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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来说
大将军夫人想着着洪珂刚刚匆匆离去的身影, 想着前世李枢瑾的所做作为, 又想着前两日李枢瑾淡漠质问她让她发狂崩溃的场景,心中义愤填膺。
她此刻心中满满都是对李枢瑾的埋怨和怒气,认为李枢瑾不尊不孝母亲, 八年来不常去嘉福寺探望她, 像是没有她这个母亲。
亚圣孟子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 为无后也。”
舜娶妻不告诉父母是为不孝, 他李枢瑾上一世娶妻亦是没有告诉她大将军夫人, 且不愿纳妾衍子,只顾已逝妻儿,雪中吐血身亡致使武亲王府绝后,是为大不孝
大将军夫人越想心中越气, 她顺了顺胸脯, 掩住眸光里的暗沉和诡谲, 步子越跨越大朝着正院走去。
门房其中的一个小厮看着大将军夫人脚步的方向,朝着李枢瑾的院子飞快跑去。
李枢瑾送走洪珂刚回了寝殿,他看到这会儿已然有些昏昏欲睡靠着美人榻的唐媱眉目瞬间温柔下来, 快走了两步停在美人榻前。
“怎么不去床上睡”他抬手帮唐媱搭了搭被角含笑着问道。
唐媱轻轻打了一个呵欠, 眼角漫上细细晶莹的泪花, 杏眸眯起来, 纤长卷翘的睫毛沾了些泪花有些湿润润委屈搭在眼睑,她嘟着樱唇软着嗓音道“刚才还不是很困。”
她刚才还不是很困,便靠着美人榻拿出了话本, 谁知没看两眼就困得不行。
李枢瑾听着她不自觉撒娇娇软的嗓音唇角笑意收不住,他伸出手背帮唐媱轻轻拭去唐媱犯困的泪花,又转手戳了戳她软白娇嫩的雪腮。
唐媱肤如凝脂,肌肤比牛奶要白,比上好的雪蚕缎要滑,近来双身子肌肤更是莹莹生辉,让李枢瑾爱不释手,总是想啄吻她的雪腮。
此时李枢瑾望着唐媱轻轻一戳一个酒窝的雪腮,唇角绽着清浅的笑意,温声道“你像是只小懒猫,半天都在睡觉。”
他嘴上说着貌似嫌弃的话,声音确实又轻又缓还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笑意,眼睛定定得凝视唐媱,眸光里满是宠溺和纵容。
唐媱挥手推开了他的指尖,又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眉心微蹙扁着唇道“我要睡觉了,你快别打扰我。”
她撅着樱唇,鼓着软腮,眼尾又带了一两颗晶莹的泪花,若不是声音又软又娇还带着些嗲,肯定让人以为李枢瑾欺负了她。
李枢瑾并未欺负她,可看到她困得眼角都冒气了泪花,心中也是不住得心疼,一揪一揪得,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因为应该让唐媱午睡之后再喊洪珂来问诊。
“我抱你去床上睡,床上睡着舒服。”李枢瑾望着微微眯起眼睛的娇颜,轻声道。
说罢,他弯腰抬手一手揽着唐媱的背,一手托着唐媱的腿弯,打横一抱,抱起了唐媱,唐媱昏昏欲睡眯着眼睛蹭了蹭李枢瑾的胸脯,小手自觉地环住李枢瑾的脖子。
她已经陷入了浅浅的睡眠,蹭了两下李枢瑾炽热宽广的胸膛,耳间听着“砰砰砰”有规矩的心跳,陷入了更香甜的睡眠。
“糖宝。”李枢瑾瞅着她快速入眠的样子,有些失笑,试探性轻声唤了一句。
唐媱脸颊又蹭了两下李枢瑾的胸膛,小手拍了他一下,只轻轻呢喃一声“嗯”
“哈哈。”李枢瑾齿间溢出愉悦的低低轻笑,垂头望着唐媱的凤眸里一下子如繁星璀璨,这是唐媱对他的放心和认可,他只要这么一想就心头软软得又烫烫的。
春风十里不如你,他再难抑制心中澎湃的爱慕,情不自禁低头啄吻一下唐媱莹润妍丽的樱唇,轻喃“唐媱,吾之挚爱。”
他大步朝天又小心翼翼、珍之若重得将怀中的唐媱放在拔步床上,单膝跪在床沿,弯腰细细端详唐媱的娇颜,靡颜腻理倾城之姿,尤其是樱桃小嘴前微微嘟起的唇珠,似嗔非嗔,盈盈水润,想让人含一口尝尝她的温软甜腻。
李枢瑾心中一动,便弯腰轻轻贴近唐媱,四唇相贴,他用唇瓣轻轻蹭着唐媱的唇瓣,温存细腻,只这样便心中宛若吃了蜜,甜到心尖。
半响,他稍稍抬开,启唇含住唐媱的唇珠,轻轻舔舐,一下一下爱不释唇,娇软温滑,这是他吃过最最最甜蜜的蜜糖。
“嗯”唐媱眉心微蹙,唇齿间溢出一声娇甜的,带了些睡意被打扰的不满。
