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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费尽心机,非要和我结婚,……
林姜然想好了, 不管背后是谁,就说是来找前对象的,这么隐私的问题, 不可能告诉对方具体是谁,一个家属院这么多人, 尽管猜去吧。
她跳开来才回头,看清背后说话的男人, 是徐香芸对象姚承志!
她打听过的, 姚家几个兄弟住在各自的家属院,姚老三住棉纺厂家属院,姚承志来干嘛?
她决定承认认识他:“原来是你呀, 我认得你, 昨天晚上我去国营饭店找师兄,看到你和徐香芸吃面, 店里的服务员是你前对象,说了一嘴, 你住这里吗?”
姚承志指了指楼上某层窗户:“我三叔三婶住这里, 给他们送点东西, 我也认得你,在永安县陪我爷爷的那一个月,远远瞧见过一次,徐香芸多次在我跟前说过你。”
此地不宜久留,林姜然把借口说出来:“我来是想找前对象,你可别跟人说这事。”
“他是谁?叫什么?你说出来我帮你问问去。”
“不不,分手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而且我在乡下结婚了,过来偷找已经不合适, 不想多生事端,我先走了。”
姚承志却一步拦住:“林同志,娄婆婆的事情我想简短说一下。”
他主动提呀?林姜然看看四周,这里毕竟是家属院,人来人往,她提议:“我要去坐公交车,我先走,你随后,这样哪怕被人看到,也有个等公交的借口。”
……
林姜然本来不想多惹麻烦,但是他要说的娄婆婆的事,肯定和姚家相关,听一听不吃亏,然后告诉顾大哥,就能和娄婆婆那边对一对真假了。
“我等的公交车刚过去一辆,下一辆几分钟就来了,你说吧。”
姚承志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用很低的声音说:“你不用太紧张,我花心刻在所有认识人的印象里,看到漂亮姑娘多说几句,一点不奇怪。”
林姜然板着脸:“我可不喜欢花心的人,只能这个态度,你快说。”
姚承志又笑,说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
“娄婆婆在很久以前,跟我爷爷说,他会有六个孩子,会一路顺风顺水到老,四世同堂,但八十岁是他的坎,他一辈子造的孽,会在八十岁这年全部报应回来,我的叔伯们当个笑话听听,爷爷信,去年他七十九,让大伯回去修祖屋,住了大半年无功而返,今年八十,越发寝食不安,谁能帮他过去这个坎,谁就能得到重用。”
这和娄婆婆说的倒是一致,娄婆婆说过:“姚家内部分裂着呢,有姚家内部自己人收集的证据,才能快速结案。”
……
娄婆婆分析最有可能的是姚老三媳妇,毕竟有血海深仇,但这会,林姜然看向嬉笑的姚承志,不会是他吧?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呀,娄婆婆的性格你爷爷最了解,他住了大半年见不到,我目前更见不到人,还有,你爷爷想过去这个坎,多积德、多行善,一定能过去,不用找娄婆婆呀。”
姚承志好笑:“他现在想行善来不及了,我已经收集了好几年的证据,只是没个可靠人递交,你不要小瞧了我那几个叔伯,在省城门路很广,我怕材料石沉大海,自己反而搭进去,正愁着呢。”
林姜然大惊失色,居然真是他?
她忙掐了下自己,保持冷静:“既然你觉得风险太大,别轻举妄动,还有,别相信任何人,哎,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车来了,再见。”
“要是有机会,把我的话告诉娄婆婆,我想知道姚家具体是什么时间被审判,谢谢。”
林姜然没回话,跳上公交车。
姚承志为什么恨姚家呢?得赶紧回去,打电话告诉顾大哥。
……
姚承志返回家属院,上了楼,把找人从医院开的安眠的药给三婶,一次不多,就几颗,吃完再给她拿,是疼老婆的三叔细心交代的。
“三婶,今晚的家庭会议很重要,爷爷说全员出席,要不你去一下?”
