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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借壳还魂？！
南荒渡口西行五里，有一座破败小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早已看不清，庙门歪斜，香炉里只有几截烧到一半的香灰，院子里杂草比人还高。
少女回到庙前，抬脚踢开门板，“咣当”一声，惊起一群正在屋檐上打盹的乌鸦。
她一把扯下庙里歪斜的帘布，随手抖了抖：“唉，救人一命得了栋铺子，结果回家还是得自己扫地。”
说着撸起袖子，把药袋往供桌上一丢，抽出几根细针就当簪子扎起头发，叼着根草茎就开始清扫。灰尘四起，她一边扫一边骂骂咧咧：
“这破庙要不是地气稳，我早拆了拿去换灵石了……不过这破砖破瓦的应该也不值几个钱……”
就在她自言自语之际，那只狐狸不知从何处窜了进来，和她面面相觑。狐狸愣了片刻，用爪子挠了挠头。片刻后，又寻了个蒲团，惬意地窝着。
倒还真是不客气……这狐狸皮，油光发亮的，能卖几个钱？
她忙活了一阵，总算能落脚，又坐到神像前的小蒲团上，得空打量起了小狐狸。这只小狐狸通体雪白，看着倒不似凡物。
“喂，小东西，你会说话么？”
那狐狸抬头，舔了舔前爪，又冲她眨了眨眼。能听懂，但不会说话。
“那你笑声是怎么发出的？”
狐狸用爪子按了按腹部，一声尖利似人的笑声便在空中响了起来。
“……你这小狐狸，看起来倒像个江湖骗子。”
少女摇了摇头，正要给自己泡杯草茶，却忽的停住了动作。
她昨夜替那老头续命时，总觉得脉象古怪——呼吸尚稳，心脉却如蛛丝般乱跳。更奇怪的是，那老爷睡得沉，醒转的时辰却比她预判的整整早了一个时辰。
那不是被救了一命之后该有的苏醒，而像是……早有人在等着这副身子醒来。
“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钻进去了。”她喃喃。
少女皱了皱鼻子，鼻尖轻嗅几下，忽然皱眉道：“怎么又找来了？”
“难道是……‘借壳还魂’？”
她懒洋洋站起身，从香炉后拽出一根长布绳，系紧药袋，神情已收敛成冷静。
“看来，昨夜救的不是人，是妖。”
话音未落，庙门外便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
“砰——！”
小庙门板被撞得飞起，风沙卷入，隐隐夹着腥气。
一位仆从模样的男子跌跌撞撞闯入，满脸惊恐：“小、小仙医！不好了，老爷……老爷醒来没多久就疯了，嘴里念着什么‘还我命来’，还、还把夫人给咬了！”
少女挑眉：“咬了？你家老爷是狗啊？”
“……咬得半张脸都快没了！”
少女叹了口气，慢条斯理把药袋背上：“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你们这位‘老爷’，究竟是还魂不稳，还是压根不是人。”
她随手扯下一块黄纸，口中轻念几句，纸符自动燃起化作一道幽光，隐入她眉心。
仆从见她如此从容，嘴唇颤了颤：“小仙医，若您治不了……”
“治不了？”她一笑，眼中寒光乍现，“那就剥皮剔骨，送它去该去的地方。”
此时郝连府内，一片大乱。
厅内灯火摇曳，几位仆从满脸惊恐，正围着一位神情狰狞、满口鲜血的中年男人——那便是“老爷”了。
他披着夜衣，皮肤灰白，双眼泛红，一边嘶吼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肉，口中咕哝不断：“还我命来……我要活……我要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看到熟悉的宝好开心！爱你们呀[红心][红心][红心][亲亲]
第122章 黄狗
“老爷”的神情似是清醒又似疯狂，低吼着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胸口，似是……要把什么东西从体内掏出来。
少女皱了皱眉，右手已探入袖中。
她脚步一顿，身形一转，指尖夹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衣袖中一抖，寒光乍现。
“镇魂三针！孽畜速速现身！”她话音刚落，脚步一掠，身形疾如惊鸿，银针瞬间落入那“老爷”肩、背、腰三处大穴。
“噗！”
“老爷”仿佛被钉在地上，瞳孔剧烈收缩，全身猛地一震，随即瘫软倒地，口中仍含糊念着：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少女半蹲下身，搭上脉搏，感受片刻。
“你们老爷的病情……”她收回手，站起身，又扫了眼满厅惊惶的仆从，淡淡道：“暂时是压住了。至于他醒来后……会发生何事，我也不知，静观其变罢。”
仆从不敢接话，只低头看地。
这时，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偏厅传来。
“多谢小神医出手相救。”来人是一名拄着竹杖的老妪，衣衫整洁，鬓发花白，一只脚似是跛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神情却极端沉稳。
“在下是沈家老仆，唤我王娘子便是。”她微微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夫人伤得太重，正由人照料，恐不便现身。老爷暂时无恙，小神医若不嫌弃，不如先去客房歇息，我命人送些热水与夜食过来。”
少女看她一眼，淡淡道：“请带路。”
老妇一拄拐杖，引她穿过回廊，入了后院一处偏僻僻静的小屋。
“这屋旧了些，但胜在清静，请小神医在此安歇。”