李枢瑾唇角微微勾起,眸光柔和缱绻,他帮唐媱理了理鬓发,又弯腰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安抚的吻,蜻蜓点水,轻声道“睡吧。”
他撂下床幔蹑手蹑脚退出了寝殿,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刚刚站定,是他吩咐盯着大将军夫人何时归来的守门小厮,他凤眸微微眯起,淡声问道“夫人回来了”
“是的,世子。”小厮喘着粗气,忙禀报道“夫人朝着王爷王妃院里去了。”
李枢瑾听言,凤眸闪过暗光,英眉团皱起来,他不知道大将军夫人为何去找祖父,总归不会是好事。
想到几个时辰前苏苏专门寻他说得的话,李枢瑾眉心蹙得更紧了些,眸光也更加冷沉,转身朝着武亲王院里走去。
路上李枢瑾一直在思考,为何他的母亲在经历了他昨日质问之后今日还能打气精神神采奕奕出席宴会,更是仍不死心想着为他纳妾
她难道不记得自己三个月前嘉福寺上对他说得让他对唐媱好,一心一意,学着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枢瑾健步如飞,走过长长廊道,越过圆月门到了正院,谁知还未踏入正院就听到自己的母亲大将军夫人哭哭啼啼痛声。
正院里,武亲王与武亲王妃正好在院里逗鸟,大将军夫人掐了掐自己昨日受伤的手心,眼角瞬间冒起泪花。
她步履匆匆朝着武亲王夫妇赶去,做面色张皇痛哭道“父亲,母亲,儿媳有一重要事情告知。”
“怎么了”武亲王妃听着她嘶哑的哭声忙起身问道。
大将军夫人抽泣着,掩着面撕心裂肺得大哭道“母亲,儿媳发现唐媱有虚寒之症,不能生养,她这是要断我武亲王府血脉啊,我武亲王府岂能容她”
“咔咔。”李枢瑾脚步猛地顿住,双手握拳指关节咔咔得响,面上阴沉至极山雨欲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亲重生一世又来这一套。
这一世更甚,完全不了解事实,捕风捉影,就造谣生非。
院中武亲王妃听了大将军夫人的话,心头一个咯噔,面色隐隐有些发白,不可置信得追问道“虚寒之症媱儿正怀着孕,怎么会有虚寒之症”
“母亲,她有得,她只能”大将军夫掩面哭得撕心裂肺,也掩住了眼里的精光,快步走上前要和武亲王妃解释道。
李枢瑾再难忍耐,他大步流星跨上前,在大将军夫人身后重喝道“闭嘴”
他快走两步来到大将军夫人跟前,双目赤红,面色霜冷得望着大将军夫人,神色失望至极得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母亲,您真是死不悔改”
大将军夫人接触到李枢瑾霜冷的目光身子一个哆嗦,可她刚才早已内心自我建树完毕,心中大气凛然,她挺了挺自己的腰杆,瞪了一眼李枢瑾。
而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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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通红望着武亲王妃委屈道“母亲,您看瑾儿现在对我什么态度。”
武亲王妃望了一眼面色阴寒的李枢瑾,心中心疼自己乖孙为何如此生气,又不能当真让李枢瑾落一下不孝的名声,她瞪了一眼李枢瑾,示意他态度恭谨一些。
李枢瑾强自按下心头冲天的怒火,朝着武亲王夫妇行礼恭敬温声道“爷爷,奶奶。”
“母亲。”又转身抬眼淡淡看了一眼大将军夫人,淡淡唤了声大将军夫人,亲昵与淡漠经纬分明。
大将军夫人淡淡点头,略过李枢瑾朝着武亲王和武亲王妃道“父亲,母亲,刚儿媳未说完被瑾儿打断了,正好瑾儿也在这里,你让他和您说。”
说罢,她站在武亲王妃一侧,就这么不说完望着李枢瑾。
武亲王妃虽然不相信大将军夫人所言,可是仍是心中担心唐媱的身子,要知虚寒之症气血两亏,极大可能怀不了孕,即是怀了也会造成腹中胎儿胎死腹中或滑胎。
大将军夫人底气很足,上一世唐媱便是虚寒之症,所以生了凛儿后七年未孕,李枢瑾瞒着所有人,亦不敢告诉唐媱,还是她英明大智下山悄悄探查才知晓之事。
李枢瑾不愿纳妾,可他武亲王府怎能绝后,她与大将军岂能没有后代,她拿着证据与李枢瑾对峙,李枢瑾不愿她伤害唐媱苦苦恳求,最后纳了冯栀。
