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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坎却觉得十分好,自己竟是将她给忘记了,连忙附和:“她有什么不同意的?跟着阿羡跑商,好过去那海上讨生活的好。”当即就这样做了决定。
这时,他小儿子饼饼也跟着宴哥儿他们一起上楼来。
六个孩子在一起,那热闹自然是不言而喻,感觉就像是耳朵边飞来了一大群蜜蜂一样嗡嗡的。
然即便是如此,他们喊爱民时候,阿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连忙开口道:“小宴,这狗儿要重新取个名字,你这个不好。”
宴哥儿不解,爱民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为何不好?”
月之羡在旁边解释着:“咱们方主簿就是这个名字。”
宴哥儿听得这话,一脸的震惊,有些担心地朝阿坎看去:“阿坎大伯,你不会告诉方主簿吧?”他是真不知道,不然就不给取这个名字了。
阿坎见他一副被吓着的样子,觉得好笑,摆摆手,“我告诉他作甚?你快些把名字改了才是正经,回头他听到就不好。”
宴哥儿连连点头,一面和妹妹们商议。
很快中午小晴她们取的那些名字都被拿出来溜了一圈,但是喊了几遍,爱民就是不动,只有喊爱民的时候,他像是长了耳朵一样。
这可把一帮孩子急得不行。
最后,又管它叫爱国。
方答应了。
爱国换成爱民。
阿坎在这里喝了些茶,问了那卫无歇回凰阳一事。
卫无歇倒是想走,可谢明珠他们是流放犯,没法给自己证明,而且又身无半两银钱,“我等家里打发人来接。”
算起来,早前写的信,应该是到家里了。
这段时间,也许他还能去自卫的队里去跟着训练几日呢!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这手腕,反正如今都已经晒黑了,还怕什么。
饼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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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打瞌睡了,阿坎只能抱着他回家去。
正巧碰到奎木这个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匆匆打了声招呼。
谢明珠早就得知了信儿,今晚奎木不回来吃饭,只是见他弄得一身疲惫,脚还一瘸一拐的样子,模样比昨天更惨,“脚怎么了?”别是给扭伤了吧?
奎木摆摆手:“没事,就今天训练时间太长,累。”也没得多余的精神说话。澡已经在外面的河里洗过了,直接上楼去睡觉。
谢明珠见着,有些唏嘘,看来他们这训练还挺严格的。
一面催促着孩子们去睡觉。
卫无歇也赶紧去休息,忙了一天,现在他只想躺平。
然而睡得迷迷糊糊的,仿佛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他一脸疑惑,支起半个身子朝外面望:“谁?”心想莫不是月之羡?
除了他,也实在想不到谁会来半夜敲自己的门。
“是我。”然而外头响起的,是宴哥儿低低的声音。
卫无歇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去开门,看着宴哥儿进来,有些局促又紧张,拉开凳子给他坐,“你这么晚有什么事么?”
却不知,宴哥儿一直将他晚上那句‘家里人来接’,放在心上。“你写信回去,可是告知了那边,找到我的事情?”
卫无歇摇头,写信那会儿还不知道呢!
宴哥儿松了口气,“那便好。”
“你不想回去?你该知道,虽然凰阳比不上京都热闹,但是比起这岭南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天堂一般的存在。”那里四季分明,春有绿痕上阶梯,冬有雪落满枝头。
更重要的是,卫家就算是早没了以前的辉煌,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以宴哥儿跟着自己回去,是卫家的孙少爷,有名师授课,丫鬟奴仆伺候,更不用每日要做这么多农活和家务。
“不想。”宴哥儿半点不拖泥带水,语气坚定。
卫无歇不明白,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全是难以置信:“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一开始自己寻找他的态度不积极么?
于是连忙解释道:“家中,除了我早前糊涂,谁都很期待能找到你,尤其是你的外祖父,更希望能将你接到身边亲自教授,你应该知道,他曾经连皇帝都教过的。”
这等无上的荣光,是多少人磕破脑袋求都求不来的啊。
宴哥儿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声些,仔细吵到大家。”
卫无歇这才压低了声音一些,“你不应该因为怨恨我,就这样将自己的前途毁了。”
宴哥儿一脸莫名其妙:“我怨恨你什么?”
