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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漪……
死了……
这个意识,让魏璋蓦地站起身来,却又怔在原地。
不可能。
薛兰漪怎么可能会死?
他不相信,匆匆绕过屏风。
黑压压的身影迎面而来,青阳赶紧起身猫着腰,比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魏璋往偏院去。
那尸体太过血腥,青阳怕冲撞了祖宗,不敢抬进来。
同样的,他也怕主子爷见了尸体心中膈应。
人都没了,倒不如留个好印象吧。
“爷要不先缓缓,两个女仵作正给姨娘敛尸,好歹等尸体像个人样再说。”
什么叫像个人样?
魏璋瞥了眼青阳,脚步未停,绕过九曲回廊,往偏院深处去,“仵作怎么说?”
“仵作……”
青阳心慌得紧,亦步亦趋跟在魏璋后面,低垂着头,“仵作说姨娘并非溺水而亡,而是,被虐待致死后,丢进江里,然后又被湍流冲进了死水潭中。”
“谁虐待过她?”魏璋越听越滑稽了,脚步不由速度更快。
青阳跟得略吃力,迟疑道:“验尸的结果是……死者可能长期房帷不慎,下腹疾结,日积月累亏了根本,死前一日之内……也曾遭了大罪。”
前半句话甚是熟悉,依稀是苏茵提过几次。
魏璋的脚步缓滞,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铜镜中那张泪痕斑驳的小脸。
她奄奄一息趴在他身前,惨白的唇一次次絮絮:“好疼,魏璋,我好疼啊……”
魏璋的心猝不及防被回忆攥了一下。
他平日里并无闲暇翻阅风月之书,更不会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男女云雨之事。
故而,对房中事他其实知之甚少,也不会去特意关注女子感受如何。
今日闲来无事,他才又仔细翻了翻那折起一角的风月书。
折起的那一页记载的是受孕之术,其下一行极小的字,写着:入宫胞之痛,较之寻常房事痛楚加剧十倍。
他方意识到,那日似乎的确重了些……
但,总也不可能致死吧?
她虽瘦弱,但这五年很少生病痛,身底子不该太差。
魏璋负于身后的手微蜷,“仵作还验出什么了?”
“姨娘身上除了十三处刀伤,手臂上还有很多掐痕、匕首伤痕,根据刀口看,是她自个儿划伤的。”
魏璋轻哼了一声,溢出一丝讥诮。
这话倒是越说越天方夜谭了。
“她自个儿划的?”
为什么?
青阳起初听到这话时,也觉不可思议,于是请教了太医,“太医说有一类癔症,心气郁结,无法纾解,便会自残。”
“另外,属下还去见过被下狱的吴太医,吴太医再三坚持,他当初没有误诊,更没有与姨娘勾结。姨娘当初跳观星楼,的确是因为患了非常严重的癔症!”
话音落,天边闷雷阵阵。
蓝白色的光在魏璋脸上忽闪了下,一瞬间的光电照出他眼底的震惊。
也就说薛兰漪死于癔症,死于房帷,死于被他送去和亲的路上。
桩桩件件与他有关。
怎么会呢?
怎么会死呢?
