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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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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考上了油烛局

二十来个单子, 一半来自熟人,一半则是被这阵仗吸引来瞧瞧的。

连两边铺面的,王家租铺、刘三姐杂物铺的人连生意也不做了, 出来瞧热闹。

杂物铺的刘三姐迈步出来,她识得不少字,握扇子挡在眉毛上, 往中间屋檐下瞧,只见明晃晃的牌匾挂在正中央,低低念了水记全衣四个字。

又将目光偏到左侧,屋檐下挂了招幌, 粉背心,浅黄上襦,白绢裙, 以及水蓝的合围裙,不算大,最多到大腿能穿得进去。

却见门铺上垂下来的木牌子,上写褙子、上襦、衫子、背心、百迭裙、百褶裙、外裤,左侧门柱上橙色纸上写,给女子孩童,做四季衣裳。

右边米色长纸条则为, 高矮胖瘦, 家常便衣, 待客礼服, 全都能做。

偏下还有张月白色的纸,刘三姐眯着眼往前走两步,上头写了,四时好衣, 尽在水记。

她看完后用扇子盖住脸,笑了好几声,觉得有点看头,便绕到自家门前,从柱子边上穿过去,走到铺子里去。

里面香气馥郁,有好些娘子在挑中间桌上摆的布料,左侧也有几个小娘子,仰头看高架子上垂挂下来的布料,用手去撩,细看上面的纹样。

右侧墙上有一排木架,上面垂挂着衣裳,蓝绢布褙子、粉色上襦,紫纱裙子、红缎面背心,各式领抹、裙带等等,刘三姐上手取下件衣裳,又往布上瞧,发觉这样衣和布料的纹样相同。

摸了摸料子,很顺滑舒服,她低头细看,没有任何褶皱,和多余的线头、线缝,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穿上后相当服帖、挺拔的感觉,大概是做工很细致。

而且布料是寻常可见的料子,绢布、绵绸、细麻,纹样和颜色却不多见,有一款是由粉到浅白的纱料,像最近盛行的莲花短合围料子的颜色,时兴好看,好多人围着。

刘三姐本想来瞧个热闹的,到了铺子里,便脱口而出,“衣裳怎么做?”

她又暗自后悔,自己长得圆润,肤色稍黑,这都不打紧,关键是她的肩膀有着相对明显的高低差,右肩高,左肩低,她不去裁缝铺做衣裳的,最多到成衣铺里,试试有没有合身的就买下来穿穿。

林秀水正在她边上,整理凌乱散落的布头,闻言便走过来说:“娘子你要做整衣,还是其他的?”

“整衣怎么做,其他的价钱呢?”刘三姐放下手里在看的褙子,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

“整衣看料子,细麻的料子便宜,褙子、抹胸、百褶裙的话,加起来是四贯差不多,像是这款莲花粉的纱料单做裙子的话,会贵一点,要三贯上下。”

林秀水很细心地解释,“这料子最近时兴,染的苏木价钱都涨了,素纱本就不便宜,一匹布价钱已经上三贯了。”

还是基于裁缝作本身有染坊,能够有染匠自己染,由于短花瓣合围的盛行,染红的苏木、茜草、红花价钱飞涨,有素纱的生帛铺往上涨了两百文到五百文。

林秀水说的价钱相对要便宜很多。

有位娘子深表认同,“可不是,我去布市里自己挑料子,这种粉的纱要五贯,就够做一条裙子的,跟往兜里抢钱一样。”

“才五贯,我上回问的那家要六贯,猜我买没买?”那娘子咬牙切齿,“我压根没买,我就蹲那,看看有没有人骂她们这个卖价的。”

林秀水对此是真没辙,采买的庄管事已经在她身边来来回回骂过许多遍了,说这些人都该进监牢,让她用布抽死大家算了。

染匠们已经打算换用苏木,在林秀水的建议下,选用枇杷叶,或者姜黄先染成黄的,苏木套染,一种是偏浅的粉,一种是偏橙的粉,都还不错,新布是全给了她,让她试试做新衣。

刘三姐则在众人七嘴八舌里说:“要先做上衣。”

