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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都欺负我!为了整我,他让我坐在厕所门口办公,那味道,简直了!还天天逼我加班到深夜,随时随地逼我出差,还把我下放到最苦最累的舆情公司当键盘侠!他还强迫我做他的助理,端茶倒水伺候他!最重要的,他现在的总监位置,是抢我的!不信你随便去我们公司问!整个讯安,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被他路危行针对?”
他声情并茂,真情实感,义愤填膺,一股脑儿把路危行的“罪状”和盘托出,试图将自己塑造成纯粹的受害者形象。
谢隐的控诉,让路危行不禁歪着头看向他,眼神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狐疑。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些行为是……欺负。
“哦?”苗伊宁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跳跃,“难道,不是那种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谢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正色反驳:“苗少爷,我们都是成年男性!超过十二岁的男性,就不用那种‘欺负人’的幼稚方式搞暧昧了。成年男人,要搞都直接来的。”
他刻意把“直接来”三个字咬得很重,故意渲染出粗粝的男性直率,试图彻底斩断所有暧昧的联想。
路危行依然在一旁安静听着,眼神若有深意地看向谢隐紧绷的侧脸,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那眼神里的情绪,愈发复杂。
“算了,”苗伊宁终于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审判,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暂时放过你。不过……”他表情陡然凶狠起来,直直刺向谢隐,“别让我发现你勾引他。”
撂下这句狠话后,苗大少爷优雅转身,那两头狼亦步亦趋地跟上,消失在花园尽头。
令人窒息得氛围随着苗少爷的消失,恢复如常,两个一身冷汗的男人同时有种终于从海底浮出水面的获救感。
“你这个未婚夫……”谢隐心有余悸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未消散的惊恐,“有点可怕啊!”
他对苗伊宁最初的印象,仅仅是任性妄为的大少爷,此刻才明确,这分明是个道德感稀薄,行事毫无顾忌,不知轻重的疯子。
路危行只是淡淡地表示:“有点。”
他的态度让谢隐心头无名火起——首先,他未婚夫行为如此过分,路危行竟然不火力全开,跟自己一起吐槽?其次,路危行竟然丝毫没有纠正“未婚夫”这个称谓的意思。
这种默认和偏袒,像行进途中鞋里的小石子,不能停下倒出来,走路又硌脚,让谢隐十分难受。
离开的苗家的路上,车厢里始终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沉默——路危行不言,谢隐不爽,而且俩人都不想沟通。
路危行把谢隐送回他家楼下,便开车绝尘而去,一句话都没说,这就让谢隐更不爽了!
第二天一早,谢隐直接从家出发,去了医院,会见那个被苗伊宁伤害的Alph。
走到病房门口时,谢隐的脚步一顿:一股异常浓烈,极具侵略性的Alph信息素浪潮般从门缝里汹涌而出,浓度之高远超正常Alph自主释放的水平,满是失控的狂躁和绝望,直冲鼻腔,让他腺体感到一阵不适的不适。
看样子,这个Alph病得不轻。
他正准备进去,余光忽然看到路危行也来了,他带着口罩,脖子上还带着围巾,围巾下面肯定是有防护措施的,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路危行跟谢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要推门进去,却被谢隐伸手拦住。
谢隐皱着眉,冲他摇了摇头。路危行倒是淡然,用手拍了拍谢隐的肩,示意自己没事。但谢隐态度坚决,不容分说地将路危行挡在门外,自己进去了,还关上了门。
“路总监,你怎么不进去?有什么问题吗?”负责守门的马瑞刚买咖啡回来,看到被关在外面的路危行问道。
马瑞是个如假包换的Bet,根本闻不到任何信息素,自然也不知道病房内信息素浓度超标。
路危行只能跟他撒谎:“我的衣服如果沾上信息素的味道,家里的猫闻到会应激。”
马瑞恍然大悟。
病房内,谢隐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入。他又迅速启动了墙上的强力换气装置。足足过了十五分钟,那令人难受的攻击性信息素浓度才在新鲜空气和换气装置的合力下,稀释到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
谢隐这才重新打开病房门,对路危行点了点头。
路危行和马瑞一起走了进来。
病床上的Alph半靠在床头,睁着眼睛,但明显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精神恍惚得如同游离在另一个世界。
谢隐问负责看守的马瑞:“怎么回事?看着跟废人没两样了?”
