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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两个字说的很轻,却击碎了路危行强撑的精神和坚硬外壳,他把头埋进谢隐手边的被子里,肩膀轻轻抽动着。
泪水浸湿了那一小片被子。
这个姿势,路危行维持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赤红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甸甸的,难以名状的东西。
“别……这样,怪……吓人的。”谢隐笑了。
路危行转过头,快速整理好情绪,随后拿起旁边果盘里一个的苹果,又拿了医院配的削皮器,开始沉默地,极其专注地削了起来,但等他削完,那苹果,基本上只剩下一个果核了。
他最后,气得干脆把果皮果核一股脑扔进垃圾桶,站起身,就要出门。
“去……去哪?”谢隐笑着问他。
“买橘子,不用削皮。”路危行气急败坏的。
在他的认知里,病人就是要吃水果的,尤其是削皮的苹果。
“别……买了,我都……不能吃,医生……的医嘱,你没……听见啊?”谢隐说个话都要累死了,还要跟这没常识的人废话。
经谢隐这么一提醒,路危行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敲响了,路危行伸头一看,立刻站起身,面色凝重,迎了出去。
等他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叶天鸣和黄蔓华的不正当关系坐实了。叶天笑,确实是他们的儿子,不是叶贺松的种。”他看了谐音一眼,继续,“这件事,本是要汇报给叶贺松的,但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隐瞒。”
谢隐的目光落在那个刺眼的文件袋上,他生母肮脏的秘密和未来的命运,都装在那里面。
第104章 我会上瘾的 上瘾就上瘾呗,怕什么?
“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谢隐摆了摆手, 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与黄蔓华间的关联,已经被那女人一刀彻底斩断了。
再无瓜葛。
当谢隐因为药物陷入睡眠后,药王竟然亲自出现在病房。
很显然, 老爷子不是来探病的。
路危行还是选择汇报了黄蔓华跟叶天鸣的苟且,他知道, 这就是对付黄蔓华最残忍的方式。
因为她最怕这个。
叶贺松听罢,只是点了点头, 态度比路危行想象中淡定许多。
老爷子透过ICU病房门上的探视窗,看向病床上的谢隐:“这就是阿华捅伤这个孩子的原因?因为她的亲生儿子, 知道了她跟第二任丈夫的儿子有不伦关系?”
“您……您都知道了?”路危行紧张起来, 他本不想暴露谢隐跟黄蔓华的关系。
叶贺松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她以为她在老家那段婚姻,那对双生子的事,能瞒得住我?”他语气里是浓浓的失望和嘲讽, “我找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把她的根底查清楚?她嫁过人, 生过孩子,前夫是谁……这些, 我一开始就知道。”
他停顿片刻, 轻叹一声:“当初,我心疼她,觉得不过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没必要揭她的伤疤,给她难堪。我甚至……”他眼神变得幽深, “觉得她带着这份秘密在我身边,会更谨慎,更乖巧, 更依附于我。但我没想到,她竟敢,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叶天鸣做出这等丑事,生下了孽种!还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了死手,这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
药王的眼神又回到了谢隐脸上:“从这孩子第一次踏进我的书房,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了。和阿华年轻时候,真像啊,我跟他,也算是种缘分吧,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相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这孩子,也不容易,爹不疼娘不爱的,能活到现在,还这么上进,不容易。你好好照顾他吧,钱不用担心,我这边统统负责。”
药王说到这里,路危行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叶贺松并不打算迁怒谢隐,他一颗心,跌回了肚子里。
“那您……”路危行故意把话题往黄蔓华身上引,“打算如何处理黄女士?”