她走了两步到往二楼去的门边,挂了布帘子的地方,林秀水看出她的难言之隐,又是左右铺面的邻居,便跟金裁缝说了声,打起布帘叫她到后面说。

“我就想要肩膀这处,看起来是平的,不要一高一低跟山峰突了又跌下去一样,”刘三姐对外是个爽快人,就对这肩膀头子烦得很。

林秀水叫她站好,退后两步看了眼,确实两肩差得有点显眼,而后道:“刘娘子我给你记着,你下晌到铺子里来,我给你好好量量,琢磨下如何做。”

刘三姐铺子里也忙,立即点头应下,“你好好想。”

一会儿工夫,要做衣的有五六个,看了料子便定下来,做整套秋衫的。

林秀水给记下来,她们想做的衣裳很明确,比如要偏黄色的罗布做直袖衫,领抹得是绿的,抹胸穿栀子黄的,下裙得是橙色的百褶裙,或者是藕荷色的抹胸,水蓝的窄袖褙子等等。

有位女子说完,又满脸喜悦道:“我们做采菱营生的,夏日里刚采了百来船的菱,赚了点钱,本想到桑绫弄那边做衣裳的,没想到你家的更便宜。”

“我想给我闺女也做一身,她才三岁,这会儿没来,能做什么衣裳?”

金裁缝给别的娘子量身,林秀水记下后说:“可以做母女装。”

“什么?”采菱娘子问。

林秀水站在台子后,身子往前倾,“母女装是大人孩童穿一样的衣裳,颜色、形制、花样都一样。”

采菱娘子明显心动,谁能拒绝孩子跟她穿一样的衣裳,她当即便道:“做,我做两套一样的,先记下,我明日把我孩子领来。”

“这什么母女装,给我们两个也整套呗,”一个瞧着十四五的小姑娘,拉着另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娘子过来。

“少臭不要脸,我当你娘。”

“我年纪大,我才是,你忘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两个人斗嘴,林秀水咳了两声,插进一句话,“其实我们也

可以做姐妹装的。”

“早说嘛,其实我是她姐姐,”先开口的小娘子说。

另一位娘子伸手道:“姐姐,给钱。”

看足了热闹后,林秀水才憋着笑记下来,一整个上午手忙脚乱,定钱收了七八贯,承诺大家七日后会给出衣裳。

到了晌午,人多不散,王月兰跟林秀水耳语几句,自己急匆匆出门,找了在桑树口二桥头盘车架,卖各色包子的老夫妻。

有虾鱼包儿、蟹肉包儿、江鱼包儿、枣栗馅、蜜辣馅的,价钱最贵不过五文一个,又有油纸包着,供几十人吃了。

大家来捧场,自然要做得体面些。

等人陆陆续续告辞走后,林秀水捶捶胳膊,朝着站在屋里的人说:“晌午吃面去?”

小春娥从柜台边角抽了把扇子,一早上又热又挤,她坐在绣墩上说:“等会儿,我先歇一歇。”

“留着晚上再请我吃,”桑英嘴里塞着包子,说了句便往外边走,她送了林秀水一匹两贯多的水蓝绢布,花了一个月的月钱,她兜里没剩几个子,得多送几家米。

小荷则从门帘后跑过来,被门帘糊住脸,只伸出两只手晃来晃去说:“我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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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我。”

“吃,在你心里吃为天,”王月兰掀开绿布帘,放小荷出来。

几人去吃了肉淘面,小春娥回去了,下午上工,王月兰带小荷去先去睡一觉,林秀水则跟金裁缝对着记下来的单子,早上人多又杂,有些记下来了,收了定钱,但没量身,请她们到下晌人少时再来。

“这半日有二十六人做衣裳,还有急穿的,你做得过来?”金裁缝翻了翻册子,虽说是秋衫,样式没有太出格的,要求也简单。

按金裁缝自己来说,做得精细,十日能出一套,二十五六人的衣裳,排到猴年马月去。

林秀水靠在灯挂椅的椅背上,她稍稍侧身,往纸上看了眼,笑道:“那当然来不及做。”

“金姨,你看这种款式简便的,她看重的一则为布料,二想合身好看,三是趁着秋日没过,秋衫快点上身,”林秀水伸手捞过新布尺,低着头看尺说,“我们先量身,确保纸样打得精准,布片裁得好。”