“咦?你不怨恨我?”这反而叫卫无歇愣住了,他还以为宴哥儿一直怨恨自己,明明是来这岭南找他,却一直都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而根本没有去找他,故而才不喜自己。
宴哥儿一脸的坦诚,“我是不喜欢你,你才学没有几两,眼光倒是高八斗。你怨恨我亲娘,也看不起现在的娘,这样的你,我的确是喜欢不起来。”
不是,卫无歇没有想到,这个外甥说话这样耿直。
可他也没说错,自己从前的确是眼高于顶,然又无任何真材实学。他承认从前的自己,有些井底之蛙,也低看了谢明珠。但自己那个亲姐姐蠢,难道是假的么?
还不让自己埋怨她几句?
“那你有犯不着因为我而不回去。”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发现了宴哥儿的确是读书的好料子,理解能力也远超别的孩童,父亲见了必然会十分喜欢的。
“为什么说是回去呢?我一直都在自己的家里,你让我回哪里去?”宴哥儿认真地看着他问。
卫无歇想反驳,这里哪里是他的家?不管谢明珠这个继母,还是月之羡那个继父,跟他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所以这里怎么能算是家?
可是,宴哥儿那五个妹妹,的的确确又和他有着斩不断的亲缘关系。
而且,这里是劳苦了一些,可是日子又过得是那样的真实,甚至是轻松。
卫无歇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的确是这每日充实的劳作,让他不像是以往挑灯夜读到浑身疲倦躺下,却仍旧有一种孤枕难眠的感觉。
有时候翻来覆去,彻夜睁着眼睛到天明。
那时候的心里太杂,所想太乱,竟比不得如今,沾床就睡过得安逸。
他自己也开始有些动摇起来,到底要不要回的。
宴哥儿暗地里打量着他,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见他似满脸的纠结,便道:“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不管谁来接你,到时候你别透露我的身份就是。”
告诫完了,便也起身回去休息。
或许,那个没谋面的外祖父是真心实意疼爱自己这个晚辈的,可是宴哥儿还是不想回去,他的身份尴尬,回去后小辈们未必会喜欢自己。
何况,他也舍不得爹娘和妹妹们。
更是作为这个家里的大哥,他自己去享那荣华富贵去了,妹妹们怎么办?
还有,他们这一家子,相识于微末,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彼此放弃,那么将来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牢固。
他喜欢这种被无条件信任和喜欢的环境,而不是小心翼翼地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伪装成大家喜欢的模样。
这里他就是他,不管他什么样子,娘也好,爹也罢,他们都爱自己。
宴哥儿能感觉得到。
他是小,不是傻。
自己有家不待,干嘛要去寄人篱下?
舅甥俩的不欢而散,并不影响第二天的日子,该上学的照例去上学,该下地的继续下地。
傍晚些的时候,一辆与这广茂县的破旧格格不入的华贵马车,竟然停在了谢明珠家院门口。
这会儿一帮孩子带着小狗都去了小土坡后面,月之羡和卫无歇在那边犁最后那小片地。
只有谢明珠在家。
她看这陌生马车,有些疑惑地走下楼来,没想到这时候随着侍女拉开车帘,从后面拿来了脚蹬,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从上下来。
谢明珠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柳颂凌。
她似乎很满意谢明珠此刻露出的惊讶,朝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让她就在此等候,自己则提着长长的裙摆,大步朝谢明珠走去。“我那日说过,会还你银子的。”
说着,朝谢明珠递了个精巧的小荷包。
谢明珠打开一看,二两银子变成了二两金子。
所以不是很确定,“你当真拿这个来还我?”
