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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261
却说陆然抱着徐思娣一路从六十八层下到一楼, 一路上,见徐思娣目光呆滞的,跟个活死人似的, 也是从六十八层出来以后, 陆然才见她浑身青紫, 她的脸上、耳后, 脖颈处隐隐约约透来阵阵伤痕及凝固的血迹, 陆然顿时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 她究竟受了多少伤害,遭受了多少折磨, 他只抿紧了唇, 脚步大迈, 甚至连走带跑, 边紧紧抱着徐思娣,边冲她道:“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一路上,无数工作人员与客人回头张望。
陆然下意识的将徐思娣裹紧了几分。
结果,话音刚落,刚出酒店大门, 忽而见怀里的人开始剧烈挣扎了起来, 陆然正欲查看, 却见徐思娣此时此刻忽然用手用力的捂紧了嘴巴,开始干呕了起来。
陆然大惊,他忙下意识的想要将她放下查看, 却见怀里的人忽然用力的攥紧了他的胸口的衬衣,只有些虚弱的开口冲他道:“不要停下来,离··离开这里。”顿了顿,只忽然有些慌张道:“我要我要回家。”
徐思娣一开口,嗓子已经嘶哑得不行。
她的声音很小,如若蚊蝇。
然而语气却惊慌失措。
似乎是怕身后有人要追上来似的,对这个地方有股深深的恐惧感。
陆然立马道:“好。”
他边低头温声安抚着徐思娣,边大步往外走,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与他擦肩而过的那道身影。
陆然一出酒店,早已经有工作人员将他的车开到了酒店门口,陆然一心只顾着怀里的徐思娣,并没有留心到周围的任何人任何物。
他小心翼翼的将徐思娣放到了副驾驶席位上,又将后座的抱枕拿了出来,准备垫到徐思娣身后,结果举着抱枕看了半秒,愣了片刻,又重新换了一个,他安顿好徐思娣后,立马回到驾驶席,飞快的发动了车子。
结果车子刚发动,徐思娣就挣扎了起来,她趴在车窗上,心里有些犯恶心,想吐,可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吐不出来。
正恶心难耐间,不知想起了什么,徐思娣忽然神色浑噩的抬起了手,将手虚弱的探到了的小腹上,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时,陆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只立马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驶的瞬间,徐思娣神色呆愣的趴在车窗上,这时,身边的陆然提醒她风大,他将车窗升了起来,浑浑噩噩间,徐思娣抬眼朝着酒店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无意间见到酒店门口有道身影正失魂落魄的跟在他们的车子方向慢慢跟了上来。
见到那道身影后,徐思娣愣了再愣。
而那道身影见徐思娣看了过来,她亦是怔了片刻,最终,只缓缓在原地停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着,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遥遥相望着。
车子正在慢慢行驶,不多时,忽然加快了车速。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眼看着,那道身影在隐隐灼灼的路灯下,慢慢幻化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徐思娣张了张嘴,嘴里喃喃喊了声:“陆然,停车。”
然而,徐思娣实在没有力气了,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陆然没有听到。
徐思娣抓紧了安全带,扭着头,正要再说时,却在此时此刻,忽然觉得小腹陡然一阵痉挛,就跟突然抽筋了似的,她的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搅动着,剧烈的抗议着,肚子越搅越痛,疼得徐思娣苍白的脸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多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要倾泻着,宣泄而出似的。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要脱离她的身体,离她而去似的。
在那一瞬间,徐思娣的心脏竟然也跟着阵阵紧缩着,她的心脏忽然剧烈绞痛着。
正在开车的陆然见她情况有异,直接在车道湍急的车流中将车子生生停了下来,身后的车主怒气冲冲的摁着喇叭,他无暇顾及,他停下车子匆忙查看,只见徐思娣忽然用力的攥紧了他的衣袖,一脸痛苦一脸心慌道:“医医院,陆然,送送我去医院。”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迫使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陆然闻言神色微变,他只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连番安抚,另外一只手直接将方向盘一转,直接逆行,飞速的朝着医院的方向奔了去。