她笑了声,“剩下我花钱到裁缝作里,让她们帮我缝好,我再拿回来,不合身的地方自己改,那原本大家一件件等,排期至少要到一两个月,眼下五日到七日便能拿到自己中意的衣裳。”

如果说原本林秀水一套衣裳能赚六百文的,请裁缝作的娘子缝,她最多赚两百文,可出的衣裳快,接的单子多,也能赚不少。

她又不死板,要的是如何大家尽快穿上合身,且好看的衣裳。

铺子里渐渐没人时,刘三姐才从另一侧过来,金裁缝了然,她看人身形有数得很,林秀水也跟她说过。

肩膀高低不平其实挺常见的,挑担卖货的话,这通常是老毛病。

金裁缝叫刘三姐先到屋里去,要量下肩宽,跟林秀水说:“这种不用垫脚,不用在褙子底下垫衣片,我教你个法子,你学着点。”

林秀水眼睛亮亮,连连点头,她最开始想的法子,是将外面罩着的衣裳料子加厚,最好用深色布料,如黑、褐两色,便可以在稍矮的肩侧那里,垫一些薄衣片,以达到两肩同样的高度。

但金裁缝并不觉得有多好,那么薄纱、薄布、浅布都穿不了,以后只穿深色的衣裳过活吗。

她顺手抽了条裁好的长披帛,是林秀水从青丫那里定的蓝纱扎染的,上面有白花图案。

金裁缝撩开帘子,进了楼梯旁的小间,专门用来熨布,量身的,这里有两扇黑漆窗户,还有小门能出去走到后街。

她先叫林秀水量了肩宽,腰围,高度差,才请刘三姐站起来,今日刘三姐穿了件深蓝的褙子,抹胸是黄的,绿裙子。

“其实你穿齐胸襦裙会更好,不信你试试,”金裁缝叫林秀水从外头拿从前往后数,第三件绿色上襦。

林秀水出去在衣架前数了数,才拆下衣架子,拿了进来,刘三姐则有点不信,“我穿那个能好看?我瞧都是小娘子们穿的,我今年二十八了。”

“怎么了,我五十三,我也穿,衣裳又不分年纪。”

“你先试试。”

刘三姐心中一动,脱下外面的褙子,穿好这件绿色的上襦,林秀水将她的裙子拉得高一点,将裙带暂时系到胸下处。

金裁缝绕着手里的披帛,慢慢缩紧,让蓝披帛一头挂在林秀水掌心,自己拽着一头,从刘三姐裙带下穿过。弯下身子将披帛往下拉,一直拉到脚踝处,起身把挂在肩头的披帛整理整理,弄点褶皱缩紧,只到肩膀往下处一点点,其余的缠在手里,从背后的裙带处穿过去。

林秀水退到小门处,站远些瞧,她确实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到刘三姐的左肩上,她记得左肩要把右肩矮上一点。

可这会儿她的注意全然没有高低肩上头,细看当然也能看出来,但她视线的落点在肩头的蓝白披帛上,垂下来的披帛则像是多了别样的点缀。

刘三姐本身有些圆润,裙子到胸上,腋下处,上襦换一换颜色。她本身的那种丰盈美会放得更大点,当身上的美放大很多时,是不会在意肩膀处的小毛病,林秀水仔细想着,忽而恍然大悟。

金裁缝整理好,她叫刘三姐站在铜镜前瞧瞧,刘三姐原本有点不大信的,一条披帛就能解决了她苦恼的问题了?

缓缓挪过去几步,站直了背,瞧着高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她瞪大了眼睛,发出如下不明意义的声音,“唔,咦,嘶,哎”

她的右手摸上了左肩,左手又摸上了右肩,交叉环绕,告诉她肩膀并没有多一块肉出来。

可镜子里的自己肩膀处,矮的那处即使因为披帛而变得更加显眼,却不是因为高低落差而显眼的。

“神了,神了,我还以为要往里垫东西呢,”刘三姐转头拉着金裁缝的手,情真意切地喊,“老师傅,你下回再指点我,我绝对说一不二。”

“那你在这里做套衣裳吧,就做齐胸襦裙,”金裁缝很直截了当地说,“小林裁缝会给你做得很好。”

“好好好,我做两套,”刘三姐摇摆着裙子,又去照镜子了。

林秀水走过去小声地说:“金姨,你不做啊?”

