都不敢幻想这一刻。

偏偏,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站在万人中央。

他恐声太大,就会将幻像击穿。

“诸卿平身。”她终于含笑开口,视线脱离他,望向群臣。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恐不够高声,无法告知先帝、父亲、世人,她的归来,于是又一次扬声谢恩。

“你……”江瞻云被他咬金断玉的声音又怔了一回,“轻些”两字滚在唇边奈何如此场合只得咽下,眼睁睁看他起身时面色白了一瞬,似被抽干了力气。

真是个傻子。

她尽力将砰砰直扑的心跳抑制地平和些,细想上一回在朝会上被这人闹得失了分寸,还是十年前,他弹劾她那会。

江瞻云的目光重新挪过去,不偏不倚撞上他眼神。她忽就笑了,十年了,这位清正不阿的御史大人,还是改不了直面视君的毛病。

她正大光明地看,大方从容地笑,长眉高高挑起,他便似被踩了尾巴半收住了视线,垂下眼睑。

心跳也加剧,还带了些恼意。

十年了,她在朝会捉弄挑衅他的恶习半点不改。

江瞻云见他低了头,红了耳根,便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子,不再看他。

端严整肃地进行后头事宜。

这会是“受朝”,之后颁诏,改元“神爵”。因仅七日后便至正旦,遂明岁起为神爵元年。

未央宫前殿诸事毕乃近黄昏时,昭阳殿开宴,百官入席。

江瞻云好宴饮,喜歌舞,满朝皆知。又是如此盛事当前,少府卿极尽所能,恨不得亲击钟磬,为君添乐。

歌舞最后一场,是傩舞。

二十四巫师起傩,诵咒请神。

一百二十位舞者列阵入殿,个个头戴熊皮四目面具,身着玄衣缁裳。

马步与弓步交错,摆拳跳跃,十人一组,或作身子,或为四肢,或为首尾,随一阵锣鼓急鸣,见一道火光耀天,人已失其踪,只见得子鼠灵灵,丑牛稳稳,寅虎威威,卯兔祥祥……乃十二兽神尽显人间庙堂,祝君长安。

天子抚掌赞好。

再见神兽通灵,执戈扬盾,起一阵银镜金光。光隐去,面具落为人;光乍现,面具起成神。人神密语,神受人供奉,人向神祈福。

在光影轮换下,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的人却越来越厉害,可下苗献盘,现出阴阳五行;可螺旋行进,象征天地循环……

二十四巫师一手法器大震如乐传四方,一手不知何时接了矛与盾持续折射金银光,直待声至巅,光极耀,水满溢,月盈亏,殿上方慢慢静下来。

只剩得舞者七人,穿八卦衣,披山河袍,掀面具,出素颜,恭祝陛下万岁。

“是你们。”

御座上的女君起身离席,走下阶陛,亲自将他们一一扶起。

卢瑛,贺铭,陆亭、宋安,方羡……上林苑得她最位宠幸者的八位内侍,江瞻云轻叹道,“以前就交代过,入了未央宫你们便是正经主子,这等歌舞娱乐事,不必再亲身上来。”

她的目光在卢瑛破皮的手背上停留,又看气息起伏不定的宋安,伸手摸了摸贺铭被火燎到的披散的长发。

“臣等左右还未正式入未央宫,遂编排了此舞献给陛下。”为首的卢瑛回话道,“再者,臣等不拘什么身份,献舞于陛下都是本分,更是荣光。”

“当年说要带你们入明光殿,孤食言了。今日补上,皆入闻鹤堂,封御侯。”

这话出口,当场诸臣都为之震惊。

御侯共九位,位比九卿,乃极高位份的侍郎。再往上便只剩左右侧君两位,至尊位皇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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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瞻云此时一封赏,九个御侯位就剩下两个,侧君也只能按剩一个算,皇夫位更是无人敢肖想。

如此高位侍郎就剩三位。

满座文武尤其是从文官宦人家,预将儿子送入后廷者,顿然灰心。

女君侍郎虽说不如男帝的妃嫔有诞下子嗣,子嗣或可为储的希望,但依旧可以在内朝为官参与朝政,且为天子枕边人,多来可探君心几分,于家族有利无害。

然当下局面,虽然御侯之下还有一千石英郎、六百石杰郎,三百石卫郎若干,但都没有直接面君的资格,得过中贵人、再过大长秋、后得皇夫面,三审之后才能走到女君身前。也就意味着但凡这三人中有一人不容你,许就一辈子无缘得见天颜。

