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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跳如擂,反反复复念叨着准备跟谢隐表白的话。
依然是刘琦来开的门。
“我找谢隐。”路危行尽量控制声线,让它平静友好,不让人看出他对刘琦泼天的嫉妒。
刘琦看他的眼神就复杂多了,但主要是惋惜:“谢隐他,天没亮时就走了,他说找到了住处。”
走了?就差这几个小时?走了?路危行懵了。
“你知道他的新住处在哪吗?”路危行努力控住情绪,才没当场崩溃。
刘琦摇了摇头,拿出谢隐的旧手机,交给路危行:“这个,他没带走,说是会被你查到定位。”
看着被塞进手里的手机,路危行的整个世界,在刚刚燃起一丝微末希望的时刻,轰然坍塌,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想去找谢隐,才后知后觉,他都不知道去哪找,他不知道谢隐有什么可能去的地方,不知道谢隐有什么亲人朋友,除了讯安员工资料上那些半真半假的信息,他对谢隐,一无所知。
在把整个城市翻来覆去找了N遍之后,他才不得不承认,他把谢隐,弄丢了……
…………
一个月后。
鼎家和游家联姻的细节全部敲定了。
鼎家果然是做传媒的,路危行前脚刚刚松口答应结婚,后脚婚讯就借助着鼎世传媒旗下各大媒体,自媒体,迅速传播开来,铺天盖地,连路边的狗都知道游鼎两家要联姻了。
一时间,社交媒体上全是讨论这场婚礼的,舆论将这场结合渲染成上流社会难得一见的盛事。
婚礼的地点定在鼎家大宅,婚礼邀请函发遍了政商两界的金字塔尖,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足以引起轰动。
然而,这场世纪婚礼最引人瞩目的根本原因,并非仅仅是它的奢华排场,更在于它打破了长久以来上流社会的潜规则——这是这个层级的人首次如此高调,不加掩饰地公开一场Alph与Omeg的结合。
在Bet至上主义日益占据主流,信息素人的婚姻普遍被低调处理的当下,鼎家与游家此举,无异于向整个社会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时代真的不一样了,信息素人也是好起来了!】
【看照片了吗?我滴妈,太般配了,俩人帅得我口水乱流!】
【这种cp才是极品!我大嗑特嗑!】
网络世界为此沸腾,讯安科技内部的讨论热度,更是远超外界任何一个平台,整个公司论坛几乎被少东家的婚礼消息刷屏。
看着游旭尧的照片和那金光闪闪的履历,行动部的同事们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初路总监提过的那个“185的肌肉少女”吗?
果然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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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同事们还为张静怡追不到路危行颇感惋惜,觉得她漂亮又努力。但此刻,看着屏幕上并肩而立,无论家世,样貌还是其他条件都堪称绝配的两位天之骄子,大家心照不宣地明白了路危行对张静怡那个不死不活的冷淡态度是怎么回事,就是看不上啊。
婚礼当日。
鼎家花园的盛景远超想象,这里早已不计成本的被游家聘请的顶级婚庆团队打造成一个梦幻王国。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香槟的香甜,名贵鲜花的芬芳,悠扬的交响乐在锦簇的花团间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名流巨贾们低声交谈,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微笑。
这场为路危行举办的婚礼,不单单联姻这么简单,而是鼎氏版图扩张的重要起点,也是对路危行继承人身份的确认。
鼎振业拉着亲家游烨霖,穿梭在各界名流与商界巨擘之间,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敲击香槟杯声响起,司仪高级的声线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请各位尊贵的来宾就坐,婚礼仪式,即将正式开始!”
