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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拍卖
沈念觉得江谣这话问的古怪, 在他国外过的怎么样, 过的好不好,他老娘都管不着,江谣倒是挺关心的?
于是, 他没回答。
陆雪时也没说话, 江谣觉得尴尬无比,是时候告辞了。
燕归康站起身,跟江谣一同离去。
陆雪时紧紧盯着江谣的背影, 引起了沈念的注意。
他晃手:“你怎么了?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陆雪时也没回他,沈念却是已经习惯,自顾自说道:“是不是跟你哥有关?”
陆家两兄弟现在明争暗斗已经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谌现在躺在病床上, 遗嘱没有出来,所有人都在坐山观虎斗,打算看看这诺大的陆家遗产最后到底会进谁的手中。
就目前看来,两兄弟都有可能。
哥哥陆衍之在集团内部工作多年,扎根极深,一部分公司元老都极力推崇他。
弟弟陆雪时则是陆谌法律意义上的唯一继承人,并且还有实力雄厚的戚家作为后台, 胜算也不小。
陆雪时如果在烦心什么东西, 那就是跟陆衍之有关了。
沈念大学跟他认识, 对陆雪时被绑架的事情印象深刻,他的便宜大哥是个心狠手辣的主,陆雪时跟他比起来稚嫩不少。
沈念安慰道:“你也别太多想这些事, 我们现在已经在国内了,难道他还能再绑架你一次?”
陆雪时:“他什么时候绑架过我?”
沈念对陆雪时有些敬畏,对方不爱说话,也猜不出他的心思,用沈念的话来说,有点儿少年老成。
“这还用说嘛,就你大学那一次……”沈念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改口:“好了好了,我不说行了吧。虽然没有什么充足的证据,不过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百分之一百是你哥。”
陆雪时:“他不是我哥。”
沈念在心里唏嘘一阵:倒是恨的挺深的。
拍卖会如约举行,只是江谣没有了一开始的轻松,心里有百般滋味不足以为外人道。
他坐在第六排,胡思乱想了很多。
小辞不理他,是因为当年恨他送走他吗?
江谣心里发苦,老胡口袋里揣了两矿泉水过来,“想什么呢?王文蕴马上就来了,你刚去哪儿了?”
江谣没说自己去见了小辞,撒谎说到处转转,老胡深信不疑,递了一瓶水给他:“喝点儿,不然你嗓子又干,万一咳嗽就不好了。”
刚抿了两口,王文蕴到了。
跟江谣你来我往的商业吹嘘几句之后,王文蕴看着江谣,笑道:“真是意料之外啊,没想到江先生这么年轻。”
江谣笑了笑,请王文蕴入座。
王文蕴没客气,就坐在他身边。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喜欢古董,聊天时,江谣有意把内容往他的兴趣爱好上面带,果然打开了王文蕴的话题开关。
来之前,江谣已经做了些功课,对古玩行业一知半解,应付王文蕴足够了,他只需要提出问题,然后认真倾听,就能得到王文蕴的好感。
果不其然,半小时不到,王文蕴对江谣的态度瞬间就亲近了不少。
此时,第一件拍卖的古董由工作人员展示出来。
清乾隆年代官窑花瓶,起拍价是一百二十万,不算贵,也不算便宜。
毕竟这价格后面可能会上涨,哄抬出一个天价来,江谣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侧着头观察着王文蕴的表情。
王文蕴对这个花瓶也不感兴趣,他跟老胡聊着天,老胡不动声色地套他的话。
王文蕴索性也不隐瞒,直接开口:“老实跟你们说吧,其实我这次来,就是看中了一对手镯。”
江谣耳朵一动,王文蕴含笑道:“小江请我来的时候,我是不打算来的,刚答应我爱人不玩儿这些古董了,结果有这么巧,这个慈善晚会压轴的就是我想要了许多年的镯子。”
江谣做的是珠宝行业,对手镯也略有了解,便询问:“是个什么类型的手镯?”
王文蕴:“玻璃种的翡翠手镯,十九世纪在缅甸第一次亮相,经过拍卖被购置香港,后来辗转经过几代人手中,最后被陈家收藏。”
江谣听得有点儿兴趣:“有什么来历吗?”
