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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他就这般突然出现护在她跟前……
这几天许昭月一直闭门不出, 她被安乾道君抛弃的事情已经被传遍了,她可不想出门被人笑话,纪玄铮来敲了几次门她都没应。
这天晚上许昭月临睡前听到云乔皙在敲纪玄铮的门, 云乔皙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师叔, 师父他晕倒了, 师叔快随我去看看。”
随后开门的声音响起, 只听得纪玄铮问道:“怎么回事?”
云乔皙呜呜哭道:“我也不知道,师叔你快去看看吧。”
一个顶级丹修能顶十个医修,云乔皙来找纪玄铮也不奇怪。
没过一会儿许昭月就听到有人敲她的门, 随即纪玄铮的声音传来,“月月,你睡了吗?”
许昭月并没有理会,她不想去管清虚派的事情,骆修然怎么样也与她无关。纪玄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的回应也就没再打扰她,许昭月听到有脚步声渐远,应该是纪玄铮随云乔皙一起去看情况了。
许昭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睡得迷迷糊糊间,骤然听到一声破门声, 许昭月瞬间被惊醒,她坐起身来打了个响指, 屋中的灯芯草亮起来将房间照亮,只见房门大开, 一群修士从门口涌入, 分成两列成弧形将她围住。
他们穿着相同的黑白交错制式的法衣,手上配着大刀,这样的装扮许昭月曾经看到过, 他们是虹光派的人。
许昭月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只见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不出她所料,来人是蒋天成。
蒋天成深夜造访,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看到蒋天成的那一刻,许昭月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疑问,蒋天成为什么敢堂而皇之带着人来杀她?为什么这么巧,恰好在纪玄铮没在的时候。
许昭月压下疑惑,尽量让自己冷静,她问蒋天成:“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杀你。”蒋天成回答得很干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杀我?”
“怎的无冤无仇,我未婚妻绮罗是因你而死。”
“连绮罗是安乾道君所杀,你要报仇也该去找安乾道君,找我做什么?”
“我自然也会杀了他,但在杀他之前我先杀了你。”
蒋天成并不想再跟她多言,他抽出他的本命法宝,一把九环大刀,刀刃雪白锋利,杀气十足。蒋天成握着大刀直接向她挥过来,刀刃凝聚了法力,挥过来的气息划破空气,快如闪电,许昭月修为不如蒋天成,她虽反应迅速,也只能堪堪躲过一击。
“你逃不掉的。”
蒋天成话落,正要再出手,许昭月身前却突然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主人先走,我来挡住他。”
看到突然出现的恩赐,许昭月心情很复杂,自从那日在清虚派她将他赶走之后恩赐就没在她跟前现身过,可许昭月知道,只要她离开寒月崖,恩赐都会默默跟在她身后。
蒋天成冷笑道:“就凭你?我并不介意多杀一个来送死的畜生。”
“我拖出他,主人速去找纪玄铮。”
许昭月知道她和恩赐联手都不一定能打过蒋天成,蒋天成已是元婴后期,快突破分神期的修为了,怕只有纪玄铮才能与他搏一搏。
如今保命要紧,许昭月也来不及去想那么多了,她当机立断,直接跳窗逃了出去,蒋天成目光一凝,喝道:“你往哪里逃?”
他正要去追,恩赐握着双刃匕向他袭过去将他缠住。
幸亏许昭月足够冷静,出来之后也没搞错方向,此时纪玄铮应该还在骆修然那里,她正要运气直接飞身过去,不料蒋天成已落在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许昭月不敢多想为什么蒋天成来得这么快,他是不是把恩赐杀了,她用最快的时间做出反应,几乎是在一瞬间调转了方向,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夜晚的北冥山庄出奇的安静,她竟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想找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蒋天成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许昭月骤然感觉一阵刀意袭来,她下意识闪身躲避,然而这一阵刀意来势汹汹,修士之间修为哪怕只是差一个小节都会被对手死死压制,更不要说蒋天成修为远高于她。
许昭月这次躲得就没那么幸运了,虽躲过了要害处,却无法全身而退,那一阵刀意直接切割在她的脚踝上。
许昭月受痛,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蒋天成落在她不远处,他手上握着九环大刀一步步逼近,冷笑道:“我说了你逃不掉的。”
蒋天成那一阵刀意力道十足,许昭月不仅被伤了脚踝,气息也被他打乱了,她一时无法再运气飞身,此时脚踝剧痛难忍,怕是连跑步都难。
“蒋天成,你若杀我,安乾道君不会放过你。”
“安乾道君?那混蛋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妄想着他给你报仇?”