少女没接话，目光落在了院角那条被拴住的黄狗身上。这只狗很瘦，瘦到肋骨清晰，脖子被绳索磨得发红。此刻正仰头望着她，眼神怔怔，似哀似求，却一句叫声都发不出来，嘴张着，喉咙里只发出微弱的呜咽。
“哪来的狗？为何会被拴在此处？”
“疯狗。”王娘子随口答道，语气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厌恶，“从老爷病起那晚起就开始乱吠，咬人，后来索性失了声。我让人把它绑了，改日送去后山处置。”
“处置？”少女挑眉，“这条狗养了多久？”
“快十年了吧，老爷亲自捡回来的。”王娘子顿了顿，冷笑一声，“不过它命好，饿不死，打不死，现在还敢乱叫，真是养不熟的东西。”
少女听罢不语，走向狗笼，蹲下身。
黄狗颤巍巍后退两步，却不吠不躲，只盯着她的眼睛，忽的流下两行清泪。
少女心头微震。
狗是有泪腺的，但极少落泪。除非悲伤到了极点，或者……这压根就不是狗！
她取出银针一根，按住狗的额心，轻声念了几句词。
银针微亮，未入其毛皮，那黄狗却忽的仰首，颤巍巍用舌头舔了她的手背一下。
少女手指一紧，瞬时明白过来，果然如此！
她缓缓站起身，眼神重新落在那站在不远处的王娘子身上。
“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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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老妇仍是低眉顺眼。
“你说，这世上可真有‘借壳还魂’的妖术？”
老妇一顿，随即笑了：“小神医怕不是话本读多了。什么魂魄互换，实在荒唐。”
“是么？”少女淡淡一笑，“但也许真有呢。方才探查你家‘老爷’的脉象，那具身体里……住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只犬妖！”
第123章 无影毒虫
王娘子闻言，知晓再也瞒不过去，脸色陡然变得狰狞，眼中凶光乍现，咬牙切齿道：“小丫头，多管闲事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她手中竹杖猛然一震，竟化作一道黑色的诡谲光芒，似毒蛇吐信，直直朝着少女咽喉刺去，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腥风。
少女身姿如燕，脚尖仅轻点地面，身形便瞬间飘忽如影，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她手不过轻扬，数根银针便飞射而出，带着“嗤嗤”的破空声，直直地刺向王娘子周身要穴。
王娘子轻哼一声，“小姑娘，倒是有两把刷子。”她双手轻抬，身前瞬时浮现出一层黑光，这黑光上竟有无数毒虫蠕动，将银针尽数吞下。
“但不必逞威风！”王娘子嘲讽声中，双手法诀变幻，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四周阴风呼啸，伴随着无数哭嚎声，无数黑色雾气从地底疯狂涌出，瞬间凝聚成一个个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鬼影，它们张牙舞爪，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朝少女直扑而去。
少女面色未变，只轻喝一声：“蜂针，去！”无数银针瞬间幻化成无数只毒蜂，如暴雨般射向鬼影。
蜂群与鬼影相触，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一股刺鼻的恶臭弥漫开来，不少鬼影被毒针击中后，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但其如蝗虫过境，仍有部分漏网之鱼冲破蜂群，直直地扑向少女。
她忙运转体内灵力，周身泛起一层淡蓝色的水光，水波荡漾间，鬼影撞击在水纹之上，发出尖锐的撞击声，震得少女耳膜生疼。
她咬了咬牙，暗道：这老妇非寻常之人，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葬身此处。
“哼，小丫头，看你还能负隅顽抗到几时！”王娘子得意地大笑，手中法诀再变，鬼影的攻势愈发疯狂，它们不断地冲击着少女周身的水纹，水纹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
少女从怀中迅速掏出一个玉瓶，瓶身雕刻着一圈莲花。打开瓶盖的瞬间，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无数细小的毒虫如绿色的云雾般从瓶中蜂拥而出，它们振翅的声音“嗡嗡”作响，朝着王娘子席卷而去。
王娘子见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无影虫！你从何处得来？”她忙挥动竹杖，试图驱散毒虫，竹杖挥舞间带起阵阵绿风。
无影虫乃是天山族神医耗费无数心血和灵力精心培育而成，剧毒无比且不惧妖魔。
毒虫纷纷落在王娘子身上，如钢针般的口器狠狠啃噬着她的肌肤，直逼她真身而去，王娘子身上顿时冒起阵阵黑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抱歉啊宝宝们，鸽了你们好久。最近半年当真是跌宕起伏，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差点把自己整抑郁了，或者说，可能已经抑郁了。[红心]
希望宝宝们都能拥有好心情，如果有孤单失落的时候，随时可以和我留言，只要我看到了就一定会回复的！爱你们呀~[玫瑰][橘糖][橘糖]
