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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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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拂云间(一) 有后悔,也有嫉妒。……

听完赵训的话, 知柔胸腔蓦地一沉。他顾忌当下处境,不敢多说,唯气息急促。

知柔看着他, 锁了锁眉,转头去寻马匹,唤星回相帮遮掩, 复往鞍上挂了箭囊, 同赵训一道由武华门出城。

空气里湿度重,衣服贴在身上凉凉的, 再经策马, 有种闯入冷纱中的感觉。

赵训在前面引路,断断续续地与知柔讲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苏都查到,当年常遇军中的几名参将, 在两国修盟后,皆投赵王帐下效力,后又经赵王向吏部举荐,谋得京官。

其中一人官位不显,却在京中颇负盛名。彼于昔年国朝与蛮兵交锋之际,为延缓战祸, 竟舍得以自己年仅八岁的幼子作为人质,假意议和, 换取喘息之机,引领待援。

然其子终被敌人缢杀,韩锐悲愤不已,当时作下的《祭儿文》流传到了京师,辞悲情切,引士人扼腕。待韩锐入京, 他的一手好字开始受人追捧,在书坛甚至被誉为“当世欧阳询”。

冯公与此人有些交情,书房中横挂的“抱朴守真”正是他的墨宝。

苏都第一回 见,便觉“守”字笔锋有些熟悉,彼时未多挂心,是后来,知柔常看藏书楼手记,他闲时一并翻阅,适才察出端倪。

欲会面此人,可在京中多有不便,苏都遂托冯公送信,诱其出城。谁料信还未送,韩锐早已定了日子回乡,就在二月十三。

“公子不愿引人注目,只带了几个人趁夜色出发,埋伏城外。若得手,昨日早该归来,可我在冯家等了公子一夜,竟未收到半点消息……公子不让我等把此事告诉姑娘,我虽不知公子用意何在,但我想……这些事,您应该知道的。”

赵训是常遇在战场上收养的遗孤,一心为苏都计。见他分明找到了女公子,却仍形单影只,便有些替他感到难过,心想,若公子真有什么不测,女公子应该在他身旁。

京郊地势起伏,山川相依,知柔二人在官道上驰行四十里,不见分毫人踪。

苏都欲劫人,定不会选在人多眼杂处动手,知柔一面策马,一面留神周遭,又出得十里,马儿都有些疲怠了,仍无半分线索。

知柔勒停马,马蹄在地上“踢哒”悠转,她极目远眺,见此路干净荒芜,实在可疑。

赵训闻身后响动,回头望一眼,亦掣紧马缰,待调马抬睫,搭上了知柔警惕的视线。

今早过于冲动,单凭一句话便随赵训出来,现在想想,她不禁有些狐疑。一路上都不见苏都留下的痕迹,难道他在骗她?

晨雾稍却,少女的容色在阳光下极是莹冷,她手挽缰绳,目光从他的面孔下视到鞍。他未携兵器,许是当真走得着急。

“姑娘是发现了什么?”赵训开声问道,粗浓的眉毛皱攒,嘴角紧绷。

怀疑的云团很快在心底消散,大概至深之处,她信任苏都,便也相信他的手下不会害她。

头顶鹰声盘踞,知柔举头望一眼,复转首寻势高处,盯见一座山峰。

鹰隼多在悬崖边上筑巢,莫名其妙地,她联想到苏都——栖息高地,用视野的优势捕猎——他在北璃常用的手段。

他是将人引到山崖那条路了吗?

遂将手腕一旋,调马之际,知柔对赵训喊道:“这边!”