“今天上了一天班,累的很,去不了,我已经跟你三叔说过了。”
三婶还是这个态度,让姚承志心里燃起了希望,可一想到林姜然刚才警告的话,犹如一盆凉水让他冷静下来。
三婶是恨姚家,可是,这都十几年了,要报仇早报了,她却能跟三叔同床共枕,做亲密的事,她不恶心吗?
肯定不恶心,恶心的人忍不了十几年,他怀疑三婶已经迷恋上三叔疯狂的爱,又爱又恨,三叔死了,可能三婶还要伤心呢。
林姜然提醒的不无道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相信姚家的任何人。
“承志,你恨你爸、恨姚家吗?我亲眼看到你爸爸挥舞着拳头,活生生把你.妈妈打死了,他们却第一时间火化,没有尸检,你恨吗?”
姚承志怒火中烧,三婶果然下贱,连父母爱人的仇都能放弃,这是帮着三叔来试探他了!
如果今天没有被提醒过,他报仇心切,被三婶的话刺激到,冲动之下会拉三婶入伙,但现在,报仇的事情他自己做!
“恨啊,但有什么办法呢?我身上有姚家的血,姚家好了我才能好,至于我妈妈,我相信她的心愿,是让我活的好好的,而不是帮她报仇。”
“你能这么想,你爷爷会很欣慰。”
姚承志不想放过这个女人,要她尝尝他刚才被挖开的痛苦。
“其实三叔说过,他亲自去交通意外现场,看着那个人一点、一点咽气才放心,肇事的运输车司机只是赔了点钱,三叔说起这个事的时候,他好得意,不过也有后悔的事,他说应该接济你父母,如果你父母死的舒服点儿,你就不会失眠,需要靠药物才能睡觉,三叔真的好爱你。”
看着三婶痛苦的抱着脑袋,说着头好痛,姚承志满意的下楼,去参加爷爷召开的家庭会议。
……
姚承志送了药,来迟了,他爹手里的酒瓶子,朝着他脑袋飞过来,他没躲,站着挨了一下,酒瓶子碰到鼻梁后,落在地上碎了,他的鼻子也流血了,只能把头昂起来,正好不用看这些人的嘴脸。
他爹喝的舌头都大了:“让长辈们等你,你好大的架子!”
“三叔叫我给三婶送药,要等她下班送去家里,才迟了的。”姚承志争辩的话,是说给三叔和爷爷听的。
他三叔劝了他爸:“二哥,是我叫承志去给他三婶送药,你应该先问问清楚,怎么上来就打孩子呢?”
他爹没有任何愧疚:“我是他老子,打就打了,还杵在那干什么,把脸洗干净再来。”
姚承志洗脸去了,他爹老了,身体被酒精掏空,扔这一下越来越没力气。
还有三叔,他迟到肯定有人问了,但是三叔不解释,就要看着他挨揍,大伯是毒,三叔是心理变态,姚承志自嘲,他想把全家送到监狱,也好不到哪儿去。
……
大伯母过来了,给他递了条毛巾:“承志,你三婶精神还好吗?”
“不太好,抱着头说疼,我都不忍心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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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叹气:“你三叔还瞒着呢,说她好多了不用去医院。”
“三叔爱三婶,我相信三婶为了三叔,不会背叛姚家,大伯母不必杞人忧天。”
姚承志更恨眼前的女人,大伯母是他.妈妈表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妈妈介绍给了他爹,让姚家吃到了外公家的绝户。
他爹没娶到喜欢的穷女孩,吃了绝户还要把他.妈妈打死,大伯母心里是得意还是痛快?
没关系,大堂哥在G委会得罪的人够多,总有一天墙倒众人推,大伯母会痛不欲生。
姚承志擦了脸,整理好了自己,外头根本没等他、没征求他的意见,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
……
徐香芸一直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在姚承志爷爷身边,他看到了,无视她,但接下来说的却是她。
大伯说:“承志,香芸是个好姑娘,你怎么不懂事呢,之前的分手不作数。”
姚承志点头:“我可以听大伯的,但姚家不养闲人,是大伯说的话,她能帮到姚家什么?”