许昭月也知道她不可能再指望上安乾道君,她这么说也只是想为自己求一线生机,希望蒋天成有所顾忌,尽量为自己拖延时间,不过看样子蒋天成并不吃这一套,对于蒋天成来说这一次的机会很难得,他不会再有任何犹豫,就是要杀了她。
只是蒋天成还未走到近前,那道黑影又再次挡在他面前,蒋天成看到他,倒是诧异了一瞬,他道:“那群废物也真是没用,竟然这么快就让你逃脱了。
“有我在,你休想碰我主人。”
“那好,我今天就将你们一起杀了。”
骆修然的毛病其实都是当日被安乾道君混元丝所伤留下的后遗症,他碎了元婴,虽然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过时不时会受后遗症的困扰。
此时纪玄铮帮他运气调整了一下,又喂了他一颗丹药,骆修然才稍微好了一些。
“玄铮,此番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不过也是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顺手帮忙而已。”
骆修然轻叹一声说道:“玄铮,你心里可否还怨我?”
纪玄铮并不想跟他聊这个问题,他道:“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便先走了。”
“玄铮,你且等一等。”
纪玄铮脚步顿住,也没回头,说道:“还有何事?”
“玄铮,你怨我我可以理解,我知道我确实对不住阿予,可是你千怪万怪也不该怪皙儿啊,她是无辜的。”
纪玄铮下意识看了云乔皙一眼,就见她双眼一红,眼巴巴望着他,微抿的嘴角含着委屈。纪玄铮却不为所动 ,一脸冷然道:“我早已说过了,我疼爱的只是阿予的转世而已,她既不是,那便与我无关。”
“你不觉得这样做对皙儿太不公平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却让她习惯你的宠爱,习惯了有你这个师叔在身边,你如今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你让她怎么接受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有感情的。”
“那也与我无关,这一切并不是我造成的。”
纪玄铮丢下这话便准备离开,云乔皙走上前直接跪在他跟前,她满脸泪痕,哭得委屈又可怜,“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就当都是我的错,我给师叔赔罪,我与许昭月有矛盾也是因为心疼师父想为师父报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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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师叔不喜,我以后不再想着报仇的事情便是了,师叔可否原谅我?”
恩赐明显不是蒋天成的对手,才过了几招,恩赐身上已经落了不少刀伤,直到最后一刀蒋天成一刀劈在他胸口,恩赐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他浑身是血,倒下之后还想起来再打,奈何伤得太重,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许昭月趁着恩赐和蒋天成交手的时候急忙打坐调息,又凝聚水液在脚踝处疗伤,只是她还未彻底恢复,蒋天成已将恩赐砍倒在地,许昭月看了恩赐一眼,她知道他伤得很重,可她现在已经无暇再顾及他,因为蒋天成已经握着刀向她走了过来。
正在打坐的安乾道君骤然睁开眼,他给许昭月的冰魄是用他的混元之气凝聚的,冰魄有异动他自然也能感觉到。
冰魄可以为她挡下杀招,却不能保证她不会受伤,冰魄有异动,证明她受伤了。
安乾道君重又闭上眼,她受伤了也与他无关,总归冰魄在她体内,可保她性命无虞,他用不着再去管她,他会成为炼狱的主宰,他所创造的新世界即将来临,马上就可以出现数不清让他血液沸腾的怪物,他可以酣畅淋漓的猎杀。
他绝不会让她毁了他。
许昭月自知她此番已经无处可逃,看着蒋天成一步步走过来,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绮罗,我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待你见到了她,一定要让她跪在你面前让她给你忏悔。”
蒋天成话音刚落却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许昭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虽闭上眼睛,却明显感觉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风,她身上也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她猛然睁开眼,就见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眼沉静,就这般站在她面前凝望着她。
许昭月逃跑时,误入了北冥山庄那片梅林,此时她身处梅林中,周围寒雾笼罩,一朵朵红梅临风绽放,白色的雾,红色的花,因为要办寿宴,四周挂了一朵朵灯笼,红红的灯光映照在花瓣上,像是起了一层缥缈的雾,显得很不真实。
依然还是那副俊朗的容颜,依然腾着一股让人生畏的煞气,他周身那强大的气场依然让周围空间扭曲到模糊,因为他出现,周围狂风大作,吹得树枝刷刷作响,一片片红梅花瓣如雪一般飘洒而下。
周围红梅花瓣飘飞,许昭月看到这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就仿若身陷梦境,总觉得眼前的花和眼前的人都像是幻影一般不真实。
安乾道君静静打量了她片刻,问道:“他伤了你?”