她一声声呢喃的“好疼”环绕在耳边。
魏璋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在悠长看不尽头的长廊里。
廊外,下着雨,绵绵细雨浇灭了廊灯。
那些原本为迎娶国公夫人挂起的红灯笼,被风雨吹得肆意飘摇,拍打着红漆廊柱。
暗夜里,满廊鲜红显得诡异。
魏璋顺着交错的红绸和红灯笼,隐入更深的黑暗中。
他从不记得国公府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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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条长廊,好似走了许久许久。
终于走到回廊尽头。
喜庆的红色渐渐脱离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寂的白。
荒凉的小院里,临时搭了卷棚,置了白绸和丧幡。
一些不知道何处来的人披麻戴孝。
魏璋刚下了回廊阶梯,院子里便t传来阵阵啼哭声。
纷纷攘攘,此起彼伏。
人群正前方,置着偌大的一个“奠”字。
其下的木板上,横躺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
夜风时断时续吹过,拂开白布一角。
艳红的裙摆和鸳鸯戏水的绣花鞋时隐时现。
死亡,如此具象化地展现在眼前。
黑白的景象与红浪翻滚的画面交替冲击着魏璋。
他的脑袋有些混沌,捋不清任何事,只是脚步不由自主往大堂中央挪。
茫茫雨幕中,一身繁复的玄袍从人群后方走来,衣角翻飞。
与头顶上滚滚而来的乌云一样,携着不容靠近的威压。
院子里的人,感知到威势,哭声、嚎声渐弱,各自跪着分列两旁,余光打量着国公爷。
吊唁的人自然跟薛兰漪没什么交情,不过是想讨好主子爷。
只魏璋从人群中间踱步而过,面无波澜,不看出悲喜。
众人洞察不出什么,面面相觑,哭声戛然而止了。
灵堂陷入一种诡异的寂冷,只听得风吹火盆里的纸钱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魏璋一步一步沉稳却迟缓的脚步声。
终于,他走到了尸体面前,垂眸看着染血的白布。
他想过抓回她时,她会哭会闹会耍小脾气。
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安然不动。
唯有腰间的禁步垂落下来,白玉珠串摇曳着,其上还缠着一根不属于她的黄色流苏。
那是那日在红罗帐中,翻云覆雨时,他的玉佩流苏与她的禁步缠绕在一块儿。
他的流苏被她带走了,他的玉佩缺了一块。
当时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他没当即取回。
因为他笃信缺了的会再回来,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回来。
魏璋低垂的长睫轻颤,两指捻住白布的左上角。
第73章
“国公爷!您还是别看了……”
仵作和心腹齐齐跪了一地。
魏璋未有任何波澜,掀开了白布。
一瞬间,天边闷雷不止,电光火石。
他的手颤了下,目光一瞬不瞬锁着尸体的脸颊。
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
其上血肉模糊,颧骨处依稀可见白骨,甚至有虫子在皮肉里钻进钻出。
空气中,隐有让人不适的味道。
哭丧的管家婆子各自撇开了头。
唯有魏璋不动如山,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悬于半空良久。
而后,屈指抚向了那张血淋淋的脸。
“啊!”胆小的丫鬟险些惊叫出声。
众人各自伏地,咬住了惊呼。
唯有青阳弯腰候在魏璋右侧,听到了主子过于绵长的呼吸。
一呼一吸沉甸甸的。
他余光瞥了眼主子,方见他眼尾漫出一抹猩红,随着他屈指抚触的动作,那抹红晕越来越重。
忽明忽灭的光电下,一贯如冰川般的眼生出裂缝。
如那只墨玉扳指一样,裂痕缓缓扩散、龟裂,快要碎了。
青阳心里紧张。
他知道冰川破碎后,才是风暴的开始。
他屏住呼吸,紧攥着手。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魏璋的手突然顿住了。
于此同时,眼中的裂痕也收拢,再度冰封,化作愠怒。
青阳讶然看向尸体。
主子的手正穿过尸体的鬓发,徐徐抬起时,青丝滑过指缝。
魏璋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中染满了鲜血。
他指腹轻捻着,冷冷吐出两个字:“假的。”
假的?
青阳看看尸体,又看看魏璋笃定的神色。
这才意识到,魏璋方才除了伤痛缅怀,还在核验尸体。
可是……
影七沉不住气,先一步开口,“怎么会是假的呢?不光衣服、手帕是姨娘的,属下还请伺候姨娘的丫鬟婆子来看过,这尸体体格与姨娘一模一样。”
“况且,仵作核验过死亡时间、死亡地点一切都一一对应,这就是姨娘的……”
一束幽冷寒芒睇过来。
青阳赶紧拉住了影七,给他使个眼色,“还不把尸体抬下去埋了!”