喧嚣声快速退去,宾客们纷纷优雅落座,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花园中央那座略高于地面的纯白礼台。
随着音乐的响起,一对新人走了出来。
路危行踏上礼台,成为了这个流光溢彩奢华世界里最夺目最耀眼的存在。
量身定制的白色礼服完美勾勒出他高大优越的身形,那英俊的脸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然而,他那双美得令人沉醉的眼眸,却与周遭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里面没有一分属于婚礼的喜悦或期待,反而带着一丝古怪的焦急和心不在焉。
在礼台的另一端,游旭尧静静伫立着,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和得体,每一个微表情都仿佛经过计算,完美符合一个Alph在重要场合应有的仪态。
但他看路危行的神情着实有点诡异——得意地眯着眼,瞄着对方,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收入囊中的艺术品,或者一块即将到手的奖牌,而非与子偕老的伴侣。
观礼主位上坐着的是鼎振业和游烨霖,他俩倒是紧握着手,激动无比,感觉要结婚的是他俩似的。
确实,联姻的本质,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而非结婚当事人。
游烨霖旁边是他的太太,一个美丽的Omeg,她一边观礼,一边擦拭眼泪,很是感动。
鼎振业身边坐着的赵佳瑜,她不做声响地看着这场关系到鼎家未来发展的婚礼,眼神晦暗不明。
想来也合理,亲生儿子此时正躺在病房里有进气没出气的,老公却在想方设法把小三的儿子送上了龙椅。
确实笑不出来。
她能保持基本的礼仪,坐在这里安静地参加婚礼,已经是当家主母最大的气度了。
原本,鼎振业是要让鼎景曜也来参加婚礼的,一家人嘛,这种场合就要整整齐齐,但他的想法被赵佳瑜知道后,跟他大闹一番,他才勉强放弃了这个杀人诛心的主意。
所以,什么钟爱Bet儿子都是扯淡!鼎振业谁都不爱,只爱能给他提供利益的人。
赵佳瑜旁边的鼎景玥,今日打扮地十分低调,她的情绪比母亲更加复杂,带着些气恼,无奈和压抑,漂亮眼睛直勾勾盯着礼台上的一对新人。
总之,各怀鬼胎。
“有请主婚人!”司仪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声音洪亮地宣布。
宾客们统统看向礼台的入口,等待着主婚人上场,主持这场联结利益与权力的盛大仪式。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无声流逝。
但礼台入口,始终空空如也。
司仪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僵硬,他频频望向礼台入口的方向,时不时还看向婚庆公司的负责人,眼神里透出疑惑和不知所措。
宾客席间的低语声渐渐变大,不明所以的眼神在路危行和游旭尧之间横跳。
游旭尧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但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不耐烦和担忧悄然滑过。
路危行则是从心不在焉,变成的全神贯注,甚至难掩兴奋。
这集体的尴尬等待,在无数道眼神的汇聚下,被无限拉长,放大,令人窒息。
司仪终于按捺不住,准备下场问问情况。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突兀地出现在礼台的入口处——那本该是主婚人出现的入口。
是谢隐啊!
他来了!
几乎没人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
除了路危行。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这个不速之客将给这场婚礼带来何等风暴。
除了路危行。
谢隐一步越上礼台,开始几步还是快走,最后几乎就是奔跑着,穿过错愕的宾客们好奇的,茫然的,不明所以的,匪夷所思的目光,径直来到了路危行面前。
谢隐看着路危行,路危行看着谢隐。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人。所有人都倾向于,这是某种突发状况的通知,尽管这通知人的方式过于,离谱。
鼎振业和游烨霖相互看了看对方,又回头看看各自的妻子,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游旭尧自然错愕万分,但他保持着得体的姿态进行着观望,目光的落点,却奇怪地落在台下的鼎景玥脸上。
“跟我走!”谢隐微笑着,倾身在路危行耳边低语,同时一把抓住了路危行的手腕。
第115章 大闹婚礼 你利用我?
如果此刻, 路危行甩开谢隐的手,留在礼台上,继续完成他的婚礼, 这一幕,充其量只是一个短暂且莫名其妙的婚礼小插曲。
但路危行接下来的动作, 直接把插曲变成了灾难进行曲——
他跟着谢隐跳下礼台,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 飞奔而走。
大多数宾客脸上是纯粹的茫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过难以置信,以至于他们的大脑一时无法将其归类为“抢婚”, 这种惊世骇俗又狗血的剧情。
路危行看着前方牵着自己逃婚的谢隐的侧脸, 笑得志得意满。
谢隐回头看到路危行的表情, 方才恍然大悟——路危行不是真的要结婚,这婚礼竟然是他设来捕捉自己的陷阱!