王文蕴:“来历倒是没什么,不过它本身的价值就超过五千万了。”
听到这个价钱,江谣算是死了心。
他敷衍的又听了王文蕴的几句话,慢慢的等待着拍卖会结束。
除了这个翡翠镯子之外,王文蕴还对一个两百万左右的木雕动了心,江谣心里掂量了一下价格,最终以三百万成交。
拍卖会进入到了尾声,那个天价的镯子终于亮相。
灯光打在它身上的一瞬间,江谣呼吸一窒。
帝王绿全覆盖的镯子,满色满绿,灯光下散发着微弱的光,翡翠里仿佛是有水流动一般,给它带来了一丝灵性。
现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在主持人夸夸其谈中,对镯子心生向往。
就算是老胡这种不懂玉的人,也大饱眼福,被直观的震撼了一把。
王文蕴的眼珠子都快落到镯子上头去了,老胡感慨:“真不愧是压轴。”
他看到这镯子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当然,是眼睛被深深地吸引了,心里已经非常熟练地出现了江谣戴上这镯子的模样。
江谣的肤色像是奶白色的,手腕细细的,男人一只手能圈出来不说,还能留有一丝缝隙。
这样的手,被帝王绿逼人的颜色一衬,就像是羊脂膏一样诱人,骨节分明的五指动起来,如同跳跃的音符,拨动着他的心弦。
它应该是为江谣的手腕而生的,老胡咽了咽唾沫,目光落在江谣的手腕上。
江谣的食指上有一枚钻戒,是小辞当年塞给他的。
今日鬼使神差的戴上,却不显得违和。他的手不像男人一样关节粗大,体毛稀疏,几乎没有,戴着这钻戒,像一个新婚中的少妇,散发着少女的青涩和花苞绽放的成熟。
老胡捏了捏他的手腕,细细的一截,一掰就断。
江谣把他手打开,瞪了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写着:又他妈犯病了?
老胡嘿嘿一笑,放下他的手腕。
主持人揭开翡翠镯子的报价:一千七百万。
话音刚落,会场中此起彼伏的加价不绝于耳。
江谣撑着下巴,看着翡翠的价格水涨船高,直到三千万叫了两次之后,出现了一个声音:“五千万!”
老胡“豁”了一声,回头看去,江谣同他的视线一起,看到沈念翘着二郎腿,淡然的举着牌子。
王文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三千万是他报的数字。
沈念笑嘻嘻地看着王文蕴,江谣心念一动,在手机上打字:他俩有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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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摇头,又听王文蕴说:“沈公子今天是要夺人所爱了?”
沈念睁大眼睛:“什么叫夺人所爱?我听不懂,这不是拍卖会吗,谁喊得价钱高不就是谁的吗?况且,我很喜欢这个镯子,我想要就买了呗。”
老胡:“你知道沈家吗?”
江谣:“说。”
老胡:“他们家是做传媒的,陆筱蝶就是他家的艺人。”
陆筱蝶是小辞同父异母的便宜姐姐,江谣有所耳闻。
“做传媒现在这么赚钱?”
老胡嗤笑一声:“赚什么钱,那是洗钱。拍电影和电视剧是最洗钱的了,沈家祖籍是香港的,跟那条道上的人扯不清楚,你明白吧。”
五千万报了两次,王文蕴脸一黑,又加了一千万。
现场的气氛忽然热烈起来。
沈念就像是要跟他杠上一样,也加了一千万上去。
江谣:“真不把钱当钱看。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要女人的镯子干嘛?他结婚了?”
老胡:“结婚?沈家这小的是个gy。”
江谣脑子一懵:“是什么?”
老胡:“gy,同性恋的意思,你单词听不懂了?”
江谣后背顿时被汗打湿了。
老胡:“你一副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江谣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后知后觉的体会出事情的不对,来来回回的播放着沈念跟小辞的一举一动。
难怪他觉得有些奇怪,沈念未免也太黏着小辞了,无论怎么看都超过了好朋友的感觉。
他想破脑袋没想到,沈念的性取向是男人!
江谣:“妈的,这社会疯了吗,怎么到处都是同性恋!”
老胡嘴角一抽:“我说江谣,你恐同也没必要机关枪扫射吧?”