“我当然不做,”金裁缝背过手去,理直气壮地说,“我做不来啊。”

“倒是模模糊糊知道,人家不一样要穿黑的,黑色纱制团花披帛可以,你多想想,我年纪大了,着实想不动,跟你们年轻人没法比。”

林秀水哑口无言,刚才说自己五十三还年轻,不过半柱香时间,就已经老眼昏花了。

老花来得可真快。

送走愉悦、满意、心花怒放的刘三姐,林秀水琢磨着今日所学,犯困至极,头一点一点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金裁缝看见了,笑着摇摇头,给她后背垫了件衣裳。

一日平稳结束,接了总有三十多个衣裳活计,林秀水准备等裁剪好,再送到裁缝作里去,她先让金裁缝回去,下工准备多做点。

秋天黑得早,她关门落锁出来,街边铺面都挂了灯笼,抬头天上有了星子。

她低头整理裙摆,想朝家里走,走了两步,先见一盏摇摇摆摆的灯笼停在她面前,她抬起头,陈九川站在她面前。

他紧赶慢赶回来,她不在家,王月兰给他指了路,他循了路过来接一下。

“吓我一跳,”林秀水嗔怪道。

陈九川将灯笼提到自己的脑袋下,让光照着自己的脸,“很吓人吗?我下回这样走。”

林秀水一本正经,“你这样很好笑。”

没等陈九川放下灯笼,她又忽然凑过去,将脑袋在灯笼前晃了晃,露出灵动的神情,仰起脸说:“吓人吗?吓到你了吗?好笑吗?”

“吓到了,”陈九川故意往后躲。

好笑吗?不,很好看。

他握的灯笼晃得很厉害,陈九川想叫住擦肩

而过卖眼药的,给他来点眼药。

他眼前怎么多了一双模糊又清楚的眼睛,弯弯的,圆圆的,在路边的灯笼晃动下,一直映在他的眼睛里。

“还没有恭喜你”

“还没有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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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声音撞在一块。

林秀水笑了两声,“那当然要恭喜我啦。”

“为什么感谢我,你又不要我借你的钱,”陈九川不解,他确实之前想要借给林秀水一笔银钱,为此日日出外船。

林秀水想起他那笔数额很大的银钱,她说:“那不行,要还呢。”

“别提了,我请你吃生熟灌藕,这个看起来就很好吃,”林秀水见个老大娘的摊子,赶紧招招手,“快来陈九川。”

陈九川挪了几步,“不请我点别的?”

搞区别对待。

“你别忘本啊,我们两个从前这个时候就吃藕的,在你家炖糖藕,我这会儿还请你吃生熟灌藕,”林秀水歪头看他,“吃不吃?”

“吃。”

陈九川说:“下回我请你。”

“哦,那我要吃好的,”林秀水笑眯眯地说。

“可以,好,行。”

林秀水看他,“别说我的词。”

“我就说。”

林秀水不想搭理他,她要吃生熟灌藕了。

晚上林秀水睡得很好,第二日拿着裁好的衣片到了裁缝作,刚到门口时,等候在一边的小春娥飞跑过来,满脸喜色,“阿俏,你知道吗?知道吗?”

林秀水放下手里的布袋,她茫然,“知道什么?”

“油烛局要招人了!招三十个人呢!天呐,我昨夜一夜没睡着,早上三更天就去那里瞧过了,真的,是真的招人。”

“真的吗?”林秀水睁大了眼睛,她握住小春娥的手,“什么时候开始招?”

“后日,后日就招人了,”小春娥心扑通直跳,“你看我手抖的,我做梦都是今年没被选上。”

每年秋初油烛局就会招人,秋冬两个季节里,需要烧炭烧炉子的地方非常多,人手通常是紧缺的。

进了油烛局那跟寻常的烧炭不一样,那边叫簇炭,哪怕只是个底层杂工,一个月工钱就有两贯八钱。而且有春秋两季的衣裳,每月会有一篓的木炭,一盒香饼、两根蜡烛,听说还有旁的等物。