“陛下——”内史高擎拱手参拜道,“按照祖制,后廷凡享两千石之内侍,妃嫔当有诞育后嗣之功,侍郎当有于社稷之建树,否则不可上此等尊位。”

“臣附议。”许蕤亦上言,“陛下不若降低分封,后续等诸位内侍建了功德,再提拔不迟。”

“臣赞同许大人之言。”左冯翊接口道,“臣见诸位时值盛年,风华正茂,想必也愿意先建功德,再上高位,如此方不辜负陛下隆恩。”

“大司农,你怎么看?”

“臣赞同诸位大人之言,陛下可徐徐而行。”

“太常觉得呢?”江瞻云侧首过去,笑道,“温大人莫言了,您多来是是支持朕的,不然他们今日怕是献不了这场舞。”

太常主理天子登基诸事,自然这处歌舞他过目过,“陛下明鉴。臣实怜诸位内侍一片为君欢颜之心,方同意安排此舞。方闻各位大人意见,确觉有些道理。”

“所以他们的道理,便是你的道理?”

温颐垂首不语。

江瞻云笑笑也不再为难。

不过一桩后廷封赏,竟也值得前朝诸臣如此费心拦阻。若待真正朝政来时,君令简直要寸步难行。

江瞻云步上阶陛,回来高台坐下,将人逐次看过,“薛御史,你的意思呢?”

薛壑早已面色铁青,这会应声站起,看过殿中站着的数人,又看两列文武,缓声道,“高大人所言正是,确有祖制规定。许大人的建议也合理,陛下之内侍皆年轻,不急于争此朝夕。是故封大人、温大人之附和,亦在情理之中。”

诸臣闻他这话,并不意外,虽说天子开后廷,于公对他没有影响,然于私作为一个男子,心中多少吃味。他自己需持端方不妒之大方态,不好当场反对,如今有人帮他把话说圆说尽了,莫说感激不尽合该顺话接话。

是故,这日一场女君对内侍的分封,原无形中也将薛壑拉入了同天子对立的阵营。

却未想,薛壑一顿,转口又道,“但臣以为,陛下封赏给诸内侍御侯位,未尝不可。祖制言,后廷内侍获二千石封赏,需要对社稷有所建树。陛下当年遇刺生死未卜,乃诸内侍于明光殿诵经文,续明灯。臣闻卢瑛、宋安等人曾以血入墨,五年如一日,抄经文不断,现累殿中可查;陆亭、贺铭诸人,更是不分日夜,守护长明灯不灭,至今灯耀殿宇。殿下平安归来,自是陛下谋略无双;但说到底陛下当年中箭在身,一足陷入鬼门关,未尝不是此间诸人诚心撼动天地,迎殿下回世间。救我天子之功德,难道不算于社稷有功吗?再有,今日傩舞祈福,诸位更是无惧兵戈之利,酷火之凶,为表诚心,以身亲为,亦是功德可计!如此累之,御侯位当得!御史台无异议,谨遵圣令。”

薛壑话至此处,又道,“御史台还有一谏,恳请陛下纳。”

“你说。”江瞻云几乎压不住嘴角。

“齐尚久侍陛下,后闻陛下崩,追随地下。其心可忠,其洁可贞,其情可催人泪下,其事迹可传颂扬于世。故而,臣恳请陛下追封他为侧君,以昭陛下之隆恩,慰其之英灵于九天。”

薛壑话毕,过半的臣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约莫十中七八的人都不曾想到,年纪轻轻的御史大夫,能有如此胸怀。这胸襟一旦打开,他便俨然贤良宽容,端懿无双。最关键,于世人眼里的御侯位,侧君位,这等高位,与他都是下位者,根本不伤他利益。反而他两片唇瓣碰一碰,便又少一方尊位,给欲上龙榻的活人再堵死一条路。

“薛御史所言正合朕心。”江瞻云对着那七人道,“还不赶紧谢谢薛御史。”

“臣等谢陛下圣恩。”言罢,齐齐转身,朝薛壑拱手之礼,“臣等多谢薛大人。”

七人之声,齐整传来,薛壑坐于席案后当即怔了瞬。

抬眸见卢瑛等人,神思回转过来,这是在谢他,谢他帮他们入了闻鹤堂,上了位比九卿的尊位。

他顿了下,见这七张熟悉的面孔,回想长扬宫中的种种宴饮,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他洋洋洒洒一席话,原是见诸臣为谋自身利益而连成一线阻君令下达。这是她登基的头一桩事宜,既不劳民伤财又非昏庸无道,即便是有些恩宠过了,但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何劳他们如此作态,这般欺负她!