大将军夫人重生一世,只知晓上世冯栀做了恶,却不迟迟没有明白上一世冯栀伪装太过成功,骗过了她与唐媱,自始至终她与唐媱并不知晓李枢瑾并未纳冯栀为妾。
“你敢说吗”大将军夫人无声得和李枢瑾对峙,眸光凛冽,唇角挂着端庄优雅的笑意,貌似和煦得望着李枢瑾。
李枢瑾抬眸望了一眼淡薄的大将军夫人,望着她眼中的势在必得,李枢瑾骨头缝里都浸着寒冰,双手微微颤抖,双眸漫上潮热,他仰头闭了闭眼不敢再看大将军夫人。
“李枢瑾,这就是你前世今生一直护着的母亲啊”李枢瑾紧紧闭目克制自己的眼中的潮热,心中拔凉拔凉。
他两世护着大将军夫人,帮她掩着她所有不敢示人的污垢,帮她维持她人前的声望和优雅,而她一无所知理所当然得享受着,淡漠自私。
大将军夫人望着李枢瑾身旁微微颤抖的手掌,又见他闭上眼睛,以为他黔驴技穷,唇角不由得微微掀起,心中冷笑让她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李枢瑾缓了缓眼中的潮热,再睁眼,凤眸中云淡清风,无波无澜,矜冷的薄唇微微抿直。
他恰好看到大将军夫人唇角的笑意,心中无悲无喜,无波无澜,没了期待,便没了失望,从今此后,大将军夫人于他不过一个称呼。
他李枢瑾再无母亲。
“瑾儿,你母亲说得是真是假”武亲王妃拉住了武亲王的手腕稳住身形,良久才开口询问,她刚听了大将军夫人的话,不知真假,却蓦得心疼唐媱。
她那孙媳妇平日里最是娇气绵软,性子温柔孝顺,每次来看望她和王爷都让她和王爷开怀大笑,如果真得得了病可怎么办
李枢瑾望着武亲王和武亲王妃眼中隐隐的担忧,血脉中的冰寒渐退,他开口沉静道“爷爷,奶奶,你们莫听她乱说。”
他眸光淡淡一扫大将军夫人,连称呼也一掠而过,面上眸中静若秋水,他朝着武亲王夫妇温声道“洪珂刚为唐媱问诊离去,唐媱身子健康,无虚寒之症,腹中胎儿也康泰,近日还会翻身踢脚。”
他声音徐徐清越,掷地有声,让人听了不自觉放下心来。
武亲王夫妇听着李枢瑾的沉稳的话悬着的心也少了几分,听到最后武亲王妃更是瞪大眼睛欣喜道“孩子真得会踢脚翻身了”
“嗯,是的。”李枢瑾望着武亲王妃激动的神色,微微点头,又想起了刚才娇憨的唐媱和淘气的凛儿,神色更加柔和。
一旁的大将军夫人站不住了,她冷声道“你撒谎,她就是虚寒之症”
“我撒没撒谎,只需拉来洪珂,或者喊位御医即可验证,难不成京都城的御医都撒谎。”李枢瑾淡淡反驳道,他长身玉立朝前一步,定定望着大将军夫人道“倒是母亲为何如此坚定”
大将军夫人望着李枢瑾淡然从容的面容,坚定的想法也有了些动摇,她蓦然想起李枢瑾也是重生的,难不成这一世他以前医治好了唐媱
大将军夫人不敢看李枢瑾淡然的目光,她脖子脸颊一下子爆红,手心微微汗湿,悄悄退了一步。
李枢瑾并不放过她,又紧跟了一步淡声道“母亲并未见过唐媱,为何如此坚定唐媱有虚寒之症”
武亲王妃蹙着眉心疑惑得望着她,武亲王则是双眸厉如鹰眸,直直得瞪着她。
“我,我”大将军夫人退了一步讷讷不能言,她无话可说,难不成说自己重生的
她可不敢说,她死死守着这个秘密,这是连衷心陪了她两世四十多年的余嬷嬷她都没有告诉的秘密,她相信李枢瑾亦是不敢说。
可她料错了,李枢瑾不敢和唐媱说,生怕唐媱知道一点风声,只想让唐媱沉溺在这一世的恩爱幸福中,却不代表着不敢和他的至亲武亲王夫妇说。
“你不说,我来说。”李枢瑾眸光扫过她,他转身朝着武亲王夫妇一拜,淡声道“因为你是重生的,前世害死了唐媱和我,重生一世死不悔改。”
“啊啊啊啊啊我没有我没有”大将军夫人猝然脸色从爆红到煞白,捂着脸惊叫出声,她发疯了一样冲着拍打李枢瑾,尖叫道“不许说,不许胡说”
武亲王和武亲王妃神色蓦然一变,如被雷击,武亲王谨慎得朝着院中看了一眼,空无一人,他不知李枢瑾进院时早已支开了所有人,并交代不许靠近。
“啊啊啊啊啊不许胡说”大将军夫人神色仓皇得双手重重锤击李枢瑾,又朝着武亲王夫妇辩解道“怪力乱神,父亲母亲你们别听他乱说。”
她脸颊煞白无血,神情太过慌乱,面上挂着惊恐的神神色,激动狂躁地都要跳起来,嚎啕大叫,蹦着捶打李枢瑾让他闭嘴。
李枢瑾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亦不还击,就这么淡淡得望着她,兀自轻笑出声道“您不是吃斋念佛,最信轮回。”
最信轮回,相信鬼神,却质疑他怪力乱神,岂不可笑
