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2 / 2）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上，肩膀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找到人，姜蓝先是松下一口气，看到裴继的样子，他心里的猜想得到验证，小心翼翼地走到裴继面前。

鞋子踩到野草上发出沙沙声。

裴继耳朵一动，在看见姜蓝的一瞬间，眼睛里闪过惊讶的情绪，但很快克制住了。

姜蓝蹲下来，目光在裴继怀里的黄色马甲上停留一瞬，轻声问：“你饥渴症发作了？”

裴继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

裴继没有说话，只是咬紧嘴唇，沉默地注视着姜蓝，这种虚弱的眼神反而让姜蓝心里一紧。

现在应该怎么办？

似乎注意到姜蓝的不知所措，裴继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姜蓝同学。”

“我、我现在已经感觉好一些了。”

……说谎，看起来完全没有好。

姜蓝没有直接戳穿他，半响才道：“其实，你一开始难受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找我。”

裴继抬头看了姜蓝一眼，眼中惊讶更甚。

天色渐暗，昏暗的光线弱化了姜蓝身上格子衫的条纹，他本来皮肤就好，现在更像是开了滤镜，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裴继艰难地咽下口水，低头解释原因：“就是，我之前……没能提前跟你说清楚，治疗饥渴症需要的肢体接触会比正常范围内更多，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或者喜欢的对象，我想她应该会介意......”

姜蓝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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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噗，我是单身。”

“单身？”

“母胎单身。”

二十年了。

裴继的眼神有点不可置信，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姜蓝心里有点受用，又有些疑惑，他都打扮成这个样子了，裴继怎么会以为自己有女朋友。

姜蓝很贴心地补充道：“所以不会有人介意。”

听到这话，裴继的脑子像是卡壳后的枪支，接着目光由暗到亮，逐渐变得炽热起来。

就在刚刚，在意识到自己左耳听不见之后，裴继先是尝试用冰水保持理智，后来实在扛不住，才跌跌撞撞地跑到这，打算捱到感官恢复再离开。

虽然他方才逞强说已经好一点了，但实际上，那种能把人掏空的巨大空虚感仍压得他难受。

“......”

姜蓝蹲在原地，不知道裴继是什么意思，也不好轻举妄动。

由于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再加上直视裴继的时候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感，姜蓝的目光忽闪着下移，看似随意地观察起地上的草木和蚂蚁。

裴继的身体轻轻往前倾了一点。

姜蓝的眼神立刻回到他身上。

裴继吐出一口气，试探着跟姜蓝对视，他的声音非常非常轻，仿佛是害怕惊扰了停在野草上的小虫子。

“那。”

“能把你的左手借我一下吗？”

明明只是提出了之前说好的请求，裴继还是觉得紧张。

“嗯。”

姜蓝点点头，大方地把手伸出来。

姜蓝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柔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力气。

裴继的眼神就像渴望食物的大型犬，盯着姜蓝的手，纠结片刻，牵了上去。

说是牵，有点勉强。

裴继用四指紧紧握住姜蓝的手背，指尖压在他的骨节下方，甚至因为过于用力，整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姜蓝的手微凉，逐渐平息了他躁热的血液。

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姜蓝的食指，从上到下，似乎能从这种微小的动作中获得力量。

就这样，裴继胸腔起伏，那种深入骨缝中的难受感慢慢消失。

突然，他听见姜蓝轻声道。

“还需要借别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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