却说楚天酒店六十八层。
陆然抱着徐思娣离开后,没多久,一个透明的水晶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投掷着,直直砸向远处的那座透明的落地窗上,水晶杯跟透明的钢化玻璃发生碰撞后,应声而碎,透明的水晶碎片朝着屋子里各个方向飞溅,水晶杯里的红酒全部倾洒在落地窗上,在漆黑的夜空中,映衬出一抹诡异的红。
屋子里在这一声巨响后,陡然恢复成了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电梯门一开。
孟连绥险些被其中一片飞溅的水晶碎片直接击中面部,好在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做足了准备,飞快的躲开了。
孟连绥立在电梯里,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出来,似乎还在观察着,电梯以外的这层楼里,还有没有其它危险存在。
在细细探寻了一番后,这才缓缓迈出了步子。
一踏出电梯,目光微微一抬,孟连绥便瞬间被目光所及之处的这片景象惊住了。
只见整个六十八楼,就跟经历的一站恶战似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玻璃碎片、水渍、酒渍,目光再深远一些,酒红色的酒渍与鲜红色的鲜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侵染在大片的水渍中,整个六十八层,像是命案现场似的,直令人心惊胆战。
要知道,厉徵霆可是有重大洁癖的,他的住所,从来都是要求纤尘不染,眼前这些污秽、凌乱,在他的眼中,简直是逆鳞般的存在。
尤其,目光落到沙发上那道凌厉的身影上时,孟连绥的目光再次一惊。
然而片刻惊讶过后,孟连绥的情绪又渐渐平复了下来,因为要知道这样的景象,落在孟连绥的眼中,其实却并不算陌生,曾几何时,一模一样的这些画面,在多年以前,似乎也曾发生过一般。
孟连绥提着医药箱,漫不经心的抬眼打量着,见整个六十八层就只有一道身影,他很快朝着那道独有的身影走了过去,看着眼前那道森严冷漠的脸上满是血迹斑斑,若是搁在往日,他早就打趣了起来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只见厉徵霆倚靠在沙发上,用手微微撑住了半张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重的疲倦感。
疲倦?
这个词语,用力堂堂厉二少身上,好似有些违和。
与疲倦相伴的,往往还有挫败一词。
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厉二少,不是说笑话么?
然而此时此刻,看到高高在上的厉徵霆一脸疲倦,甚至有些狼狈的孤身坐在那里,除了这样的词语,孟连绥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字眼。
只定定的盯着那道身影看了片刻,孟连绥忽然淡淡道:“看来,在这场激烈的博弈中,落下风的又是咱们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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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了。”
话音一落,孟连绥将手中早已经备好的“解药”放进了医药箱,改将包扎工具取了出来,边取,边漫不经心道:“看来,咱们二少这一次怕是要栽进去了。”
孟连绥话音刚一落下,只看到一道森冷凌厉的目光直直向他扫来。
那道目光像是一柄毒箭,好像要只插他的心脏似的。
就在那柄毒箭直直向他射来,眼看着要置他于死地之际,忽然直直打了个转,最终,落到了他的身后。
厉徵霆微微眯着眼,将目光落到了茶几医药箱旁边的那个白色的贝壳手包上。
孟连绥顺着看着,挑了挑眉,冲厉徵霆道:“这是你的那些护卫们托我给捎上来的,说是‘小姐遗漏’的。”
孟连绥提到‘小姐’两个字时,只觉得厉徵霆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他只眯着眼,直直盯着那个精致小巧的女性饰品,丝毫没有要过多询问,及取来查看的意思,就在孟连绥准备无视,准备翻了这篇,将要给厉徵霆上药时,只见对方长臂一伸,将那只女包取了过来,结果,伸手一探,包包里的东西忽然倾泻而出,散落一地。
小小的贝壳包里,手机、口红、粉饼等小小的物件散落一地,其中,有一支白色的长条物件与这些化妆品之类的小东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厉徵霆长臂一伸,将那支白色长条物体取了过来,定睛一看,不多时,厉徵霆脸上微微一怔,下一秒,他神色一变,脸上忽然阴云密布,他忽然揪住孟连绥的白色大褂,将他整个人一把揪而来过来,他忍着心里的震撼,盯着孟连绥,几乎是从后压槽里生生挤出了几个字,只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告诉我,这是什么?”