“你懂个屁!”江谣震怒的情绪压到了最低,但还是看得出来他额头的青筋都快突突跳出来:“这个沈念跟小辞混到一块儿去了!”
老胡顿时不敢出声。
小辞是江谣的宝贝弟弟,老胡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沈念和小辞在一起?”
“我他妈看的清清楚楚!”
“你别生气别生气,别站起来,你坐前排呢!消消气……”老胡拽下他。
江谣气的没处撒,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小辞交了一个好朋友,结果这个好朋友居然也是对他图谋不轨的!
老胡安慰道:“人同性恋也有朋友嘛,你不能因为自己直,你就不让人家弯的交朋友?”
“放你妈的狗屁!你他妈见过两个同性恋交朋友的?教的是哪门子朋友?”江谣气的肝疼。
老胡知道他说的另一位“同性恋”是小辞,他唏嘘,无语道: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肯认清这个现实呢,现在还挺理智。
江谣:“不行,我要去找小辞。”
老胡:“你等等!你找他干嘛?!”
江谣:“他身边有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我不能找他谈谈?”
老胡:“江谣……你先等等,你要听我说吗?”
江谣:“有屁快放!”
老胡摸了摸鼻子:“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小辞跟他两情相悦呢……”
“嗡”的一声,江谣的后脑勺仿佛被人打了一下,他彻底宕机了。
他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他不是喜欢我吗?”
老胡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回来,虽然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有些混账,但还是开口了:“这……这也没人能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啊,对吧,江谣,小辞离开你这几年,也有可能碰到其他心仪的人嘛。况且,现在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发展吗,小辞终于不喜欢你了,皆大欢喜啊!这说明他长大了,懂事了,青春期过了,知道喜欢哥哥是不对的……”
“而且话说回来,你跟他这么多年没见,他也没联系你……”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有可能,陆雪时已经忘记他了,回到了他本来的世界中,忘记了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曾经。
更有甚者,这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将会成为他的耻辱。
既然这样,在“耻辱”的过去中,见证了陆雪时所有凄惨的他,自居陆雪时哥哥的自己,又成了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干预他现在的人生?
刚才陆雪时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自己何必再去把自尊送到人家脚下踩?
看江谣脸色越来越白,老胡没继续说。
但,就像是为了验证老胡说的话是对的。
翡翠手镯价格哄抬到了七千万时,陆雪时报了“一亿”。
会场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沈念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雪时。
主持人因为过于震惊而忘记说话,回过神来,他大声吼道:“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一亿三次!”
“——成交!”
老胡咋舌:“这小子也真是变了,现在居然舍得花一亿来哄人。”
沈念的脸泛起了红色,老胡连忙转过头,嘀咕:眼光也变差了,跟江谣比起来,沈念只能算是颗明珠,明珠怎么能跟日月争辉?
“江谣?”老胡推他一下。
江谣回过神,老胡:“走了,拍卖会都结束了。”
他没动,老胡提议:“不然,我们去看看小辞?”
江谣忽然开口:“不用了!”
老胡被他吓了一跳,江谣低声重复一遍:“不用了……看过就好了。我今天有点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镯子第一眼
老胡:好适合江谣,脑补之……
小辞:好适合哥哥,买之
老胡,你知道你输哪儿了吗!
52、大哥
江谣回去后, 他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那天晚上遇到小辞的事情,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撇开这个不谈,他跟王文蕴的合作还没有谈成,可能要在国内多逗留一段时间。
江谣不愿意一直麻烦老胡, 回来之后的第三天, 就出门找房子去了。
老胡原本想帮他找,结果公司里出了点儿事走不开,江谣就自己开车到处去看。
因为是短租的缘故, 他没打算买房,而且也不想住太贵的。
酒店他嫌脏,转了几天, 江谣最后还是选择在江谚读书的附中附近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学区房。
搬过去第一天, 江谚仰着脑袋问他:“哥哥,你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江谣:“没打算好,小孩子别多问。”
江谚:“那我们还回杭州吗?”