药王终于将视线从谢隐身上移开,投向路危行,脸上那点复杂的情绪消失无踪,恢复如常:“路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家事了。家丑,就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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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外扬了。如何处理,我自有分寸。”
这话一出,让路危行彻底放心了,他知道,等待黄蔓华的,绝不会是法律的审判那么简单,药王所谓的“家丑”“分寸”,只会让她今后的日子,在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生不如死。那是一种比牢狱更漫长,更黑暗,更令人绝望的惩罚。
想到黄蔓华地狱般的未来,路危行在心里笑了。
几天后,谢隐的身体指标终于达到了长途转运的最低要求,可以回国继续治疗了。
药王没有露面,但所有资源都安排到位,转院那天,一架配备完善ICU单元的医疗专机在停机坪上等候着谢隐。
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且无比专业,专机平稳降落在国内机场时,早已等候的救护车直接对接舷梯,专业的医护团队迅速将谢隐转移到移动病床上,推入救护车。
路危行紧随其后,一步不落地跟着谢隐。
抵达医院后,谢隐被送入这间顶级私立医院的VIP楼层的特护病房。
这里的条件比药王的医院更优越,空间宽敞,设备更为先进齐全,环境也力求舒适安静,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山水园林景观。
谢隐刚恢复些精神,一抬眼就看见路危行的眉头依然拧成一团:“你紧张什么?都已经到国内了。”
他有些费力地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指尖轻轻拂过路危行的眉心,试图将那褶皱抚平:“你看,我都好得差不多了,活蹦乱跳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差得远呢!”路危行一把捉住他捣乱的手,“我说好,那才算真的好,给我老实躺着,好好养着!”
他顺势把谢隐的手塞回被子里,动作无比温柔。
接下来,谢隐被迫开启了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眼皮哪都不用动的,看似幸福实则一言难尽的日子。
因为,路危行已然从一个20多岁的拥有完整科学观的硬核猛男,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相信一切反科学谣言的60+的养生派老母亲,那24小时无休的无死角的健康监护,实在让人崩溃。
“我特意给你熬的汤。”
“我不爱喝汤。”
“汤里都是精华!最补元气,最能帮助伤口愈合!肉和菜你可以意思意思随便吃点,这汤,必须一滴不剩地给我喝下去!”
“大哥,汤里除了嘌呤,脂肪和盐以外,什么营养也没有啊,这么喝下去,我伤口好不好不一定,但痛风是必然的。”
……
“你不能喝咖啡。”
“为什么?”
“你在长伤口,喝咖啡容易留疤,颜色深了不好看。”
“麻烦你拿出点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该有的科学素养好吗?我们暂且不讨论留疤的根本机制,我就问你,消化道里的咖啡色素,它怎么就能翻山越岭,穿墙破壁地去影响我皮肤上的伤口愈合?你觉得我是棵会光合作用的植物吗?色素还能渗透到表皮细胞?”
……
“别刷手机了,听听音乐。”
“你别告诉我手机辐射也会影响长伤口啊!”
“那倒不是,但你玩手机太专注,容易兴奋,影响休息和睡眠质量。睡眠不好,伤口就愈合得慢。”路危行说着,还贴心把耳机塞进谢隐耳朵孔里。
谢隐一把扯下耳机:“你看看你最近干的这些事儿!逼我吃这个喝那个,这不让那不许的!我只是被刀捅了,又不是坐月子!”
……
除了咀嚼吞咽这种实在无法代劳的基础行为,路危行几乎包揽了谢隐生存所需的一切事务,细致入微到令人发指——谢隐伸手他递水,谢隐抬脚他跑腿,谢隐咳嗽一声他都能不远万里冲过来拍背。
路危行的照顾,对谢隐这种骨子里极其独立,极度抗拒被人当易碎品伺候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酷刑。
三天后,谢隐对他这种毫无科学逻辑的体贴入微终于忍无可忍了。
“路大爷!路祖宗!你是我亲爹行了吧?”谢隐双手合十作哀求状,“算我求你了,放我一马,让我自生自灭吧!再这么下去,我得被你伺候到精神崩溃!”
“做梦!”路危行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眉毛挑衅地高高挑起,“我救过你三次,你这条命可是我反复从鬼门关拽回来的!我说你怎么养病,你就得怎么养病!”
“前两次我认,但这第三次,不是医生救的吗?”谢隐的质疑颤颤巍巍的。
“我不叫救护车,你指望医生心电感应来救你?”