问这话时,厉徵霆眼里血丝密布,可恐吓人,只觉得风雨欲来风满楼似的。
尤是跟他甚是相熟的孟连绥也被他的这番举动给生生吓了一大跳,然而当孟连绥的目光跟着投放到那支白色长条物体上,孟连绥的神色立马跟着一时愣住了。
那是一支验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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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赛荷赶到的时候, 只见陆然坐在手术室的排椅上,他双手搭在大腿上,微微曲着身体低着头, 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困顿,这还是赛荷第一次在霁月清风的陆然陆大才人身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大冬天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衬衣,走近了, 才发现他的双手, 他的衬衣上沾满了鲜红色的血迹,鲜红色的血迹布满了整片白色的衬衣, 陆然身旁还搭了件黑色的西服外套,西服外套的排椅上, 同样沾满了血迹。
看到那阵阵鲜红, 赛荷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微微一晃, 只觉得整个人全身变得轻飘飘的, 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陆陆总,思思思思她——”
赛荷浑身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 她虚扶着墙壁,走到了陆然跟前,有些激动的问道。
声音颤抖不止。
听到赛荷的声音,陆然抬眼看了赛荷一眼,不多时, 他抿着唇,将视线移向了手术室。
赛荷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
手术室亮着灯,正在进行着手术。
“她是不是怀孕了?”
“你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这是流产的征兆,得马上进行手术。”
陆然耳边回想起刚才将徐思娣送到医院急诊部时,医生连番质问的这一系列话语的情景。
想到这一幕幕,手指再一次阵阵收紧,直至握成了拳头。
然而,察觉到指尖的异样后,陆然低头,待看到指尖上凝固的鲜血后,拳头微微一颤,十指陡然伸张开来。
这血
陆然目光触及到自己手上的鲜血时,眼中的戾气再次被重新点燃了。
而赛荷看到陆然身上的血,看到徐思娣被送入手术室后,只伸手紧紧捂住了嘴。
她倚靠在墙壁上的身子忽然阵阵下滑,最终彻底软倒在了地上。
她没想到,她不过转身敬了一杯酒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般天大的事情。
她敬酒时遇到了业界的一位资深制片人,赛荷与之交谈了一阵,等到回来时,已经不见了思思的身影,她转遍了整个宴会厅,问遍了所有人,最终,被厉先生的人带走问话,后来被阿诚告知,思思已经被厉先生带走了,她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结果,没想到心才刚刚安放不久,就接到了陆然的电话,通知她赶往医院。
怎么又跟陆然扯上关系了?
思思不是在厉先生那里,怎么好端端的,去了医院。
赛荷心里顿时阵阵发紧。
此时此刻,看到陆然身上那一身的血,陡然想起了在前来参加宴会之前,在家里,在车上发生的那一幕幕,赛荷神色怔了片刻后,背脊开始阵阵发凉。
怎么会这样?