“啊啊啊啊不许胡说”他静若秋水的淡定更让大将军夫人崩溃,大将军夫人此时骇得毛骨悚然,一下子泪流满面歇斯底里道“我做得一切都是对的,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武亲王府。”
“不,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是你害得我雪天咳血而亡,害得我武亲王府后继无人。”李枢瑾忍着心中的哀恸,一字一顿道。
他前世再恨再怨都不会埋怨一句大将军夫人,即使自己前世的死亡真得和大将军夫人有直接的关系,这一世他仍是尊敬大将军夫人,不恨她,维护她。
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是他父亲用命维护的人。
“不是,我不是”大将军夫人听了他这话,一下子崩溃了,用力从李枢瑾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咣”得一下子摔在地上她连滚带爬得爬起来。
她踉踉跄跄爬到墙角,哆哆嗦嗦紧紧抱着膝,埋头到膝盖上声音呜咽不断地重复“我都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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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武亲王府,为了武亲王府,为了大将军”
院子岁日日多次清理,墙角恰好又一摊水迹,她瘫坐在污水、污泥之上,形象狼狈。
李枢瑾望着再一次崩溃狼狈不堪的大将军夫人,仰头望天止了止自己潮热的眼眸,他曾经端庄大气、贤淑优雅的大将军夫人何时成了这样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之人。
何苦
他重生归来从未想过与大将军夫人追究她的错处,可她又何苦费尽心机不想他好过,为难他与唐媱,难道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难道他待她不好
李枢瑾摇了摇头,唇角发白抿成一条紧紧的直线,忍着心痛不去看大将军夫人。
武亲王看大将军夫人崩溃狼狈的样子,眸中神色复杂莫测,黑沉沉冷声对李枢瑾道“瑾儿,到底什么回事,快进屋说。”
“嗯。”李枢瑾缓缓点头。新网址: :,网址,,,
武亲王暴怒
李枢瑾望了一眼墙角瘫坐、狼狈崩溃的大将军夫人, 神色复杂, 眉心一直拧着,抿唇微微摇了摇才抬步和武亲王夫妇一起进了厅堂。
武亲王夫妇目光灼灼望着李枢瑾,尤其武亲王妃她紧张得手背上青筋暴起,端庄矜贵的面容上通红的双眼格外明显, 唇瓣不住得轻颤。
武亲王心疼得看了一眼武亲王妃, 上前一步揽着了她的肩头, 一手紧紧攥着武亲王妃的发颤的手,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知道武亲王妃心肠最是软, 最心疼李枢瑾。
“别怕, 没啥事, 你看我们乖孙不是还在。”他忍不住出言温声安慰武亲王妃,用和煦的笑容掩饰心中的痛。
李枢瑾望着祖母武亲王妃伤心欲绝又紧张万分的目光, 心头一时甜得发苦, 他一时冲动了, 瞒了那么久,现在要说出前世之事,害最疼爱他的祖父祖母担忧。
李枢瑾低垂着头, 平日里稍稍上挑的凤眸眼尾耷拉下来,神色犹豫不决, 半响没有说话。
“小瑾。”武亲王见他神色委顿,温声唤了他一声,又伸出大掌揉了揉他的发顶, 神情慈祥和煦,轻声道“小瑾说吧,我和王妃总要知道。”
李枢瑾沉思了片刻,想了想,终于慢慢开口说话,他总要告诉武亲王夫妇,否则身为人子,他无法阻止母亲大将军夫人。
“爷爷,奶奶。”李枢瑾深吸一口气,找到了一个切入点,他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前一阶段我处理了香儿。”
武亲王妃一愣,显然是全无所知,武亲王倒是沉默得点点头。
武亲王平日里看着老顽童不理府中诸事,正院里武亲王妃做主,李枢瑾院里全凭李枢瑾喜好,实际上他还是对于府中各项大事有消息,只是不插手,相信自己的孙子。