“行,就算三次!但你现在这个伺候法儿,”谢隐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死你手里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死我手里,不好吗?”路危行笑了。
在路危行“没有科学全是感情”的照顾下,谢隐的伤口长势喜人,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拆了线。
这天,路危行推开病房门,只见谢隐正站在宽敞浴室的镜子前,手里拿着花洒,眉头紧锁,对着自己油腻打绺的头发,脸上写满了“想洗又不敢洗”的纠结和烦躁。
“你干什么?”路危行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下谢隐手中的花洒,仿佛谢隐手里拿的不是花洒,而是引信正在冒烟的炸药包。
“我,我就想洗个头,痒死了。”谢隐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辩解。
“胡闹!线还没拆,伤口沾水感染了怎么办?不要命了?”路危行瞪着他,把花洒藏到身后,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头痒啊!”谢隐对天委屈咆哮。
要说路危行也是个人才,第二天,他竟然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台洗头床。
对,就是发廊那种躺着洗头的玩意儿!
当几个工人哼哧哼哧地把这个庞然大物搬进病房浴室时,谢隐惊得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路危行,你搞什么名堂?”
“给你洗头啊。”路危行指挥着工人安装调试,语气理所当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得意洋洋,“躺着洗,水不会流到伤口上,安全。”
幸好这家顶级医院的VIP病房浴室足够宽敞,这台巨大的洗头床被顺利安置在角落,竟然不显拥挤。
调试完毕,路危行扶着行动尚有些不便的谢隐,小心翼翼地让他在洗头床上躺好,调整好颈托的位置。
“十天就可以拆线了,拆线再过几天伤口就能沾水了,就十几天,你至于吗?”谢隐仰着脸,看着头顶的路危行,他觉得他疯了。
路危行没搭理他,用蓬头仔细浇灌着谢隐的头发,润湿每一根发丝,然后往谢隐头发上挤了些洗发水,手指不断揉搓着谢隐的发丝,打出绵密的泡沫。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泡沫,浴室里只剩下水声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谢隐就那么仰躺着,从这个特殊的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路危行低垂的,无比专注的眉眼,看到他因专注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到他小心翼翼控制水流方向的样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安心,酸涩和某种悸动的暖流,悄然漫过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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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危行,”他轻轻唤了一声,“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
“上瘾就上瘾呗,怕什么?”路危行笑了。
上瘾了,就别离开啊,傻瓜。
在路危行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谢隐终于出院了,由于之前一直没找到房子,他们现在没住的地方,俩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找了个酒店,包月。
谢隐可太喜欢住酒店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酒店没厨房,路危行不会给他熬奇怪的汤,做奇怪的饭,逼他吃逼他喝下去。
时间一晃,谢隐的伤口拆线了,回到酒店后,他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胸口的疤痕,刹那有些失神。
“等你的疤彻底长好了,带你去纹身?”路危行注意到了他看疤痕眼神的异样,提议道。
“好。”谢隐竟然毫无犹豫地答应了。
“想纹个什么图案呢?”路危行凑近那道疤痕,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还泛着红的,并没完全长好的伤痕。
“纹上被刺那天的日期吧,那是我涅槃重生的日子。”谢隐苍然一笑。
命都还了,可不就是重生了吗?
路危行心口一酸,没忍住,把谢隐揽进怀里,轻吻落在疤痕上,让谢隐心尖一颤。
谢隐把路危行一把推倒在床上,满眼火烧火燎,就去扯他的衣服。
第105章 你来动 让我去见你的相亲对象!?……
面对火热的谢隐, 路危行闭了闭眼,用尽全身力气下定决心后,一把按住了他。
谢隐一脸困惑:“怎么了?”
“不行。”路危行坚定拒绝, 眼神坚不坚定不知道,但言辞很坚定, “医生说了,你不能剧烈运动。”
在谢隐的健康面前, 一切都是可以退让的,这个柳下惠, 他今天做定了。
“你能忍住?”谢隐故意在他耳边吹气。
“我能!”路危行眼神飘向别处, 心里开始默背公司规章制度。
谢隐对着路危行做了个无比热辣的动作:“我又不是上面的, 我可以不动的……你来动。”
路危行感觉大脑都要充血了,他咬着后槽牙,一把将谢隐推开, 仓皇地逃进浴室,脸衣服都没脱, 就冲到了淋浴间冲凉。
他每天抱着谢隐睡觉,都要憋死了, 哪里经得住这种撩拨?