许昭月愣愣看着他,忘记了回答。
安乾道君的出现完全出乎了蒋天成的预料,他知道,安乾道君已经和这个女人彻底了断了,按理来说他不会再来管她。
安乾道君慢悠悠转头向蒋天成看去,浓烈的杀意汇聚在他眼底,蒋天成不由浑身一僵,不过他知道安乾道君的顾忌,很快便安下心来,他冷笑一声,冲他道:“绮罗因她而死,我伤她一下又如何?”
他话音落下,安乾道君却猛然出手,万千根锋利的混元丝自他掌心中飞出,直接扎进蒋天成的身体里。
刺啦一声,□□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异常清晰。
蒋天成瞳孔瞬间瞪大,不仅是因为被混元丝破体的痛苦,更因为他不敢相信蒋天戟会对他出手。
“你……”蒋天成痛得浑身颤抖,他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安乾道君说道:“蒋天戟,你疯了吗?你想杀我?你可别忘了蒋氏族人的血会让你噬魂毒发作!”
此时的许昭月也回过神来,她被这一幕吓到了,她已经来不及去震惊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她拖着受伤的腿走上前,一脸惊慌冲他道:“你先别出手,你要冷静一下,你若杀了他你的噬魂毒也会发作的。”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轻轻捏了一下拳头,那被混元丝缠住的蒋天成瞬间就成了一片血雾。
周围瞬间寂静得可怕。
一个接近分神期的强者,只是一瞬间就被他给绞杀,蒋天成死前大概都没料到他会死得这么突然。
许昭月呆呆望着这一幕了,他居然就这样将蒋天成给杀了?
“你……你是不是疯了?你杀他干什么?你不知道他的血会让你噬魂毒毒发吗?”
安乾道君的混元丝直接与他的神魂相连,他不可能不知道蒋天成的血会顺着混元丝侵入他神魂。
“就算要他死,你不能将他绑起来让别人杀吗,让我杀也行啊,为什么要亲自杀了他?你是不是疯了?”
安乾道君静静看着她愤怒的模样,他比谁都清楚杀掉蒋天成的后果,这么多年和蒋家其他人相安无事就是因为他有所顾忌,他自然也清楚噬魂毒发作时的痛苦。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莽撞冲动的人,在其他方面行事无所顾忌,只是因为他有资格无所顾忌而已,和蒋家其他人相安无事,只因他明白他不可意气用事。
可是蒋天成伤了她,他就是想让他死。
就这么简单而已。
许昭月也不明白她究竟怎么回事,她和他之间都已经了断了,他都去找别人双修了,可是看到他将蒋天成绞杀的时候她就是控住不住心慌。
她走近了一些,将他上下打量,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你的噬魂毒有没有发作?”
她的气息扑向他的鼻端,身体和灵魂中沉睡的东西像是在一瞬间苏醒,那一刻,他突然忘了她会毁了他的危险,忘记了要彻底将她驱逐出他生活的想法,忘记了他该对除了炼狱之外一切事情的不屑,忘记了他告诉过自己没必要再去碰女人。
可是这一刻,在她靠近的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释放,他一瞬间什么都忘了,他完全无法自控,一把勾住她的腰,骤然将她拉近,一低头就向着她的唇袭去。
第52章 52 她乱了他的心
他的动作来得如此突然, 而且完全没有逻辑可寻,让许昭月猝不及防,只是他的唇快要落在她唇上时, 许昭月却在一瞬间醒悟。
她想到了合欢宗那些女人的话,心头的火也在瞬间燃烧起来, 她将他推开, 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许火气。
安乾道君的动作落了空,可她的抗拒倒让他清醒过来,他出现在这里已经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外了, 而他竟然没忍住想要去亲她。
她会改变你,她会阻止你,她会毁了你。
许昭月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就如他突然出现那样,毫无预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来无影去无踪,真的就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她呆站了许久,直到一声轻轻的低吟声拉回她的思绪, 她这才意识到重伤的恩赐还躺在地上。
许昭月走过去看了一眼,他已晕了过去, 大概因为伤口的疼痛,时不时会低吟一声。
许昭月探了一下他的脉息, 他脉息紊乱, 明显伤了真气,得赶紧给他疗伤才行。许昭月先给他注了些真气让他保命,正要去叫人, 就见纪玄铮匆匆寻了过来。
“月月。”纪玄铮飞身落在她身边,将他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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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了几眼,“你没事吧?”