姚旺江道:“香芸得知你爷爷心病,绞尽脑汁想了个好办法,打电话给夏冬至骗了过来,只要夏冬至和高启程在我们手里,娄婆婆还能不出现吗?”
姚承志看着不敢对视的徐香芸,提醒:“爷爷,娄婆婆的性格你最清楚,你想问她化解办法,却把她最在乎的两个人骗来,她能说吗?”
姚振安说:“现在要先见到人,再谈后续,人都见不到,还畏手畏脚有什么用?”
姚承志点头:“好,我听爷爷的,那就不分手,继续谈着吧。”
姚旺江笑道:“继续谈着可不行,香芸的意思,电话她可以打,人可以骗,但要和你举办婚礼,承志,你年纪不小了,香芸又一心为了姚家,我们都看好这个婚事。”
姚承志笑得好绝望,对姚家,确实没有任何一点不忍。
对徐香芸,也没任何可惜,给她回老家工作、过平平淡淡生活的选项,她偏不,要搅这趟浑水,还把单身的身份搭进去,自找的。
姚承志无所谓:“婚事家里安排,我会高高兴兴结婚,但婚房得有,结婚我得搬出来住,徐香芸工作得有,我一个人的工资,可养不了两个人。”
这两个条件,他大伯都答应了,徐香芸的脸,肉眼可见的心满意足起来,好得很,有她哭的一天。
……
姚承志谈过好几个对象,除了徐香芸,没有一个在分手之后继续纠缠,也没有一个在外面说他坏话,谈的时候体贴入微,分手的时候给足人家想要的,不吵不闹。
姚承志之前谈的几个,都有目的,达到目的之后分手,不连累人家姑娘,尽量安排好生活,到徐香芸这里,她非跟别人不一样,真行!
姚承志跟没事人一样,体贴道:“这会没有公交车了,你住哪个招待所?我骑车送你回去。”
徐香芸点点头,等着姚承志推来自行车,坐上了后座,像以前一样环抱着他的腰身,把头轻轻靠在他后背上,再次感受到了让她迷恋的温暖,惆怅空虚的心,终于得到了慰藉。
“承志,我这一辈子从你这,得到的温暖比所有加起来的都多,我舍不得你,我会好好帮姚家避祸,让爷爷看重你,你别怪我。”
姚承志心里笑得要死,徐香芸跟姚家一样的烂鱼臭虾,和他三叔一路人,因为他们自己的喜欢、舍不得,就要别人忍着恶心受苦吗!
还要求对方爱他们,贱得要死的人,配吗?
姚承志说:“我在家里说不上话,做不了主,他们让我娶谁,我就娶谁,和谁都是过。”
徐香芸有信心:“我会帮你争取想要的东西,不会让你失望。”
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自以为是,徐香芸配得上苦果!姚承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
孟科长刚刚接到通知,那边的同事传来消息,夏冬至和高启程从家里慌里慌张跑去车站,买了明早最早一班来省城的车票。
已经和娄婆婆通过电话,婆婆的意思让小夏和小高来,然后她联系姚振安,谈好十月份面谈,这样小夏和小高彻底认清徐香芸的为人,也为了安抚姚家,在那个时间到来之前,别出变故。
孟科长说:“娄婆婆不太确定,是谁匿名提交的姚家罪证,最后姚家只有姚老三媳妇独善其身,婆婆怀疑是她。”
顾向崇说:“怀疑不行,得找出证据,我想办法试探一下。”
正商量着怎么试探,林姜然的电话打来了,说了她去找曾经喜欢过的男人,不巧被姚承志看到,在公交车站说的那些话,请顾向崇原谅,说了好一会道歉的话。
这个巧合帮他们扩大了怀疑范围,但是孟科长忧心:“小顾,回去可不要跟你媳妇吵架。”
季成平用他仅有的恋爱经验规劝:“嫂子跟你回乡下之前,人见人爱,有个喜欢的人太正常了,你可别揪着不放,她事事和你坦白,不会甩了你的。”
顾向崇感觉不是这么回事,但总不能去调查姜然吧,只能当是这回事。
他顺着话说:“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我会自己消化,姜然提供的消息很及时,姚承志更有可能,两个人都需要排查。”
季成平道:“我去排查他三婶。”
孟科长同意:“小顾去排查姚承志,弄清楚他是孤注一掷博取机会,还是以身入局钓鱼,都注意点儿,娄婆婆说过,什么都不做,十月份姚家的事情也会开始,我们要做的是观察和记录,不要暴露身份。”
……
林姜然那天晚上给顾大哥打过电话,就没怎么见到他了,去了一次街道,一起吃了食堂。
他态度还和以前一样,问他生不生气,他说不生气,叫她不要多想。
在和顾大哥相亲之前,喜欢林姜然的不止一个,但她没有喜欢谁呀,真的没有。
她要告诉顾大哥姚承志的事情,只好把说的谎话,再和顾大哥说一遍,他不会误会吧?