“可是……”
“赶紧去!把这些鬼哭狼嚎的也都丢出去!”青阳拍了影七后脑勺一巴掌。
力道不小,影七被打得发懵,张了张嘴,但见兄长面带愠怒,再没敢发出任何声音,带着一帮子哭丧的人将尸体抬了下去。
仵作也不明所以地退了。
小院静了下来,唯有魏璋还站在黑白的“奠”字之下,迎风而立,缄默不语似在思忖什么。
青阳很明白,爷既然说尸体是假的,那定然就是假的。
但是,他请的仵作也是刑部最有经验的师傅,怎么会勘验错呢?
青阳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发现尸体是假的。
但伺候国公爷,必得通透,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拱手上前:“不知爷从何处识破这尸体不是薛姨娘?还请爷解惑。”
魏璋仍微垂眼眸,指腹漫不经心打着圈。
那具尸体虽已面目全非,辨不出什么了。
但青丝犹在。
薛兰漪曾剪下耳旁一截长发,与魏宣做同心结。
魏璋清晰地记得薛兰漪耳旁的头发如今刚刚及肩。
而那尸体的头发没有被剪过的痕迹。
他张了张嘴,却又无从解释。
说自己竟记得一个女子的一缕头发长到多长了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开始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的。
魏璋未再言语,眸色沉郁下来,“此番带回假尸体、报假消息者以军法严惩。”
“这……”青阳面露难色,但见主子脸上阴沉,小心翼翼应道:“属下明白了。”
一抹玄色衣摆随即滑过眼前。
魏璋转身离开了。
影七处理完尸体,折返回来时,正听到魏璋最后一句吩咐。
“周老三也是为主子着想才连夜将尸体运回来,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再者仵作都看不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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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有何异样,周老三哪能知道尸体是假的?爷未免罚得太重了些……”
周老三是本次负责河岸搜查的护卫,也算忠心之人,找到尸体立刻快马加鞭回来禀报了,并无故意欺瞒之意。
然按兵法处置,三十军棍下去,只怕下地都难。
是太重了些。
青阳心里也犯嘀咕,叹了口气,“行了,去办吧,主子没当即叫他人头落地就算运气了。”
“这,这……不行,我跟主子好生求求情。”
“你可消停点吧。”青阳拽住了影七的胳膊。
怪只怪周老三撞在了枪口上。
虽说是虚惊一场。
虚惊也是有涟漪的。
只怕这涟漪还不浅呐。
青阳目送着主子离去的背影,高大的玄色背影虽一如既往地沉稳,但略显僵硬。
“你呀……”青阳拍了拍影七的肩膀,“如此看不透主子心思,过两年如何接哥的班?”
“什……什么心思”影七挠了挠头,“还有啊……哥你过两年要作甚?”
*
另一边,魏璋静默着走回了书房。
敛袖、关门,掀袍、轻坐,动作一如寻常缓慢儒雅。
只是未点灯。
漆□□仄的空间里,燃着残余的冷松香。
魏璋端坐在太师椅上,时浓时薄的青烟遮住了他表情。
只听得绵长的呼气声、吸气声交替循环,良久,气息才沉稳下来。
夜间愈浓,月亮爬上房檐,冷月光照进窗棂,刺破轻烟,才照出男人苍白的脸。
他的脸色仍冷峻,下颚线紧绷着。
一抬手,方见那只染满血的手仍颤抖不已。
他极力气沉丹田,也未止住这种抖动。
手温要比指尖的血还要凉,坐了半个时辰,都回不了温。
魏璋很多年没有试过这种心悸,不能自控的感觉了。
他心里清晰地知道薛兰漪没有死,他很快就能把她抓回来,可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记得方才那鲜红嫁衣下腐烂的尸体。
如果那具尸体是她……
如果她真的死了……
无数的想象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的头隐隐作痛,胸腔空落落的,心跳却在加剧,手抖得整个太师椅都在晃动。
为什么身体不受心智控制了?
他讨厌这种不能自已的感觉!
他讨厌被外事外物羁绊心绪的感觉!
他不要被羁绊!
不要被裹挟!