赛荷跟陆然,一个瘫坐在地上,一个坐在排椅上,不知等候了多久,终于见手术室的灯亮了。
赛荷跟陆然立马起了身。
赛荷双腿已经麻木了,她费力站起来时,陆然早已经匆匆走到了手术门外。
不多时,医生边摘着口罩边缓缓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赛荷扶着麻木的双腿,立马跑了过去,急急问道。
只见医生冲陆然道:“非常遗憾,孩子没能保住。”
顿了顿,又皱着眉头,语气略有几分不慕,冲陆然道:“病人的身体太过虚弱,她的体质本身十分容易流产,是需要静养的,哪能在这个时候这样胡闹,你们年轻人闹归闹,也不能闹过头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医生对陆然的态度稍稍有些冷淡,说完,淡淡瞥了陆然一眼,而后直接冲一旁的赛荷叮嘱了几句,有些疲惫的离开了。
而医生话音一落,只见赛荷跟陆然两个人宛若遭遇了雷劈似的,两人纷纷僵硬的杵在原地。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护士将徐思娣缓缓推出了手术室。
赛荷跟陆然两人压根来不及悲痛与难受,纷纷快速迎了上去。
徐思娣做了手术,打了麻药,还没有苏醒,此时此刻,她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了病床上,闭着眼,就跟睡着了似的,只是,脸色十分苍白羸弱,她很瘦很瘦,脸很小,不过巴掌大,尤其是在这样惨白脸色的衬托下,只觉得更瘦更小了。
这样一张绝美的小脸,是十分适合镜头的,美得惊人,美得震撼,可是落在现实生活中,却无端令人心疼不已。
看到这样的徐思娣,不知为何,赛荷的眼圈无端红了。
这么些年来,她还真是将这世间所有的罪都遭受遍了。
赛荷心里心疼怜惜不已。
她从小一直以为她自己的命最苦,可是直到遇到了徐思娣,她才知道,自己这一生遭遇的那些压根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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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开始,她们的境遇终于一点一点好了起来了,赛荷只以为,她们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可万万没想到,在她们希望最大的时候,又生生被上帝作弄了一番。
这样美好的女孩儿,又美丽,又善良,又刻苦,又努力,本该娇娇俏俏,被人捧成公主,或者自己活成女王的,可是,为什么命运如此作弄人,明明给了她最好的容颜,最善的心性,却为何又给了她最惨痛的一生呢?
赛荷偷偷摸了摸眼泪,忙冲了过去,拉紧了徐思娣的手。
她跟陆然一起,协助着护士将推床推了出来。
只是,当推床推到一半时,只见护士缓缓停了下来,赛荷跟陆然纷纷抬头,只见不远处的电梯过道上,立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那人肩宽背阔,气势威严,立在那里,跟座山似的,浑身上下威严显赫,他远远站在那里,单单站在那里,就令周围的人下意识的拘谨了起来,就连护士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厉徵霆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此时,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着。
身上披了件宽大修长的黑色大衣,大衣里,依稀是白色浴袍的边角,他似乎是匆匆赶来的,衣服稍稍有些凌乱,跟以往一丝不苟、西装革履的形象似乎截然不同,赛荷虽对厉先生并不算了解,也见得并不多,可是厉先生不是个轻易能够让人忽略的人,哪怕仅仅只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半眼,都足以令人牢记于心,这大半年来,赛荷多少见过好几回,又从思思嘴里,依稀得知了厉先生的大概为人,这样的形象,似乎并不符合厉先生往日里的标准。
不过,厉先生的气势太过强大了,强大到在他眼中,似乎没有任何标准,他的一切都是标准似的,他的这番形象,落在外人眼中,似乎没有任何不妥。
此时此刻,他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双目只紧紧盯着病床上的那道身影,双目赤红,浑身阴沉骇人。
对方太过阴冷可恐了,他的气场强大,神色深沉,他立在那里,除了骇人的气势外,没有任何情绪,也令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到他的神色,一时无法分辨到对方此番前来的目的。
是来质问的?
还是来追责的?
赛荷见到厉徵霆的身影后,见到厉先生这份风雨欲来风满楼的神色后,她的心中嗖地一紧,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复杂,思思一开始明明好好地,她是被厉先生的带走的,可转眼间,为何就落得如此下场?
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么?