她心里还委屈呢,等把娄婆婆交代的事情全办完,就和顾大哥坦白,找他好好要回这委屈。
下午趁着休息的空,她去招待所看夏知青和高老师,徐香芸真坏,居然打电话骗他们,说娄婆婆在省城疗养,情况不太好,要他们赶快过来。
他们俩联系不上娄婆婆,决定过来一趟,然后就被姚家留下来,参加完姚承志和徐香芸的婚礼才能回去。
林姜然给他们带了洋葱猪肝,打开饭盒还是热的,叫他们先吃点:“我觉得娄婆婆应该和姚家谈好,姚家才会让你们俩回去,就别多想了。”
夏冬至懊悔不已:“真没想到徐香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怪我不够警惕上了当。”
高启程自责:“怪我,是我慌了手脚,是我没有听婆婆的忠告,才被骗了。”
林姜然把筷子硬塞到他们手里:“与其自责,不如反省,只要以后不上当,这次就算有收获,婆婆说十月底能和你们见一面,说明没事儿,猪肝凉了会腥,快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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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好夏知青和高老师,她就回家了,姚家要在国营饭店办喜宴,她和师兄明天有的忙呢。
明天还得安慰柳晓玲,得知姚承志和徐香芸结婚,她已经哭了一天了,为什么要哭?如果是愤愤不平还好,不能真喜欢吧?
姚家的酒席标准很高,物资匮乏,每桌酒席上鱼肉都有,烟酒糖不缺,姚家的人包括姚振安都来了,不过姚振安吃了一会酒席,就被扶着走了。
徐香芸春风满面,看得出她对这桩婚姻心满意足。
姚承志这个新郎官,有着娶媳妇该有的高兴,喝了不少酒,喝得脸都红了,这是上头了,喝这么多,不知道今晚洞房花烛夜他行不行?
……
所有的菜都上完了,外头的宾客迎来送往,林姜然忙的手都酸了,后厨熏蒸的难受,她出了后门透气,看到了柳晓玲。
柳晓玲是服务员,经理和师兄体贴她,放她的假,但她还是来后厨帮忙了。
她正在喂一只流浪的野狗,给了点剩菜剩饭,林姜然一安慰,她忍不住竹筒倒豆子,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肯定觉得我傻,姚承志那样的花心男人,还喜欢他,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对吧?”