是当他死了吗?

然这会回神,仿若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尚有施礼之人,他维持着涵养道了句“日后谨守宫规,用心侍奉陛下,莫负天恩”。

话落,抬眸看向高台女君。

来昭阳殿掌宴时,她已经将冕袍换作了常服。

如今冬日,服墨色,她穿了一身滚金玄色嵌朱丝深衣,发挽高髻,堆累如云,簪一爵九华金步摇,上有熊、虎、赤羆、天鹿、辟邪、南山六兽作饰,诸爵兽皆以红宝石为毛羽,白玉珠为祥云。

她偏头过来,两侧铜鹤台上百盏千灯闪耀,宝石辉映朱线,六兽似行九天云层又如奔走墨色大地。

说不出的生机蓬勃,威严赫赫。

偏她还在笑,笑得志得意满,不怀好心。

她就是故意的。

无他,她自己也能反击群臣,却非要激他开口。如此不发一言既可迎人入殿,又让诏令施行。

说到底,他为皇夫,给女君迎纳侍郎,原是职责所在。又何须这般一拐三折。

薛壑避过她眼神,不欲再理会。

宴会已经开始,歌舞罢后,宫人往来奉肴。

酒过三巡,他似想到些什么,面色慢慢沉下来。

之后只时不时看向高台女郎,与他有一般动作的,还有对面第二席位上的温颐。

他们意识到了一件相同的事,江瞻云开了闻鹤堂,分封内侍,便是充盈后廷之举。然却没有再封侧君,立皇夫,至此宴散,半字未提。

宴散人去,薛壑回来府邸。

路上,让马车慢行,比平素多花了一半的时辰才到府中。

他身上余毒未清,喉咙还未养护好,席上又说了许多话,干涩生疼,不曾用膳。红缨照顾他妥帖,已经备好适合他用的膳食。

薛壑坐在案前,默了许久,时不时看向屋外,似在等些什么。

“公子,这个时辰还约了人吗?”红缨见他兴致有些消沉,小心翼翼问道。

薛壑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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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那要上膳吗,再晚就涨食了,对脾胃不好。”

“端上来吧。”

膳食就温在隔壁炉子上,很快端来桌案,乃一汤碗牛肉汤饼。

“近来不是说还是以粥膳流食为主吗,姑姑如何肯给我做汤饼的?”薛壑用了太久清淡之物,唯一有点滋味的是每日润喉的两盏梨羹,口中早已寡淡无味,这会见此物心情都舒朗了几分。

“老奴问过医官了,只要煮得糜烂,偶尔用些不妨事。”红缨陪侍在一旁,舀入小碗中给他,“再说,今日是腊月廿三,您二十五岁的生辰,该用汤饼。”

汤饼尚烫,热气弥散,模糊挡去薛壑瞬间红热的眼眶。

他低下头,努力忍住直冲天灵的酸涩,“谢谢姑姑。”

红缨闻哽咽声里尽是委屈,又回想这人归来时种种情形,当下回过味来,未央宫中的九五之尊忘记了他的生辰。

“不烫了,快吃!”红缨抹了把眼泪,哄道,“明日姑姑再问问医官,还有甚可吃的,给你换换口味。”

薛壑点点头,盛一碗给红缨,“姑姑陪我一起吧。”

外头的守卫来传话有人欲见薛壑时,薛壑正好用完一盏。

“是谁?快请进来!”他眉宇在一瞬点亮,等候不及,亲身去迎。

却只行至门边便黯淡了容色,来人乃御史长史,今日由他领组执勤中央官署,监察未央宫诸门。

“大人,四宫门皆已落锁,但根据北宫门官员出入记录,温太常今晚不曾出宫,下官问过内宫门守卫,他入了椒房殿。”

“深夜入君主寝殿,人臣不敢行,自是君主诏令之下行之,明日要如何上谏君主?”