他蓦地拔出抽屉里的匕首,银亮的光在暗夜里忽闪,刀锋对准了摊开桌子上那只战栗不已的手。
他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情绪。
既然它不受控,那就让它疼,让它流了血,它就会清醒。
就像幼时,那幅卷轴戳进肺腑,穿心之痛过后,他的心就认清了这世道,认清了人之情感、羁绊有多不堪一击,且毫无必要。
他眸色一凛,刀尖直袭向不听话的掌,动作稳准狠。
然锋芒堪堪抵在了皮肉里一块墨玉碎片上。
碎片上依稀可辨出“漪”字的笔画纹路。
霎时间,少女灿若骄阳的脸,浮现在了碎片之上。
他手心的伤口里共镶入了数十碎片,在这一时间蓦地都变成了各种情态的她的脸……
挽着双螺髻,从树后蓦地跳出来做鬼脸吓他的她。
将一枚剥好t的桂圆递到他嘴边,“啊——”地一声示意他张嘴的她。
在秋千上,黄裙飘飘,从天而降的她。
从身后环住他,说“妾心如石,不可转”的她。
偎在他怀里,说要从此以后同床共枕,一起取暖的她。
还有……
某年生辰,一个少女将墨玉扳指戴在他拇指上,纤细绵软的手握着他的拇指,歪头笑着,说:“祝我们阿璋生辰快乐,和我一起长命百岁呀!”
娇俏的她,温柔的她……一同不可抑制地涌入他感官。
嘭——
手中银刃狠狠刺碎,刺得极深,穿透桌面。
桌子晃荡荡,笔墨纸砚散落一地。
呯呯嘭嘭。
屋外候着的影七和青阳一同警觉地朝书房看了一眼。
影七立刻肃容,扶刀上前。
青阳摁住了影七的手,沉吟片刻,“走吧,没有刺客。”
“这……”
影七指了指檐下摇晃不定的惊鸟铃。
爷性子沉稳,总不能是他自己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青阳手抵着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弟弟往更远的崇安堂后门处去。
离开时,最后望了眼窗纸上,男人双臂撑着书桌,弯腰站着,连连喘息的模样。
“十二年了,有些人和事爷也该重新审视一番了。”青阳轻叹了一声。
十二年前,魏璋被过继去祁王府。
因着国公府的人都知道魏璋是冒名顶替去的,将来日子很可能水深火热,所以,没有下人愿意陪着爷一同前往祁王府那虎穴。
当时青阳和影七一对孤儿,还是国公府马房里最下等的贱籍杂役,日子一眼望得到头,不好过啊。
他们于是主动请缨随魏璋去,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徒心态,指望主子万一发迹了,他们也可鸡犬升天。
没有想过,会陪着爷在祁王府,熬过了七年的严冬酷暑。
那些年,周、陆几位公子时常玩笑:“阿璋当了祁王世子,与咱们都生分了呢。”
其实不然,当初诸位公子以及薛兰漪随着太子变法,断了祁王财路。
祁王颇多怨言,但碍于太子和公子们的世家身份,不敢公然对公子小姐们泄愤,于是将那些藏在心里的怒火全然发泄在了魏璋身上。
魏璋时常遍体鳞伤,又恐自己的境况影响到他们的变法决心,于是,渐渐就不再参与他们的竹林聚会,好让他们无牵无挂地行动。
那七年,爷对六人的情谊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毕竟爷幼时性子内向,父母不疼,也不爱说话,对他来说六人的情谊,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绊,他看得很重。
比命还重。
所以,他意外得知祁王拿到了先太子党的谋反证据,准备告发朋友们时。
情急之下,他决定用断肠草毒杀祁王。
魏璋恨祁王入骨,的确从小就在研制断肠草。
但那时的他毕竟是个孩子,即便手握毒药很多年,也未敢真的杀人。
直到那日,千钧一发,他别无他法,才鼓足勇气,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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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魏璋成功杀了祁王,拿到了那幅直指谋反的红梅图。
他跳窗逃脱祁王府的追捕,欲去寻大公子。
那一夜,王府的追捕有多猛烈,魏璋又经历了怎么的几生几死,青阳不知道。
因为魏璋行杀人之事时,孤身行动,未让青阳兄弟二人参与。
青阳是半夜三更,听到祁王府中嚎啕大哭声,才知道祁王之死的。