马瑞无奈地压低声音:“不打强效镇静剂,就会失控发狂,护士都按不住他。打了镇静剂,就是现在这样呆呆的。”
“那还能问话吗?”谢隐对眼前的状况,有点焦躁。
“看运气。偶尔清醒几分钟,能说几句完整话,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糊涂的,问东答西,或者干脆没反应。”马瑞说。
“只能等了。”路危行沉声道,拉过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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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在离病床稍远的地方坐下。
“不然,我在这里等着,你先回去,等他能说话了,我打视频电话给你?”谢隐不放心他一个Omeg在一个信息素控制障碍的Alph身边久待。
“不用。”路危行固执地摇了摇头。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谢隐和路危行在Alph的病房等待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
谢隐的感官始终紧绷,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Alph信息素浓度的细微变化,生怕那攻击性信息素忽然释放,伤了路危行。
终于,病床上的Alph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谢隐对着那个Alph轻声呼唤。
Alph那原本涣散无神的双眼,在谢隐的唤醒下,恢复了几分清明,虽然依旧空洞,但至少有了焦点。
“你先不用说话,听我说就行……”谢隐立刻抓住这短暂的清醒期,企图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
然而,当“苗伊宁”三个字从谢隐口中吐出的时候,那个Alph如同被高压电击中,从床上惊坐起,喉咙里发出嘶哑绝望的嚎叫,眼球暴突,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腺体位置,整个人陷入彻底的癫狂。
病房里的信息素浓度迅速飙升,触动了信息素数值异常检测仪,刺耳的信息素警报声响彻走廊。
谢隐猛然将路危行扑了出去,动作十分果决,仿佛房间里有炸弹似的,看得马瑞一个愣,又一个愣。
“路总监害怕信息素?”马瑞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是!我没听出来是信息素警报,还以为有什么别的危险,就……反应激烈了点。”谢隐当然不可能在马瑞面前露出他跟路危行的秘密。
一名医生带着几名护士迅速冲进来,熟练而强硬地按住挣扎的那个Alph,一针强效镇静剂毫不犹豫地推入他的体内,Alph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嘶吼声戛然而止,眼神迅速被一片死寂取代,软软地瘫倒下去。
“苗伊宁这是给他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啊。”谢隐忍不住感慨,随后他询问路危行,“咱们走吗?”
“再等等吧。”路危行说。
又熬过了一个小时,那个Alph再次悠悠转醒。
这一次,谢隐刚准备询问,就被路危行按住还没说话,就被路危行按住:“我来。”
他向前倾了倾身体,平静地直视着床上脆弱不堪的Alph:“听着,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可以把你受的委屈跟我们说。”
那个Alph浑身肌肉紧绷,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路危行,满眼都是不信任。
“你是一个男人,一个Alph,出了事不能提,不能说,一说就应急,你指望别人怎么帮你?”路危行似乎有点生气,语气很硬,“逃避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你得面对。”
那个Alph愣了一下,低下头,半晌后,木木地点了点头。
路危行继续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次,那Alph的身体只是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再次应激,也没发狂,但是哭了起来。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肩膀剧烈抖动着,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在被子上。
通常情况下,Alph都是很强悍的,能让一个Alph哭成这样,说明他的主心骨已经被苗伊宁折断了。
哭了一会儿,Alph努力抬起手背,擦掉满脸的泪痕,情绪似乎反而因此宣泄掉一部分,恢复了一丝说话的力气。
他叫余嘉牧,今年20岁,去年开始在那个牛郎店上班,开始只是陪酒,不出台,后来眼红别人来钱快,就开始荤活素活都接了。
那天,苗伊宁包了店里最贵的,隔音最好的豪华包厢,点了十几个牛郎进去。他知道,这种架势多半是银趴。他无所谓,反正干这行的,早就没什么节操可言了。
讲到这里,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可是,我进去包厢后,感觉不对劲了。除了我,其他人都穿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沙发上喝酒,划拳,聊天。只有我……只有我……”
他几乎说不下去了。
第65章 纯种变态 谢隐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不爽……
说到这里, 余嘉牧声音开始哽咽,带着颤,吐字都跟着不那么清晰了, “……只有我,是被要求……不穿衣服进去的。进去后……”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最开始, 他逼我当众……当众做些……做些很下贱,很屈辱的动作……我不肯, 他就……”
说到这里,余嘉牧哽咽到无法说话, 他接过谢隐递来的水, 喝了两口, 缓了半天,才接着讲述:“苗伊宁让他的跟班……把我的手脚……捆在,包厢舞池正中央……的那个架子上!”