他身后, 是谢隐玩笑得逞的哈哈大笑——他根本就不想干什么,就是想折磨逗弄路危行而已。
两个月后,从医院复查出来。
路危行转头谄媚地问副驾上的谢隐:“接下来没事吧?”
谢隐摇了摇头。
“借你一用,”路危行微微倾身,声音压低, 带着点诱哄的味道,“跟我去惹个事,生个非。”
得知去向, 谢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珠子都要脱出了,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路危行:“你要带我去见你的相亲对象!?”
这路危行的脑子是被什么炸过吗?
“我一个人害怕。”路危行娇嗔道,“谁知道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
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豪门少爷,谢隐觉得路危行的“怕”,也不无道理。
“害怕还去?”谢隐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之前那么有骨气,连房子和车子都硬气地还给你家里了,那股宁折不弯的劲儿呢?怎么?骨气忽然觉得你风水不好,离家出走了?”
路危行侧过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升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个人,不一样。”
谢隐觉得有点不爽,因为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就是觉得对方不一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悄然弥漫上来。
他原本笃定路危行带他去是当挡箭牌,让自己这个“现任”去击退相亲对象,但此刻,看着路危行脸上那抹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动摇了。
一个糟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路危行想劝退的,会不会是自己?他想借着这种机会提醒自己,他那种显赫家庭出身的Omeg,商业联姻是迟早的归宿,别因为他迷恋跟自己的床事,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天长地久的邪念。
谢隐赶紧换了个话题,故作轻松地问:“我说,你爹怎么那么着急把你‘嫁’出去?一波又一波,催命似的。”
路危行耸耸肩,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因为他觉得Omeg过了25岁,就是‘高龄产O’了,得抓紧时间出货。”
谢隐被他这说法逗乐了,恶劣因子又冒了头,故意揶揄道:“你没告诉他你在床上的实际位置吗?就你这架势,估计也生不了吧?”
“你会跟你爹讨论床笫之事吗?”路危行挑眉。
“我又没爹。”谢隐无所谓道。
路危行听罢,心情沉重起来——被亲妈抛弃,又没爹,这可怜孩子是怎么长大的?
想想就让人心疼。
他们抵达那间高级餐厅,被服务员带到包间门口,谢隐看到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穿着考究的男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这人的外貌确实当得起“耀眼”二字,身形高大,五官深邃,气质沉稳矜贵,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切都很完美。
“就他?”谢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问。
“对,”路危行也低声回应,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意,“叫游旭尧。”
游旭尧热情地迎上几步,伸出有力的大手与路危行相握,笑容真诚而富有魅力:“路先生,久仰。终于见面了,你本人比照片上更有风采。”
“游先生过奖了。”路危行礼貌回应,笑容也无懈可击。
他们上流社会的子女,似乎与生俱来那种可以跟任何人虚与委蛇的本领。
三人进入装潢奢华的包间落座,寒暄着上流社会特有的,充满礼貌却毫无信息量的内容,简称废话。
游旭尧自始至终没有看谢隐一眼,更别说攀谈了,仿佛确认谢隐只是个跟班。
穿着得体制服的服务员恭敬地递上精美的菜单,游旭尧展现着Alph的绅士风度,将菜单轻轻推到路危行面前,声音温和:“今天,路先生是我的主角,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客气。”
我↗的→主↑角↗↓谢隐在心里阴阳怪气地重复这四个字。
路危行果然没客气,他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游旭尧隐含的示好,反而侧身凑近谢隐,两人头碰着头,对着菜单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完全沉浸在“点菜”这项伟大的事业中。
这段时间他俩穷得叮当乱响,可算逮到机会,要好好打个牙祭。
他们此时毫无吃那些麻烦精致菜品的意愿,专冲各种量大管饱提升幸福指数的碳水下手:海鲜意面,松露烩饭,蓝鳍金枪鱼寿司,甚至还有一笼精致的蟹粉小笼包……点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旁若无人。
点完单,路危行问都没问游旭尧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让服务员快点上菜。
精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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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肴很快摆满了餐桌,游旭尧姿态优雅地拿起筷子,却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下,面前的餐盘几乎没怎么减少。
“怎么,游先生,不合胃口吗?”路危行脸上带着十二万分的“关切”。
游旭尧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抱歉,不是菜的问题。是我个人体质原因,我麸质过敏,必须是Gluten free的食物才可以。”
他看了一眼满桌的主食,显得有些为难。
路危行闻言,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即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立刻有服务员应声而来。
“麻烦给这位先生上一份……”他笑了笑,“凉皮!”