第124章 沈家夫人
“啊！”王娘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在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少女眼睛一亮，趁此绝佳机会，手中银针再次如闪电般射出。银针上蕴含了她全部的灵力，快如流星赶月，仿佛能洞穿虚空。
王娘子躲避不及，被几根银针精准刺中，身体瞬间一僵，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手中最后一波蜂针即将射出，顷刻间便能要了眼前老妇的命。
却听见一极轻柔的声音道：“小丫头好生厉害。”
少女手中银针射出，顷刻间银光泻地，仿若满天星河尽落。
那人身形却轻盈无比，素袖一展，整个人宛若游鱼，穿梭于针光之间。
银针虽凶且疾，却总差了一点，刺不入她衣襟半寸。
少女定睛望去，那妇人约莫三十上下，着藕色外衫，看着平平无奇，只能够得上“清秀”二字，但唯独那双眼睛，极细极长，眼尾微微上扬，漾出几分朦胧的媚意。
此人正是沈家夫人。
王娘子看到来人，竟哀切地唤道：“主人！”
这夫人走上前来，用怜悯的眼神看向王娘子，仿若在看一条忠犬，“这般不小心，这小姑娘不好惹，你却无故招惹她。”
王娘子不安地低下头，不敢多说什么，片刻后竟似犬般蹲了下来，一动不动。
少女看了看四周，寻思着如何逃走，此人妖气太盛，师父说了，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那夫人却笑了起来，眼波如水，又勾人魂魄：“小丫头，我好心放过你，你却偏偏自投罗网，那可……怪不得我了！”
她忽的伸指一勾，空气中竟生出一缕缕血丝，宛如蛛网般骤然合拢，将少女的去路尽数封死！
沈夫人笑道：“孩子们，出来吧。”
而少女忽觉身后泛起阵阵凉意……无数的影子……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
沈家家丁、车夫、厨娘、书童……都睁着猩红的双眼瞪着她，这沈家……竟早已成了妖窟！
这些人，全部……都是妖！
少女咬了咬牙，从袖子不知摸索出什么，待众妖缓缓靠近之际，“唰”地扔了出来。
刹那间霞光四射，众妖被击退至院墙之外，再不得靠近。
那沈夫人却是毫不惧怕，噙着笑容立在原地，“你同三清门是何关系！竟有烛光符在手？”
她轻盈地走上前来，一字一句道：“原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很可惜……我和三清门有血海深仇，今日……你非死不可！”
话音未落，一道黑光直击而来。
少女躲避不及，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击中，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她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剧痛传遍全身，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小丫头，今日就让你尝尝……何谓蚀骨锥心之痛！”
那沈夫人微笑着，一步步朝着少女缓缓逼近，每靠近一步，少女都觉有锥心之感。她的灵力极深极重，这股气压绝非寻常人可承受！
少女强忍着钻心的剧痛，伸手结印，那印记竟似一朵莲花，漂浮在半空中。
“镜花水月？！”沈夫人停住了脚步，竟愣在了原地，“你一介凡人，怎能施展如此禁术！”
瞅准她愣神的瞬间，少女手中莲花绽放，一道白光几乎将小院笼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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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则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便消失了。
半晌后，沈夫人静静立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追去。
只有那王娘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口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小贱人，休想逃走！”
“回来。”沈夫人的声音不复轻柔，而是极低，听起来竟像是男子的声音，“给我回来。”
王娘子瞬时乖顺地走回她的脚边，伸出舌头，舔了舔沈夫人的鞋尖，那双绣花鞋极大，并不像女子的鞋。
“有意思……”沈夫人笑了起来，放声大笑了起来，“实在！太有意思了！”
少女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灵力在体内疯狂涌动，仿佛要燃烧起来。
在灵力即将耗尽之时，她终于逃回了古庙。庙内虽昏暗无光，却弥漫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残破的神像面目模糊，却隐隐能瞧见其慈善的神情。
她倚靠在一尊残破的神像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少女从怀中颤抖着掏出一些疗伤的丹药，匆匆塞进嘴里，灵力在周身缓缓运转。丹药在体内化作一股暖流，修复着她受伤的经脉和脏腑。
第125章 小狐卖身
草药的灵力在丹田中渐渐化开，疼痛稍稍减轻了些。