他的神情从错愕到犹豫,又从犹豫到再次下定决心, 最终紧了紧握着路危行的手,用眼神示意他逃跑的方向。
两道身影离弦的箭一样, 朝着大宅方向狂奔而去。
站在礼台上目睹自己的新郎逃婚的游旭尧,终于想起抢婚这个人是谁了——第一次相亲局上跟来捣乱的那个家伙。
他完美且虚假的表情管理彻底粉碎, 露出了底下真实扭曲的脸。
“站住——!”嘶吼从他喉中迸发, 彻底打破了他极力维持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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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游旭尧的反应,宾客们才明确意识到,出大乱子了!
游烨霖夫妇震惊站身看着儿子,不知所措;鼎振业大声呼叫着安保人员;赵佳瑜和鼎景玥则是相视一笑。
游旭尧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和仪态,几乎是踉跄着跳下礼台, 气急败坏地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但谢隐根本不给他任何阻止抢婚的机会——当游旭尧气喘吁吁地追到走廊尽头时,只来得及听到“咔哒”一声清脆的,如同宣判般的声音——为了婚礼而专门布置出来的化妆间的门, 被谢隐和路危行从里面锁上了。
“开门!给我滚出来!”游旭尧目眦欲裂,疯狂地拧动着门把手。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愚弄的狂怒吞没了他,让他所有的教养和克制在这一刻灰飞烟灭,积蓄的怒火化作蛮力,狠狠一拳砸在门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砰——!”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门外,是鼎家花园婚礼彻底失控导致的混乱。
宾客的议论声,侍者的惊呼声,安保人员急促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如同煮沸的一锅粥。精心策划的世纪婚礼,已然沦为一场巨大的闹剧和丑闻。
门内,是两个人因为剧烈奔跑而产生的急促的呼吸声。
心情尚未平复,两道视线相接,纠缠,如同火星子溅入干燥的草垛,烧了起来。
方才抢婚狂奔的刺激,这段时间苦闷的情感,以及这隔绝之地的凶险,引爆了他俩积压已久的渴望。
所有的试探,猜忌,拉扯,离别,都在这一刻化为一股焦灼的心意相通,无需言语,几乎是同时,他们撞进了对方的怀抱。
俩人被失而复得的狂喜浸满,口舌激烈地纠缠,仿佛要将对方彻底拆骨入腹。
游旭尧拼命敲打着门,叫喊着,却丝毫无法熄灭门内已然熊熊燃烧的烈火。
谢隐听着游旭尧的愈演愈烈的咒骂声,脸上升起一抹恶劣的笑:“你老公在外面,你要不要叫两声给他听?”
他边说,边主动撩拨起路危行来,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主动和热烈。
“那不是我老公,”路危行纠正道,声音因情动而发紧,“主婚人没到,顶多算个未遂。”他收紧手臂,将谢隐更紧地按向自己。
路危行眼底的占有欲都要溢出来了,他把谢隐拽起来,一手反剪住他的双臂,另一手则扯下自己左腿上的那条白色蕾丝吊袜带,把谢隐双手捆住,迅速地打了个结实的结。
穿这种吊袜带,这是当地婚礼的习俗,白色的Omeg吊袜带,象征着纯洁,和将捆缚与婚姻。
谢隐瞥了一眼自己的手,阴阳怪气起来:“用跟别人结婚的劳什子,来捆我,你可真有诚意。”
“给你买新的,下次结婚,捆在你腿上。”路危行用力扯紧吊袜带,迫使谢隐贴紧自己,在他耳边低声说:“回来了,就别跑了。”
“看你表现。”谢隐声音被路危行弄得支离破碎。
他的态度有一种一反常态的诡异的顺从,却又暗藏着某种难以察觉的晦暗。
“你把主婚人怎么了?”路危行含混地问,同时把谢隐的脸掰了过来。
“没什么,”谢隐费力地勾头跟他亲吻着,“搞了个小麻烦,制造了点交通堵塞而已。”
“狡猾。”路危行带着纵容和兴奋,加重了力道,又扯了一下吊袜带,让谢隐离自己更近。
“没你狡猾,”谢隐斜睨着路危行,满是调侃,“搞这么大阵仗,演这场大戏,不就是逼我来抢你的婚吗?”