余嘉牧拿出手机, 给他们看了一下自己被捆在那个架子上的视频截图。
谢隐皱起眉来,感觉苗伊宁似乎是在刻意模仿达芬奇那张《维特鲁威人》的画面。
他感觉情况不妙, 这种会照着知名艺术品实施侵害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般都跟“连环”二字有关。
余嘉牧卡在这里, 尝试了半天,但始终讲不下去,那刻骨的屈辱让他无法再次面对。
谢隐说:“有完整视频吗?我们可以直接看那个,你就不用逼着自己回忆了。”
顾及余嘉牧的情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 他从来都认为,当事人的讲述不完全可信。
人都会为了自己利益说谎,即便是受害者。
余嘉牧听到谢隐的要求, 表情很纠结,也很痛苦,似乎想给他看,但又顾虑重重。
看到余嘉牧的态度,谢隐赶紧补充,“就在你手机里看,当着你面看,不会偷偷拷贝和截图的。”
余嘉牧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调出那段视频,把手机递给谢隐和路危行。
视频的画面很昏暗,但依然能看得清楚苗伊宁用各种工具羞辱虐待余嘉牧的全过程。
那画面看的谢隐非常难受,不单单是因为虐待本身,而是苗伊宁的状态——他在实施虐待时,那种专注,冷静和掌控感,动作的熟练程度,根本不像是在虐待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像科学家在做实验。
直到余嘉牧无比卑微的求饶,苗伊宁才展示出一点兴奋和轻蔑。
最后,他笑嘻嘻地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余嘉牧的腺体喷洒了一种液体,紧接着,余嘉牧剧烈抽搐起来,很快就信息素失控了。
余嘉牧光是听到这段视频的声音,他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喷的什么?”谢隐猜测是信息素诱导剂,但余嘉牧的反应,明显不是被诱导失控,而是痛苦,极大的痛苦。
“是高浓度的攻击性人工Alph信息素。”余嘉牧每个字,都带着恨意。
“什么?”这是谢隐完全没意料到的情况。
一个Bet,用Alph信息素攻击另外一个Alph,导致他们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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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残疾,这是何等歹毒。
“后来我才知道……苗伊宁以前也常来店里,但之前,他专门折磨Omeg。他会用人工Alph信息素,迫使Omeg当众进入发热期。那些Omeg根本控制不住本能,会……会变得不像人。”余嘉牧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兔死狐悲,“他们跪在地上,爬着,哭着,求在场的任何一个Alph……那什么自己……还有求他们标记自己,像个……像个发晴的动物……毫无尊严……”
“而他呢?”余嘉牧瞳孔里烧起了怒火,“他就找一群人,围在旁边看着,喝酒!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表演!还不许任何人,碰那个……那个可怜的Omeg!就吊着,看着……嘲笑!看着他在本能里备受折磨,彻底崩溃,发疯,直到被发热期折磨得昏死过去。然后他就再换一个Omeg,继续折磨。”他痛苦地捂住脸,“他说,这是让信息素人,认清自己的动物本性……”
此时,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压抑。
谢隐心里升起一股担忧:路危行那个未婚夫,这么恨信息素人,如果被他知道他是Omeg,会不会对他不利啊?
余嘉牧继续讲述:
后来,苗伊宁的阈值越来越高,渐渐的,他觉得Omeg太弱,折腾起来没意思,于是开始折磨Alph。
对Alph,他先是用高浓度攻击行人工Alph信息素压制他们,让他们痛苦,发狂,再用人工Omeg信息素让他们进入易感期,但捆着他们,一群人围着看,不让他们释放。
“他一边看信息素人发晴,一边笑得特别开心,嘴里还说……”余嘉牧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恨意,“你们这些信息素人都是动物!低等动物!你们根本就没感情!全是靠信息素支配的畜生!有了信息素,对谁都能发晴!装什么清高?”
听到这里,谢隐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极度的不适感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拳头:“就是说,他从来不跟你们发生关系,就只是单纯折磨你们?”