游旭尧的表情明显凝固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如常,摆手婉拒:“不不,路先生太客气了,不用麻烦加菜。”
“这有什么麻烦的?又不是我做饭。”路危行笑得人畜无害,“你不是麸质过敏吗?凉皮可是真正的,纯天然的‘Gluten free’食品,绝对不过敏。”
“谢谢好意,但我不吃……这种食物。”游旭尧的眉头蹙了一下,语气依旧温和,但“这种”二字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带着阶层优越感的嫌弃。
路危行微微一笑:“你知道凉皮做法吗?先洗面,把洗出来的白水拿去蒸,形成凉皮,洗出来的面筋,也就是纯麸质,Gluten Only,这个过程就是解构面粉,做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贵圈最推崇的,分子料理。”
谢隐在一旁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生怕一个忍不住爆笑出声。他被路危行这顿胡扯戳中笑点,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憋抽筋了。
“你怎么知道凉皮怎么做?”谢隐好奇。
“留学的时候,看网上吃播吃凉皮,馋的不行,就自己学着做。”路危行解释,“下次做给你吃。”
“好。”
这一瞬,游旭尧带来的不爽统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
这餐吃的颇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怪异:一边是路危行带着谢隐吃得热闹非凡,另一边是游旭尧一个人无聊安静的喝茶。
吃完饭,路危行连寒暄都懒得寒暄了,开门见山,语气干脆利落,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游先生,感谢你今晚的款待,不过,咱们这就好聚好散,一拍两散,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游旭尧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直接,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为什么?”他眼神灼灼地盯着路危行,“我觉得我们聊得还算愉快。”
“我们不合适。”路危行言简意赅。
“哪里不合适?”游旭尧追问,带着Alph特有的自信和执着。
路危行无比坦然地说:“位置冲突。”
这话一说,旁边喝茶的谢隐差点一口茶喷出去。
“冲突?”游旭尧显然没理解,“什么意思?”
路危行耸耸肩,表情坦荡得如同在讨论天气:“做的时候,你愿意在下面吗?”
游旭尧足足愣了几秒,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带着一种本能的骄傲和难以置信,语气决绝:“我是Alph,Alph天生就在主导位,哪有在下面的道理?”
这话一说,旁边的谢隐被茶水呛到了。
“那就没办法了。”路危行摊开手,一脸遗憾,语气却毫无回旋的余地,“我只在上面。”
“路先生,”游旭尧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想笑又觉得郁闷,“就算是为了拒绝我,你也不必编造如此,离谱的理由吧?”
他显然认为这是路危行情急之下的蹩脚借口。
“真不是糊弄你。”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谢隐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他走上前,站在路危行身边,脸上全是真诚,“他确实……”他故意用一种了如指掌的语气,“只,在,上,面。”
游旭尧的终于给了谢隐一个正式的直视,眼神中满是被打断的不悦:“恕我眼拙,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下面那个啊。”谢隐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第106章 咬我 “噗——”这次,轮到路危行别过……
“噗——”这次, 轮到路危行别过头去,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显然是憋笑憋到了极限, 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怪声。
游旭尧那完美的表情管理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他的视线在路危行和谢隐之间来回扫视, 震惊,困惑, 还有一丝被戏弄的愠怒交织在一起。
沉默了几秒,他调整好了心态, 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精英式的, 极具掌控感的假笑, 对着路危行说:“我知道,你可能对这种家族安排的相亲有些的排斥,想用这种方式给我一个下马威……”
路危行没接话, 只是一脸“我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游旭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坦白说,最初我也只是出于家族责任和礼貌, 来见个面,吃顿饭。但是……”他的表情变得油腻且充满侵略性, “你比我想象中有趣得多。路危行, 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你了。”
谢隐心想:又来大Alph主义那套“Omeg!你的抗拒引起了我的注意!”