御史台监察百官,以匡人君。

其中涉“以匡人君”事,皆为第一等要事,需第一时间上报执掌官。故而长史此番前来并无错漏。

但破天荒被御史大夫斥责了一顿。

御史大夫面沉如水,合眼开口,“陛下准我休沐半年,此间事有御史中丞代掌,何故来问我?是半夜执勤脑子不清吗?”

长史初闻斥责不知其怒从何来,须臾回过味来,道了声“下官知错,叨扰大人,这便去请示御史中丞”,遂匆匆返身离开,却又被人呵住。

“冬夜天寒,莫要来回跑了。”薛壑深吸了口气,“不必上谏了,本官自会处理。”

“还有,把卷宗留下,重制一份,改今夜无事,一切如常。”

长史闻言,瞠目结舌。

然薛壑没有理他,将长史今夜带来的卷宗拿走了,入屋扔在了炭盆中。

红缨瞧外头官员已经离开,府中重归平静,只笑道,“公子要不要再用一碗?”

薛壑冲她莞尔,点头道好。

汤饼上桌,他慢条斯理搅着,并无多少胃口,反是心事满怀。

“公子,其实有件事老奴一直想同您商量,既然陛下给了您半年的休沐日,我们要不要回益州看看。一晃,您都五年没回去了。这眼下快马加鞭,说不定还能赶上除夕。不不,你还有伤在身,那就等过了正月,天气暖和些,回去住上一段日子……”

薛壑一直没有说话,慢慢将汤饼用完,又半晌方道,“不了,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让阿母来吧。”

他低着头,目光在腰间那个香囊上流连,孤影被烛火拉得狭长又单薄,当年便是负气离开,酿成大错。今时今日,相比她冷落自己,他更怕失去她。香囊握在掌心,他又觉得,她其实待自己挺好的。

“她如今才登大宝,前路难行,我不能也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我来啦~我的课调到了周六下午,变成了录屏课,但是要去外地统一录制。所以今天先更了,周六忙活一天就不更了,周日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一般在晚上十一点前。

第44章

熙昌元年三月十八。

这日是上林苑长杨宫的内侍全部迁入明光殿的第五日。

按照新帝的意思, 为宣宏皇太女守墓。

太女原是应了待夏苗结束,便带他们回来。如今他们倒是来了,可惜少主已故。诸人跪在衣冠冢前, 神情哀戚。

上香致礼后, 日头已经西坠。

卢瑛如常割破手指, 滴血入墨, 坐在一边抄写经文。宋安几个领了他之前抄好的往生咒, 重来储君灵前念诵。贺铭一行或剪芯挑亮长明灯,或寻空盏处往里添油。还有几人在安排昼夜值守的事宜……

“阿兄,我饿。”一个半大少年跑过去扯了扯齐尚的袖摆。

暮色苍茫, 齐尚坐在殿门口,头抵靠在门上,青丝束得一丝不苟, 发髻簪了一枚银色裸纹的簪子,麻衣素服也理得平整,如往日无数个日子迎候储君那般, 要留她最好一面。

自江瞻云去后, 他几乎不怎么说话, 时间久了似变得有些迟钝。

“阿兄——”

待齐夏第二次喊他时, 他才有些反应过来,目光从遥远的天际收回, 落在他身上, “阿兄去找找。”

“吃这个。”卢瑛从供案上捧来一碟糕点给齐夏。

齐夏虽年少, 但也知道祭拜给亡者的供品不能随意食用,当下不敢拿。莫说他,陆亭等人也觉得不合适。

“吃吧。”宋安却也开了口,走上来拿了一块塞到齐夏手中, “殿下才舍不得我们饿肚子。”

他又拿了一块,掰开一半给齐尚,一半自己用了,“据说饿死鬼可丑了,我不要那般去见殿下。

齐尚一时未接,便闻宋安一声嗤笑,桃花眼扫过诸人,再回齐尚身上,“你难不成以为今日还会有人给我们送膳?”