……

知柔在山路上找到苏都的时候,他身受刀伤,像一段枯木靠在石碑上,面白如纸,几乎没有一丝气息。

身旁还倒着许多人,离他最近的一个衣袍精致,身形粗犷,想是赵训口中那个写下《祭儿文》的官员。同为沙场出身,被逼至绝境,自是搏命也要回击,苏都身上的伤,多半出自他手。

知柔迅速将人扒开,去探苏都。他颈侧脉博微弱,所幸还在跳动,她大松口气,回头喊赵训过来帮忙。

苏都的血流了大半,身体却很沉,刚将他举上马背摆弄好,前半身复倒下去,贴着马脖子。

知柔踩镫上马,坐在他身后,目光垂视一圈,吩咐赵训道:“你留下处理他们,我带他回城。”手执稳马缰,方欲动身,蓦地踟蹰了。

此地到城中有一段距离,她恐苏都撑不住,可瞧瞧周围,除了虫兽的影子,再看不见其他。

离此处最近的……应是长风营。

魏元瞻在那儿。

她指节稍拧,低头看着苏都,他连背上都是伤,一张脸毫无血色,眼下侧首俯于马鬃,狼狈得任人摆布。

他等不了。

知柔要救他,可贸然去军营找魏元瞻,能否见到他是其一;她把苏都带过去,会不会给他招惹麻烦?

思绪纠缠在一处,无法理清。

须臾,知柔咬了咬牙,弯腰在鞍边翻,掏出一件墨色长衣披到苏都身上,口中驾一声,打马而去。

长风营的守兵执长枪肃立辕门下,经魏指挥使十几日的打磨,总算有了点森严。

忽然,一阵马蹄声冲了过来,领头的守兵上前拦截,厉声喝道:“何人报讯,速速下马!”

即见那人拉住缰绳,翻下身:“烦请通报魏指挥使,我有急事求见!”

守兵上下一打量他,见他衣饰非粗,身上却有斑斑血迹——哪来的公子哥儿,还口称要见魏指挥使?

待要将其斥退,眼角往旁边轻捎,马背上有团黑影,像是人。

目光再正回来看着他,只觉此子古怪,倏又不敢寻常将他打发了,遂问:“姓名。”

“宋四。”

“这里等着。”守兵丢下一声,临去前犹提防地睃他两眼,转而交代同僚,大步入营。

禀至魏元瞻帐中时,他方从操练场回来,陪下士们练了一会儿,浑身是汗,长淮打水供他擦身,递上干净衣裳。

魏元瞻解了衣带匆匆擦洗,一壁问长淮:“姐姐这几日有来信吗?”

他到长风营后,往东府去得少了,瓜田李下,适当还是避些,省得朝中又有本子映射父亲。

长淮回道:“没有。不过爷上次去见姑娘,不是说姑娘已经展颜许多?姑娘从小就是争胜珍命的性子,爷就放心吧。”

魏元瞻微微弯唇,突然听见帐外动静,似乎有人在外禀说什么。

他不露声色,转过背,果然,一只大手撩开军帐,兰晔亟亟迈进来,口气焦躁:“爷,好像是四姑娘!”

知柔?魏元瞻挑眉,随即抓来巾子往身上一拭,披衣系带,套上外袍后,长淮连忙捧来蹀躞替他扣上。

他扯振衣襟,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兰晔知道的也少,只闻守兵报了“宋四”,一反应,料想是四姑娘。

知柔在辕门外等的时候不长,可她却感觉有无数蟋蟀在心中叫数,仿佛过去了成千上万道声音。

她略感急闷,抬头看苏都,他还是昏迷不醒,她却担心如此姿势维持久了,他会不适,便轻轻托他手臂,欲将人抱下马。

到底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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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力量不凡,对付一个毫不配合的男人,委实不算一桩容易的事。

知柔处处小心,几乎是用身体撑住他,脚步略微后退,把人从马背上一点点拖下来。

眼看将成,倏然“砰”的一声,苏都的重力全部压制知柔,使她仰面摔倒在地。

她闷哼了下,骨头疼得发麻,动了动小臂推开他,又叫他身上的血印了几许到她衣上。

营前如此窘境,长风营的守兵偏一眼未斜,只在余光里瞧着知柔,心道这小子真是有点惨。

他们的同情,知柔一无所知,她坐起来,重新扶看苏都。

须臾,门下响起整齐的见礼声,她胸臆直跳,扭过脸:“魏……”方才出口,名字咽在喉中,似有顾忌。

魏元瞻见到知柔这副形容,心尖一抖,忙过去拉她起身,四处察看:“伤哪了?”