余嘉牧点了点头:“之前也有几个人想伺候他,被他打了,他说信息素人都是畜生,连喝他的洗脚水都不配,根本没资格上他的床。”
这话听得谢隐心中笃定,这人就是纯变态。
“他好像,特别恨我们,恨所有信息素人……”余嘉牧的声音虚弱下去,带着深深的困惑和痛苦,“他就是要,要扒掉我们身上,所有人类的尊严,逼我们承认,我们就是动物,是只靠信息素支配的野兽,只有像两条狗一样当众……他才觉得满意,才会暂时放过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呓语。
谢隐无法想象,一个有钱人家的漂亮的小帅哥,怎么能狠毒和心理扭曲到这种程度?
他又偷偷睨了一眼路危行,想看看他此时此刻是什么态度,但奇怪的是,路危行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满脸的事不关己,仿佛在说的根本不是他的青梅竹马,未婚夫。
这人?不怕吗?谢隐满头雾水。
路危行开口了,他问余嘉牧:“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
他似乎试图将话题拉回现实的层面,解决问题。
余嘉牧抬起头,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赔偿?”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泪水再次决堤,“我已经,腺体永久性损伤了!医生说,我再也不能人道了!而且,还要终身服用昂贵的药物,维持信息素平衡。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他死死抓住床单,青筋暴起,“我不要赔偿!多少钱都买不回我的健康!买不回我的人生!我只想要苗伊宁受到惩罚!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应该受到惩罚!法律的惩罚!”
谢隐看着眼前崩溃的Alph,心头千斤重。他太清楚,让苗伊宁这种背景的人受到法律制裁,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在这个行业浸淫太久,太清楚权贵们的手段和伎俩,也清楚他们的只手遮天,对苗家而言,一个小小的牛郎,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
他不禁想到康池那差点无法挽回的绝望命运。
这个世界上所有蝼蚁的悲惨遭遇,似乎都那么的雷同。
他不经意地暗怀感激地看了路危行一眼,如果没有路危行,那么康池的结局,悲惨得显而易见。
他不想直白的毁了余嘉牧想要讨回公道的心,但又无能为力,思考了片刻,他对余嘉牧无比婉转地说: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你连个家人都没有,就算要告,也要等你痊愈了,冷静下来,再做决定。现在,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好好配合治疗。住院的所有费用,包括后续的康复费,误工费,营养费等,我们都会全部承担。”
他琢磨着,也许日子久了,余嘉牧就会面对现实了。
然而,路危行显然不打算给这个被愤怒和绝望冲昏头脑的年轻人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余嘉牧,作为处理过很多类似事件的人,我劝你现实一点,放弃告他们这个想法。”
他丝毫不理会谢隐示意他闭嘴的挤眉弄眼,继续说:
“选择不告,你会得到一笔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的巨额封口费,以及最顶级的医疗资源,确保你得到最好的治疗。如果你想彻底离开这个漩涡,远离苗家的阴影,我们甚至可以帮你换个全新的身份,送你出国,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如果你选择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会有任何你期待的结果出现,甚至会更糟,你根本赢不了。你必须放弃那些浪漫主义的幻想,清醒一点!不要相信那种只身挑战权贵的孤胆英雄电影。在苗家这种资本巨鳄面前,人世间是没有正义的。”
路危行的话,虽然带着些威胁,但全是实话,按照苗家的伪善程度,与苗家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确将不得善终。
余嘉牧听完这番话,呼吸变得粗重急促,刚刚平息下来的信息素,重新剧烈地波动起来。
“护士!镇静剂。”谢隐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护士再次冲了进来,又是一场混乱。
看着眼前的乱局,谢隐有些困惑:在康池的事情上,路危行不但没拦着自己瞎搞,还帮自己善后,怎么到了苗家,他这么……不近人情?
难道是因为,他跟苗伊宁的关系?
想到这里,谢隐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不爽。
第66章 吃醋 谢组长!有个姑娘找你!
谢隐严肃地对门口的马瑞交代:“看好他!除了我和路总监亲自下令, 不要让任何陌生人接近这间病房!特别是苗家的人!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马瑞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明白!老大放心!”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谢隐又看了一眼病床上重新归于静默的余嘉牧, 原本想埋怨路危行两句,但话到嘴边, 还是没说出口。
和路危行离开了病房,走出医院后, 新鲜空气让谢隐稍微缓过一口气,他停下脚步, 斜睨着身旁的路危行:
“路危行, 你这个未婚夫……”他刻意加重了那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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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语气充满了讽刺,“他不是有点可怕,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吧!?”