这话落下,冷笑声、自嘲声接连而起。

有人过来拿了一块,两三人分了稍微垫一垫腹,有人低头重新诵读经书,只饮一口水润喉。

他们原都清楚,失了储君庇护,无人会管他们死活。

长杨宫中伴君的侍郎,但凡家中有些权势能够搭上如今的话事者,即便上了卷宗也尽可能地打点将自己孩子接回去。像他们这种,本就无根无家,流落江湖的人,或是被凌昭仪捡了回来,或在卖艺时被殿下看中的……如今境况下,已是砧板鱼肉,任人生死。

这半年,他们因被名录卷宗不能走出上林苑,但长杨宫尚且还有供奉之物,他们偶尔也可以在林中打猎,肉骨用来果腹,皮毛想法子送出去换些钱。本以为就在林中守着殿下成长之地终老,也挺好。

却不想会被锁入明光殿。

来明光殿,他们也乐意的,这处也有殿下衣冠冢,更是她后八年为君之地,有她的气息。殉于此地,他们欢欢喜喜九泉见殿下,可以哄她,“殿下不曾背诺,我们入了未央宫的;我们也没有背诺,一直记得您的话,凡能生时绝不求死。”

他们当真以为是来这处殉葬的。

却不想,没有殉葬的指令。只有许多磋磨,缺衣少食,宫人白眼,似猫捉老鼠的逗弄,细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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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趣。

譬如今日,晚膳时辰早就过了,显然又不会有人送膳过来。

说实话,他们想不到何人这般无聊又下作。恨之欲死,又不欲其速死,简直恨入骨髓。

有人猜想是那位益州来的驸马,他斥责过他们好几回,甚至有一回因为殿下宴饮染了风寒,他还派人杖责过主宴的齐尚,罚参宴所有人抄写《上君节乐廿规疏》。

但齐尚一下否决了,“这前后分明两套做派,就不是一副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诸人也懒得再去分辨,毕竟殿下少年掌权总有得罪的人,毕竟他们也无所谓日子好坏……

“吃吧。”齐尚看着胞弟手中的糕饼,又给他拿了一盏茶。

“又吃这些……”齐夏皱着眉头,“殿下孝期,没有醴浆炙肉也罢了,粥糜热汤都没有吗?”

他被宠坏了。

齐尚大他十岁,原是抱着襁褓中的他被凌霜寒捡回去的。后来齐尚日渐受宠,齐夏的日子也水涨船高,比寻常勋贵家的子弟还要优渥几分,在上林允中实打实一副主子做派。

“若饿你就用这些,若嫌这些说明还不够饿,那就莫吃了。”齐尚将茶盏搁在地上,起身踏出殿外,不再理会胞弟。

夜幕降临,月亮爬上柳梢,齐尚游魂般走在明光殿中。走过政事堂,书房,花厅,后园,湖心亭……走到她的寝殿前。

明光殿很大,这样一圈下来,夜色渐浓,月亮愈白,三月柳絮晃啊晃。

他站在寝殿外宫门口,回想去岁三月十八的一桩事。

去岁,是承华三十三年。

承华三十三年三月十八,未央宫朱雀门开,宣宏皇太女在明光殿盛迎益州侯之子薛壑,与他结为夫妻。

他们这些上林苑中的内侍,将会在储君大婚后,迁入此地。当下,自然还不能来此,尤其这等国之盛宴,更没有他们落脚的地方。

但他恃宠而骄、猖狂惯了,偏要来这处看一看殿下。

上林苑好出,未央宫却不好进,他打点了好多处,费了许多金银细软,才堪堪入了北宫门。若非在那处正好遇见温颐,温颐怜他叹他,他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

“说好了就一炷香时辰,这处除了殿下自己的人,还有陛下的人,益州侯如今也在宴上,少不得还有益州的明将暗卫。你看一眼便罢,别闹出误会来。”

温颐带着他一路走到寝殿门前,再三叮嘱,“不然还得搭上我,驸马的性子你是见识过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这话说的,我就是看一眼殿下做新妇的模样。我等这样的人皆有自知之明,何敢挑衅驸马地位。就是被人瞧见了,只说我是内侍监总成了吧。”

“你若这态度,我这会便喊人了。”温颐无奈道。

齐尚方闭了嘴,同他拱手致礼,佯装侍卫走过青庐喜房,敲响了新妇的门。

江瞻云一眼认出他,当下撤去守卫宫人,挥手召他入内。

“臣便晓得,殿下会许臣入内的。”

江瞻云严妆丽彩覆面,然眼底怒意依旧清晰,“不让你进来,就得让你死在外面。是孤把你宠坏了,竟不分场合时辰,如此胡来!怎么进来的,谁助的你?莫做哑巴,你一个人撑死能进得北宫门就不错了!”