路危行低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满被戳穿后的坦然和得意:“那你还不是出现了。”
“如果我不来呢?这大场戏你会如何唱下去?”谢隐忽然问。
“那我就结了婚,再去找你婚外情。”路危行猛收紧手臂,勒得谢隐几乎喘不过气,滚烫的吻再次铺天盖地落下,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贪婪。
“砰!砰!砰!”
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大,游旭尧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你搞砸了别人的婚礼,在别人婚礼化妆间跟别人的新郎乱搞……这感觉,是不是特别刺激?”路危行轻笑着问,仿佛他不是被抢的人,而是一个导演,点评着这场由自己一手缔造,又被谢隐彻底推向高朝的盛大闹剧。
“相当刺激!不过,你这个老公,倒是对你很上心,”谢隐百忙之中偏头看了一眼被游旭尧砸得直颤的门,“你这么伤他的心,不好吧。”
路危行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回自己,方才的戏谑和玩世不恭褪去,眼眸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专注和一种偏执的认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心里只有你,别人伤不伤心,我不在乎。”
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坦诚的关于情感的对话。
过往的试探,暧昧,玩笑,和那些包裹着糖衣的苦涩,那些心照不宣的逃避,在这一刻全然消散了。
谢隐不在的日子里,路危行时刻反复咀嚼那份痛楚,最终认清了内心最深层的渴望——他想要谢隐,只要他,不惜一切代价。
谢隐似乎也被他这前所未有的直白所触动。
他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仰起头,深深看了路危行一眼,侧过脖子:“咬我。”
路危行没有丝毫犹豫,张口咬了下去。
侧颈腺体被咬破的同时,路危行Omeg信息素涌入带来的强烈刺激,沁透了谢隐的五脏六腑。
这让谢隐再次确认了,他一个Alph被Omeg信息素压制的本质,不是生理性的,是心理性的。
随着路危行的信息素的刺激,谢隐也不可抑制的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这股交融的信息素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钻了出去,让门外正疯狂撞门的游旭尧动作猛地一僵。
这味道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狠狠扇在他的脸上,这不仅仅意味着里面的两人正在做什么,更象征着一种彻底的挑衅。
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完全崩断。
“啊——!”游旭尧发出一声咆哮,双目赤红。
他猛然转身,到处搜寻,最终锁定了消防箱,他几步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砸碎玻璃,一把抽出里面沉重的消防斧,回到化妆间门前。
“滚出来!贱人!”他嘶吼着,开始拼了老命劈砍化妆间的门。
“他这么爱你吗?”谢隐看着被砍得山摇地动的木门,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不就是个联姻吗?不是不熟吗?不至于这么气急败坏吧?
“爱个屁!”路危行瞪了一眼门的方向,嗤之以鼻,一把拽过旁边的欧式靠背椅,用椅背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门板下方,满是嘲讽地说:“他跟我结婚的目的,根本不是联姻这么简单。之后我拿到确凿证据再告诉你。”
他说着,同时奋力将一张沉重的化妆台拖拽过来,形成一道临时的加固,紧接着,他把谢隐按到化妆台上,再次开始未结束的进攻:“喜欢吗,看着镜子里的我们?”
谢隐没说话,把头低下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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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路危行强行挑着下巴抬了起来:“害羞什么?”
谢隐依然没说话,神情专注地在听什么。
路危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震耳欲聋的斧劈声,歇斯底里的叫骂声,竟然都停了?
外面死一般的静。
静得诡异,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紧接着,不知道哪个宾客的手机播放的新闻内容,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化妆间:
“……磐石医疗被曝利用未成年人做药物试验,以及摘取健康的信息素人腺体进行贩卖,其中最小的受害者年仅13岁……”
路危行的攻势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谢隐那张一秒钟前还无比迷醉,此时此刻却异常冷静的脸。
他顿时把谢隐种种异常举动全部联系了起来,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磐石……是你干的?”