少女背靠着冰冷的神像，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一团温热、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蹭了蹭她垂落的手背。
她费力地睁开眼，正是前几日遇到的那只小白狐。
小家伙正用湿漉漉的鼻子嗅着她脸上的血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
“无妨……”少女刚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狐狸被她吓到，猛地向后一跳，炸着毛警惕地盯着她。见她咳得难受，方小心翼翼地凑了回来，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她染血的手指。
“好咸！”这狐狸突然口吐人言，声音清脆稚嫩，像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它嫌弃地吐了吐舌头，但又忍不住继续舔：“可是……有灵力的味道。你的灵力好纯净、好香甜。”
小狐狸很认真地夸赞道。
少女：……
她伸手将狐狸的脑袋拨到一边，“很痒。”
“你在流血，流血会死掉的。”
少女被它这番天真言语逗得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小狐狸见她这样，急得在原地转圈圈。忽然，它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身形在光芒中拉长、变化。
片刻后，白光散去，原地却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娃。
她身上穿着不太合体的、用白色皮毛粗略改成的短褂，头发有些乱蓬蓬的，小脸算不上白皙，甚至带着点泥土的痕迹，五官也平平，唯有一双眼睛，还保留着狐狸的轮廓，清澈透亮，此刻正怯生生地望着少女。
这化形……着实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丢狐族天生魅惑的脸。
少女看得一怔，忘了疼痛，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不仅会说话？还能化形？”
小女娃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生涩，像是不常开口：“我会说话。”
她又补充道：“我也会化形。”
少女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加速疗伤，“你既能化形，便是上阶狐妖。不去寻修仙之途，为何要在此地装神弄鬼？”
小女娃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衣角玩，声音更小了：“我……我化形不好看。她们都笑我。而且……我饿了，没力气……你之前给的肉干好吃，但……不够。”她说着，肚子还十分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少女看着她这窘迫又可怜的模样，结合她这确实不算出色的化形，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恐怕是只资质普通、在族群里不太受待见的小狐狸，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摸索着，可惜干粮早已告罄。
“我也没吃的了……”少女有些无奈。
小狐狸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嘴角耷拉着，眼看就要哭出来。
少女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头不由一软。她环顾这破败古庙，目光落在角落尚算完好的瓦罐，以及随身携带的一小包粗盐上。
她忽然记起，这香台贡品里似乎有一块腌肉。
“你且等着。”少女对眼巴巴跟着的小狐微微一笑，拾起破旧陶瓮往庙后走去。
山涧清泉淙淙，她仔细将腌肉浸洗几遍，又从袖中取出竹片，将肉块切成薄片。她的手极稳，肉片薄如蝉翼，在月光下竟透出琥珀般的光泽。
回到庙中，她寻来枯枝生火。
小狐乖巧地蹲坐一旁，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待瓦罐受热，少女并不急着下肉，而是以指轻弹罐壁，听声辨温。直到罐身渐热，这才将肉片铺陈其中，只听“滋啦”一声，肉片遇热卷曲如云。
她并不翻动，待其边缘泛起金黄，才以竹筷轻拨。
少女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洒了些碧色粉末，霎时清香四溢。
小狐忍不住凑近，鼻尖轻耸：“好香！”
少女笑了一笑，注入半瓢山泉。肉片在漩涡中起伏，待汤汁收至粘稠，她撒上粗盐，手腕轻抖间，肉片在罐中翻飞如蝶。
最后起锅时，每一片肉都裹着晶莹油光，边缘微卷如云纹。她将方才一同洗净的叶子铺在桌上，又将肉片细心摆作莲花形状，连同一双新削的竹筷递给小狐。
“趁热吃罢。”
小狐接过，却不急着动筷。她怔怔望着这道菜：“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食物。”
她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忽然睁大双眼，“太好吃了！”
少女莞尔，正要说话，却见小狐狸突然放下竹筷，郑重其事地整衣行礼：“小狐狸愿奉您为主，从此生死相随！”