林姜然忙说:“我没有这么想,感情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有人喜欢,也会喜欢人,不一定是感情,也有亲情和友情,所以我不会笑话你。”
柳晓玲感动,难怪魏师傅把林姜然当女儿一样疼爱,她都开始喜欢她了,当然,是友情的那种。
她并不是犯贱非要喜欢一个花心的人。
“在我之前,姚承志还有两个对象,他和我分手之后,我去找过那两个姑娘,她们并没有说姚承志坏话,而是说他那个人,虽然油嘴滑舌,但是说到做到,给安排了工作,相当于帮她们安身立命了,还说,他从来不动手动脚,一直到分手,连手都没有牵过。”
“对我也是这样,有一次,我主动去亲他,他没躲,只是把脸侧了一下,亲到的地方改成了脸颊,他还和我说,除非打了结婚证成了夫妻,不然不要轻易相信男人,万一变了,吃亏的是我自己,我就觉得,他至少不是个坏人。”
描述的这么清楚,林姜然听红了脸,怕她看出来,忙附和着。
“那和这样一个不算坏的人谈过恋爱,是份美好的回忆呀,下一个找到的,肯定比这个更好,别难过啦,我留了好吃的,走,一起吃点东西去。”
……
填饱了肚子,林姜然要去送夏知青和高老师,他们俩吃好酒席,迫不及待要走,直接回永安县。
林姜然给他们一包吃的路上充饥:“这回不管谁说什么,你们都不要轻信,就留在县城,等十月份婆婆亲自打电话,她说在哪儿见,你们再去哪。”
夏冬至和高启程连连点头,还说:“她之前说有拿不准的事,找你商量,我们一定把婆婆的话牢记心里。”
送完人,林姜然回去了,后厨和前厅的服务员,都有一份喜礼,她不想要,带回家属院送人了。
马上快开学了,意味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正式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林姜然也要提前准备好,她开始熬夜看书,确保一定考上婆婆要她去的城市。
但是今晚有点看不下去,因为柳晓玲。
等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第一届参考条件非常宽松,婆婆说从十几岁到三十岁的都有,特殊情况下,三十多岁也可以考,足足有五百多万考生!不过最后录取了二十多万,竞争很激烈,但这对符合条件的,都是一次巨大的机会。
柳晓玲有这个机会,但是徐香芸她嫁入姚家,户口迁过去,姚家被判刑的那么多,她就算考了,录取会受影响吧?不知道那会儿,她后不后悔?
林姜然去洗了把脸,精神了一下,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复习吧。
……
另外一边,也有人睡不着,徐香芸知道自己的婚姻是争取来的,姚承志心里有气,但过日子,慢慢就好了,总能把他的心捂化的。
姚家说到做到,结婚单独的两室一厅,将来生了孩子够住,比她老家一家老老小小七八口人,挤得转不开身强多了。
姚承志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回老家,那个拥挤的家没什么可留恋,而且她有了工作后,没出嫁之前,工资会被家里要走。
出嫁?那还不如留在省城嫁到姚家。
徐香芸对她争取来的一切很满意,姚承志喝了太多酒,她是心疼的,关心也是真的:“承志,我泡点茶给你醒酒吧。”
姚承志挥开她的手:“在那么个酒鬼老爹的熏陶下,我小时候拿白酒当饮料喝,我醉给外人看,你还当真了?”
徐香芸忍着:“那你去洗洗身上的酒气吧,今天累一天了,早点睡。”
姚承志一言不发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家常的能穿出门的那种衣服,倒头就睡。
徐香芸看着满屋的喜庆,和床上冰冷的、不理她的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她到这个地步吗?那他三婶恨他三叔,不也过了十几年?
她拉下脸皮,主动上前去解姚承志的衣服扣子,不想被一把推开,随后是姚承志淬了毒的话。
“你费尽心机,非要和我结婚,得到了想要的,但唯独没考虑我的感受,对着让我恶心的女人,实在石更不起来,抱歉。”
徐香芸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恶毒的言语,捂着脸跑去卫生间哭泣。
……
国营饭店空降了新经理,原来性格很好的经理,成了副经理,不管事了,倒也没怨言,空闲下来,帮着大家分担事情,上菜、写菜单,甚至愿意来后厨切菜,说和大家不是上下级关系之后,轻松多了。
经理太客气了,之前大家对她很尊重,现在一样。
新经理是姚家找关系,空降来的徐香芸,柳晓玲当场想不干了,被大家劝住。
国营饭店是好单位,这么个好工作,可不能意气用事,辞掉容易,再想回来就难了。
徐香芸一来就搞改革,先是考勤制度,不许迟到早退,每天她来的最早,守在考勤表格前,盯着时钟看大家上班签到时间,一开始好几个同事都迟到了,被她毫不留情一次扣一角钱。
本来上午、下午的空,大家有事可以出去,或者趴着休息会,徐香芸来了之后不让,看不得人闲,不是安排人剥大蒜,就是整理仓库盘点。
剩菜剩饭不许喂狗,统一送去养猪场,搞得狗都嫌,并不见创收,反而被大家嫌弃。
国营饭店没人喜欢她的做法,连带着不喜欢她这个人,背地里说她婚后不幸福,家里出不了气,就来单位给别人找不痛快,大家商量着一起去商业部投诉,要求换人!