她说自己无碍,视线低在脚边:“是他受了伤,能不能请你的军医为他施治?”

闻及此,魏元瞻才把目光下挪,一双温柔的眼睛顷刻多了粗粝。

躺在地上的人,是苏都。

昔日狡猾凶悍的对手,一朝落得此状,毫无生气地倒在自己靴边,魏元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但知柔想他活命,他只有依她。

魏元瞻睐目示意兰晔,他眉头一紧,满脸不情愿地走上前,蹲下。知柔帮衬着把人带去他背后,复捋平外衣,遮掉所有血迹。

长风营余人皆在操练,长淮去寻了军医,兰晔背着苏都直入魏元瞻的营帐。

与草原的毡房比不算华丽,但也颇为豁亮,两边分置沙盘、桌案,后立一扇屏风分隔,绕过去,入目便是内室陈设,与卧房相同。

兰晔将人放去床上,知柔站在床尾,凝眉不语。

不多时,军医来看,见他胸背几处刀痕,血已经黏上里衣,拿剪子割开它,血肉袭目。知柔抿紧唇,转身出了屏风。

人虽立在外面,耳朵仍听着里边儿动静,军医指挥长淮翻其半身,好好扶住,继而又是轻绸撕裂的声响。

知柔一路奔波,连朝食都未用,已经累到脱力,可苏都生死未卜,她欲休息片刻,胸腔都不肯,一个劲儿地冲撞她。

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还会紧张他的死活。

见知柔踱出屏风,魏元瞻随即跟去,视线微低,她的身影伶俜,手指在抖。

他稍稍拧眉。

察觉有人靠近,知柔没动,安定的温度裹上肌肤,她偏头看了一眼,帐中煊和的光线拂过魏元瞻的睫羽,在眼睑下落了些脉脉的影子。

她肢体放松下来,手指慢慢伸开,牵住了他。

魏元瞻道:“去洗把脸吧,我留在这。”

他什么都没问,手掌没有看上去那么硬挺,知柔牵着他,温暖得像个火炉,如她一般畏寒的人旦消侵占,便不舍得放。

知柔摇摇头。

魏元瞻看出她心不在焉,亦是首次领悟,她是真的在意这位兄长。

复杂的情绪盘桓心头,有矛盾、有庆幸、有后悔、也有嫉妒。

“洗一下吧,一会儿可擦不掉了。”他低声,玩笑似的,“你还不信我吗?”

兰晔适时出现,眼睛规矩地放在知柔脸上,意图引她去另一边。

她身上有伤,只她自己不察,魏元瞻不曾点破,向兰晔递了眼神。

知柔回头看一眼屏风,再看魏元瞻,终究应下来,随兰晔走出营帐。

军营的操练声间或振于空中,不远处有细白的炊烟升起,是营中炊夫在做晨练后的餐食。

兰晔将知柔引到旁边一间小帐,新打了盆水进来。

此内也有一张床,当中竖一屏风,兰晔把水放下,绕到另一头问:“四姑娘洗好,可要休憩一会儿?”

这话仍是可亲的,下一句掩饰着抱怨,说得很刻意,“那人伤得重,且得个把时辰。”

知柔没有回应他。

兰晔想不通,憋了半晌:“四姑娘为何救他?”