“自然,你放心收下就是。”她说着,似有些怀恋地看了这周边的荒芜一遍,“我要和二当家去州府了,还真有些舍不得这广茂县。”说来也奇怪,她才在这里待了几天。
谢明珠其实有些挺佩服她的,说干就干,这此还成功了。但是听到要跟着这二当家去州府,想起那二当家在州府还那么多姬妾,十分担心,连忙将荷包塞回去给她手里:“那这个你继续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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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边,少不得要开销。”
一帮女人全指望着这二当家,谢明珠也不知柳颂凌能得宠多久,所以这钱还是给她自己留着傍身用。
柳颂凌有些感动,她没想到谢明珠这个时候竟然还关心她的死活,而且那可是金子啊?难道她就一点不动心么?
但却没有收,“明珠姐,你对我的照顾,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也不要小看我。”她现在发现了,只要不要脸,没有什么办不成。
所以她会趁着现在二当家对自己的新鲜感,获得更多,以保证往后不受宠后,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
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个男人的宠爱,而是他的钱,如果能将他钱庄的银子都拿到手里,就更好了。
这个世上,银子虽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银子,什么都办不成。
只是可惜,自己醒悟得太晚了了,不然的话,早就趁着郡主身份在的时候,多捞一些偷偷攒着。
想到木雍不会等自己太久,所以也没有多待,把荷包强行塞到谢明珠的手里:“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兴许有一日,这岭南的和气钱庄,也有我一份。”
她这般壮志凌云,虽有些不现实,但谢明珠还是鼓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一面同她挥着手告别。
柳颂凌的丫鬟远远看着她从院子里走出去,便立即来接她。
很快那华丽的身影钻进马车,连带着车马很快便都不见了影子。
谢明珠看着这精巧荷包里的二两金子,觉得还挺魔幻的。
但好在,金子是真的。
当即给收好。
明日月之羡就要去北边的几个村寨收货了,所以立志今天要把所有的地都犁了。
骡子今天也争气,现在刚好收工,宴哥儿牵着骡子,他扛着犁头正从后面的小土坡回来,“我去把犁头顺便还了去。”一面问谢明珠,“方才有人来了?”大门外的沙地上,又车驶过的痕迹。
“嗯,柳颂凌来还钱,给了我二两金子。”谢明珠说着,连带着将那精巧的小荷包拿出来朝他晃了晃,又见他还扛着犁,“你快去送吧。”
月之羡一脸震惊,这柳颂凌居然发财了。
可惜要忙着还人家的犁,不然还想多说几句的。
他走了,谢明珠却不见那卫无歇,逐问起宴哥儿:“你小舅呢?”
“他还在后面耙地呢!”宴哥儿提起他的时候,有点嫌弃,因为他动作太慢了,一点都不连贯。
真是,手是手,脚是脚,也亏得是他命好,要是投在庄稼户,只怕早就被活活饿死了。
说罢,拿了竹刷就要牵着骡子走。
“你作甚去?”谢明珠问他,今天不做功课了?
只听宴哥儿回着,“这几日连轴转,天天的地里使力气,我去给它把身上刷干干净净的,明天和爹一起出门赚钱,好一路顺风。”
说起赚钱一路顺风,谢明珠没什么好说的,“早去早回,还有功课要做。”
宴哥儿应了一声,小时招呼着小黑和爱国,一起跟在后面去了。
小晴她们则跑到谢明珠跟前,“娘,上次我们做的面饼给爹装了么?”她们上次做了方便面饼,又是蒸又是炸的。
“装好了,北城门出去,有五六个寨子,若是每个寨子都去,少不得八九天,剩下的十个面饼我全给他装了呢!”但只靠这十个面饼,就算一个面饼做一顿,也只能吃三天而已。
所以还有其他的干粮,谢明珠也装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还是给他带了些米,到时候晚上能煮粥吃。
反正只是这吃的,那一个大竹筐全都装满了,什么菜干肉干,各种海货酱更是不在话下。
保管是饿不着他。
另外还有吊床换洗衣裳等等。
都已经给收拾好了。
翌日,月之羡一早就赶着车出发,谢明珠照例早晚没有太阳的时候耙地,也是收拾了一片菜园子出来,将奎木给带来的那些菜种子全都培育上。