“没事,你来得正好,恩赐受伤了,你帮忙将他扛回去。”
纪玄铮将恩赐扛在肩上,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了,我一回去就看到你屋中大门被破开,里面密密麻麻躺了一堆尸体。”
“蒋天成想杀我。”
“你没事吧?”纪玄铮见她走路不太稳,他目光沉了一下,“你受伤了?蒋天成人呢?”
“他被安乾道君杀了。”
“安乾道君?”
许昭月并没有解释那么多,她让纪玄铮将恩赐扛到他的房间里,纪玄铮给他喂了些丹药,又用真气帮他调了一下内息,这才道:“性命无碍,没事了。”
许昭月点了点头。
就见这时,只见门口急匆匆跑进一个人来,云乔皙看到屋中安然无恙的纪玄铮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你们这边进贼人了,师叔你没事吧?”
云乔皙说完目光无意间落到躺在床上的恩赐,她目光一亮,“念皙?念皙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骆修然落后一步进来,他面色不太好,因为走快了些说话都在喘,“你们没事吧?”
纪玄铮看了许昭月一眼,说道:“无碍。”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都说你们这边来了贼人。”
许昭月在骆修然和云乔皙身上来回看了看,蒋天成来之时,那么巧纪玄铮就被人叫走了,而且蒋天成是直接冲着她来的,并没有留有余手去对付纪玄铮,说明他知道纪玄铮不在这里,他怎么清楚这边的一举一动,九州各大门派都知道虹光派和清虚派不和,所以两方的住所都安排得比较远,是谁偷偷给他报的信?
是云乔皙还是骆修然,还是这两人联合演了一场戏将纪玄铮骗走?
骆修然可是清虚派的掌门,他就算再怎么恨她也不至于为了她去跟虹光派的人勾结,那么最有可能就是云乔皙。
许昭月心思电转,她笑了笑说道:“刚刚确实来了一堆贼人想要杀我,是虹光派的人。”
“虹光派?他们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在北冥山庄就直接要杀我清虚派的人,简直不把我清虚派放在眼中。”
骆修然还以为虹光派要对她动手是因为她曾经是清虚派弟子,当然许昭月也没跟他解释那么多。她目光意味深长向云乔皙看过去,说道:“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蒋天成来得这么巧,恰好选在南疆王不在的时候,所以在蒋天成动手之前我问出了我的疑惑,蒋天成大概以为我即将死在他刀下,想让我做个明白鬼,就告诉了我真相,他告诉我是云乔皙帮了他的忙。”
这话说完,在场众人面色皆是大变,云乔皙正坐在恩赐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听到许昭月这话,她猛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那蒋天成根本都不认识。”
许昭月笑意渐深,“你要是不认识蒋天成,他怎么会知晓你的名字?”
许昭月一直盯着云乔皙的表情,她自然没放过云乔皙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她其实就是有所怀疑,故意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就是她。
云乔皙走到骆修然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她泫然欲泣,委屈道:“师父她冤枉我,师父要为我主持公道。”
骆修然道:“这其中该是有什么误会,皙儿她不会这么做的。”
纪玄铮似也察觉出了不对劲,“难怪我走之前你一直哭闹,原来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云乔皙忙道:“师叔你怎能如此想我?分明是她在污蔑我。”
许昭月道:“我当时故意诈了一下蒋天成,他大概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就将一切都告诉了我,他还说,你与他密谋之时他悄悄从你身上取走了一件东西,到时候就算纪玄铮知道我被他杀了要找他麻烦,他也可以拿着这件东西将一切都推在你身上,他还将那件东西给我看过,确实是你的。”
云乔皙听到这话,面色一白,下意识慌乱往身上摸了一把,她这动作,本来就是慌乱之时下意识所为,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答案很明显了。
纪玄铮这会儿是真的怒了,他想到他回来时看到一地尸体时的恐慌,索性最后许昭月安然无恙。
他拔出雪雾剑对着云乔皙,怒声道:“真的是你!你方才不是还与我说你不会再与月月敌对吗?竟然还敢联合蒋天成杀她?”