声调透过屏风,听起来有些不满,“我们与宋公子在陵城碰了他两回,若非那一场飓风,或是城中屯够的粮草,我们早已经化作一方黄土了。”

为何救他,知柔也很疑惑。

当她听了赵训的第一句话,原该有的反应是警戒,而非一瞬间的惶恐。

理不明白,大抵只有一个答案。

她不能对兰晔说,闻他如此气愤,便知魏元瞻未将她的身世告诉他们。

知柔不肯答对,却斟酌半晌,依旧回了一句:“……受人之托。”

她语焉不详,兰晔顾着主子所惦,不再叨扰,闷声同她告辞。

军医在帐中待了一个时辰。

苏都底子好,刀伤处理过,性命无碍,只是烧未退,迟迟不醒。

到了日暮,知柔和魏元瞻一同用饭,间隙去看了苏都几回,又折出来,捧腮坐在沙盘前。

她托兰晔给星回传信,今夜不回府,万望她替她遮掩。

这也是魏元瞻回京以来,第一次在军营过夜。

第112章 拂云间(二) 只是碰了一碰,知柔瞬间……

帐中点着灯, 火光明亮,几案上摊着一册书卷,知柔坐在案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着, 方看进去一会儿,思绪远飘,又惦起苏都。

她没在那间帐中守着, 因为同在一处, 她总会生出一些奇怪的念头,仿佛他们本该如此——相互扶持。

可是他们并不亲密。

她将人带回来是因为阿娘, 眼下他性命无忧, 她自不必蹲在那等他醒来。

手里的兵书好像失了滋味,文字甫一入目,脑海里顿时浮现浑身是血的身影。知柔有些疲惫地揉揉眼眶, 手落去腮边,握拳支颐。

蜡烛将黑暗挤到角落,魏元瞻居于下首,往常这个时候他该在家中写字,今夜为了陪知柔,亦是抱着书卷百无聊赖地看, 视线来来回回地去睃她的举动。

她大约烦心,话少, 他便没有时刻与她交谈,只见她左手的动作不太利索,一天了,她举物时指尖犹在颤。

兰晔引她洗脸休息那会儿,他叫长淮给她送去了一堆药,还有一本医册。那是老军医画来收徒的, 图文相辅,也不知她用上没有。

魏元瞻的视线明晃晃,知柔有所感应,抬了下脸,睫毛扇动一下:“怎么了?”

他缄了须臾:“你可有何处不适?我让长淮拿去的东西,你是用了吧?”

“用了。”

长淮送来的医书很别致,注解得当,通俗易懂,当时她便循着上过药。

眼下听他问,知柔扭动了下,左边的肩不太舒服,抬手触碰,更觉得疼。她双眉微拢:“可能是摔得狠了些……不要紧。”

“在哪摔的?”魏元瞻当即丢下书朝她走来,那架势,仿佛要亲自为她诊治。

知柔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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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闪了一闪,突然冒出个促狭的主意。她把书重新拾起,慢悠悠地说:“我记得……好像是在我房中,某个贼藏在里面,一把将我摔在地上。”

这听着怎么耳熟?

魏元瞻眉峰略挑,居高看见她掩于书后的笑,旋即反应过来。他眉梢落下,手心握得稍微紧了。

“对不住。”

“没关系啊,”知柔莞尔,容颜里有些捉弄到他的得意,很快又说,“我与你玩笑呢。”

她擅长扭转氛围,一递一言中,帐内的安静调了一种方式。

火苗哔剥作响,魏元瞻撩袍坐于知柔对面,她的脸颊在火光下分外细腻,像上等的羊脂玉。

“其实是我扶苏都下马,不小心磕碰了。”她重新措辞。

记着兰晔与她单独讲的那些话,她的眼神逐渐端正起来,认真地看魏元瞻。

那些零零碎碎、由少及长的回忆蓦然翻涌。

他总是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知柔张了张口:“魏元瞻。”

她声音清澈,像潺潺溪水抚过青石,这样纯正的一把嗓子,竟叫人听出些绵软的情意来。

他注视着她,四目相对,眼瞳的颜色在烛火下显得深了,好像有声音自胸腔里传递出来,一鼓一收,沉稳有力。

“你真好。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好的那个。”知柔弯唇说道。

这话听着有些没头没尾,魏元瞻稍怔了下,须臾垂睫一笑,笑得很实意,肩膀都在微抖,随后他掀起眼,半是正经、半是不着调地问了一声:“你认识的人多么?”