他找不到魏璋,于是就去国公府后巷枯等。
他知道主子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回国公府,悄悄在后门外看看。
那夜,他果真等到了鲜血淋漓的魏璋。
魏璋想把红梅图给大公子,好让他们有所应对。
但当时国公府和祁王府乃新旧两派,水火不容,老太君未防落人口实,已下令:魏璋未上拜帖,不可贸然入府。
魏璋进不去自家的门,只能扮成兄长魏宣受伤的样子入府。
当时魏璋已失血过多,昏昏欲睡。
青阳将人扶躺在外间的罗汉榻上,便出门去找大公子和大夫了。
那夜风声紧,雾正浓,山雨欲来。
青阳露夜寻来大夫,回到疏影堂时。
疏影堂里哭声一片。
薛兰漪、周钰等人齐齐赶到。
公子们在魏璋榻前打水的打水,擦血的擦血,昭阳郡主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好一番热闹景象。
那些年,魏璋不管是病痛还是受伤,都一个人在柴房里熬着挨着。
冷冷清清,孤零零的。
整个屋子里都只有风吹破窗纸的沙沙声。
哪里见过这么多人为他忙前忙后,为他哭,还说要“一起死的”。
可能是贪恋这种感觉,魏璋闭着眼一动不动。
可青阳知道主子没昏迷更没死,因为他看到主子溢血的唇角绷不住一抹笑,手中握着那幅染血的画卷。
毕竟是个孩子。
他一定是在等,等他们哭得伤心欲绝,以为他死透的时候。
他就突然睁开眼吓他们一跳,然后把卷轴给他的朋友们,问问他们:“哈!你们要怎样谢我?”
他的朋友们一定会觉得他很厉害吧!
魏璋的手指轻颤了颤,掌心悄然贴着榻面。
待到薛兰漪的一滴泪落在了他手背上,他开始发力了。
青阳知道,主子马上就要突然坐起来,吓他们一跳了。
这个时候,大公子捧着一束百合走了进来。
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齐齐望向门口的魏宣。
少年少女们五双眼睛相互对视,各自错愕。
“宣哥,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我们以为你……”
围在榻边的少年少女们,一股脑涌向大公子,将大公子团团围起来,来回打量大公子。
见大公子安然无恙,薛兰漪抹了把眼泪,愤愤然捶他的胸口,“你混蛋,别人都快担心死了,你倒还有心情摘花!”
“哎哎哎,我们可没有担心‘死——’啊,要殉情的只有昭阳一个人。”
“周钰你又胡说八道什么?总之宣哥没事虚惊一场,万幸万幸啊!”
……
屋子里颓丧气氛,因为魏宣的到来,瞬间松快了。
少年少女们围着他打闹,说笑。
他们好像忘了,榻上真的有个还在涓涓流血,快要死了。
算是万幸吗
因为要死的是魏璋,不是魏宣,所以万幸吗?
魏璋讷讷睁开眼,望着房梁,好像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儿。
他从前在祁王府被打被骂,也是会哭的。
但是,那一次,泪没流出来。
他撑着榻,默默起了身。
从欢声笑语的人群后经过,一步一滴血。
那夜,是青阳扶着魏璋离开国公府的。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风急雨骤。
他们没有伞,雨淋湿了全身,冲刷掉了未凉的热血。
在血凉透前,魏璋为他们做了最后一件事——毒杀了祁王妃,从此世间再无人知晓红梅图。
之后,血便彻底凝固了。
然穿透肺腑的伤当真很严重,魏璋烧了三天三夜,全程一语不发。
待到放晴那天,魏璋退了烧,照旧讷讷望着结满蜘蛛网柴房房顶。
在青阳反复地唤声中。
他终于启唇,只说了一句话,“我再也不要喜欢任何人了。”
后来,几位少爷小姐后知后觉,来探望过魏璋。
魏璋没再说什么,只推说:“那夜脚滑,不小心磕到胸口,如今已经都好,不会再伤了。”
几位少爷小姐愧疚的点在于那夜魏璋受了伤,他们没有好生照料。
可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他们不知道,也很难理解,对于魏璋来说最致命的是——人生而不等。
在生死一线时,他不得不承认纵然他事事学着兄长,事事遵规守纪,也无法像兄长一样招人喜欢。
人的性子、气场,当真天注定。
有些人生来招人喜欢,不必刻意做什么。
有些人哪怕付出十之百倍,也没法得到同样的喜爱。
既然得不到,又何必让这些东西牵绊住自己的步伐呢?