武亲王妃眼角的皱纹团皱,轻声询问道“为什么,香儿不是你的大丫鬟”
“是的。”李枢瑾缓缓点头,他抿唇朝着武亲王夫妇道“奶奶,你可能不知我还处置了余嬷嬷,就是母亲的贴身丫鬟,香儿的娘,还有香儿的哥哥。”
李枢瑾想起香儿几人眸中冷厉一闪,他敛了敛情绪对武亲王夫妇道“爷爷,奶奶,母亲八年来第一次主动下嘉福寺,也与此事有关,因为我折了她的面子,当众处置了余嬷嬷等人,还让锦荣将她以瞒上欺主之罪送入了刑部。”
厅堂中一时有些沉默,三人都未言语。
武亲王妃望着李枢瑾晦暗不明的眼色,轻声问道“我记得余嬷嬷曾是小瑾的乳母,你很是尊敬她,这回怎么”
武亲王妃的话说得含蓄,说李枢瑾尊重余嬷嬷,其实便是纵容余嬷嬷,李枢瑾性子看着矜贵清冷其实甚是纯孝仁善。
李枢瑾儿时余嬷嬷做他乳母,行的虽是分内之责,李枢瑾却很是尊敬她,上行下效,武亲王府的下人便也尊着余嬷嬷,视她为半个主子。
“这回怎么罚得这么重”武亲王妃想想还是问了起来,她问罢,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是和小瑾所说的前世有关吗”
“嗯,有些关系,关键不再余嬷嬷。”李枢瑾低声答道,声音有些低哑,毕竟他儿时大将军夫人忙于照顾父亲和两位哥哥,很少关注他,是余嬷嬷当了他半个母亲。
“余嬷嬷瞒上欺主,枣枝细作窃主都乃属实,是香儿。”李枢瑾缓缓开口,想言又不敢多言,怕武亲王夫妇担忧。
他思忖半天,捡了一句开口“爷爷奶奶,你们可能不知,香儿她会凫水。”
“嗯会凫水怎么了”武亲王妃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李枢瑾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眼尾的皱纹舒展开来,她声音温婉带了一丝调侃道“你可能望了,你很小的时候,你们一起学的凫水。”
“啊”李枢瑾听言如五雷轰顶,双目猛然瞪大,瞳孔骤然紧缩,踉跄一步差点蹲坐在地上,震声问了一句“真的吗”
“是啊。”武亲王妃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她想到了李枢瑾幼年粉雕玉砌又有些淘气顽皮的样子,眉目舒展温和下来,她肯定得回道。
李枢瑾却面色陡然变得面无血色,唇瓣微微颤抖,双手握拳,指尖深深陷入手掌中,空气中迷茫着一丝淡淡的甜腥味,他亦无所觉,神色怔楞,陷入了回忆。
他记得上一世唐媱有一天赤脚跑到书房找他,红着眼睛对他道“瑾郎,凛儿不是落水溺亡,是香儿害了他,是香儿故意的”
他却不信,他对于香儿会凫水一无所知,他没有想到香儿会如此的恶毒,他傻傻得被表面迷惑,认为唐媱想多了。
他记得自己柔声安慰唐媱,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媱儿,别胡思乱想了,香儿不会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唐媱猝然神情大变。
唐媱猝然泪流满面,豆大的泪珠如暴雨哗哗得落,瞪着圆溜溜红得滴血的眼睛对他吼“我明明听到了,你为什么不信,你为什么要包庇香儿,我明明看到了香儿唇角讽刺的笑容,一定是她害了我的凛儿”
“媱儿,别哭,别哭。”他忙想揽着唐媱轻哄,唐媱怒火中烧气得推开他。
他手足无措,只能站在一侧讪讪道“媱儿,我们不能凭空断人生死,要有理有据。”
上一世,他看不透人心,看不透虚伪,以为耳听为实、眼见为虚,他素日里知道唐媱不喜香儿,便先入为主认为唐媱此时想多了,诬陷香儿。
凛儿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如同唐媱一样心哀欲碎,可望着唐媱苍白憔悴的脸蛋,望着唐媱干涩皱皮的唇瓣,他低声劝道“媱儿,我们慢慢放下凛儿吧。”
凛儿重要,在我心里你比凛儿更重要,那时他认为活人比死人重要,他希望唐媱走出失去凛儿的哀恸。
可,这一句将唐媱点爆了,唐媱蓦得瞪着圆眼不敢置信得望着他,唇角咬破吼道“李枢瑾你真是冷清冷肺,枉为人父”
说完,唐媱转身离去,这开启了他和唐媱的冷战时间,也是如此,后来冯栀才能轻易得骗过唐媱。