他们家在杭州还有一套房,只有九十多个平方,六七年前买的。
雪灾之后就住了两年不到,江谣就去国外开拓市场了,江谚被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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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接到了上海, 那间房也就这么空置下来。
不过, 里面值得回忆的东西也很少。
那年雪灾, 他的记忆永远被封存在了地下。
郑景行后来给他送来一个箱子,是从地下挖出来的一些遗留物品,里面有江谚的玩具, 小辞的书,还有他的相片。
当然,也不完全是他的,箱子里还有别家的东西,郑景行不知道,因此全都给他放到了一起送过来。
江谣后来只留下了一本相册,其他的都堆到了杂物室里面。
夜里,江谚坐了一天的车,早早地上床睡觉。
江谣便坐在阳台上,给自己到了一杯牛奶,翻开了尘封多年的相册。
许多相片因为没有塑胶的缘故,保存的不太完整,泛黄的边角显示着它的残破。
相片大部分是老胡拍的,零五年的时候,他父母给他买了当时刚兴起的数码相机,几千块一个,拍出来就能去照片店里打印。
照片的内容基本都是偷拍,几张正经的看起来十分滑稽,特别是江谣的表情,他面对镜头时有些害羞,那会儿故作成熟的模样,实在幼稚。
小辞则是牢牢地黏在他身边,走哪儿去哪儿,他的每一张照片里都能看到小辞。
或者是一只手,或者是一片衣角。
翻到最后一页,是他跟小辞的合照,两人年纪都不大,江谣这会儿刚上高中,小辞也才是个小学生,两颗脑袋挤在一起,仿佛是在写作业。
江谣拿出自己钱包,包里也有张小辞的照片,入学当天拍的,跟江谣站在一起。
他看了片刻,把钱包扔桌上,平视前方的一片夜空。
国内的夜空黑压压的,关了灯,不管他把眼睛睁的多大,入目的都是灰蒙蒙景色,甚至瞪久了,还会落泪。
江谣终于静得下心回忆起那天晚上短暂的见面,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就火冒三丈,并且越想火气越大。
他什么意思?
江谣翘着二郎腿,脸上阴郁的盯着前方。
陆雪时的表现也太奇怪了,难道是恨他吗?
恨他当年送他回家?
江谣气的咬牙切齿,不肯接受这个理由。
跟他装不熟是吧,自己可真是养了一个小白眼狼,亏他天天惦记着陆雪时,这小王八蛋倒好,日子过得美滋滋的,男朋友都谈起来了!
想到这里,江谣更加郁闷。
他甚至怀疑是全世界的同性恋都联合起来跟他作对,想到小辞身边的那位小公子沈念,两眼一黑。
不是他对沈念有什么偏见,是那个沈念……那个沈念有什么好的?一看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根本就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主。
他想不通陆雪时看上他什么了,江谣像个自己白菜终于被别人拱了的家长,换了条腿翘后,又给沈念找出了一条新罪行。
——才谈恋爱多久啊,就要小辞买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他?
同时,他心里又出现了一丝酸溜溜地抱怨:小辞都没送过他什么东西……
江谣伸出手,食指上只有一枚钻戒,这是小辞唯一给他的礼物,还是借花献佛给他,钻戒原本就是自己买的。
“烦死人了!”
阳台上的落叶被他一脚踹开。
江谣还有这个小习惯,生气或是苦闷的时候,喜欢踢小石头。
“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我呢,结果也就这么几年!”江谣心烦意乱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王八蛋,白眼狼,小兔崽子……”
他在阳台上胡思乱想半天,又气又委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最后把自己往床上一砸,睡过去了。
第二天难得睡个懒觉,人没起,手机先吵起来,是郑景行给他打的电话。
江谣跟他有一两年没联系,再后来是国外遇见的,郑景行已经没干警察的工作了,自己弄了个公司单干,具体做什么的不知道,江谣也没去了解。
不过,他对郑景行还是充满感激的,虽然中间有一些小误会,但这也不耽误他俩和平建交。
郑景行听说他回国了,无论如何都想约他出来聚一聚。
江谣送完江谚去学校,到了一家大型广场中央,跟等待多时的郑景行见了一面。
这么些年,对方也没怎么变化,江谣一眼就认出他来,郑景行和他熊抱一下,两人走到商场里,先去吃饭。
江谣对逛商场没兴趣,这都是女人爱做的事情。
况且他刚回国,最重要的是在国内扎下根基,打开市场,这几天又是找房子又是应付王文蕴,着急忙慌的,也没来得及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上一次到上海,还是读高中的时候,和现在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郑景行介绍道:“这家粤菜很好吃,你会吃粤菜吗?”