知柔被他逗笑了:“多啊。”端起腰,一副神气的样子,“光是京中我都数不过来,还有洛州、北……”

话犹未尽,“沙沙”的脚步声隔帐响起,下一刹,兰晔的身形与嗓音先后而至——

“爷,四姑娘,那人醒了。”

一炷香前。

灯亮着,偶有袖风翻过,火苗一倒,顷刻又立正。

苏都费劲地睁开眼,朦胧中看见两个人影在动,外间金柝声声,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儿时在军营陪伴父亲的时候。

这不是父亲的军帐,也不是桦木林中独属于他的地盘,不能供他心无戒备地安置。

苏都欲待起身,钻心的疼制止了他,不由咬紧牙关,少顷,闷喘口气。

那两个影子还在互相推搡,幅度不大,声音也很低,似乎在密谋什么。

“……要说你说,我不去。”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忠臣’?敢于直言上谏,可是能名留青史的——我把好机会让给你,叫你在爷心里地位长存,你怎么不领情?”

“我只知道家国有难,才会有人记起忠臣。咱们爷跟四姑娘正好着呢,我还是做个听命进谗的‘奸邪’吧。”

“长淮长淮,哪天爷身边出了奸细,我第一个来找你。”

“那我便告诉爷,你说他色令智昏。”

“胡说!这可不是我的话!”

“是啊,你的原话是,爷碰上四姑娘……”言及此,男子的声音蓦然停了下来,余光瞥见床上动势,他折过身,踱两步走上前。

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苏都未动,那人下视他一会儿,扭头冲同伴道:“好像是醒了。”

随即又响足音,片刻,另一个人凑过来,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望他移时,抬手碰了碰同伴的肩:“我去告诉四姑娘。”

男子点头待他去,随后抱着手臂,瞧着苏都。

刀伤加高热,两天一夜里,苏都有过醒来时,短暂、昏沉,一切都宛如梦境。

当下是真的。

虽未完全清醒,苏都记得眼前这幅容貌——这个叫长淮的,是魏元瞻的人。

他的记忆尚留在山崖,对自己为何跟魏元瞻的人在一处,半毫也想不起来。

火光摇动,长淮与苏都对视着,谁都没有真正“认出”对方。

肃原城那夜,天色暗,纵然火苗四处附着,兵卒脸上尽是血腥,难看见一张完整干净的脸;而奋力拼杀之人,只有短视身前凶恶,顾不到远处开弓的射士。

彼时也是这样二人,生死交际。

却不料,如今苏都躺在床上,长淮还得对他施加照看。

苏都侧了侧身子,掌心撑着床铺,再欲起来,不知又牵扯哪处神经,痛得他轻嘶一声。

长淮弯腰把他摁下去:“军医说你要过几日才能下地走动,歇着吧,别枉费我们主子和姑娘救你一遭。”

“……救我?”苏都艰难地张口,声音哑得如裹沙砾。听到姑娘,猜出来是指知柔。

想想也是,他和魏元瞻能共处,知柔怎会不在其中?

长淮直起腰,用一种狐疑的目光审视苏都一阵,比起先前漠不关心的神情,他现在的脸色显得严肃几分。

“四姑娘可是欠了你什么?还是……你手里有令她忌惮之物?”

长淮始终记着知柔的恩,欲报还。

苏都虽无体力,头也很沉,思绪正在慢慢恢复,见魏元瞻的手下和他一份心,微勾了勾嘴角:“她呢,她在哪?”