“都是我的错”李枢瑾神情怔楞迷惘,无意识低喃,声音如诉如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啪嗒”一颗饱满的泪珠滴落在地上,在空寂偌大的厅堂显得异乎寻常的响亮。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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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啪嗒”愈来愈多的泪珠涌出,李枢瑾愣愣得双目无焦点,所以他竟然才知道前世所有的悲剧其实皆因他,前是他尊着余嬷嬷放任香儿,后是他不信唐媱,致使唐媱与他离心。
“都是我的错”李枢瑾怔怔得瞪大眼睛,捂着心口,无知无觉无声得垂泪,他原以为后来所有的悲剧皆因冯栀和大将军夫人,其实何尝不是他的错。
他不信唐媱,才是一切的开始。
武亲王妃望着听了她话之后怔楞无神簌簌落泪的李枢瑾,心一揪一一揪的痛,她神色仓皇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她攥着武亲王的手眼角发红。
武亲王心中亦痛,但他先安慰得拍了拍武亲王妃,又朝着李枢瑾轻轻唤道“小瑾,小瑾”
“嗯。”李枢瑾陡然回神,望着担忧凝视着他的武亲王夫妇,他虚虚一笑轻声。
他拿出怀里的帕子缓缓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拭罢他将手中的方帕细致得折叠放入怀中,那是唐媱亲手为他绣得方帕。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又恢复清冷,静若秋水,他腰背挺直长身玉立,看着矜贵又端庄,他朝着武亲王与武亲王妃深深鞠一礼,强作清浅的笑意道“我没事,让爷爷奶奶为我担心了。”
武亲王没说话却眼神蓦然一暗,有些微微潮热,他忙转开眼咽下了眼中的潮热,心中大痛。
他的乖孙李枢瑾总是这么乖巧懂事,不愿意让亲近之人为他担忧,十岁时丧父丧兄,他躲在角落里哭得差点断气,却转身在厅堂柔声安慰自己、王妃与他的母亲。
武亲王递了一个帕子给武亲王妃,大掌抚了抚武亲王府的背部,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才朝李枢瑾轻声问道“小瑾,说说上世香儿会凫水怎么了。”
“嗯。”李枢瑾缓缓点头,他此时面上已然静默,内心痛得摧心折肺,面上平若秋水。
他眼前闪过一个粉雕玉砌的精致瓷娃娃,软糯糯唤着他“爹爹。”
李枢瑾闭了闭眼睛,止住自己心中的痛,他不知何时已然将上次雕刻的凛儿唐媱的核桃木刻握在手心里,这样才能让他更有勇气“上一世,我和唐媱也成婚了,我们有一个孩子,叫凛儿。”
李枢瑾声音徐徐,清越飘忽,让武亲王妃忍不住倾耳倾听。
“大旭一百五十一年重阳节,皇家祭祖,我们不在府中,凛儿在福池边玩耍,落入福池。”李枢瑾闭了闭眼,将手里的核桃木刻握得更紧些,将凛儿的音容相貌记在心里。
武亲王妃攥着武亲王的手,屏住呼吸不敢打搅,李枢瑾开口“大旭一百五十一年重阳节”那是八年后,武亲王妃便知这是上一世。
“唐媱喊人就凛儿,香儿就在旁边,她会凫水,并未下水救人,且拖延喊府中侍卫,等侍卫到了,凛儿已经”李枢瑾尽可能言简意赅得说话,却痛得心如刀绞,鼻梁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啪”武亲王面色陡然一变,凛若冰霜,刷得将桌角的茶盏摔了下去,震声爆喝道“这个贱奴应该毁宗夷族”
武亲王妃亦是知晓为何李枢瑾刚才说到香儿会凫水会如此暴怒,此刻她向来温煦的面容也冷肃起来,眉眼里俱是冲天怒气。
李枢瑾面不改色,垂首握着核桃木刻愀然无乐道“此后,母亲从嘉福寺下山,说是我武亲王府不能无后,逼着我娶妻纳妾,我若不从,她便又是绝食又是割腕,歇斯底里闹腾。”
他说起大将军夫人凤眸伸出带着一抹沉痛阴沉,语气淡漠继续道“她调查出唐媱自凛儿出生后七年未孕因得了虚寒之症,她又以死相逼,更威胁我以此休了唐媱”
王城相府。
闺房里,王婉拉着王丞相夫人的手,蹙着秀眉忐忑得低声询问道“母亲,你说大将军夫人的话能信吗”
她面色甚是犹豫踌躇,毕竟自己与父亲王丞相都去找过李枢瑾,王丞相还亲自向圣上求过圣旨,可都被武亲王世子李枢瑾拒绝了。