“对,是我。”谢隐转了个身,用正面对着路危行。
此时的他淡漠的不带半点感情,跟刚才动情的他天差地别。
“你爆出来的磐石的证据,是存放在鼎家档案室里的那些?”
路危行从未进过那间档案室,也没看过关于磐石的材料,这都是他的揣测,通过谢隐行为的揣测。
“对啊!”谢隐靠在化妆台的镜子上,笑着看着路危行,“若不是你突然结婚,地点还选在鼎家大宅,我还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进入档案室,真要感谢你呢。”
路危行灵魂都在颤抖:“你不是来阻止我结婚,只是利用我制造混乱,偷证据?”
第116章 谢隐的复仇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事情要从谢隐跟路危行吵架, 分手离家出走,醉倒在谢泽墓前那晚说起:
把他弄走的人,是徐开明。
谢隐在徐开明居住的房车上酒醒后, 死也不信徐开明那“碰巧路过墓地,所以捡到了自己”的拙劣说辞。谁会半夜路过墓地?
在他不依不饶的逼问下, 徐开明和盘托出了他们之间沉重的渊源——
徐开明的师父,一个正直的调查记者, 因为调查磐石的秘密实验室,惨死在磐石手里。
也就是当年透露给谢隐磐石和讯安关联的那个好心的记者。
徐开明的师父出事前几天, 隐隐对自己的结局有了预感, 留给了徐开明一段录音, 说明了自己可能会死,并特意交代徐开明“关照谢泽的弟弟,别让他复仇了, 他斗不过那些魔鬼的”。
多年来,徐开明一直默默关照着谢隐, 但他不甘心啊,他也想帮如同父亲般的师父复仇, 于是, 在谢隐跟他刺探关于“净化壁垒”的消息时,他还是多多少少透露给了谢隐一些真相。
徐开明师父的墓,就在谢泽墓不远的位置,徐开明每次半夜偷偷去看望师父时,总会顺带去看一眼谢泽。
那晚, 他扫完师父的墓,去看谢泽时,看到了醉倒的谢隐, 就把他弄了回去。
谢隐觉得,既然老天让他跟徐开明“巧遇并相认”,就是暗示他们复仇的时机到了。
他二话不说,带着徐开明去找了刘琦,三个人一拍即合,形成了复仇同盟。
谢隐讲述讯安的机密档案室很可能是突破口时,徐开明说他应该能打听出档案室的位置,说完,他当即就打探消息去了。
无处可去的谢隐,只能暂住在刘琦家等消息。谁知,还没等来徐开明,倒是等来了路危行的突袭。
路危行离开几个小时后,徐开明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档案室的位置就在鼎家大宅内,但具体坐标不知道。
谢隐当即赶到了鼎家附近和徐开明汇合,徐开明充分发挥自己狗仔的职业优势,在鼎家后面的山上,找到了一个监视点,可以一览整个鼎家无遗。
谢隐决定亲自蹲守,因为他认识讯安所有的高层,只要他们进入鼎家大宅,他应该可以根据其路径,判断出机密档案室的入口位置。
他留下了徐开明偷拍明星的超高倍相机,在山上住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的风餐露宿后,谢隐监视到了客户部总监到访,还带着个密码箱,他进入鼎宅后,来接待他的人,是鼎振业的贴身秘书,俩人谈笑着,去了后花园的泳池。
随着追踪俩人,谢隐发现,机密档案室的入口竟然在泳池的净化设备间。
他知道鼎家安保森严,正面突破,进入机密档案室绝无可能,唯有制造出一场足以吸引所有注意力,调动全部安保力量的巨大混乱,才能为行动制造机会。
他们原本只想找个宴会派对之类的下手,但此时,游鼎联姻的新闻从天而降,铺天盖地。
虽然已经被路危行“通知”过了,但在媒体上看到这个婚讯,谢隐还是在外面吹了半晚夜风,并做了一个决定——
将复仇的舞台,选在了路危行的婚礼上。
这个选择里面夹杂了多少私心,嫉妒和报复,谢隐自己也不知道。
“你确定吗?”刘琦怕谢隐后悔。
“确定。”谢隐的眼神晦暗不明。
当谢隐从礼台上带走路危行,花园陷入彻底混乱,全部保安被引去维持秩序,愤怒的游旭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时,刘琦身着婚礼服务生制服,趁着混乱,悄然从泳池的净化设备间,进入了机密档案室。
她把密码锁接在谢隐弄来的解码器上,打开了密码门,按照谢隐告诉她的讯安惯常的档案归类方式,迅速找到了标注着“磐石医疗”的文件区域。
她熟练地操作着带来的设备,将那些记录着非法儿童实验数据和照片,腺体摘取与贩卖链条的原始文件账目,一一高速扫描,传输。把这些沾血的铁证,全部发送给了潜伏在大宅外的,跟其他拍摄婚礼的狗仔混在一起的徐开明。
徐开明把接收到的证据,立刻转发给之前就打好招呼的国际媒体。
几乎是同时,那些足以颠覆磐石医疗的核心证据,被i翻译成多种语言,配上最震撼的儿童实验照片,核弹般迅速在全球互联网引爆。
振聋发聩,势不可挡!