她们这样的身份,不该试图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高攀捆绑上他厉徵霆这样一颗大树么?
赛荷是个经纪人,在这个圈子混迹了足足三年,她见识了太多,由不得她有这样的猜想。
可即便不该,不配,也万万不该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啊。
这样想着,不多时,赛荷立马下意识的往身前一档,将徐思娣的身影不动声色的护在了身后。
而身旁的陆然,见到那道身影后,握着推床的手指指骨发白,下一秒,他只目光森然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然后,在所有的注视下,跟那位高高在上的厉先生扭打在了一起。
陆然没有一句多话。
他直接挥拳上手。
厉徵霆没有躲闪,生生受了这一拳。
吐了一口血后,厉徵霆直接回给了陆然更为凶悍的一拳。
他们两人,直接在医院的手术楼,你一拳,我一拳,厮打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两人全程没有一句多话,两人全程一声未吭,却一拳比一拳凶悍,仿佛要置对方与死地。
空气里静悄悄的,除了你来我往的拳头声,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没多久,这个楼层的人被吓到了,护士更是被吓得哭了起来,不多时,终于有人赶了过来,却无一人敢上前制止。
赛荷见到这样的情景,只急得脸色发白,就在她惊慌无措时,忽然间推床上的徐思娣不知什么时候缓缓睁开了眼。
赛荷立马又喜又急道:“思思,你醒了?”
赛荷话音一落,只见远处扭打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终于嗖地一下停了下来,不多时,满脸是血的陆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阵踉跄的走了过来,而另外一道身影,却立在了原地,身影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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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最豪华的私人套房,有精致奢华的客厅,有高档琳琅的洗手间, 以及偌大无比的开放式厨房,病房整得就跟豪华的酒店套房似的,让人丝毫没有住院的狼狈感,就像是在外度假似的, 连生病都好像是一场享受。
天一亮, 陆然一过来,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挡在了病房外, 陆然脸色一沉,正欲发作, 正好被里面的赛荷推门出来撞见, 见状,赛荷立马小心翼翼的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不多时, 飞快压低了声音,忙冲陆然道:“陆总, 您请跟我来。”
说着, 忙将陆然请到了一旁的楼道上,冲他道:“陆总,您怎么来了。”顿了顿,又道:“您昨晚后半夜才走的,应该多休息一下的, 您工作忙,您放心,思思这里有我照看着。”
说到这里,赛荷语气有些许顾虑,只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了似的。
陆然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眯起了眼,顿了顿,道:“她怎么样了?”
赛荷叹了口气道:“还是那样,从昨晚到现在,睁着眼,一直没睡,也没有开口说过问过一句话。”顿了顿,又道:“我还从来没有见到思思这样过。”
赛荷昨晚守了徐思娣一整晚,见到她那副模样,心,也跟着疼了一整晚。
她情愿,她问出口。
可是,整整一晚过去了,她由始至终没有开过口,更加没有提及半个,有关孩子的事情。
陆然闻言,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线,他只微微绷着脸,不多时,嗖地一下抬眼,看向病房,道:“姓厉的,是不是在里面?”