江谣心想:这有什么会吃不会吃的,难道粤菜的鸡有六条腿吗?
郑景行瞥到他食指上的戒指,诧异道:“你结婚了?”
江谣:“嗯?没有。”
郑景行:“那是订婚?”
江谣晃了晃手:“你说这个戒指吗?我随便带的。”
郑景行笑道:“我还以为你结婚了都不告诉我,那你这个朋友做的就不够格。”
江谣扯出一个微笑,看起来不在状态。
“你有心事?”郑景行趁菜上来之前,跟江谣闲聊。
江谣回过神:“没什么心事,点了什么?”
郑景行:“你说随便,我就按照你的口味点了一些。”他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回国,去看过陆雪时吗?”
知道陆雪时就是小辞的人寥寥无几,郑景行就是当年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他忽然提起陆雪时,让江谣心里警惕了一下。
江谣可没有忘记,郑景行以前可是暗恋过小辞的!
妈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谣神色不善地盯着郑景行,透露出了一丝敌意。
郑景行还不知道自己当年被小辞坑了一把,整一个懵逼状态,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他当江谣还在介意陆雪时的感情问题,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围观过那一场让人难忘的医院告白,顺便对陆雪时这不管不顾的性格感到震撼。
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的性取向,而且也不会跟自己的父母坦白。
他们家算是思想比较古板的家庭,绝不会允许郑景行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况且郑景行也不是非男人不可,这些年陆陆续续也谈过几个女朋友,甚至也有过男朋友,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总觉得这些人这里也不够好,那里也不够好。
看着他们时,也总是回忆起自己大学刚毕业的那一晚。他作为实习生,被安排到汽车南站工作,在一枚并不起眼的灯光下,发现了一位美人。
很难去形容他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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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江谣抬起头的时候,灯光都为他黯然失色。
夏夜里寂静闷热的风,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来往的小贩和摊位,干燥龟裂的泊油马路,从他眼前飞过的蚊虫,嗡嗡声音灌进了他的耳朵,他年轻的身体装着滚烫沸腾的血液,从脊椎往上慢慢攀爬,在他大脑剩下不多的理智中,翻找出了一句话,人二十几岁,别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后来者所有,都会沾上他的影子。
江谣就是这样一个人。
郑景行回过头来,还是觉得他最好。
好就好在没得到过,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个真命题。
男人的通病还有一个,就是曾经拥有过,并且认为自己会一直拥有的人,有一天爱上了别人,那男人也会在一瞬间感到愤怒。
这倒不是说明他有多爱他,或者是一瞬间就爱上他了,只能说明他的自尊心作祟。
两人聊家常的时候,听到郑景行说自己交了几个女朋友。
江谣瞬间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瞪大眼睛:“女朋友?你不是——”
郑景行:“同性恋?”
江谣放下筷子:“我没这么说。”
郑景行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江谣内心吐槽:我的人生已经被这些同性恋给包围了。
他想起胡星泽,感慨道:只有老胡还有一点儿直男的温暖。
郑景行:“我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江谣迫切的问道:“女人也行吗?”
郑景行:“当然,不过要长得漂亮。”
江谣心里一动,忽然想道,小辞跟女人在一起行不行?
这简直都快成为他的心病了。
郑景行:“你有怎么了?今天老发呆。”
江谣:“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
他今天头一回知道,原来也有不是非男人不可的同性恋。
吃完饭,郑景行送他下楼。
江谣没有别的娱乐活动,郑景行在楼下又提议去高尔夫俱乐部玩玩。
老实说,江谣对这些运动都没兴趣,他身体不太行,走路走久了都容易咳嗽。
郑景行盛情难却,江谣半推半就去了。
没想到在俱乐部里面碰见了熟人。
沈念和他朋友已经在草坪上打高尔夫。
江谣看到他,顿时觉得十分不爽。
郑景行给他拿了一根球杆,江谣晃了晃,准备找个躺椅睡一觉——昨晚他没睡好。
却不料,沈念是跟陆雪时一块儿来的。
江谣听到沈念喊了一声“雪时”。
脑子里有一根弦就这么崩断了,他心想:没有这么巧吧,我才回国几天,就连着碰上两次了。
他连忙转头,结果还真是陆雪时。
江谣的神情停顿一下,郑景行有些惊讶:“好巧啊。”
江谣背对着陆雪时,郑景行不明所以,问了一句:“江谣,你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沈念三步并两步走来,含笑看着他:“我说是谁呢,又见面了。”
江谣:“沈先生。”
沈念:“你怎么也来上海了?”