“……”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这几日在改前文，继续往后更啦~[红心][亲亲]
第126章 拒绝卖身
少女看着眼前这个连行礼都显得生涩的小身影，轻轻摇头。半晌后，她声音温和地问道：“小狐狸，你有娘亲么？”
小狐狸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那双毛茸茸的耳朵下意识抖了抖，才小声回答：“小狐狸有娘亲的。”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少女的目光愈发柔和，“是啊，你有娘亲。那你想，如果你的阿娘知道，你为了几片肉，就要对别人许下‘万死不辞’的诺言，她会不会心疼？”
小狐狸心智未开，约莫是凡间四五岁孩童的年龄。
她尽量用小狐狸能听懂的话去解释：“众生皆平等，没有谁天生就该依附谁，或为谁去死。我们可以做朋友，平等的朋友。”
“可是……”小狐狸歪着头，脸上满是困惑，这是她从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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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里感受到的法则，“弱者就是依附强者的呀？你比我强，还会做好吃的，我跟着你，听你的话，不是应该的吗？”
她揪着自己那件不合身的皮毛短褂，“她们……族里的其他狐狸，也都是这样的。”
少女闻言，心中轻轻一叹。
她伸出手，不是去抚摸小狐狸的头，而是轻轻握住了她有些脏兮兮的小手。
那手温热而柔软，带着小动物特有的暖意。
“依附，或许能得一时的安稳，但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就像把牵着自己的绳子递给别人，他若松手，你当如何？”
她看着小狐狸的眼睛，那双眼睛还保留着狐的形态，却无比纯粹，“小狐狸，你可以自己修行，变得很厉害，非常厉害。不是为了去凌驾于谁，而是为了能保护自己，能自由自在地去看你想看的风景，吃遍天下美食，无需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无需因饥饿而向人低头。”
“自己……修行？” 小狐狸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里先是茫然的神色，旋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她想起族中那些强大的长辈，它们确实无需依附谁，甚至其他狐狸还要看它们的脸色。
她又想起自己因为化形不好看、灵力微弱而被嘲笑、被排挤，连吃饱肚子都难的日子。如果……如果她自己就能变得强大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属于人类孩童的手，试着去体会凝聚灵力的感觉。
以前她只觉得修行艰苦又枯燥，远不如讨要到一点食物来得容易。可现在，她想试试。
试试……
“变得厉害……” 她小声嘀咕着，又懵懂地问道，“像族长大祭司那么厉害吗？那样……我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还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你？” 最后一句她说得有些羞涩，却很认真。
少女欣慰地笑了笑，“对，甚至可以比大祭司更厉害。到那时，我们便是可以并肩而行的朋友，互相扶持，而非主仆。”
小狐狸若有所思。
破庙里安静下来，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映照着一人一狐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月光从窗棂中探头，看了看空中漂浮的微尘。
少女疲惫地闭上眼，继续运转灵力疗伤，嘴角却带上了一丝笑意。
小狐狸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我们现在是朋友了，那你叫什么呢？”
少女顿了一顿：“我也不知自己叫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小狐狸歪着头，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连小狐狸都有名字的。我叫云容容。你难道没有娘亲？她没有给你取名么？”
少女温柔地笑道：“我有娘亲的。也有名字。只是我睡了一觉醒来，便忘记自己是谁了。”
云容容更加困惑了，她凑近些，仔细端详着少女：“小狐狸睡觉醒来，从来不会忘记自己是谁呀。”
“是啊。”少女轻声应道。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朦胧的月色，我到底……是谁呢？
五方。
他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国庆快乐！中秋快乐！忘记给宝宝们送上祝福啦[红心][红心][红心]祝大家节日快乐！！！！天天开心！（朴实无华的祝福）爱你们！！！！[亲亲]
第127章 唤我烛光
云容容踏着月色归来，少女这才看清她的真身，这是一只极可爱的小白狐，但尾巴尖上却带了一点淡金。
她在月光下一蹦一跳，好似有只金色蝴蝶，静悄悄地跟在身后。
小狐狸为她寻来了许多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