毕竟是四司六局,即使不是临安内城官府办的,可民间的也相当庞大,进去相当有个稳定的好饭碗。有能耐可以一直往上升,以此为跳板,从各处的四司六局里,一路直升到临安城,只是油烛局选人一直很严苛。

小春娥难掩激动和紧张,林秀水握住她的手,神色专注而认真地说:“你肯定可以的。”

“但我又怕,我走了以后,你在这就没有一起吃饭的人了,”小春娥又颇为忧心忡忡,她担心的点也是很奇怪。

林秀水一手提布袋,一手转过她的身子,“什么时候,还想这个,你赶紧准备去,请几日假先,到时候我陪着你去。”

小春娥没跟家里明说,她娘是不愿意小春娥到油烛局的,她觉得在裁缝作里烧香炭就相当好了,又近又能顾得上,而且不怕人欺负。

什么油烛局听着是很风光,但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才清楚。

虽然在裁缝作里,三五年的工钱都不见得涨到三贯银钱,可至少很稳当,她家里的人都图一个稳字,不图大富大贵和出名。

而林秀水却会说:“今年不去,那么今年到明年的一整年里,都会惦记这个事情,我们总要去试试。你还年轻,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明年还有后年。”

小春娥努力严肃地说:“我肯定要去试试。”

所以后日的清早,小春娥偷偷溜出家门,林秀水在船头等她,大力朝她挥手。

“别急别慌,我们先吃饱饭,我给你带了热饼,包子先垫垫肚子,那天人很多,要抽签子进去的,”林秀水递给她包子,没多少油腥,又拍拍自己的胸膛,“有小林船工送你去,你可放心吧,把力气用到烧炭上。”

“不要害怕,害怕就想想我,我说小春娥是烧炭里最厉害的。”

林秀水回忆着从前,她慢慢说:“以前我问你要不要跟我熨布,你说你就喜欢烧火啊,你可以看出每一样木炭的成色,知道哪些烧得快,哪些烧得慢。”

她还记得当时小春娥的神情,脸上沾着黑灰,也依旧眼神明亮。

“你会用很多的炉子,袖炉、手炉、泥风炉等等,你说我们能做一件事就很不错了,你说你最想去四司六局的油烛局。”

“你看,油烛局离你已经很近了。”

小春娥握着热腾腾的包子,其实她确实紧张得手脚在抖,可听了林秀水的话,她从窗子里往外瞧,仿佛那庞大的四司六局正在她的眼前。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鼓舞自己,“我可以的。”

结果大早上的,油烛局前面有两百来号人,小春娥在人群被淹没,根本不起眼,她随着大流进去,去抽签,却听人群外有响亮的喊声,“小春娥,你可以的!我在门口等你。”

她扭头望过去,只有陌生的脸庞,她却捏着签子,逐渐安定下来,而后大声地回:“好!”

油烛局招工有三个考验,第一个考验是,要在一堆木炭里,分出湿炭和干炭,并将此快速点燃,半柱香的时间,越快越好。

烧炭的活是不能慢悠悠的,那边人家等着用炉子,要用火盆和炭火,这边说烧不着,得慢慢等,那冬日里炭会吸湿,压根不用干了。

小春娥镇定地望着,想起从前自己烧过的炭,她长呼一口气,举起火钳子开始挑,一颗又一颗的湿炭被她挑出来,她很快点燃了火盆。

这一关比她快的人很多,她的手湿漉漉的,到第二关考验时,从两种炭变成了三种炭,是区分木炭和石炭,并且将石炭全部挑出来,只烧石炭。

小春娥烧得很快,她只等香燃到一半的时候,便已经挑完,烧起火盆子,等着油烛局的管事过来查验。

到第三关时,她身边已经有许多位置空了,她环顾一圈,六七十号人只有二三十人了,她稳住自己的心神。

第三个考验是,炭篓子里面有四种炭,分别是很好烧的竹炭、松炭,烧得很旺的栎炭、火力很差劲的桑炭。

不分炭,可要将全部炭烧着烧旺,有一炷香的时间,其中栎炭是最不好烧的,哪怕它烧着时火力最旺,没有其他炭先烧得很旺时,它便会燃着燃着慢慢熄灭。

即使这些炭小春娥很熟,她也没有办法很快分出,额头几乎淌了汗,用窄袖擦了又擦,赶在最后的香要燃尽时,她的火盆到了火势最大的时候。

管事给了她牌子,叫她到另外一个空屋子里等,等啊等,等的小春娥忐忑不安,一直来回走动,心扑通直跳。

才听见有穿着油烛局黑色衣裳的人过来喊:“姚春娥在不在?后日来油烛局上工。”

“我在,我在这里,真的吗?”小春娥破音了,“我吗?是南大街西边第六家的小春娥吗?”