说着,只冷着脸,就要过去。
“陆总。”赛荷见状,忙将人一拦。
赛荷冲陆然缓缓摇了摇头,良久,只神色有些复杂道:“思思现在需要静养。”
而陆然一过去,势必又得跟里头那位——
顿了顿,赛荷又道:“厉先生那边您还是别招惹他的好,他不好惹。”
厉先生是没有跟陆然动真格,他要动起真格来,不会任由旁人如此放肆的。
说着,赛荷叹了口气,又道:“思思现在应该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陆总您,思思有她的骄傲。”
赛荷终归是了解徐思娣的。
她知道,陆然在思思心里的分量及特别。
在她最狼狈最耻辱的时刻,她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那人,就是陆然了吧。
可偏偏,她没有家人亲人,在这座孤立无援的城市里,只有一个陆然。
而陆然听了赛荷的话后神色一怔,他定定的看着病房方向,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只缓缓握了握拳,冲赛荷道:“替我好好照顾她。”说着,语气一顿,又忽然间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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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眯眼,道:“不要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说这句话时,陆然双眼似箭,直直朝着病房的方向扫射而去。
赛荷忙点了点头。
陆然走后,赛荷立在病房门口,再次叹了一口气,她静静立了片刻,微微呼出一口气,不多时,只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缓缓而入。
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处的那道威厉身影。
这也是赛荷一定要将陆然劝走的原因。
一大早上,她可不希望昨晚那惊魂一幕再次在病房里重现。
她丝毫奈何不了厉先生,只能在陆然那边劝解。
厉先生坐在这里守了一整个晚上,连姿势几乎都没有变过,他身前的茶几上摆放了一盒雪茄,其中一根被点燃,似乎意识到在这里不能吸烟,又被剪断了。
他在客厅守了一整晚,可一整晚,都没有踏入过里面静养的病房。
赛荷原本以为,思思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厉先生有意害的,可是昨晚见到这一幕幕后,又有些狐疑。
至今,她都并不太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看着一里一外的这两个人,赛荷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或许,事情发生到这一步,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干涉得了吧。
赛荷抬眼朝着厉徵霆的方向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好与那双威厉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那双眼睛犹如千年古井,深不见底,赛荷心里微微一紧,她立马低下了头,只朝着对方缓缓点了点头,随即,飞快地走进了病房里的卧房。
门一关上,才察觉到背后犀利的眼神随之消失。
赛荷立在门口,稳了稳神,这才朝着病房缓缓走去。
一走进,只见徐思娣躺在病床上,睁着眼,静静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她的病床上挂了足足五六瓶药瓶,已经输了一整晚的液,她的脸色惨白,神色呆滞,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却偏偏不愿休息,她已经这样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一整夜了。
赛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只紧紧拉着徐思娣的手,轻声问道:“思思,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见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丝反应,赛荷忍不住又道:“刚刚陆总来了。”
边说着,边忍不住去查看徐思娣的神色,见提到陆然,她都没有任何反应,赛荷心知无论提起什么怕是都没用了,不多时,赛荷只依然自顾自的自言自语道:“陆总应该是回去换了身衣服,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又连番赶来了,我见他神色疲倦,将他劝回去休息了。”
从始至终,从昨晚到现在,赛荷由始至终,没有提到过有关另外一个人存在的半个字。
她坐着陪着徐思娣说了一阵话,见天色渐渐大亮,准备去询问医生,有关徐思娣身体的详细情况及饮食相关的注意事项,结果一出去,就见厉先生已经不在客厅了,客厅的厨房多了位五六十岁的老人,是厉先生家里的那位秦姨,当初赛荷去过香山别墅两次,见过秦姨一回。
秦姨正在厨房亲自煲汤,原来是被厉先生请来,专门来照顾思思的。
一见到赛荷,秦姨便紧紧拉着她的手细细询问了一番,言语间,对思思无不关怀备至,无不心疼怜惜。
有秦姨在,有医院专门的看护在,赛荷倒是放心了不少。
只是,有医生护士在,有秦姨看护在,又如何,身体上的伤害能够医治得了,□□上的憔悴能够精心照顾得好,心里的伤痛又该如何医治呢?