江谣:“我在这里有点事。”他不露声色地问:“你们没回香港?”
沈念:“不回去,要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本来要走的,结果雪时他说有事。”
后半句,像是抱怨男朋友。
江谣听的牙酸。
他转身就走,却不料,陆雪时忽然开口:“大哥。”
江谣心里一动,热乎乎的,一转头,又凉了。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与陆雪时有些相像。
沈念的脸垮了下来,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喊道:“陆大哥,你怎么有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谣:生气!!!!很生气!!!!哄不好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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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抱歉!
53、绿茶上线!
陆衍之, 陆家的大哥, 也是陆雪时的亲哥哥。
比起江谣这个不知道什么角落里钻出来的便宜哥哥,陆衍之跟陆雪时毫无疑问是有血缘关系的。
他们的眼睛生的最像,气质上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陆衍之的感觉并不想传说中的那么心狠手辣, 反而十分温柔, 彬彬有礼,看上去是个谦谦君子。
不过江谣对他抱有天生的偏见,看他翩翩君子的样子也觉得他是个虚伪小人。
想到他绑架过小辞, 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反观陆雪时,还能不冷不热地跟陆衍之讲话,江谣心里生出一股庞大的陌生感。
眼前的陆雪时, 确实让自己陌生了。
像是一个长得和小辞有一样面孔的男人, 他观察遍了陆雪时的全身上下,没有找到一丝一毫与从前相像的地方。
人家在这里兄弟情深,他杵在这儿像个电灯泡似的。
江谣心中泛苦,正要走,偏偏沈念挺热情,要他们留下来一块儿玩,说这样热闹。
这有什么热闹?江谣在心里反驳, 这小孩儿是真缺心眼儿还是天真, 陆衍之就站在这里, 能热闹什么?不打起来就是塑料兄弟情比较深厚了。
陆衍之的视线看过来,落到江谣身上,他微微一笑。
江谣懒得理他, 直接对郑景行开口:“我不会打,你们玩儿吧。”
郑景行笑道:“我教你怎么样?”
江谣摆手:“不怎么样。”
他的长相本来就格外美艳,不做生意不狗腿的时候,骨子里的张扬跋扈显露出来,像朵生长在荆棘丛里的玫瑰花,浑身都带刺。
郑景行就喜欢他这个模样,生动活泼,有着惊人的生命力,征服起来那才叫痛快。
江谣往橘子汽水里面插了根吸管,咬着吸管瞥了眼陆衍之。
陆衍之正好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锋,江谣便“嗤”了一声。
比起带坏他家小辞的沈念,他更讨厌这个抢了他位置的陆衍之。
江谣一直以来都知道他有个大哥,也知道陆衍之的存在。
但是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更没想过,小辞会当着他的面管别人喊“哥哥”。
这小子不会记仇吧?
江谣酸啾啾地回想,把自己生平做的对不起小辞的事情全都给翻出来整理了一遍。
追溯到十年前刚见面的时候,他确实踹了小辞一脚,后来似乎对他也不怎么好……越想越心惊,江谣连忙把这些幻想出来的泡泡给拍灭。
他跟个娇娇公主似的坐了会儿,身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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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到处酸痛,江谣揉了揉肩膀,郑景行看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来。
江谣被他拽的不舒服:“干什么?”
他刚才企图用眼神把陆衍之杀死。
郑景行:“我看你都坐的腰酸背痛,起来活动活动。”
高尔夫球杆被塞进江谣怀里,江谣抱怨:“我都说了我不会打。”
郑景行和他一起拿着杆子:“我教你。”
话音刚落,陆衍之的高尔夫球进洞了。
江谣忍不住看过去,陆雪时跟沈念都很给面子的夸赞两句,主要是陆雪时夸那两句让江谣心里不舒服,他心想:有什么激动的?不就是把球打进洞里吗?