私下讨论的激烈,但始终忌惮姚家的势力,暂时还在商讨中,没有下一步动作。
师兄私底下交代林姜然:“人被压抑了是要发泄的,让大家说几句,你跟着听听可以,可别傻到真去投诉,不要和姚家硬刚。”
林姜然每天晚上复习的很晚,白天实在没精神搞别的勾心斗角,跟师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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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没有单独找我麻烦,我就和大家一样吧,不出头。”
……
徐香芸改革改了一个星期,估计是她自己累了,早上撑不住已经不提前来,大家聚在一块儿得意的嘲笑:“自己都坚持不下来的制度,还指望我们坚持,有病吗?”
师兄不叫议论:“工作是自己的,你们现在说的痛快,将来谁为了点威胁利诱,把今天的话说出去,看你们怎么办?”
大家笑:“魏师傅说的有道理,今天必须一人说一句,当个投名状。”
“我看到徐经理和她爱人吵架,她爱人理都没理,甩开她的手就走了。”
“昨天下午我看到徐经理踢野狗,反而被野狗扑咬,扭到脚,今天才请假的,真是恶有恶报。”
柳晓玲听了这些话暗自高兴:“你们不用怀疑我,和她结婚的是我前对象,我讨厌她还来不及呢。”
轮到林姜然了,她就说:“她曾经因为嫉妒,划坏了另外一个知青的裙子,说是老鼠咬的,我们都小心一点的好。”
大家不寒而栗,不敢再说什么了。
……
徐香芸脚伤好了回来,脾气更差,要求更严格,下午要求林姜然做一道姜母鸭、一道红糟海参。
林姜然说:“海参要提前三天泡发,红糟也不是我们这的特产,除非客人提供,我哪儿会做红糟?姜母鸭倒是可以,红糟海参做不了。”
徐香芸不懂红糟海参的做法,不知道要提前三天,无奈的说:“那你先做姜母鸭吧,五点之前必须做好,没问题吧?”
“行!”林姜然放下切了一半的土豆丝,准备姜母鸭的材料。
师兄看徐香芸出去了,心疼林姜然:“你歇着去,我来做。”
林姜然笑着解释:“她这姜母鸭,是做给姚承志爷爷吃的,要讨好他,之前在永安县我做过,万一吃出不对,她又要借题发挥,我自己做。”
魏淮东搞不明白了:“这姚家让亲孙子娶个不喜欢的女人来家,何苦呢?”
林姜然说:“无利不起早,肯定是交易换来的,结果发现换来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所以徐香芸才难受呀。”
……
今天是姚家一个星期一次的家庭聚餐,徐香芸特意带了闽菜回来,摆在姚振安跟前献宝。
“爷爷,知道你喜欢闽菜,我让饭店的厨师做了姜母鸭,您尝尝是不是那个味道,如果不好,我再让他们改进。”
姚振安笑着夸奖:“有心了,快坐下吧。”
这一屋里,徐香芸是晚辈,哪敢坐下,去厨房帮着盛饭端汤,等回到饭桌前,她放在爷爷跟前的姜母鸭,已经被端到离爷爷最远的位置。
几个长辈连自家亲儿子儿媳都骂,加上公公暴躁,亲儿子说打就打,她不敢质问,默默的坐下吃饭。
“爷爷,那个姓娄的老太婆,说十月底见面,到底哪一天?”