听完真相后很长时间,路危行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混乱中找回一丝神智,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门内的谢隐和路危行陷入焦灼,门外的舆论世界则是一片混战——
讯安,磐石最忠诚的白手套,一如既往,在丑闻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危机处理程序,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他们试图故技重施,利用鼎世传媒庞大的媒体资源来撤热搜,删视频,捂嘴。短时间内,五六条顶流明星的“惊天丑闻”被抛向网络,用来稀释和淹没磐石的负面声浪。
然而,这一次,他们踢到了铁板,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爆料者,而是谢隐——一个深谙讯安所有肮脏手段,熟悉讯安所有打法,并为此谋划了多年的复仇者。
谢隐不可能让他们得逞,行动前就已秘密联系了磐石最大的竞争对手,药王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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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雇佣顶级国际舆论操控团队,在全球各大社交平台推波助澜,买通更多有影响力的国际媒体进行深度追踪报道,利用自己的商业网络向各国监管机构施压……叶家的力量,让这场舆论风暴不再是单点爆炸,而是形成了摧枯拉朽的燎原之势!
叶家为什么会管这件事?
不是善心,不是正义,而是无利不起早——叶家觊觎磐石垄断的国内市场已久,苦于没有突破口,谢隐送上的磐石的滔天丑闻,对他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压?根本压不下去!
在未来几天,全球各大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都将充斥着“磐石”“非法人体实验”“腺体贩卖”“未成年人受害者”的关键字时,当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们都开始在震惊和愤怒中声讨时,讯安那点可怜的本土媒体力量,那些被抛出的苍白单薄的明星八卦,如同螳臂当车,被碾得粉碎!
声讨的浪潮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汇聚成的滔天洪水,夹杂着民众的愤怒,媒体的追问,政客的压力,以惊人之势席卷世界。
游家也将跟陷入丑闻的帮凶鼎家划清界限,联姻和合作统统被终结。
每一家新闻机构的头版头条,都是同一张被迫参与实验的未成年受害者的照片,刺痛了无数人的心。
照片中,是谢泽。
行动开始前,徐开明曾问过谢隐:“谢泽的照片……需要打码吗?”
谢隐摇了摇头:“我要让我哥,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印记,让他被人记住,也算一种来过的证明吧?”
磐石医疗在内外夹击,全球媒体和网友的围剿下,在政府的避之不及下,轰然倒塌。
谢隐赢了。
磐石被撼动,蚂蚁搬倒了大象。
“该说的都说完了,还继续做吗?”谢隐微微动了动被吊袜带束缚的手腕,强行扯出一个孟浪的笑容,他用身体语言发出邀请,试图将主题拉回那被中断的欲的漩涡,仿佛刚才那场颠覆一切的揭露从未发生。
“你来抢婚,只是为了证据吗?”路危行的声音发木,带着灼灼的刺痛。
就没有一点点是为了我吗?