之后这很多年,魏璋有意斩断所有情丝。
然则,人之在世,七情六欲,又怎能是想斩断就斩断的?
譬如魏璋对薛姨娘。
他就是再故意冷淡,再言语相伤,又真的能只保持着主君和妾室的冷硬关系,而不动任何情思吗?
青阳知道不可能。
人之渴望不会因为克制就变淡,反而愈压抑愈会野蛮滋生。
所以,此番姨娘死的假消息,多半会刺破迷障,让爷有另一番参悟。
一墙之隔,昏暗的空间中。
圆圆的月影投射在书桌上,堪堪照着魏璋骨节分明的长指。
那把匕首终究没刺穿墨玉碎片,而是直插在指缝间。
凌厉的刀锋划破了指缝,渗着血。
他已经无法下手,刺碎与她有关的记忆了。
更无法将她从他身体里、思绪里剥离出t去了。
他要她。
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掌管府邸的妻。
不是因为他与她的身体如此契合。
而是……他心里缺了一块。
他需要她活生生站在面前,与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才能补全胸腔里空出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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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绪已经没办法压制或是忽略了。
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必须得到她的人,以及她的心。
他要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一部分,永不分割。
魏璋胸腔缓慢起伏着,许久,许久……
第74章
至第二日东方既白。
朱漆隔扇门缓缓敞开一道缝隙。
于此同时,一轮朝阳也渐渐屋檐后方爬升上来。
金灿灿的光刺穿笼罩在崇安堂上方两个月之久的乌云。
晨曦很烈,彻底驱散了云雾。
梅雨季节结束了。
魏璋踏出门槛,照旧一身蟒袍,肃然威压迎面而来。
守了一夜的青阳和影七连忙躬身迎上去。
昨夜风雨飘摇,主子在书桌前站了一夜,青阳到底担心,诚惶诚恐猫着腰,“主子可要用膳?”
“影七执我手令调北营搜山,令邺城、桦城、邱阳守备全城戒严,不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过城之人。”
这几座城池,正是通往西境的必经之路。
主子俨然心有成算,笃定薛姨娘跟大公子跑了。
青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不由心头一凛,同时心中也隐有担忧,“主子之前调动漕运司和江阳水师,圣上那边已颇有微词,几番请大人入宫觐见。
而今再调动驻守京都,保护圣上的北营,只怕有心之人会参大人一个谋逆之罪啊!”
魏璋淡淡睇了眼青阳,眼神中尽是不以为意。
主子好似根本不在乎什么谋逆之罪。
青阳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面色煞白。
“青阳随我去找到尸体的地方。”魏璋撂下一句话,踱步往府外去了。
青阳在原地愣怔了许久,才回过神,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走到垂花门处,魏璋又顿住脚步,吩咐影七,“传我的令,把夫人安然无恙接回来,不可伤及体肤。”
“啊?”
影卫出动向是刀剑不长眼的,哪有收到过这样的命令?
影七懵了片刻,连忙拱手应“喏!”。
魏璋端然疾行,驾马出了城。
两人到了山脚下一处死水潭。
此时,死水潭中还隐隐散发着血腥味,水潭被护卫围守着。
护卫自然知道自家周老大已被国公爷军法处置了,见着国公爷大驾光临,吓得连忙迎上去,双膝跪地,舌头打结。
“主、主子,属下等人绝无任何故意欺瞒之意,属下找到尸体时就见尸体裹着嫁衣,又有绢帕为证,属下眼拙,认错了尸体,还请主子恕罪,饶了小的,饶了小的……”
魏璋未理脚下之人,只瞥了眼青阳,“裹着嫁衣?”