李枢瑾对唐媱如此痴情有意,誓要与唐媱比翼连枝一对人的态度,让王婉愈发艳羡,她父亲对母亲很好,可他父亲亦娶了小妾。
京都城里,没有娶小妾的权贵屈指可数,武亲王府最引人注目。
武亲王府府三代皆矜贵无双、面如冠玉,尤其武亲王世子李枢瑾姿容胜雪、矜贵清冷还只愿携手一人,一想此王婉便心头滚烫,为什么这被贵为金枝玉叶武亲王世子捧在手心的人不是她
“婉儿,不要担心。”王丞相夫人拍了拍王婉的手,安慰她。
说罢,她唇角挂着一抹深深的笑意补充道“为娘虽然不想认输,可也要说一声年轻时为娘虽与大将军夫人并为京都双姝,心计谋略我不如她。”
王婉心下惴惴不安,她其实这三个多月真得已经死了心,她虽心仪李枢瑾,艳羡唐媱,可她亦贵为“京都第一美女”,不可再失了身份。
大将军夫人是母亲给她的一抹烛火,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心惊胆战生怕这烛光一下子熄灭。
“可”王婉眸光有些湿润,她拧着手中的帕子小声道“女儿今日见大将军夫人她看着听平和端庄,不像有心计的样子,她真得可以说服李世子吗”
“傻孩子。”王丞相夫人摸了摸王婉的发顶,眼尾荡上一抹笑纹,摇了摇头有些失笑。
她缓了缓才定睛望着王婉道“孩子,真得被人看出来有心计的都是没心计的,大将军夫人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你看大将军矜贵无双、俊美无俦只爱她一人便知。”
“真得吗”王婉皓齿咬着唇瓣,粉唇山被咬唇一道浅白的痕,她蹙着眉心,垂眸只祈祷大将军夫人真得如母亲所言的深藏不露。
王丞相夫人看她还神色郁郁的样子,温声再次安抚道“信娘的,大将军夫人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此时,武亲王府正院中。
院中一片静谧,大将军夫人额头从膝盖上稍稍抬起,她嗓间还“呜唔”哽咽着,面色却平静无波,眼睛黑白分明,唇角微微抿住,和她刚才给人的狼狈崩溃的感觉一点儿都不相同。
她慢慢转着脖子朝着院里扫视一圈,空无一人,厅堂的门紧紧关着,里面传来隐隐窃窃私语声。
大将军夫人望着紧闭的房门神色陡然闪过一抹幽光,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满是不屑、嘲讽和愤恨,嗓间传来一声冷哼“呵哼”
定是李枢瑾在将她的坏话,不知道在怎么诋毁上一世的她,大将军夫人定定望着房门神色暗沉阴鸷。
她缓缓扶着墙站起身子,站稳后,望着刚才撑墙的手心满是灰尘,她眸色嫌弃,又低眼看到裙角上乌黑色的淤泥,神情很是厌恶,柳眉紧拧着。
她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侧身贴耳靠在房门上,屏住呼吸细细得听。
“我迫于无奈,找了冯栀配合我演戏,找了一顶小轿子从后门抬入,她与母亲在嘉福寺是旧相识,她骗母亲,母亲便信了。”屋内传来李枢瑾淡如清水的声音。
大将军夫人眼中煞气一闪,冯栀那贱蹄子竟然骗了她早知这一世不该简单训斥她,而应该让她常常自己的厉害。
“唐媱与我置气不见我,也以为我纳了冯栀,冯栀为了做戏做全骗过母亲,假称有孕,谁知唐媱竟然信以为真,最后竟被,被冯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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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入水中溺水而亡。”李枢瑾说到此处声音哽咽嘶哑,无声啜泣再难说出话。
武亲王妃眼睛通红,忙上前递了帕子,伸出手掌揽了揽李枢瑾的肩头,温柔宽慰道“我的乖孙,一切都过去了,你和唐媱现在都好好的。”
“嗯。”李枢瑾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仰头将鼻腔中的酸涩过去。
良久,他怔怔望着手里的核桃木刻,上面已经染了几丝血丝,低低道“爷爷,奶奶,我错了,我原以为活人胜得过死人,唐媱逝后,我心如死灰,再无生念”