“是的,就是你。”

小春娥快晕了,极大的喜悦冲击着她,她腿软,后来才知道自己是前七名。

她又狂奔出去,奔跑在油烛局里,奔跑在四司六局蜿蜒的道路上,直到跑出头,遥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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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林秀水招手,声嘶力竭地冲林秀水喊:“我过了!阿俏,我过了!”

林秀水也冲她用力挥手,她的内心充盈着说不出的情感,想流泪。

那是极其复杂的感情,像乱麻交织在一起。

可是很高兴,烧了好久的炭,你终于去到了想去的地方,走到了更好的前程里。

第77章 第 77 章 转行的几个人

油烛局给小春娥安排的活是挑炭。

她本人对此很满意, 走出来又哭又笑一路,才用手帕抹了把红通通的眼睛,回望四司六局的大门, 信心满满地说:“这活就很好,我先挑炭,再烧炭, 烧香饼,以后再试试认油烛,点油烛,说不准过上几年, 我小春娥也能当上个小管事呢。”

“阿俏你扶我一把,我咋感觉自己抖得慌呢?”

小春娥放完大话,颤颤巍巍将手伸过去, 她腿软,连步子也迈不开,她艰难挪了两步哭丧着脸,“我不会跟那些多年未中的秀才,一朝中举还没昭告天下,就先倒下了吧。那可怎么办,我家里虽然不盼着我成才, 我娘也总说我能混口饭吃就好, 可我还年轻啊…”

林秀水听她说一通话, 默默地蹲下来, 拽出被她脚踩住的裙摆,“你再走两步呢?”

“可我真的走不动啊,咦,”小春娥刚说完, 大步跨了出去,她低头看脚,拉好裙子哈哈大笑,“我说嘛,原

来是裙子害我。”

林秀水笑得一抖一抖,差点没撞到墙上去,两个人在巷子里傻笑,直至走到陌生的街巷里,把停泊在岸边的船都抛在脑后。

那天走了好几里,林秀水说自己跟小春娥可真傻,就是腿脚好,怪能走的。

小春娥又比她要好,林秀水回去吃了两口饭,累得倒头大睡,小春娥却熬了一整个通宵,跟她一家老小,反反复复说着她到底是怎么上油烛局的,内容极其为夸大。

“本来是想睡的,”小春娥耷拉着脑袋,眼皮睁不开,“可我刚说完要睡的时候,我娘扯我耳朵,说我别在家里放了串炮仗,炸得哪哪都是,自己转头就睡了。”

其实小春娥她娘刚开始说的是,烧炭烧到炮仗了,把你炸糊涂了是不是?

听完不像假的,她说自己被小春娥放的炮仗吓到了,今晚上是睡不着了,叫人赶紧重新放。小春娥就跟在家里点了一夜烟火加爆竹一样,时而大家惊叹,时而又高声欢呼,时而按捺不住奔涌的喜悦。

最后一大家子都顶着乌青的双眼上工,小春娥也来裁缝作里辞工,她吃完晌午饭后再说的,还能再混一顿饭。

小春娥吃得很难受,她将饭扒得乱七八糟,叹了好几口气,“咋办,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吃饭了,我在那也是,再也没有人会夹自己碗里的肉给我吃了。”

“馋肉直说,”林秀水把碗里的肉夹给她,“吃吧吃吧,下回我留着,送到油烛局里给你吃。”

“那也不是不行。”

小春娥吃了裁缝作里的饭,明日起到油烛局里混饭吃了。

饭能吃得上,想吃好在哪里都不容易,她包着头,蒙着面,在炭山里拿着火钳子挑挑拣拣,让不同的炭分到各自箩筐里,每日重复这种枯燥乏味的活计。

可她却打心底认为站在这里就很好,能挑好炭,以后就能烧炭管炭,想想真是前途大好,火光熊熊。

林秀水敢听这话,张木生可不敢听,“我这辈子都听不得火字,一听我就想往上泼水。”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右手握拐杖,左手手里夹着匹绢布,走到水记全衣铺子前说的。