“不,不是我。”云乔皙已经摸到了她的东西还在,她也反应过来,猜到许昭月在故意诈她,“是她污蔑我,她本来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她想借你的手除掉我,师叔你不要上了她的当。”
骆修然也道:“玄铮,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说不定是蒋天成那人故意挑拨我们清虚师门的关系。”
纪玄铮道:“如果不是她,她如何会慌乱?我看她分明做贼心虚。”
“玄铮!”
骆修然生怕他出手,急忙拦在云乔皙跟前,骆修然如今修为全无,纪玄铮却只是轻轻将他一推,就将骆修然推倒在地上。
“师叔。”云乔皙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师叔真的要杀了我吗?师叔忘了你曾经是怎么疼我的吗?我是你一直护在掌心上的皙儿,师叔你难道忘了吗?”
“你休要再废话了,我今日便要为阿予除掉你这个后患。”
纪玄铮说完,毫不犹豫,握着剑直接向她刺过去,不过这一剑并没有刺在云乔皙身上,纪玄铮的手腕被骤然出现的人扣住,那人只是一松手,纪玄铮便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许昭月看到出现的人一点都不意外,她知道阳城子一定会及时出现,不容人伤云乔皙一丝一毫的,所以她知道是云乔皙和蒋天成密谋也懒得出手。
阳城子无波无澜的一双眼睛扫过屋中众人,问道:“怎么回事?”
云乔皙往他跟前一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哭诉道:“师祖,师叔他听了许昭月的谗言要杀掉我。”
阳城子的目光落在许昭月身上,许昭月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她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她出了门,遇上急匆匆带着人赶过来的孟云青,孟云青冲她拱了拱手问道:“我听闻这边出事了,许姑娘你没伤到吧?”
“没有,麻烦孟长老重新给我安排一间房间吧。”
孟云青立马让人给她重新安排,许昭月进了房间就直接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疲惫。
不知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毒发?许昭月翻了个身,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人不是已经了断了吗?她再翻了个身,都已经跟别人双修了,一见面却还想着亲她,简直混蛋!
总之许昭月这一晚上又没有睡好,她一早起来打算去看看恩赐的伤势,推开门却见有一人直挺挺站在她门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阳城子向她递过来一本书,“此乃夬阴天书的心法,你练夬阴天书,没有心法只能练个皮毛。”
“为何要给我这个?”
“昨日发生的事情我已听说了,我已惩罚了云乔皙,这本心法我赠与你,就当给你的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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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月却意味深长笑了笑,“不知你怎么处罚云乔皙,罚她不吃饭?罚她不睡觉?还是让她自罚三杯?”
阳城子另一只手掌心摊开,上面躺着一枚褐色丹药,他道:“这枚固婴丹也一同赠与你,你如今元婴期了,正好可以用到。”
许昭月也是丹修,丹药好坏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固婴丹可是上品灵丹,练就一枚需耗费不少功法,一般分神期以下的修士都不会去尝试,而且这种丹药要以炼丹者灵力注入,一辈子怕也只能练就一枚,不然修为和身体都要亏损。
一生只能练就一枚的金丹却这么大方赠与她,为了赔礼道歉,那实在犯不着。
许昭月正疑惑间,无意间从阳城子身后看到不远处的回廊处有一抹粉色的身影,她鬼鬼祟祟的,就藏在拐角处,时不时探出脑袋往这边看。
还能偷偷跟着阳城子跑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到惩罚的样子。
许昭月低头笑了笑,她也没客气,接过心法和仙丹,“你说你把心法给我赔罪我可以理解,可是这枚固婴丹你也这么大方赠与我,我可不相信你只是赔罪这么简单了。”
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心虚,如此理所当然堂堂正正。
“你需要便赠与你了,不为别的。”
“是吗?”许昭月慢悠悠向他走过来,她停在他跟前,与他很近的位置,他比她高,她微仰着头看着他,说话之时,故意将气息喷在他的下巴和脖颈处,“你对我这么大方,我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她一直紧盯着他的表情,在她靠近的时候,她看到他目光微动,大概不习惯有人和他靠这么近,不过他也没躲开,他微敛眸光看着她,目光无波无澜,无动于衷,就像伫立在林间的修竹,不为世俗所动,傲然挺立。
许昭月垫着脚尖,她对着他的眼睛,突然把脸凑近了他,近到暧昧的程度,她脸上扬起笑,眼底也全是笑意,她口中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误会,你喜欢我。”