他所有的话都言简意赅,只略略描述了一些轻快的场面,让人心痛的细节一掠而过,更不敢向武亲王夫妇叙说自己上一世痛失所爱、痛失爱子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他不愿让已年过七旬的祖父祖母再为他担忧,他已然不是稚童。
李枢瑾话中未尽之意,武亲王夫妇默默对视一眼,红着眼睛,也未多言,细细听李枢瑾接着道。
“后来,后来,腊八节雪天我咳血而亡。”他看武亲王夫妇神色猝然苍白忙接了一句“然后我就回来了,爷爷奶奶,我还在,我还好好得。”
“呜唔。”武亲王妃实在忍不住侧脸哭了出来,哽咽道“你母亲,你母亲怎么能如此不顾你的意愿,她难道不是和大郎芙蓉并蒂,我和王爷从未劝大郎纳妾。”
武亲王未言,却神色不虞,眼睛瞪成牛铃状,拳头握紧。
门外的大将军夫人听武亲王妃说给大将军纳妾,眸中的煞气一闪,眼神更是阴鸷。
“其实不止这些。”李枢瑾叹了一声“母亲重生比我早,此生我知晓香儿会凫水后,将香儿抓了起来,她本就意图伤害唐媱,并不无辜,母亲因为此事质问我,我传信给他我儿叫凛儿,母亲却一无所觉。”
“原来这个意思。”门外偷听的大将军夫人神色一深,唇角紧紧抿住,她确实对“凛儿”二字无有印象,所以下山后她对李枢瑾说“凛儿”名字起得不过,威风凛凛。
屋中的李枢瑾不晓得门外有大将军夫人,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用力得克制,却还是情不自禁得双手震颤,身子不住得打寒颤。
李枢瑾抿唇,握着拳头一字一顿道“她前世从未下山看过凛儿,凛儿过世她从未多问一句,唐媱过世,她亦未过问一句,她甚至在唐媱过世后催促我赶紧与冯栀生子。”
“她真得是我的好母亲。”李枢瑾闭上自己的眼睛,一行清泪顺着鼻翼无声流下。
武亲王再难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他“啪”得一下子捶在桌面上,上好的红檀木桌面直接“咔砰”坍陷,可见他怒气之深,用力之重。
“混账”武亲王鼓勃然大怒,暴着双眼,胸脯剧烈起伏震声道“冷心冷无情无义,不祭奠夫婿,不教亲儿,不养子嗣,我武亲王府没有这样的儿媳”
他此时神色极度厌恶,旁边的武亲王妃亦同他一样,嘴角抿直,怒不可遏,对于武亲王此番重话她亦是点头。
武亲王声音之大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目眦尽裂、咬牙切齿的气愤仅从这句话便可让人感同身受,这是恨不得对大将军夫人千刀万剐。
“我武亲王府没有这样的儿媳”这是要
厅堂外的大将军夫人听出了武亲王话中的意味大惊失色,身子一颤手下一个用力,猝不及防推开了门。
“吱”
“砰”房门被猛地推开,大将军夫人本靠在房门上,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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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夫人被休弃
厅堂外的大将军夫人面色猝然变化, 身子一颤手下一个用力, 猝不及防推开了门“吱”
“砰”大将军夫人摔入屋中,望着房中三人灼灼、阴沉和暴怒的眼睛, 大将军夫人脊背陡然一层冷汗, 不敢直视屋内三人的眼睛。
她双手汗湿,紧紧握住, 咬着内腮, 眼眸流光一转, 兀自拍着地面号啕大哭, 瞬间泪流满面。
她定定望着武亲王呼天号地道“父亲,儿媳冤枉, 你可莫要只听一家之言”
武亲王怒气冲冲, 目龇剧裂, 他最疼爱的、最乖巧懂事的嫡孙上一世被大将军夫人逼到吐血而亡, 他倒要看看这妇人要怎么辩解。
他冷哼一声,冷肃道“你说说你哪里冤枉”
大将军夫人面如菜色,她眸光略过李枢瑾, 眼眸深处泛着阴鸷的幽光转瞬而逝,她攥着双手、青筋暴起,强作出一番柔弱姿态道“父亲母亲,武亲王府子嗣单薄。”
她赤红着眼睛, 声声泣血道“儿媳向来以大将军为重,以武亲王府为重,从未有过半分私心, 正值韶华独身上嘉福寺,八年孤苦,夙兴夜寐为武亲王府祈福,不敢有任何懈怠,儿媳何曾将自己的荣辱祸福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