他觑着眼睛看了眼球洞,不错,他点头,是完全看不到的程度。
江谣不愿意被陆衍之压一头,抢过球杆,推开郑景行:“我自己来。”
郑景行挑眉:“你不是不会吗?”
江谣呵呵一声:“男人能说不会?”
郑景行做了个请字,沈念看江谣,忽然乐了一声:“要不然我们来比赛吧?”
江谣:……
能让他好好打个球吗?
沈念自顾自说:“就这么打也无聊,不然我们压个注怎么样?”
江谣:“沈先生……”
沈念:“江谣,你赌不起吗?是不是男人啊?”
直男最受不得这种“是不是男人”的挑衅。
沈念一说出来,江谣就火了:“赌什么?”
沈念把球杆拿起来,做了个打枪的手势,杆子对准了江谣食指上的戒指:“赌这个。”
江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沈念:“为什么不行?”
江谣吐槽:看得出来,这小子对这枚戒指念念不忘的很。
上回在宴会里他就想要,江谣回去还特意研究了一下,这戒指平平无奇,还是十年前的老款,有什么值得沈念惦记的?
他不给也有他的理由,戒指是小辞送给他的,一共是一对,另一个被他读高中的时候就挂在店里卖出去了,手上这个是最后一个。
意义非凡,当然不能用来做赌注。
沈念嘟着嘴不高兴。
他长得清秀,嘟嘴时也不会让人觉得油腻,反而有几分可爱。
陆衍之开口:“既然如此,那加我一个怎么样?”
江谣诧异的望着他,陆衍之笑道:“我就赌——”
陆衍之的视线落在江谣身上:“你的时间怎么样?”
陆雪时的脸色终于变了。
陆衍之当做没看见,笑着跟江谣聊天:“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三天时间,如何?”
江谣万万没想到陆衍之会说这话,老实说他有点儿震惊。
“我?”江谣开口,“我跟陆先生素未谋面,这个要求不太合理吧。”
陆衍之:“见面了就是朋友,再说,你不是小沈的朋友吗?”
……我什么时候又成了沈念的朋友了?
江谣没来得及吐槽,陆衍之跟沈念就立刻决定了这一场比赛。
万恶的资本主义,江谣腹诽一句,想撂杆子不干,结果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只好硬着头皮上。
陆衍之跟沈念这样的少爷,对高尔夫这项小资本主义运动是得心应手。
江谣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连个拿高尔夫杆的姿势都不对。
他瞄准了半天没打下去,沈念忍不住在一旁嘲笑他,这个嘲笑没有恶意,但是江谣性格就听傲的,听着不舒服,便越想打好。
偏偏四肢都不协调,他干着急了一会儿,郑景行看不下去,上前准备帮江谣一把,还没碰到江谣,就被陆雪时捷足先登了。
沈念的笑意戛然而止,换做了一副震惊的模样。
陆雪时站在江谣后面,教他怎么握住球杆,看上去就像是把他搂在怀里一样。
和他同样震惊的还有江谣,陆雪时就在他身后,两人的身体贴的很近,对方身上的热度都传了过来。
江谣扭头:“你……你干嘛?”
陆雪时在他耳边叫了一声:“哥哥。”
江谣瞬间愣住了,陆雪时这一声叫的很委屈,背对着陆衍之他们,在江谣的身边幽怨地看了一眼郑景行,“你还是跟他在一起……”
“你、你等等——”江谣回过神,却不料陆雪时已经握住他的手,比以前更加清冷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这样握不对。”
沈念憋了一句话出来:“雪时,你什么时候跟江谣关系这么好了?”
江谣动了一下,陆雪时没理会沈念,低声道:“哥哥,你要用指头去握杆,杆子直着压过靠掌的指节上,一定要握在手掌之外。”
江谣忽然没心情听他在这儿讲解,这还是他回国遇见小辞之后,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话。
他已经来不及去分辨两个人这个暧昧姿势说话正不正常,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他想问的东西就多了。
为什么一开始不理他,为什么装不熟,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在国外过的怎么样,这几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围绕在他心间的问题挤在了喉咙里,江谣都没注意到这杆球已经进洞了。
陆雪时放开他时,他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