说话的是大伯家的长子,顶替父亲的职位,人刚到中年,已经是G委会主任,别看文质彬彬,实际上凶的很,比大伯手段还要毒些,徐香芸更不敢提问插嘴,只能继续默默听着。
姚旺河看了下父亲的脸色,回头指点儿子:“学学你爷爷,要沉得住气,别自乱阵脚。”
大伯母是长媳,男人当家,现在儿子又当家,是唯一敢在家庭聚会上发表意见的媳妇。
“最迟到下个月31号,老太婆再卖弄,可就保不住夏冬至和高启程那两个年轻人了,她能把自己的名字给他们家当姓,不会不在乎。”
徐香芸听了心惊肉跳,夏冬至、高启程,他们两个人各自的爷爷,居然用了娄婆婆的名字当姓!而姚家都要忌惮娄婆婆,可见那老太婆的厉害。
她到现在才明白,娄婆婆讨厌她的真实原因,因为她的存在,对夏冬至、高启程的感情造成了威胁!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因为夏高两个人的爷爷,和娄婆婆有交情,就被安排、照顾,太不公平了!
更让徐香芸觉得不公平的,她带回来的姜母鸭,居然没有任何人动一筷子,这不摆明了欺负她吗?
……
一直到现在,姚承志都不愿意碰她,徐香芸今晚心情非常不好,冷冰冰的质问:“有个问题,你必须回答,否则今晚别想睡觉。”
姚承志心里乐开了花,她终于发现一点姚家的真面目了吗?可惜逃不掉了。
“你问,知无不言。”
“你爷爷因为缅怀你奶奶,很爱闽菜,我带回来的姜母鸭,为什么全家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姚承志笑得东倒西歪:“我爷爷八十了,牙口不好,怎么吃得动这些骨头和肉?而且他很讨厌生姜的味,你观察太不仔细了,家庭聚餐,所有的菜里都没有放生姜,还有,我奶奶又不是福建人,喜欢闽菜的,一直是游历过全国各地的娄婆婆,你什么都不去论证清楚,就想拍马屁,知道有多可笑吗?”
徐香芸如坠冰窖,浑身颤抖,感觉嗓子像是被什么掐住,说不出话来。
这姚家自家还勾心斗角,算什么团结?
不久之前,她为什么认为嫁到姚家,是她幸福的开始呢?这样的生存环境,她要怎么熬下去?
……
林姜然刚做完姜母鸭,第二天就被徐香芸针对了,确定就是针对她一个人而已!
她好好在后厨做切菜配菜的轻松活儿,徐香芸要她颠勺炒菜,还都是必须猛火爆炒的,大铁锅得不停的颠,她这细胳膊细腿的,一天下来得颠废了。
林姜然可不是好惹的,她手里好几张牌呢,顾大哥、她爸妈、还有她自己,娄婆婆交代给她的事情,是任务,也是底牌!
她理直气壮:“我拿的是学徒的工资,就做学徒的活儿,你上面有饮食服务公司,再上面还有商业局,一个饭店经理,芝麻大小的官,摆什么谱?不怕寒碜!”
这羞辱就跟昨晚的家庭聚餐一样侮辱人,徐香芸指着还没洗完的一盆脏碗碟,要林姜然来洗。
“那你是国营饭店的员工吧,忙成这样了,眼里没活儿吗?这碗筷不能弯腰洗一下?”
林姜然不顾大家劝阻:“你在家里的憋屈,别带到饭店来,各司其职,我洗了碗,谁切菜配菜?让洗碗工回家睡觉吗?你眼里有活?给我做个表率,先帮同事洗个一年半载,再来安排我!不然你就闭嘴!”
徐香芸如果治不服林姜然,她还当什么经理?
姚家内部是乱,但不可能由着一个小切菜工,打姚家媳妇的脸,这点她相信。
她耍起了威风:“我是经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马上道歉,然后去洗碗,我可以不计较。”
林姜然手里没牌的时候都没让,现在握着一手好牌,打一张出来吧。
“谁不知道你这经理位置怎么来的?还好意思嘚瑟,就不洗,你能拿我怎么样?”