她全程盯着他的目光,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他的眼底荡起了一圈涟漪,很轻微的一圈,轻到微不足道,就好像一件完美的玉器之上多了一小缺口,缺口虽小,却彻底坏了玉器的美观和价值,她知道他意动了,哪怕只是轻微的意动,然而她很清楚,在这一刻,他分神了。
那正好,许昭月指尖凝聚水液,就在他眼波微乱的这一刻,她猛然挥动手指,凝聚的水液就向着云乔皙袭去。
云乔皙一直在不远处偷偷看着这一幕,在看到许昭月骤然靠近阳城子时,她大约也是惊到了,竟探出了半边身体。
已是元婴期的许昭月,运转的水液杀伤力比以前强了很多,那水液直接打进云乔皙身体里,她根本避无可避,她顿时双目圆瞪,疼得皱了一下眉,口中瞬间溢出一口鲜血。
阳城子这才回过神来,而后他就对上了眼前一张狡黠嘲讽奸计得逞的笑脸,她往后退了一步,毫无留情笑话他,“阳城老祖,你分神了。”
阳城子回头看了一眼云乔皙,虽然他清楚方才被她戏弄了,面上却并没有任何不虞之色,他似乎早已习惯了平静,他一闪身来到云乔皙身边,云乔皙被重伤,已颓然倒在地上。
阳城子将她扶起来,喂了她一颗丹药,他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我……我不放心师祖。”
以阳城子的修为,怎么会察觉不到她跟着他呢,跟着也好,让她亲眼看着他代她道歉,让她长点教训。
只是结果成这样也是他没想到的,好在许昭月练就的夬阴天书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能使出的水液主要用于疗伤,伤人力度并不够,所以云乔皙性命无虞,只是许昭月毕竟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被她打了一下,也够云乔皙受的了。
他回头看去,她已不在门口。
“师祖,许昭月她出手伤我,我……好疼啊。”
那夬阴天书本就出自他手,以阳城子的修为,要治疗夬阴天书的伤根本不在话下,可现在他并不想为她疗伤。
他道:“那便疼着吧。”
“……”
云乔皙一脸不敢置信望着他,师祖向来最疼她,从不舍得让她受痛,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师祖之口,她眼底盈满泪花,声音因为受伤而泛着沙哑,“师祖如今不疼我了吗?”
阳城子没理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云乔皙忙道:“师祖不管我了?”
“你虽受伤,并不妨碍走路,自己走回去。”
师祖何曾对她这么冷漠过,云乔皙眼中掉下泪来,委屈巴巴说道:“我刚刚……我刚刚看到了那许昭月故意冒犯师祖,连师祖也被那许昭月蛊惑了吗?”
阳城子没回答她的话,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恩赐暂时被安置在纪玄铮的房间,许昭月进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恩赐见到她急忙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许昭月道:“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用不着再叫我主人,更犯不着为我卖命。”
恩赐目光微阖,面色失落,一旁纪玄铮听到这话说道:“他为了救你身受重伤,你就暂且不要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了。”
两人都沉默不语,纪玄铮道:“行了,你们主仆聊着吧,我出去转转。”
纪玄铮出去之后许昭月问他:“你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便好。”
恩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待我伤好了我定杀了她为主人讨回公道。”
“杀了她?”许昭月嘲讽笑了笑,“她不是让你重新活了过来吗,你可欠了她大恩情,你舍得杀她吗?”
恩赐道:“主人差点因她而死,我不会原谅她。”
许昭月不以为然,她道:“你犯不着为我如此,就算你真杀了她,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主人……主人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灵兽要对主人忠贞不一,这是每个灵兽必须做到的事情,可你已生了二心,我不可能再要这样的灵兽”
恩赐面上透着慌乱,忙说道:“主人,恩赐知错了,请主人原谅。”
“你我主仆缘分已尽,我已不是你的主人,你好好歇着吧,我先走了。”
许昭月说完就出门去了,恩赐想叫住她,奈何他伤得太重,刚撑起身体又体力不支倒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他躺倒在床上,眼底一片黯然,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脑海中回想着曾经与主人在一起的一幕幕,他内心怅然,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流到了枕芯里。
*
月光笼罩着一片竹海,有一两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竹屋中的棋盘上。
四周静谧无声,只能间或听到棋子落入棋盘的轻响。
竹屋中两人对坐,一男一女,男人问女人,“你觉得何为道?”