厉先生白天消失了一整天,到晚上终于出现了,出现时,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布偶猫。
小猫毛茸茸的,毛发干净柔软,白色的绒毛像是一团雪似的,一看就知品性十分的纯正,一看便知,是布偶中的精种,小小的一只,应该有半岁大小,又美又乖,缩在厉先生的怀里,一口一口,小声小声的喵喵叫着,那一声一声的叫嚷声,让人听了心都融了,雪诺可爱得紧。
只是,小猫儿似乎有些怕生,双眼怯怯的,见到赛荷,只有些害怕的直往厉先生怀里钻着。
只是,厉先生为人威厉森严,似乎并不像是喜爱小动物的人,尤其,是这样可爱呆萌的小家伙,只觉得这只布偶猫缩在厉先生怀里,这幅画面有些极为违和似的。
却不想,不苟言笑的厉先生竟然罕见的抬起指尖,往小猫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小猫儿瞬间眯起了双眼,趴在厉先生怀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与此同时,厉先生缓缓抬眼往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了良久,一天一夜过后,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了,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赛荷,一字一句道:“她”
厉徵霆沉吟良久,却不想一开口,竟然只问出了这么一个字。
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赛荷抿着唇,看了厉徵霆一眼,踟蹰良久,只如实汇报道:“思思白天喝了点儿粥,只是,从昨晚到现在,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
边说着,赛荷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才好,良久,她看向厉徵霆,道:“她的身子弱,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的身子会被拖垮的。”
她睡不着。
赛荷知道,思思她其实是睡不着。
压根合不了眼。
她不是有意作践自己的身体,她配合打针,配合吃药,甚至配合吃饭,尽管,一吃就吐,你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个行尸走肉似的,却唯独睡不着觉。
如今一天一夜过去了。
身体不是铁打的。
赛荷面上淡然,不敢在徐思娣跟前露出半点担心,实则心里慌张得不行。
如今,厉徵霆终于问起了。
而厉徵霆听了赛荷的话后,只将唇紧紧抿了起来,又是半个世纪的沉默后,他终于冲赛荷摆了摆手,冲她道:“你今晚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章节目录 264
赛荷走后, 厉徵霆派人将徐思娣的主治医生请了来,没多久,护士过来给徐思娣输液配药,给她输了一些安眠成分的药剂。
一个小时后,一直坐在外间客厅里的厉徵霆抱着手里的雪白一团缓缓起了身。
他来到卧房门口,步子一停, 只立在门外立了好一阵, 终于缓缓抬手, 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将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这张门给推开了。
此刻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仅在床头的位置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床边摆放了一架输液架, 上面挂了一连串的输液瓶, 输液管里的药滴一滴一滴缓缓地滴落着,衬托得整个病房里更加安静静谧。
而病床上的人呼吸很轻很轻,也十分均匀, 此刻,终于缓缓闭上了眼,似乎已沉沉睡去。
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那道身影,不知是有些担心对方还没有熟睡, 还是有些没有勇气,厉徵霆只立在门口,迟迟没有抬脚迈过去。
有形的门被推开了,可好似还有张无形的门生生挡在了他的跟前。
不知立了多久, 忽而听到怀里的那一小团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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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叫了一声:“瞄”
小奶猫儿在厉徵霆怀里探头探脑着,厉徵霆指尖微僵,不多时,他伸手往那团雪白身上轻轻抚弄了一阵,下一秒,那一团雪白忽然在厉徵霆的掌心里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轻盈一跳,直接跳进了病房,然后小心翼翼的走着猫步,竟然一步一步朝着病房走近,最终,它停在了距离病房床头不远的地方,一直仰着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朝着病床上的人探头探脑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小小的“喵喵”声。
它似乎还记得她似的,不多时,一直围绕着整张病床走来走去,边走,边不停的喵喵叫唤着。
小奶猫的举动似乎带给了厉徵霆一些勇气,厉徵霆的胸口微微震了震,不多时,他终于握了握拳,抬脚缓缓往里走。
那几步的距离,走得有些艰难。
尤其,还只走到床尾的位置,就早早停了下来。
厉徵霆立在床尾的位置,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身影,心脏阵阵紧缩。
瘦了。
不过才一天一夜的时间,人就已经瘦了不少,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她本来就瘦,他曾一度想要将她给养些肉出来,却没想到,更瘦了,跟个纸片人似的了。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消瘦,更多的是一种精气神的消散,整个人完全没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