话音甫落,帐布被人拨开,透过屏风,依稀可见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长淮随即退去一旁,苏都勉强坐起身,唇都快咬烂了,衣上又沁出血。

不多时,知柔的衣袍摆动着,到了床前。她同旧日一样,穿窄袖长衣,束男子发,腰带上挂着一堆东西,像在草原上,那个沉默又总是有所准备的“汉人小子”。

知柔在打量苏都。

他常年待在北璃,皮肤晒得康健,时下却不觉,年轻的躯体覆在素色当中,别无修饰,形同一座快倒坍的白墙。

好歹那双眼睛现在睁开了,涌着活气。

原以为自己有话要和他说,怎想到了面前,她迟迟不语,喉咙好似被风吹鼓了,有点酸胀。

平静地对视一会儿,她近了半步,音量不高,听不出是何语气。

“你不是抱负未成,不敢轻贱此身,不敢赴死么?”

苏都稍怔了怔,忽然笑起来,振到胸前伤处,少时便收敛。他凝着知柔,不答反问:“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知柔很少见他这样笑,觉得有一丝别扭,她调开眼道:“赵训带我去的。”

赵训么?苏都在心里想,他没告诉赵训何处设伏,但他出城之事,赵训的确知晓。看来他去找知柔这点,是真。

还有别的话想问,但一扫周围,魏元瞻是和知柔一块儿进来的,此刻与屏风一线,抱臂环胸,脸色很淡地盯着他。

那两个手下一左一右,虽侍立稍远,目光皆聚集在他身上,若时间往前推个一二载,他还当自己落了敌营。

小小空间内,苏都视线流转,魏元瞻自然察觉。他略一抬手,挥退长淮二人,算是送了他一点礼遇。

这样子,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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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会走的,苏都只好道:“魏将军,可否让我与她独待片刻?”

魏元瞻的眼神对比从前和缓了许多,却恍惚仍有敌意。他对他摇头,语气很平淡:“你在我的军营养伤,没有命我退的道理。”

他是知晓苏都的身份,但要接受它,并非易事。他的戒心不会因为苏都是知柔的兄长便全然卸下。

魏元瞻说得不错,他受了他的好处,无可辩驳。苏都抬眼望向知柔,眉宇凝重两分:“除了我……还有谁吗?”

是想问她,还有谁活着。

山路上,知柔一心找苏都,不曾挣出空闲去探旁人。如果有谁活着,那是赵训的管辖之域。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

苏都听了沉默一晌,不再言语。

光照暗下来,暖融融的。知柔看他片顷,他其实还很年轻,平日总板正张脸,瞧上去未免显得老成。

她在手记里读到的常瑾琛,倒不是这种孤冷的性格。

此时的苏都实在憔悴,也很落魄,但这般落魄了,他还是一副倨傲的尊容,唇间那点血迹便是证明。

知柔忽然有些不想让他再费力气,她走过去,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少女的手指冰凉干爽,刚一抵触,苏都愣住了。

烧已退,知柔微感庆幸,她放下手,顾了一圈,又去哪里给他倒了一杯水来,搁在床头的高几上。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我会告诉赵训,等你能走动了,叫他接你。”

说完悄悄拉魏元瞻一把,出了军帐。

入夜,军中警戒森严。苏都暂居的帐子与知柔所处邻近,掉个身便到了。

一进帐中,魏元瞻问:“赵训是谁?”

知柔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在想什么,眉目瞧着竟似有几分不豫,她轻声反问:“你猜不出来吗?”

与苏都关联的,还会是何人。

“就是他让你去找人?若有危险,若你也……”后面的话,魏元瞻说不出口,只能咽在喉咙里。

知柔并不迟钝,闻他语气着急,手还紧握着,倏然顿悟,嘴边扬起一些粲然的笑,她扮男子的时候,总是稍显稚气。

“我有重要之事未成,阎王必不舍收我。”

一模一样的话,他在楚州对她说过,如今被她拿来搪塞,魏元瞻只觉她的态度十分敷衍。他在认真和她讲问题,他不愿让她冒险,无论为了谁。

“你……”魏元瞻有些生气,可是看她对着他笑,愠火又发不出来,再一想,自己先前或许也这样糊弄过她,更堕了气势,只能把脸冷下,催促道,“去洗澡,赶紧睡了。”

知柔稍顿了顿,怡然的笑意登时消失,披上一脸拘谨:“我、我去哪洗?”