不是穿着吗?
“可能是尸体被啃食腐烂得太严重了,嫁衣又太大,所以从尸体身上掉下来了……”护卫还在解释。
青阳已醍醐灌顶。
之前手下人禀报的时候,青阳的确未注意到一个“裹”字。
既然嫁衣不是好好穿在身上,那么一种可能是如护卫所言,还有一种可能,嫁衣根本就是从别的地方漂过来的,只是恰好与尸体漂进了一个水潭里。
青阳率人在死水潭附近翻找一番,果真在水潭上方极隐秘的枯草丛中寻得一股水流。
这身嫁衣是被这股细流冲入死水潭中的?
青阳仰头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上看。
水潭上方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如一座屏障直插眼前。
如此险峰峻岭,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大公子竟骑马带着薛姨娘从这峭壁攀爬上行?
这若一着不慎马失前蹄,可就会摔下万丈悬崖。
“大公子怎敢?”
魏宣当然敢。
悬崖峭壁,火山冰川,没有他不敢走的路,要不世人怎称他兵行诡道呢?
他不仅敢,他还有闲心带着薛兰漪踏火花。
魏璋微眯双目,望着半山腰。
此时,这座山已经被山火烧得狼藉一片,到处都是土木碳灰,所以视线格外清晰。
魏璋一眼便看到了半山腰一棵横倒的枯树,从树干中间断成了两截。
分明是马踏的痕迹。
以魏宣的马术是不可能让马被树绊倒的。
唯有一种可能,他故意让马蹄踏树枝。
少时,魏宣闲来无事,曾故意将树枝摞起来,中间架空,然后点燃,再驾马飞踏。
只要马蹄速度够快,踏向火的一瞬间,就会火花四溅,碎若万千星光。
“阿璋,你说漪漪会不会超喜欢我这招马踏流星?”他顶着满头的灰烬,高踞马上得意地挑眉。
这招马踏流星是魏宣独创,用来哄薛兰漪开心的。
薛兰漪的确很喜欢流星。
可如今时过境迁,薛兰漪怕黑、怕火光,在燃烧的密林中,他不护着她不被火烧,反而折腾他的破马踏流星,谁有心思欣赏?
薛兰漪没他那么幼稚,不可救药喜欢这种东西。
魏璋鼻间溢出一丝冷哼,驾马寻着踪迹上山去了。
彼时,连绵不断的山峦另一边。
还未被放火烧过的山林,郁郁葱葱。
深山峡谷中,一鹅黄色的身影正抱着满满一怀抱的枯树枝,堆在草地上。
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堆了半人高的柴火。
“阿宣,我还要看马踏流星!”
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这就迫不及待点燃了柴火堆。
半日前,他们离开熊熊燃烧的山洞后,薛兰漪换下了一身惹眼的嫁衣。
三个人两匹马。
烈风带着柳婆婆,魏宣带着薛兰漪,冲破火海。
视线两旁是密不透风的火墙,乌烟瘴气阻隔着视线,眼前混沌不清,忽明忽灭。
即便坐在魏宣身前,薛兰漪还是怕,便把自己藏进了魏宣的披风里面,紧紧合住披风缝隙,把自己关在狭小的空间里。
“漪漪,你看。”
头顶上,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
薛兰漪指尖将披风拨开一个缝隙,正见魏宣驾马直冲高涨的火苗中。
红彤彤的火苗疯涨,似要将他们吞噬。
薛兰漪险些惊呼出声,下一瞬,马儿前蹄踏在燃烧的树干上,宛如巨兽之口的火苗幻化成了满目星辰。
星星点点,在浓雾中闪烁,环绕在薛兰漪身边。
好漂亮啊!
像流星一样。
所有的恐惧在那一刻都变成了如梦似幻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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