而卫无歇,这些日子天天泡在地里,总算是将这地都耙好了,挖水田的事儿得等奎木训练回来教他。
然奎木这几日训练回来越来越晚,一问就是没达到要求,所以一直被罚。
卫无歇一听,心说一个民兵自卫队还这么严厉?又觉得自己在地里干了这么多天的活,自信满满,当晚就拍着奎木的肩膀,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试试,保管一次就成功,不会被罚。”
“好啊!”奎木当然开心,叫他去试试也好,免得真当自己是无病呻吟。
第二天一早果然就挟着他,一起去了南边的大塘训练场。
自不多说,信心十足的卫无歇去了训练场,如何被教重新做人。
只说谢明珠忙里又忙外,还请阿椿嫂,帮忙找了两个人来,两天的时间花了四十个铜板,把猪圈盖起来,又去阿椿嫂家背了一楼稻谷草来铺在里面,差个猪食槽,这猪圈就算是完工了。
所以牛大福家那边来送家具的时候,她请着帮忙做了个猪食槽。
反正日子照样过得忙忙碌碌的。
这第八天的晚上,月之羡回来了。
收了满满当当一车货,大部份都是草药,剩余的便是些上等鱼获,谢明珠连忙上去检查货物,估算价格。
一帮孩子只觉得许久不见月之羡,都想得紧,凑在跟前说话,小时更是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一番闹腾,月之羡发现家里少了两个身影。
奎木在演武场里训练,还没回来倒也实属正常,但卫无歇呢?于是朝谢明珠望过去:“他走了?”卫家的人来得如此之快?
谢明珠摇着头,笑道:“地里总算是耙完了,昨晚不信邪,今天就和奎木去演武场了。 ”
月之羡听得这话,刚想夸他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谁知道下一瞬就听到院子外面呜呜泱泱地叫起来,“仔细些,别再又碰着了。”
大家回首望过去,只见奎木和阿坎,一人扶着卫无歇的一只胳膊,就这样将人给架着回来了。
“这又是闹什么?”谢明珠下意识朝卫无歇的脚看去,别又是扭伤了吧?
没曾想还真是,阿坎将人送到这门边,见月之羡回来了,便招手喊他:“阿羡你来,我还有事情,先去忙了。”
月之羡只得上前去跟着奎木扶人,“看大夫了没?”
“看过了,让养一养就是。”奎木替卫无歇回着,又看他这死不如生的表情,好不后悔:“早晓得你这样娇弱,我是万万不敢答应带你去的。”
卫无歇也很后悔,谁知道这死脚这样不争气呢!他是真想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而且经过他这大半天观察和训练,这一套只要自己能坚持下来,半个月必然能改头换面,看以后谁还敢叫自己弱书生?
但现在脚上的痛楚让他疼得满脸的扭曲,一下又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还真无用书生。
月之羡嫌他走得太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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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木松开,自己将他扛着就往楼上房间里送去,“你就老实待家里等着卫家人来接吧。”
刚好,自己还打算和媳妇回银月滩去收稻谷呢!正愁家里这帮孩子怎么办?
女儿们可以带回去,但宴哥儿要读书,不能耽误。
还有,媳妇方才还说,过几日就要去抓猪仔了。
到时候就请人家辛苦些,帮忙送来,这卫无歇正好在家里帮忙看着孩子们,喂喂猪和鸡鸭鹅什么的。
反正他腿这又扭伤了,远的地方也去不了,正好留家里看家。
而奎木见人送回来了,也赶紧回去继续训练,毕竟今天自己的任务还没达标呢!
宴哥儿没理会脚边的爱国,抬头看着卫无歇的房间,表示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想让自己伺候他?
如果是,那自己敬他是条汉子。
如果不是,那他真菜。
也不要谢明珠交代了,先去给提了个恭桶送卫无歇屋子里去。
卫无歇颇有些尴尬,“倒也不必,明日我就能下床走。”而且大夫说了,要多活动,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这样不利于恢复。
“那你今晚是不打算如厕?”宴哥儿没好气地将桶放到床尾,将窗帘给他打开了些,“娘说房间千万要通气,不然容易藏污纳垢,更容易生病。”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喝不喝水?”