他咬牙没有供出温颐,只低眉垂首道是再也不敢了。

“长点心,这里是未央宫处理国事处,不是长扬宫宴饮地。以后若再敢违拗孤令,任性妄为,且趁早滚出上林苑。”

齐尚未曾想到会被江瞻云劈头盖脸一通责骂,亦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意识到,殿下早已不是上林苑中的七公主,而是帝国的储君。

就算她不喜欢自己夫君,也会给他应有的体面和尊重。何论,她根本就很喜欢,等人来带他出去的时辰里,她絮絮讲着驸马种种,后来缓了声色道,“之后孤会接你们过来,除了宫规外,你们也读些书吧。本来孤的内侍就是可以参与内廷政务的,孤给你们择老师……”

繁复又庄重的庙服披在她身上,九爵莲花凤凰冠簪在她发顶,夜风拂不动袍摆,吹不响步摇。唯她自己一转身,一侧首,衣衫微微起涟漪,珠玉轻轻垂耳际,她眼波似春江映阳,眸中焕出华彩,迷离又缱绻,“就让驸马教你们如何?他学识很好,性刚烈正,定能把你们调教好。届时你们可以负责孤的一些卷宗,文书,反正总要用自己人,也没有人比你们伴孤日久……”

齐尚看着她的眼睛,在文恬的掩护下,一步步退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青庐。

……

“驸马是在当晚离开的,青州战事再急,朝中有的是精兵良将。新婚洞房时,何劳他亲往。那晚,他一定是看到我,误会了。”

时隔一年,齐尚重新站在储君的寝殿前,自愧不已,“我一直以为殿下与他是因利结亲,殿下厌他不喜他,原来不是的,殿下很喜欢很喜欢他。论起他,眼里全是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你晓得的,殿下本就极美,生出那样一层光,就更美了。”

温颐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处,约莫也是过来缅怀殿下。齐尚在这处偶遇他,尤似一年前的婚宴上。

他看着温颐,落下一行泪来,“驸马让她变得更美更欢愉了,是极好的事。但是她却至死都未曾再见到他。”

他似支撑不住心脏的扯痛,捂着胸膛蹲下身去,眼泪滴在泥土消失不见,唯有话语散在三月夜风中,“都是我的错。”

“也不尽然。”温颐俯身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这么多年了,你也是瞧见的,他们吵嚷惯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能全怪你,他俩气性也实在太大。”

得他一点安慰,齐尚似好受一点,抬头感激地冲他笑了笑,神思转过,知晓见他一面不易,只跪在他身前,“温大人,可否求您一桩事?”

夜色很深,孟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将门口数盏羊角灯吹得摇动不止。灯光明灭闪烁,很难看清人的面容神色。

温颐嘴角噙了一抹笑,凑近细细看着他,“你说看看。”

“我有一胞弟才十三岁,他原不在卷宗之上,殿下曾说过,让他读书识字。但如今,随我一起入了明光殿,我想求求大人,可否将他带出去。让他跟在您身边,您赏他一口饭,为奴为仆都不打紧,只求能好好长大就成。”

“齐夏?”

“对,是他。”

“成啊,既然殿下想让他读书识字,那我把他放在尚书府,让我大父亲自教导他;或者放在抱素楼,那里典籍浩如烟海,足矣让他饱读诗书。”

“当真吗?”齐尚喜不自胜,双目盈泪,连连磕头。

“不当真。”温颐站起身来,依旧是如玉皎洁的出尘之姿,却是开口凉薄,笑意如假面,虚虚浮在脸上。

齐尚抬起头,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后以为自己看错了。

“知道我为何能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处吗?”

“你……”齐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同你说了,你让殿下和驸马新婚夜有了误会,那个误会不可怕,可怕在那两人气性太大,譬如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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