之前他还觉得苗伊宁只是缺乏道德底线, 被惯坏了,不知轻重, 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那根本是深入骨髓的施虐成瘾, 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极致体现。
是一个披着华丽人皮的恶魔。
这次, 路危行脸上从事不关己,换上了一层困惑:“他小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相反,他是我见过最高贵,最温柔,最知书达理的男孩子。同情弱者, 悲天悯人,是所有人眼中完美的贵公子。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眼神里是真切的不解,“我真的不知道。我回国后第一次见到他时, 也吓了一跳。”
“贵公子?”谢隐嗤笑一声,显然不信路危行说辞,“贵公子怎么会养狼?”
“那两头狼啊……”路危行的思绪仿佛被带得很远,“是他初中时去动物保护协会做义工,从非法狩猎者手里救下来的小狼崽。他们当时受了伤,奄奄一息。他心软,就偷偷养了起来。那时候,我经常去看它们,喂它们吃的。”他补充道,“那时的他,确实是人好心善。”
“呵,人好心善?”谢隐的阴阳怪气几乎要溢出来,“路总监品味真独特,娶这么个人好心善的少爷,你晚上睡得着觉吗?就不怕哪天被他关进地下室,当成他的新玩具?”
路危行侧过头,眼神锁住谢隐带着怒气的脸,嘴角噙着笑:“谢隐,你在,吃醋?”
“吃醋!?”谢隐霎那间炸了毛,声音都拔高了一截,“怎么可能?笑话!我吃什么醋?”
“因为……”路危行向前逼近一步,盯着谢隐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他自称是我未婚夫?”
“别自作多情了你!”谢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脸上写满了被戳中心事的羞恼,“谁在乎他是不是你未婚夫!”
“我自作多情?”路危行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是谁主动把我送回家,把我送上床,还帮我脱衣服?又是谁主动亲上来的?谁主动……”
他开始慢悠悠地细数那天混乱又旖旎的细节,每一个字都像搔刮着谢隐紧绷的神经。
“别说了!”谢隐的脸毫无意外地红了又红,“意外!那都是信息素导致的意外!”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将来是要娶个温柔体贴的娇妻,生儿育女的!谁……谁会喜欢你这种硬邦邦,能一拳打死牛的大男人!”
他试图用未来的规划和取向来彻底否定那晚的一切。
“哦?是吗?”路危行眼中的笑意透着点狡黠,又透着点坏,“但那天晚上在床上,你好像,特别喜欢硬邦邦的我?”他刻意压低声音,语速放慢,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谢隐的身体,“还不停地……”
“闭嘴!!!”谢隐像被炭火烧到屁股一样,猛窜上去,惊慌失措地一把捂住路危行的嘴,阻止他继续说出那些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片段。
谁知,手心竟然被路危行轻轻咬了一下。
“你神经病啊!”心跳更快了!
回到公司后,他们椅子还没坐热,刺耳的电话铃声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路危行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苗家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那股滔天的怒火——苗伊宁的光辉“事迹”直接冲上了热搜榜首!
最奇怪的是,不知道是谁爆出来的。
苗家人电话刚刚挂断,副总满脸铁青地冲进了路危行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轰滥炸:“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当事人不是控制住了吗?医院不是封锁了吗?为什么还会出这种纰漏!?你们行动部都是死人吗!?”
副总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路危行和谢隐脸上。
葱苗家的电话,到副总的指责,他俩没一句反抗,因为根本是懵的——他们明明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余嘉牧,封锁了消息,怎么会突然爆发?
谢隐立刻拨通了马瑞的电话:“医院那边怎么回事?余嘉牧醒了?有狗仔混进去?”
“绝对没有!老大。”马瑞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一直守在门口,连只苍蝇飞过我都认得!余嘉牧打了那针镇静剂后,就睡着了,根本没醒过!除了医生护士和我,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接近过病房!我拿脑袋担保!”
太蹊跷了!