土不土啊?
“可我不喜欢你。”路危行回答得干脆利落,连个顿号都没。
游旭尧仿佛没听见这句明确的拒绝,他微微颔首, 展现出一种上位者的宽容:“你之前的关系,”他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谢隐,“我不管, 也不介意,你甚至可以继续维持。但我希望,你能以结婚为前提,跟我正式交往。”
谢隐震惊了:这个Alph的自负,简直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他的想象。
游旭尧向前一步,凑近路危行,声音压低:“至于位置问题……如果你坚持要在上面,”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随即用一种类似施舍的口吻说,“我也可以,尝试学习迎合你的癖好。”
路危行看着眼前这位英俊多金,自信爆棚,甚至愿意为他“屈尊降贵”改变位置的Alph,心里弹幕奔涌不断,但只有俩个字:
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游旭尧似乎很满意自己这番“为爱让步”的表演,他再次展现出完美的绅士风度,微微欠身:“期待你的答复,再会。”
说完,他不再给路危行反驳的机会,转身走出了包厢。
谢隐看着游旭尧的背影问:“他刚才说的‘你之前的关系他不管,甚至可以继续维持’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路危行嗤笑一声:“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对外维持表面的体面,私下里各自精彩,高兴了一起上个床,生个孩子。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心照不宣的开放式关系。”
“这么直白且不加掩饰吗?装都不装一下?”谢隐惊了。
“那个圈子向来如此。”路危行耸耸肩。
谢隐侧头问:“那你能接受吗?开放式关系?”
“不能,我很小气,小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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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各玩各的,多看别人一眼,我都受不了。”路危行直勾勾盯着谢隐,眼底全是火星子。
“你是在说我吗?”谢隐一把勾住路危行的脖子,手指轻轻拨弄他的头发。
“你猜。”路危行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
“那如果我有别人,你会怎么样?”谢隐轻笑着,手落到了路危行的侧颈上,划过他的阻隔贴。
憋了两个多月,现在谢隐看他一眼,他都能燃起来,更别说这么直白的撩拨了。
“那我就……”路危行把谢隐按在门上亲了起来,“惩罚你……”,亲的位置越来越靠下。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几乎要擦枪走火的时刻,“笃笃笃!”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响在耳边。
吓得俩人一个激灵。
“先生?先生?里面还有人吗?需要帮忙吗?”来收拾包厢的服务员发现门推不开,对着里面大声询问。
“没吃完呢,你过半个小时再来收拾。”谢隐压制着声音,故作平稳,其实早已经被弄的七荤八素了。
“哦,好的,打扰了。请慢用。”服务员狐疑地又看了一眼那门,才转身离开。
“憋太久了,半个小时不够。”跪在地上的路危行,抬起头看了一眼谢隐,“不然,去车里吧?”
“不行,等不了了。”谢隐拉着路危行进了包厢的洗手间。
憋坏了的,可不止路危行一个,还有谢隐,之前一直半推半就含羞带臊的谢隐,此时看上去比路危行更加急色。
路危行被他这从未有过的态度弄得一愣,热情被彻底点燃,他抓紧谢隐的手,大步流星地跟上。
“咬我。”谢隐迷乱起来。
对,他就是喜欢这样,他认了。
即便自己的癖好暴露在路危行面前,谢隐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不可名状的巨大快乐让他忘乎所以,也因为对方是路危行。
“你身体,可以吗?”刚准备进攻的路危行,戛然而止。
为了不越雷池半步,洗了两个多月冷水澡的路危行,感觉自己要自行溢出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怎么说也是个Alph,你真拿我当娇花啊?”谢隐低低笑了起来,紧接着,用路危行难以抗拒的方式,撩拨着他。
路危行先是一愣,一口咬了下去。
……
在饭店包厢洗手台上激战一轮后,他们直接在楼上酒店开了房间,搞了个天翻地覆。
这场酣畅淋漓的鏖战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两人精疲力竭中渐渐平息,房间里被弄的一片狼藉。
睡到中午,谢隐才在浑身散架般的酸痛中找回一丝意识。
回包月酒店的路上,当谢隐再次提出要去看房搬家时,路危行直接方向盘一打,将他带回了他那套俩人初次“交锋”的豪华公寓楼下。
谢隐彻底懵了:“你不是被赶出来了吗?密码不是被换了吗?”