金裁缝不认识他,偷摸跟林秀水说:“太黑了些,咋跟块炭一样。”

“阿婆,我听得见,”张木生把绢布塞给林秀水,蹦着往门槛里跳。

金裁缝怒道:“叫谁阿婆?我岁数还很轻。”

“那我也没有跟炭一样黑!”张木生完全否认,即使头两个月里,他确实黑得他娘都瞧不下去了,可这会儿他可白了不少。

在两个人将要继续争论时,林秀水赶紧走两步,打断对话,把针放回针盒里,先是对金裁缝说是熟人,又看了眼张木生的腿,“又挨你爹的打了?”

张木生差点蹦起来,想找个墙勾住,差点把拐杖扔出去,又兀自镇定下来,很无所谓地来了句,“才不是,救人的时候被掉的东西绊了下,小伤。”

“那你可真是不得了,”林秀水惊讶。

张木生一脸谦虚,他认真道:“这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哪里能当上潜火兵,我当不上潜火兵,就救不了人了,相当于你也救了人。”

“这可是你自己的功劳。”

按张木生之前的性格,非得洋洋洒洒说上一大通,尤其是救人这种大好事,如何在烧着的屋子里,把自己全身淋湿,跑到二楼里救出一对老夫妻。结果自己受伤,不敢回家,在军巡铺躺了一个月,让人告诉爹娘去临安出公差,能下地才敢回来。

眼下说得轻飘飘,没有半点骄傲,大肆宣扬的意思,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当要做的事情,不值一提,豁出命也可以。

看来长高的不仅是身长,也有磨炼出来的心智。

张木生腿砸得挺偏,当时好几个药铺说接不了骨头,请绍兴来的三六九伤科传人,在临安太庙的稽接骨桥来的,接骨很厉害,一个月后才能拄着拐下床走动,养上三个月,他能重新救火,半年里腿能养好。

眼下他得坐下来说话,嘿嘿笑了两声,“至少有得休息,之前我们只有三日旬休,像他们当官的,光是夏日里,初伏、中伏、末伏、秋社都能休一日假。”

“我们说是给放,结果每次放了都是在系麻绳做麻搭,或是扯棉絮塞到竹筒里,做唧筒,”张木生有一肚子的气,让他救人救火,再累都能熬得住,可让他做这种事情,每次都想掀桌走人。

林秀水半掩了铺子门,今日开门早些,还没有人进来,去倒了两杯茶,一杯给张木生,一杯给金裁缝。

张木生赶紧喝了口,放下又道:“可我眼下想通了,我虽说暂时腿脚不便,但手还活着,总能干点事情。”

“姐,秀姐,我想跟你学点缝补的手艺。”

林秀水正在喝茶,差点没将茶从嘴里喷出来,咳了两声咽下,抽出帕子擦擦嘴,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连金裁缝也背过身,咳了好几声,瞧起来黑模黑样的,以为人家来做衣裳的,正想说做不了,结果人家说来学手艺的,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张木生有理有据,“我们水囊是用猪小肚做的,那个简单,往里面灌水再用绳子绑紧就成。但是水袋很贵,是整张皮子剥下来,有头、四肢五个地方要绑,剥得不好边缘会裂开,就得自己补。水袋一次要装百来斤的水,能灭不少家中的小火,有时候路上裂了,没有人手补,漏了许多,水袋就不能用了,我们灭火也很麻烦。”

“可我想着,那对于着火的人家来说,亏损太多太多了。从前是没人能补,这会儿子不一样了,我这腿伤了,又不能光吃白饭是不是,趁这段日子来向姐你讨教讨教,我可不白学,什么报酬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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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75-80(第5/12页)

张木生躺床上养伤时,想了许久,他真不想废人,脚不大好用,那就暂时给自己谋划别的出路来,他一定要成为有用的人,在很多时候都能被用得上的人。

这是他深思熟虑想出来的法子,哪怕以后腿再次受伤,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留在潜火队里,干着补水袋的活计。他此时非常骄傲,自认为很有头脑。