卫无歇摇头,心想外甥这是关心自己么?
“那我做功课去了。”宴哥儿也不想和他多待,蠢是会被传染的,当下立即出了门去。
外头月之羡已将收来的货都搬上楼来,放到空闲的房间里,一边和谢明珠商量回银月滩的事情。“你看是要等抓了小猪仔,还是明日就启程?”
谢明珠想着这已经来城里半个月了,当时和长殷说让他帮忙照看菜园子半个月,自己没回去,他肯定也会日日过去瞧。
可稻田里的谷子也该收割了。
若是等抓小猪仔,又要晚上几天才能回去,便道:“要不,咱还是明天去,早回去将谷子收了,我也能安心些。”
至于小猪仔的事情,她往卫无歇屋子那边看了一眼,“他在家里,到时候麻烦阿椿嫂帮忙给抓来怎样?”废物也要利用起来。
月之羡刚才就这样想的,自然连忙答应:“就这样办,反正他闲着也闲着,不会喂也不打紧。”
转头就去准备看书的宴哥儿说:“到时候你教你小舅怎么喂猪。”
宴哥儿心说,那是自己要上学,不然其实根本就用不上卫无歇。
点了点头,“妹妹们呢?”也要一起回银月滩么?
谢明珠想一起带回去,但回来时来可能还要拉很多东西,还有长殷母子三个,如果人家同意来的话,这车未必都拉得完。
还是作罢:“不去了,都在家里,反正你小舅在呢!”这时候,谢明珠觉得这卫无歇有大用处。
几个小姑娘回去的心思也不是很热切,尤其是得知去就不能带小黑和爱国,所以就决定不去了。
如此一来,就他们夫妻回去,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而且那边基本什么都有,当天晚上早早睡下。
第二天赶着骡车,给阿坎带着些东西,便回银月滩了。
明明才去了城里半个多月,但谢明珠总觉得村里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大风天被刮得光秃秃的树,如今竟然隐约有枝繁叶茂的势头了。
芭蕉也是疯了一样长,都快比人高了。
他们从海神庙门口路过,就叫卢婉婉瞧见了,连忙跑过来,一脸的兴奋:“听说你们在城里安了家。”
“嗯,你下一次去城里,就住我那里去,不用去草市过夜了。”谢明珠点着头,真诚邀请。
“那感情好。”她笑应着,只是看谢明珠没带什么行李回来,想着只怕也待不了多久,便提议道:“晚些你有空的话,来喊我,我们去雨柔那里。”
这些日子,大家都各自忙起来,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谢明珠没有拒绝:“好,那我傍晚来找你。”
说罢,与她先告了辞,自回家去。
都说人养屋,屋佑人。
可不正是这样,他们这次去城里半个多月的功夫,满是沙子的院坝里,长了不少野草,有的都快到膝盖了,根茎都嫩嫩的。
篱笆外的蜀葵因没人打理,底下黄叶一堆,还在和花抢营养,致使那顶端上的花朵小了很多。
菜园子里倒是收拾得整齐,可见长殷是十分靠得住的。
月之羡想把车停在大榕树下,可这一阵子不在,那里竟然发出了新的气根。
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只得另外找合适的位置,解了骡子,抬眼望去,见谢明珠还没进院子,便高声喊道:“媳妇,我先给阿坎哥把东西送过去,你给沙婶带的料子,我一起拿过去了。”
阿坎不能再爹娘跟前尽孝,所以买了不少东西,让他们夫妻带来。
正欲跨过沟的谢明珠听到他的声音,扭头应了一声,这便看到了稻田。
饱满的稻谷已经割了,一把把捆扎着卡在谷茬上晾着。
谢明珠惊呼出声,只怕是长殷帮忙割的了。
正想着,长殷已经闻讯赶来了,见到谢明珠眼里满是惊喜:“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羡哥呢?”一面左右四处寻找月之羡的身影。
上次听来招民兵的衙役说,羡哥已经在城里安家落户了,本来自己也想像奎木一样跟着去的,可惜答应了嫂子帮忙照看地里。
本来还想,等自己给她把地里的庄稼收拾完了,他们还不回来了的话,自己就去城里。
“刚到。这一阵子多谢你了。”谢明珠说着,要返回身去开院门,一面问他,“你忙不忙的?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长殷心想自己有什么要忙的?他哥跟着村里人出海打渔去了,地里的庄稼也收了,他闲不住跟他娘在撬牡蛎,正无聊呢!“我没事,嫂子你说。”
上了楼去,谢明珠擦了桌椅,本想泡茶,但火还没烧,只得拿了些果干来摆上,一面说起想让他们一家都去城里的事。
长殷愣在原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仍旧不敢确定是真假,“嫂子,你没哄我吧?不止是我,还有我哥和我娘?”