谢隐看着路危行那张褪尽血色的脸,看着他眼中碎裂的光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心脏像是被万根钢针从上下左右反反复复的刺穿,疼到无以复加。
其实,当谢隐带着路危行从礼台上离开,看到了路危行露出的得意的窃笑,他方才恍然大悟,这场世纪婚礼,竟是路危行用来诱捕自己的陷阱!
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引自己出来?
他震惊了,迷茫了: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从来不说?如果你不爱,那为什么做到如此地步?
无论如何,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不可能终止这个唯一的复仇的机会。
对不起,恨我吧!你应该恨我!
这段感情太多杂质了,注定通往毁灭,纠缠下去,必然两败俱伤。
事已至此,不要留下任何念想,不要心软,让他恨我!谢隐对自己说。
谢隐面上扯出一个轻浮的笑容,语气带着刻意的挑衅和嘲讽:
“当然啊,傻瓜!不然是为了被你上吗?你的镶钻啊?”
轰——!
路危行感觉整个世界在脚下下陷,身体几乎站不住了。
他以为谢隐的抢婚,是冲破一切阻碍也要夺回所爱,是那场盛大闹剧里唯一真实的孤勇。
却万万没想到,从头到尾,在这场复仇的棋局里,自己只不过是被精心布局的棋子,一个用来制造混乱,吸引所有火力的活靶子。
“如果你说出来,告诉我你需要那些证据,我甚至可以,可以主动帮你拿!鼎家的那些事,我不在乎!鼎家倒台,我也不在乎!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利用我?”
路危行字字泣血,尤其最后一句,满是濒临崩溃的绝望,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谢隐强迫自己迎上那双美丽但破碎的眼睛,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绝情又冷酷: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利用你的,只不过……中间有了些变数。”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后面,不过是重回正轨而已。”
路危行没有再嘶吼,也没有再质问,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谢隐的眼睛,企图看穿他的伪装,直抵他灵魂的最深处。
在那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对视里,路危行眼底翻涌过无数种情绪,最终,所有的风暴都沉淀下去,他问出了那句此刻显得无比苍白和矫情的废话: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不爱吗?谢隐问自己。
那些让人沉溺的相守和陪伴,那些不自觉的紧张和关切,那些在黑暗中紧紧相拥汲取的温暖,那些在某个瞬间看到对方时的心跳加速,那些情不自禁的冲动,那些无法自拔的抵死的缠绵,那为他出头不惜丢掉工作的共赴……不叫爱,叫什么?
爱吗?谢隐又问自己。
这份情感从一开始就深埋着欺骗的种子,扎根于利用的流沙之上,它早已被复仇的火焰烧灼得面目全非,被无数谎言和过往浸透,变得污浊不堪。沉重到让他无法背负的情感,配叫“爱”吗?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挣扎,痛苦,不舍都被强行抹去,只剩下刻意伪装好的决绝。
他甚至还扯出一个残忍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语气轻飘飘的:
“大哥,咱们连在一起都没在一起过,谈爱这个字,会不会有点滑稽了?”
恨我比爱我对你更好,路危行……
他的话,把路危行那句已经滑到嘴边的“可我爱你啊”,硬生生堵了回去。
正当谢隐自己亲口,干净利落,不留余地企图斩断这段孽缘时,路危行竟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得谢隐直发毛。
路危行笑够了,缓缓直起身,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痕,旋即,他抬手大力劈在谢隐的颈动脉窦部位。
谢隐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剧烈的眩晕感和窒息感瞬间袭来。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后,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
第117章 禁锢 他设想过路危行千百种报复的方式……
谢隐以为路危行会把自己关进某个仓库, 等待自己的会是无情的打手,或者是不见天日的地牢,面对自己的是满墙的刑具。
但都没有, 他身处路危行的卧室,那个他万分熟悉的卧室。
此时的画面, 跟他们第一次上床时一模一样——谢隐被路危行用孔雀蓝的领带捆在床头,他躺着的也是他们第一次时用的真丝床单。
这是在, 情景复刻吗?
这是他预料到的下场,只是没想到会用这种场景——将他们关系的起点, 变成终点的祭坛。
而路危行跟上次一样, 坐在床边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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