他记得路危行当时说得言之凿凿,连备用钥匙都被收回了。
路危行嘴角露出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容,拉着谢隐绕到公寓走廊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设备间门口。
他变戏法似的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对着电箱的锁孔捣鼓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电箱门应声而开。
有备而来啊!
他找到监控线路的接口,利落地一把扯掉。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走到公寓正门旁边一个巨大的装饰花盆前,蹲下身,拨开茂密的绿叶,从花盆底部边缘的泥土里,抠出了一把备用钥匙。
“从今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路危行对着目瞪口呆的谢隐,呲牙一乐:“这就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爹死也想不到,我会搬回来。”
进屋后,看着这房子,谢隐感觉真是时过境迁,就是在这里,曾经的他恨不得掐死那个傲慢又恶劣的路危行。
谁能想到,短短时日,峰回路转,他们竟以如此亲密又荒诞的关系再次踏入这里,甚至亲密到要住在一起。
谢隐心中百味杂陈,不单单是为了那混乱的过去,也是为了那未知的未来。
真正的同居,开始了。
清晨,路危行在厨房煎蛋,谢隐拿着咖啡,斜靠在岛台上,笑嘻嘻地看着他的专属大厨的倾情服务,伸手就去捞盘子里的香肠,但被路危行拍开。
“小心烫。”路危行把弄好三明治,塞进了谢隐嘴里。
吐司边已经烤得焦脆,是谢隐喜欢的程度。
出门前,谢隐在玄关换鞋,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盒咖啡因糖塞进路危行手里:“昨天看你开会时犯困,吃这个能提神。”
犯困是因为头天折腾到天亮,没合眼。
路危行晃了晃糖盒,露出一丝笑意:“不想吃糖,想吃你。”
说着,他捧起谢隐的脸,吻了下去,那吻太缠绵,很快路危行就开始脱衣服了。
“不行,”谢隐强行终止了进程,“上班要迟到了。”
“不想上班,想上你。”
“屁话真多!快走!”
“请年假吧,咱们。”路危行撒起娇来。
“我的年假用完了。”谢隐摊了摊手,“你是罪魁祸首。”
路危行想起来了,就是他们第一次之后,谢隐一口气请了十天年假,在家歇斯底里的骂自己。
车子还没到公司的停车场,路危行就在拐角处提前停下,副驾门打开,谢隐四处张望一下,确定没人后,下车先进了公司。
路危行把车停好后,在车里干坐十分钟,再进公司。他走进办公室时,谢隐已经在工位上一本正经的打报告了。
“谢组长,这个字,是不是打错了?”路危行站在谢隐的椅子后面,一只手指着电脑屏幕,另一只手却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游移着。
“错了吗?那路总监告诉我,该怎么打?”谢隐直接伸手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两人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缠绵着,动作很小,但刺激很大。
从此开始,路危行和谢隐之间仿佛安装了一个无形的开关,一旦独处,并且眼神对上,那开关就“啪”地一声被触发,办公室茶水间短暂的偷吻,地下车库昏暗角落里的急切纠缠,甚至午休时间在空置会议室里仓促又刺激的……无论身处何地,时间是否合适,但凡有机会,势必要乱搞一番。
“路总监!”敲门声传来。
俩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马瑞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没人吗?刚才明明看到他进去了。”
马瑞走后,谢隐才敢喘了口气,但又被路危行亲到失神。
下班后,等部门所有人都走了,关着灯的路危行办公室的沙发上,会出现两道纠缠的身影。
“你还真是天生牛马,怎么在公司比家里更亢奋。”路危行在谢隐耳边低声笑道。
“那不做了,回家。”谢隐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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