金裁缝听完,感慨一句,“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我就可以貌相,一看我这貌,那是相当的高,”张木生赶紧接话。

林秀水想说,歇歇吧,看不出来一点。

非要说的话,黑色显瘦,显得这脸相当瘦。

她手握杯子,摩挲着边缘,思索教张木生缝补皮子能成吗?开了铺子以后,她的重心渐渐移到做衣裳上,缝补的活计便少了,孙大和宋三娘也不大给她接了,只是转而给她卖纱袋、绢孩儿等物。

可她想想,确实能教人缝补啊,一次教一种,还能收点钱,可像张木生这种,林秀水则放下杯子说:“行,你要真想学,我教你几手,保管你能在养伤时,把皮子给缝好,水袋不会漏。”

其实张木生粗手粗脚的,并不大适合拿针线,可他有两点好,力气大,扎硬

皮子很容易,第二点是,他娘和阿奶是双线行里做鞋子的,他走线会比较直。

林秀水让他先拿两块粗布,一根粗针加麻线,把两块粗布缝起来先。

张木生给自己找了个酷刑,被针戳得吱哇乱叫,下意识想蹦起来,又因为伤腿不得不坐下来,他扎一下哭一下,哭得泪流满面,腿之前断了都没哭得这么厉害过。

可一听他爹语重心长地说:“这行我们不干了,当什么潜火兵,听起来很风光,可命都要交代在里面。你爹我又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你就算以后上街要饭,留条命在,我都说你光宗耀祖了。”

“老张,你别咒你儿子行不行,”张木生简直要跳脚了,他走到如今容易吗?天天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就为了长高,好不容易长高,成了合格的厢军,月钱也多了,还靠自己救了两个人。

他难不成伤了腿就要自甘堕落,一蹶不振?就算真去要饭,他也一定是要得很多的那个人,当然他不会去的,去了桑树口大家怎么看他?他可是潜火兵,他要面子得很。

“老爹,你别说了,”张木生重重哼了声,“我这辈子做鬼也会留在潜火队的。”

“我就不是当木匠的料,你小儿子也不是,他日日玩什么磕头把戏,你赶紧管管吧,免得真后继无人。”

张木匠一转头,他那小儿子糊了一身土回来,显然是给土地爷行了大礼,一个伤了腿在学缝补,一个好手好脚天天不干人事。他当真要被这两人气个半死,抽不了大的,还打不了小的吗。

这院子鸡飞狗跳,张木匠打小儿子,张木生时而被扎得哇哇乱叫,有邻舍在门口喊:“老张,你别打太狠了。”

张木匠根本没打到,平白背了一口大锅,更气人了!

王月兰也在屋里说:“老张咋回事,孩子伤了还打人。”

林秀水从外头走进来,拿了一叠纸样,侧耳细听,而后说:“没事,张木匠没打人,张木生练习杀猪功夫呢。”

她缝补是缝补,但张木生缝补是杀猪。

“嚎得那么惨,”王月兰有点不敢相信,“真杀猪的话,肉行得找上门来。”

林秀水将一卷黑色印团花的料子展开,挂在自己肩头,她给隔壁杂物店,有高低肩的刘三姐选的料子。

今日先到的,她低头细看,闻言又道:“那我正好出去,到肉行里说一声,叫他们赶紧来瞧瞧,有人虐待猪。”

“我信你的嘴,”王月兰推推她,“赶紧忙你的去,我把饭给你送来,金裁缝回去了?”

“没呢,我把布料给她瞧瞧。”

林秀水说完,抱了两卷布出门去,穿桥过街到铺子里去,给金裁缝瞧一瞧。

金裁缝摊开在桌上瞧了瞧,一卷黑色浅蓝底大团花的料子,另一卷是偏粉的小碎花纱料。

“这黑色做披帛和上襦,粉的做襦裙,刘三姐的身形稍显圆润,肩膀高低不同,黑披帛比绿的更能遮盖,而且她眉宇里是有些英气的,”林秀水挪了挪布料,将之上下堆在一块,觉得黑和粉的碰撞很合适。

金裁缝盯着看了会儿,倒是没有否认,只是说:“得做出来瞧瞧。”

“不过颜色你倒是敢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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