军中没有沐桶,那些兵卒都是提着澡巾到河里洗,知柔见过那种场面,在北璃。

魏元瞻当然不会叫她那般。

他两步迈出去,马上有人打水过来,知柔呆呆看着,他一盆一盆拎到左侧折屏后,又去衣箱里翻了两件自己的衣裳拿给她:“洗吧。你的衣服,我早想叫你换了。”

血星点点,还染了污泥,他命兰晔带她去洗脸的时候就想把衣服给她,可仔细一想,她若穿着他的衣袍回到宋府,她要怎么解释?

延到现在,终于有机会叫她把脏衣脱下。

知柔抱着衣物,睫毛微微颤动,如蝶翼一般:“你不走吗?”

“我走去哪?苏都占了我的帐子,而这,”魏元瞻随意环顾一刹,垂眼回望着她,“这是我中午歇息的地方,现在给了你,我无处可去。我也要睡在这。”

最后一句话大概是余怒未消,口不择言。

在长风营,魏元瞻欲寻个地方凑合一宿,并非难事。

知柔被他唐突之辞慑住了,半天没有声音。

若他笑一笑,她定会清楚他在作弄她,便可放下心来,可他垂目相对,眼神不轻佻,也不作色,她一时有些拿不准。

俄顷,知柔听见自己磕绊的嗓子,说:“……知道了。我、我……你总能避一避吧?”

魏元瞻一听,视线掠到她浮霞的耳朵,还有抓在衣袍上不知所措的手,他也有点傻愣了。待回过神,他即刻吭了两下,对她说好,随后一闪身出到帐外。

夜风吹荡,魏元瞻老实在营帐外头站着,如同一尊塑像,心却不静。只听那细微的窸窣声和水滴的声音,无端点起些湿腻的念想,喉结滑动了下,哪还记得那不迎时机的怒气?

有兵卒巡逻经过,纷喊大人,他随便点一点头,第一次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不知站了多久,背后传来知柔的嗓音,轻轻的,像一只小猫,隔着帐帘:“我好了……我去睡了。”

尾字甫一落下,人已经跑得两三步远,旋即钻到床上,一动不动了。

军帐内没动静,也许她刚才话音太低,他没有听见。

知柔在床上躺得不安,因为他说要睡在这,和她一处。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魏元瞻并未进来。

折腾了一天,她是乏极了,四肢慢慢在衾被里变得松软,困倦侵袭,闭上了眼。

魏元瞻回来时,脚步很轻,烛光透过纱帐,知柔的睡颜蒙在其中,身上穿的他的衣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张光洁可爱的面容,撩拨心弦。

魏元瞻微微一笑,憋得久了,索性俯身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知柔睡得浅,他刚动身入内,她就已经察觉,分明未睁眼,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盘旋的目光,她掩在被子里的手蓦然攥紧。

不出片刻,熟悉的气息贴了上来,那份柔软已不是她头回获取,只是碰了一碰,知柔瞬间心跳如鼓,纤长的睫毛一抖,颊腮染上酡红。

床边的身影原有离开之势,不知怎的,又没声音了。

未几,床畔稍沉,一只宽阔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拇指在她的眼眶和鼻梁上缱绻地摸了摸,他的手向来灼热,星火一样描摹她,知柔有些发烫。

渐渐地,魏元瞻的影子似乎近了,几许湿润的发丝顺势垂落,轻蹭在肌肤上,留下湿漉的痕迹。

他语含笑意,在她耳边:“我出去了,你别怕。”

第113章 拂云间(三) 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

知柔是被军营的号角声扰醒的。

长风营的兵卒天不亮便起来, 太阳才露边角儿,人已经列阵在演武场上走了一轮,距军帐尚远, 奈何声势浩大,欲贪眠片刻都不可得。

知柔躺在床上捂会儿耳朵,终是爬起身, 下地穿靴。

魏元瞻的衣裳, 肩宽衣长,穿她身上尤不合身, 显得羸弱, 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然她身量颇高,又极具力量,照镜一看, 怎么都是别扭。