没时间追查是谁泄露了的了,此时此刻,得先救火。两人立刻放下所有其他事情,动用一切资源紧急联系各大平台,砸下重金撤热搜,发动所有关系和能量全网删帖,删视频,压评论。
俩人忙得焦头烂额。
由于没有任何当事人出来说话,事情的真实性就被打上了一个问号,所以热度没有维持很久,再加上谢隐和路危行的全力以赴,汹涌的舆情被暂时硬按了下去,但网上残留的议论和猜测依旧暗流涌动。
事情此时并不是被解决,而是被压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还会再度烧起来,必须想个根本办法解决。
正当两个人焦头烂额,找不出什么方案时,路危行手机上的内部通讯软件急促地闪烁起来,是公司内部专门负责舆情深度挖掘和背景调查的情报部门发来的加急消息。
路危行点开,快速浏览着加密文件,紧锁的眉头竟缓缓舒展开:“找到解决办法了。”他靠向椅背,语气全是如释重负。
“怎么弄?”谢隐问道。
“情报部刚查实,”路危行将手机屏幕转向谢隐,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调查结果,“这个余嘉牧,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劈腿成性,是个标准的渣A。最恶劣的是,他曾经标记过一个Omeg,玩腻之后就把人像垃圾一样甩了,导致那个Omeg信息素紊乱,差点出事。证据链很完整。”
谢隐立刻明白了路危行的意图,声音沉了下去:“你是想用他的污点,转移公众对苗伊宁暴行的注意力?”
“不然呢?”路危行语气里都是诧异,“这不是我们最经常使用的办法和套路吗?”
确实,“不完美受害人”总是能最高效的转移走群众的火力,是最好用也最缺德的手段之一。
谢隐站起来,双手撑在路危行的办公桌上,“一码归一码!余嘉牧的私德败坏,跟他被苗伊宁蓄意,残忍地折磨致残,是两件性质完全不同,是完全独立的两件事!就算余嘉牧是个十恶不赦的渣滓,苗伊宁也没有任何权力对他动用惨无人道的私刑!更何况,苗伊宁折磨他之前,根本不知道他那些破事,他的伤害对象完全是随机的!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他不是活该被苗伊宁那样对待!”
“我没说他活该,”路危行冷静地反驳,语气带着理性的算计,“我只是说,他自身的这些黑料,现在可以成为我们化解这场危机的绝佳工具。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这些渣男行径,适时地释放给媒体和公众。当公众的注意力被他的人渣属性吸引,开始讨论受害者是否完美时,苗伊宁对他施加的暴力伤害,自然就会被弱化,被边缘化。
然后,我再去跟苗家那边谈,把给余嘉牧的封口费和后续治疗费,再往上提几个档次。最后,我们拿着新的筹码,再私下跟余嘉牧沟通一下,让他自愿承担这场舆论风暴的核心压力。这样,余嘉牧得到了远超预期的补偿,苗家的危机解除,舆论平息。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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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皆大欢喜。”
他条理清晰地描绘着这个冷酷却高效的“解决方案”。
原本,谢隐也觉得余嘉牧的期望自不量力,他虽然中立,但多少是希望余嘉牧接受赔偿的,但此时此刻,他的逆反心理被路危行全数激发:“可余嘉牧不想要钱,只想让苗伊宁坐牢!”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由不得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了。”路危行越发冷酷。
谢隐明显感觉到了路危行的双标,他心里生出一个让他极为不爽的念头——路危行是站在苗伊宁一边。
他刚想拿康池和余嘉牧进行类比,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急切地推开。
一个同事探头进来,脸上带着好奇和八卦的神色挤眉弄眼地对着谢隐说:“谢组长!有个姑娘找你!人就在楼下大堂等着呢!”
被打断的谢隐不耐烦地问:“什么姑娘?谁?”
他脑子里正被路危行的“冷血方案”和苗伊宁的暴行塞满,一时根本想不起会有什么姑娘找他。
“呃……”那同事努力回想了一下,描述道,“黑长直头发,个子小小的,挺瘦,看着很温柔,很漂亮的一个软妹子!”
同事描述了一堆主观感受,没有指向性和特征,纯属废话。
听完这个描述,谢隐依然想不起是谁,但是路危行却警惕了起来,他眼神不怎么美好的直勾勾地看着谢隐。
第67章 路危行被揍 谢隐揍的
“知道了, 我马上下去。”谢隐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来到公司楼下的等候区,他的视线快速扫描着整个大厅, 最终落在一个略显局促的身影上——竟然是刘琦!
这让他万分意外。
似乎是为了不在高档写字楼中显得格格不入,刘琦专门换了套很职业的裙装, 高领的打底衫遮住了侧脖颈上的疤。跟平时穿着前卫时尚的她判若两人,如果不认识, 会以为她就是来上班的普通白领。
“谢先生……”刘琦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神警惕鬼祟地瞄着四周, “有说话方便的地方吗?”