徐香芸直接下了开除的通知:“你这份工作多少人等着干呢,不积极一点,开除你。”
林姜然解下围裙扔到她脸上:“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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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有等米下锅,非这份工作不可,我请半天假,明天照样来,看看你后台硬,还是我底气足,咱们走着瞧,明天见真章吧!”
第27章 此次一别,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林姜然撂下狠话跑了, 他师兄不能放着外头客人的饭菜不管,只能让柳晓玲追出来。
“小林,你师兄让我来告诉你, 徐香芸的背后是姚家,别意气用事。”
柳晓玲追上林姜然, 一口气把话说了:“上回你劝我,怎么到自己就不冷静了呢?”
林姜然很冷静, 还笑呢:“我现在就是去找关系呢, 你回去叫我师兄别担心,明天我照常来上班。”
柳晓玲将信将疑,林姜然能回来, 住回原来的家里, 要说没人帮她办理手续,她是不信的, 她放心了,回去和魏师傅说了声。
其实她心里也盼着, 如果林姜然能让徐香芸吃个瘪, 大家都会高兴的。
……
林姜然去了街道, 找顾大哥吃饭,把被徐香芸针对、她硬刚的经过复述了一遍,问他:“顾大哥,我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你能不能找找关系,让我明天不被辞退,不是钱的事,我要被辞了,姚家还不知道怎么踩我呢。”
顾向崇答应了:“如果明天你没有班上, 我这班也不上了,我们一起回大河村,我下地干活,你洗衣做饭,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有他这句保证,林姜然好有安全感,办不成也没关系,关键是他的态度,她重重点头:“愿意!”
顾向崇给她夹了豆角烧肉,温柔的能把旁边的季成平怄死:“多吃一点,既然请了半天假,下午回去睡睡觉。”
林姜然真的好喜欢他,撒娇央求:“顾大哥,我真喜欢你,改天我要把你带给师兄看看。”
顾向崇笑着点头:“那换一家国营饭店,我请你师兄吃饭。”
一旁的季成平看不下去了:“你们俩考虑一下我这单身人士。”
林姜然忙道歉:“考虑了呀,只是不知道你这样脆弱,看别人这种程度的好,就受不了呀?”
季成平问顾向崇:“她在你老家说话也这样刻薄吗?”
顾向崇:“她在老家人见人夸,所以你要好好反省,为什么对你说话刻薄?”
……
季成平心知肚明原因,不敢继续凑趣了,回到办公室,门一关,得商量正经事。
孟科长心平气提出建议:“娄婆婆挺喜欢小林,要不叫她去陪陪,顶多到十月底就能回来,这节骨眼上,不宜再生事端。”
顾向崇有另外的看法:“娄婆婆的事情,好几条线索都是姜然误打误撞知道,然后告诉了我,她够格被保护,并不是我给她开后门。”
季成平帮腔:“咱们的工作本来就和麻烦打交道,多她一个不多,孟叔,我们不怕麻烦。”
孟良正无可奈何:“小林幸亏找了你,不然她这样挑头,谁能帮她兜得住?希望她后面继续发挥作用,我的报告也好写些。”
顾向崇道了谢,说回正题:“娄婆婆如果连十月份具体时间都说准了、紧跟着参加高考的人数、录取的人数都和她说的一致,那厚厚的三本日记,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季成平听了都头疼:“孟叔,如果真是那样,能加人吗?就靠我们几个,耽误事。”
孟良正叫他们俩不要妄想:“日记上写的再多,也只到娄婆婆八十三岁的年纪,绝大部分已经发生过了,没发生的只有未来两三年,你们先做着,需要加人的时候,自然有人来,只是核心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会和你们以前一样,只知道任务不知道为什么。”
顾向崇提议:“姚家的事情先行动起来吧。”
孟科长没意见,让他们小心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