女人嘴角轻扬,声音清脆婉转,“天道地道人道,天地之间处处有道,即便微小如蝼蚁也有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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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之见,道乃先天而生?”
“不,道乃后天而生,万物有恶,以道匡之,奸邪,□□,贪婪,自私,因为有恶才有了道。”
她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褪下,她就坐在他对面,慢慢抱着双腿举起来,一点月光落在她眉心,她盈盈而笑,妖娆妩媚,像勾人堕落的妖邪,她骤然打开双腿对着他,轻启薄唇说道:“道是法则也是自由。”
阳城子骤然睁开双眼,此时他正坐于北冥山庄某间厢房中,不远处云乔皙躺在床上,见他醒来她关切道:“师祖你怎么了?”
阳城子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今日无月,星辰缀满星空,遥遥天幕之上,群星璀璨夺目,他已忘了他是何时出生,家在何处,可在他记忆中,他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寄予厚望。
他天生就为修道而生,他是天道所选,是唯一能得成大道之人,他有如此伟大的使命,注定了他必须得放弃很多东西。
可是他真的想要修道吗?他真的想要得见天道的真面目吗?他真的想要修成大道与天同寿吗?
他真的存有仁义礼智信的道心吗?
他站在热闹的街市上,站在烟火满满的人群中,他并不反感,心中反而升起留恋之情。
他想起那一日他吃下的那一枚栗子,软糯香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吃,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世俗比他想到的还要诱人。
就在刚刚,他骤然被心魔所困,神识被带到那间竹屋中,他与她相对而坐论,他的修道之心再一次被冲击。
奸邪,□□,自私,贪婪,都在万恶之中,都说他有天生道心,可是现在他发现他并非如此。
修道先修心,他的心已经乱了。
第53章 53 阳城子的表白
北冥山庄庄主的寿宴还未正式开始, 许昭月也暂且在山庄里住下。许昭月新换的房间位置还挺好,这里地势较高,外面种了几株梅树, 透过梅树的缝隙可以看到晋城的万家灯火。
许昭月坐在窗前一边品酒一边赏月一边看美景,她低头倒了一杯酒, 一抬头就见不远处梅树下面多了个人影。他负手站在树下, 目光遥遥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许昭月觉得莫名其妙,站在那里盯着她看做什么。
“你有事吗?”许昭月问他。
阳城子向她走过来,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 许昭月懒得起来了,弹了一下手指头,门自动开了,阳城子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喝别人东西,不觉得不礼貌吗?”
“你喜欢喝这个?”
许昭月没什么耐心,问他:“你有事就直说。”
阳城子徐徐放下手中酒杯,许久不发一言。许昭月实在无法理解这人的行为, 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永远那么高深莫测, 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堂堂阳城老祖半夜跑到我房间里,你就不怕坏了我的闺阁名声?”
“沈君泽。”
许昭月满脸问号, “什么沈君泽?”
“我的名字。”
“……”
世人只知他的法号是阳城子, 因他是清虚派师祖,德高望重修为高深,都尊称他一声阳城老祖, 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许昭月面色复杂望着他,他怎么突然告诉她名字啊?她虽一直觉得阳城子是个狗贼,但是两人之间的辈分差她还是明白的,就像突然有一个年长她很多轮的老不死的老头子向她自我介绍他叫什么名字,这种违和感真是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往后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许昭月嘴角抽了一下,“你……是认真的?”
“我从不妄言。”
“……”
许昭月想到上次她试探他的话,她故意问他是不是喜欢他,因为这话让他分神了她才有机会对云乔皙出手。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许昭月简直不敢想象。
“我云游四方时,曾到过一个小镇,那个小镇黑瓦白墙,有一条河从小镇穿过,河上常年飘着小舟,我很喜欢那个地方,一直想再去一次。”
许昭月觉得他这人真是奇怪,怎么又突然聊到什么小镇了,她道:“想去就再去呗。”
“不知你可愿意与我同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