“我哄你做什么?我和你羡哥来的路上想过了,我家里虽房间多,但你们往后要成家,到时候恐有不便,回头去寻一处临近些院落,这个银子,算我们提前给你们结的工钱。”
早前月之羡想,他们都是好兄弟,住在一起才好,反正长殷娘也是好相处的。
但谢明珠反对,兄弟再怎么好,那以后总会有自己的小家,更何况他们这还不是亲兄弟。
短些时日还好,长久住在一起,哪里会没有摩擦?那时候便不好了。
何况这生活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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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什么的,也不一样。
最后月之羡自然也就听了谢明珠的劝,分开住。
只是长殷家肯定置办不了房屋,月之羡手里有钱,就想给兄弟花个几十两不在话下。
这的确没什么?
但是这样一来,且不说有没有那拎不清的人家也跑来找月之羡要房子。
但依照自己对长殷一家的了解,他们未必住得安心。
倒不如说到这明面上,丁是丁卯是卯,借银子给他们买房屋,他们兄弟两个跟月之羡走商。
如此一来,村里如果有人想借钱。也不会贸然开口。
月之羡想对他这两个兄弟好,谢明珠不拦着,可以从别的途径,不见得非要以这种方式。
而此刻长殷听到谢明珠的话,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他们家比预计还要早离开这吃人的海边,在岸上有了生计,虽要去岭南外面的州府,但也好过这海面。
“谢谢嫂子,你放心,我们一定把银子还上。”什么提前给他们工钱?不就是怕提借钱让自家难为情么。
“你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我们在那还有二十多亩地,到时候你们出去了,所以希望你娘跟着我帮忙打理,按月结算工钱,你回去问问你娘愿不愿意。”谢明珠不确定长殷娘能不能接受这个模式。
因为坦白地说,有点像是雇长工。
可长殷心里却想,娘肯定是愿意的,还有工钱拿呢!当下也不坐了,“我这就回去和我娘说。”
一面不忘提醒谢明珠,这些天给她收的各种菜种子,都放在了各处。
长殷走了好一会儿,谢明珠去厨房把火烧了,泡了杯紫苏茶,正喝着,月之羡终于回来了。
谢明珠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怎去了这么久?方才长殷过来了,我已经把事和他说了。”现在就等他回来和他娘商量。
又道:“他帮我们把谷子都割了,你看是再晒晒,还是直接脱粒了晒?”
“先晒着,到时候脱粒容易些。”他说着,一脸的愁眉不展。
“怎么了?”这倒是叫谢明珠看了个新鲜,毕竟月之羡向来是个乐观派,唉声叹气是很少从他口里发出来了的。
然而月之羡的神情确是颇有些痛苦的样子,“沙婶说,有一个疍人部落来了,就在附近停泊着。”
他们手里好东西多啊!可是就算换到了手里又不能拿去卖,月之羡能不痛苦么?