她的小脸白得几乎透明, 不见一丝血色。
谢隐心头一紧:“哪种方便?”他压低了声音。
“没人会去, 也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刘琦把要求说得极明确,每一个字都透着紧张和恐惧。
这下明白了,这姑娘换了风格穿成这样, 仅仅是为了在写字楼里不突兀,不引人注目。
谢隐想了想, 带着刘琦去了公司后面的暗巷里的那个监控死角。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做腺体摘除手术了。”刘琦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 声音带着颤抖。
“怎么?”谢隐的心提了起来。
“因为, 他们需要摘除掉的健康腺体,进行贩卖,这才是他们生意的大头!”刘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脸色更加苍白了。
这个原因,虽然邪恶地令人发指, 超出了谢隐的想象,但也没超出太多,毕竟他的职业就是替人擦屁股的, 他知道这些人屁股多肮脏,知道世界多阴暗。
“有那么多人腺体有问题,需要移植腺体吗?”谢隐问。
“不是腺体受损!”刘琦急切地摇头,眼中恐惧和愤怒交织,“那些人靠移植腺体来维持健康和青春!”
“保持健康和青春?”他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刻意压低的声音难掩震惊,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圆了。
这个原因,才真的超乎谢隐的想象了。
“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我们信息素人来说,腺体就是生命的核心,腺体衰老,人就跟着不可逆地衰老。但,移植来的腺体是有保质期的。所以,他们会一直需要新鲜的,年轻的腺体!”
刘琦并不知道谢隐是Alph,只把他当作一个可能主持公道的普通Bet了。
为了活下去移植腺体,谢隐尚能理解,如同器官移植,是绝望中的求生本能。但仅仅为了保持健康和青春,就活生生骗取和剥夺另一个健康人的器官?这种纯粹的,极致的贪婪和残忍,让谢隐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这比他预想中最肮脏的勾当还要邪恶百倍!魔鬼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据说,好多明星和富豪都做过。”刘琦补充道。
“你怎么发现的?”谢隐问出的声音都颤了。
刘琦眼眶一红,泪水快速蓄满,她用力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汹涌的情绪,她缓了半天,才勉强讲述出来:
她的未婚夫,一个男性Omeg,俩人是在净化壁垒认识的,他之前有酗酒的问题,对很多麻药有抗体,在净化壁垒介绍下做腺体摘除手术时,麻药失效,半途醒了,竟然发现手术台旁边还有另一张手术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当时吓坏了,想喊,但很快就被麻醉医师发现,又给他补了麻醉剂,再次昏睡过去,手术结束后他醒来质问,医生们却坚称那是麻药引起的幻觉,手术室里只有他一个病人,根本没有什么移植。
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觉!他考过医学院,虽然没考上,但懂一些医学知识,那种情况,那种设备摆放和人员站位,分明就是在做腺体移植手术!
腺体移植手术跟脏器不一样,不能摘除后运输再移植,只能当场进行移植。
“后来,他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就开始偷偷调查净化壁垒,但三天前……”刘琦的泪水决堤,顺着惨白的脸颊汹涌而下,“他死了!坠楼!警方说是自杀。我不信!因为前一天,他还在跟我说找到新线索了……”
“昨天……昨天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他寄出来的……里面是他的手机……”刘琦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手机里……只有一条他提前录好的自述视频……他说他发现了净化壁垒的核心秘密,很危险……但他绝不会自杀!他说他一定要活着揭穿这一切……谢先生,他怎么可能自杀啊!”
她泣不成声,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谢隐心头巨震,他能体会到刘琦的无助和悲痛欲绝,谢泽死的那天,他就是这样。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姑娘,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揽住刘琦颤抖的肩膀,让她虚弱的身体能靠着自己的胸口,同时扶了扶她瘦削的后背,让她呼吸顺畅些。
这个亲密的动作无关情感,纯粹是面对巨大悲恸和黑暗真相时,一种本能的,带着沉重同情的支撑。
刘琦哭了好久,继续说:“我本来想拿着手机去报警,但我不敢。我怕他们是一伙的。”
她想来想去,觉得似乎只有谢隐在乎这件事。
“你做的对,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谢隐严肃道。
“但是,他没留下任何有用的消息,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刘琦啜泣着。
谢隐明白刘琦未婚夫的顾虑,他不想未婚妻受到牵连,毕竟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下场,显而易见。
他的隐瞒,是在保护她。
就在谢隐全副心神都被刘琦带来的惊天秘密所震撼,被这血淋淋的罪恶链条冲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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