知柔换回自己原来的衣物,走出折屏,几案上晾着两只铜盆和清水,她洗漱罢,肃容出去,视线被一道宽厚的背影堵住。

闻帐中声音, 兰晔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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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画朝暮》 110-120(第5/21页)

向知柔微施一礼, 继而说道:“主子往校场去了,特意交代四姑娘起来,让我带您尝尝军中特色。”

知柔狐疑地睃他两眼,不禁低笑:“什么把戏?”

她还记着魏元瞻昨晚的捉弄,心有不甘。

昨夜实是情况窘迫,她只能装睡, 倒叫他占了上风。听兰晔提起“特色”,莫名认为这是魏元瞻设下的另一个坑,等着她跳呢。

知柔不愿叫他得逞,她眼风一转,步子自然地往另一帐迈:“我想先去看看苏都。”

“一个北人,也值得四姑娘如此上心……”兰晔在旁皱眉,音量控制得低,生怕知柔听见,又恐她听不见。

入得帐内,长淮往知柔身上瞟了一眼,微感惊讶,随即垂目叫了一声:“四姑娘。”

知柔含笑应他,踱去床边。

她站得很远,甚至未超屏风半步,维持守礼的距离。

帐中点着松脂油灯,苏都坐在床头,脸容犹显病态。听见声响,他不着痕迹地睐了知柔一刹,没张口。

知柔攒攒眉,忽然扭头说道:“那个……我饿了,我想尝尝魏元瞻说的军中特色。”

长淮率先对上她的视线,懵怔片顷:“麨饼?”

她茫然回望。

这是魏元瞻吩咐兰晔的事,四姑娘既有了兴趣,他领命答对:“我去。”踅足踏出军帐。

长淮没走,见知柔的眸光定照在他身上,他察言观色,敛神退了出去。

帐帘一开一合,苏都目光转向知柔,对她轻说了一句:“还是宋四姑娘机巧。”

知柔不习惯他这般说话,眉梢微剔,未及回应,又听他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想说什么,便说吧。”

语气平淡,比较先前,倒是多出两分诚恳,不掺一丝迤逗。

“我不是来数落你的。我是想问,你追的那人……”她抿了抿唇角,不知如何措辞,最后开口,“他有用吗?”

苏都闻言静默地望她一晌,目中还有红丝,眉宇疲惫,眼底颜色却深了几分:“看来赵训什么都和你说了。”

知柔反问:“难道有我不该知道的事?”

一开始的确没有,苏都只是觉得自己杀戮重,他每至一处,总有血光,便没必要叫她看见,否则又要惧他。

但那日在山崖上,那些污秽他不欲提起。

“你今日可要回城?”苏都倏然问。

知柔忍着疑困,点了下头。

他请托道:“烦替我转告赵训,那夜随我出城者,若殒命,务……妥善安葬。”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无用。”苏都平声道,眼眸深如渊壑,重复了一遍,“那人无用。”

——二月十三日,傍晚。

天忽然下起毛雨,一行车马走在官道上,车辙压过吹散的树叶,留下细碎的碾痕。

此番回乡,是为了暂避政敌锋芒,韩锐军旅出身,自然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然而戒心难释,车队三分之一的仆从皆是精壮好手,韩锐坐在车中饮茶,眼皮直跳,莫名有不安之感。

车队行驶得稍慢,一盏黄灯在顶上摇照,他搁下手中杯盏,目光警醒地凝在车壁上,听外面渺渺雨声,掌心微微握了起来。

猝然,一道唳声凭空而至,马车猛地栽停,一股沉力将人往前狠推,车中茶水洒了一地。

韩锐抓着窗沿,坐正后掀开车门,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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