谢明珠一下就明白了,想起和疍人们换来的那纱,也忍不住叹息起来:“是啊,那么美的纱,比天边的云霞都要美,却只能藏身于柜底。”
不过还别说,疍人手里换来的大珍珠,磨粉擦脸是真的好使。
不过可惜归可惜,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然到时候少不得是给疍人和渔村招来祸事。
夫妻俩难过一会,收拾了一下心情,谢明珠去海边捡了些海月贝,准备带回去安装在窗户上,路过沙婶家的时候,被她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在家里又捣鼓捣鼓,各样菜种子一收拾,一个下午就这么没了。
想起和卢婉婉的约定,与月之羡说了声,便带着些城里带回来了的布料去找她们俩了。
原本是想给买些糕点,奈何城里都是卖糍粑这些,也根本放不长久。
故而再去给沙婶扯布做新衣裳的时候,便说道给她俩买了些。
海神庙这边,卢婉婉早就等着了,见她带来给自己的布匹,好生感动,“明珠姐,你不在这些天,我隔三差五就去你菜地里,那几棚黄瓜,都是我一个人摘的。现在你又给我带料子,叫我拿什么回礼才好?”
“你这话说的,我送你东西难道就是为了你的回礼么?快收好,咱去雨柔家。”也不知道她和那俩弟媳相处得怎么样了。
卢婉婉被她一催,连忙把布拿去放好,也给苏雨柔带了一罐子腌菜,两人便一起到了庄家。
庄家本来五个儿子就十分热闹,现在庄老二庄老三都娶了媳妇,这两门媳妇又带来了五个孩子。
所以可想而知,这院子里到底有多热闹了。
哪怕庄家成了婚的三个兄弟都出海打鱼去了,庄老四去了城里参加自卫队训练,就剩下年纪最小的庄老五。
可加上这五个孩子,还是闹哄哄的。
她们俩来的也不巧,刚打了架。
庄老五在一旁梗着脖子不服输,任由阿香婶手里的竹鞭打在腿上也无动于衷。
“你说你错了没?”自己的骨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阿香婶见他不躲也心疼,只张口想要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时候只要庄老五说一声我错了,就皆大欢喜的事。
可庄老五不说,反而委屈地质问着阿香婶:“明明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他要我就得给他?凭什么?”
“凭什么?凭你是长辈,他喊你一声小叔。”阿香婶见他还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一时也是气得不轻,真想打死这个犟种。
庄老五不认这个理,甚至还反驳,“那我见天喊沙叔,也没见他把骡车给我?”
还别说,是这个理。
作者有话说:①爱民者强,不爱民者弱,出自《荀子.议兵》
第63章 天大的冤屈
他一边哭一边哭诉,“就因为我是长辈要让着他,这冤大头长辈,谁爱当谁当去,我反正是不当了。”说完,将自己那玩具抱着,推了一旁手足无措的阿力一下,冲出院子。
抢他东西的,正是庄老三媳妇阿玉带来的大儿子,六岁的阿力。
现在被这小叔推了一下,也有些懵,但大概寄人篱下的缘故,也知道自己惹了祸,所以不敢吱声,自己爬起身来,悄悄朝他母亲阿玉靠近了些。
阿玉垂着头,也没吱声,毕竟婆婆都已经动手打了小叔子,于是也只能抓了一把自家儿子来,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两巴掌,“叫你眼皮子浅,什么都想要,看我不打死你,长不长记性?”
而阿香婶见庄梦梦就这样跑了,气得满身怒火,提着竹棍子就要去追,偏老三媳妇又在打孩子,只得忙道:“不关阿力的事,都是老五被惯得无法无天了。”说罢,从院子里冲出来。
只不过看到门外的谢明珠和卢婉婉,忙顿住了脚步,朝她二人打了声招呼,看着已经快要跑不见身影的庄梦梦威胁道:“有本事,你晚上别回来。”
庄梦梦自然是没有回复她。
气急败坏的她只能收敛身上的怒火,问起谢明珠:“方才听着你们来了,是要在城里常住了么?”
谢明珠颔首,“那边开了些地,小宴也在那头上了学堂,以后是要常住在那头了。”
“好啊。”阿香婶满脸的羡慕,一面请她两人进门,将三媳妇和孩子们都打发散了,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这家里乱糟糟的,你们先上楼去找阿柔吧。”
谢明珠应了声,和卢婉婉一前一后上楼去,直奔苏雨柔的屋子。
苏雨柔已经在外听了好一会儿,只是没想到她俩竟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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