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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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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八十年代锦鲤运》 60-70(第1/21页)

正文 人生新征途

王大军去看了趟解放公园“三虎”, 带着他奶奶熬了一夜的老汤煮的串串香跟蕊蕊还有玲玲姐一大早起来做的寿司。

回来的时候, 他手上的东西一样没少, 因为里头不让从外面捎吃的。

最后一顿断头饭, 他也没能让自己的朋友吃上。

因为不是直系亲属,他连朋友的面都没见到。

王大军把自己闷在帘子后头躺床上挺尸, 不声不吭,连他奶奶招呼他吃饭,他也跟没听见一样。

王奶奶喊了三声就不搭理他了, 自顾自地在公用厨房里头忙碌,准备晚上出摊做生意。

闹啥情绪, 吃饱了肚子的人才有心思闹情绪。不吃饭, 那就说明他不够饿

等到傍晚时分肉联厂人事处的领导找上门, 动员王大军停薪留职时, 王奶奶又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 直接替孙子做主点头, 压着王大军签字摁手印。

走,为什么不走, 既然厂里有困难, 他不奉献谁奉献。

走了好,肉联厂甩掉个包袱, 大军还能名正言顺地跟着出去跑货运。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碎嘴子。

郑大夫跟周会计都佩服王奶奶的魄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肉联厂也是国营单位。钱再少,每个月到点儿能拿到工资单。

其实要拖着不办手续也不是真拖不下去。

前两年国家逐步放开猪肉收购价格后,江州肉联厂的肉源就成了老大难。谁都不傻, 养殖户当然愿意将猪卖给收购价格更高的屠宰场。

没了原材料来源,肉联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年到头干不了几个月,动不动就停工停产等原料。

厂里头常年见不到人影的工人多了去。反正是大锅饭,也没见谁工资少发一分钱,更遑论停薪留职。

要真惹毛了谁,职工直接堵厂长办公室去,跟着厂长下班去厂长家吃喝拉撒。

是不是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厂子工人老大哥是不是工厂的主人既然当官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公仆,那全天下没有仆人把主人赶出家门的道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领导自己有私心,一碗水端不平,职工怕他个球

噢,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侄子天天从厂里头偷肉出去高价倒卖没关系。区领导的姑娘拿厂里头的车队跑私活搞运输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

到了王大军这儿,利用厂里头歇假时间陪家中长辈去一趟外省,就成了眼中钉要亡了厂子柿子捡软的捏,也不是这么个法子。

王奶奶冷笑“不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老,没根基没靠山么。行,我不让人说这个嘴。我每个月不要那八十块钱,我就图个耳根清净。”

早点签完字打发人走早点好,省的还耽误她出摊做生意。

八十块钱,她狠下心,一天头的生意就挣到了,就看不惯他们一天到晚算小账的那副德性。

周会计抱着外孙女儿,兀自替老邻居犯愁“大军奶奶,你也得想想大军找对象的事啊。”

一晃眼的功夫,小伙子都这么大咯,总不能跟奶奶过一辈子。

“姑娘都是娇客,没有正式工作的话,对象真不好找。”

王奶奶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谁家嫁女儿都不想叫女儿去人家吃苦,看的说是稳定工作,其实是收入。”

眼下什么人最好找对象啊效益好的国营大厂。里头的姑娘小伙子个个头都昂得老高,都只有挑人家的份。

“要说稳定要说体面,老师不差。斯斯文文的,还都是念过书的文化人。你看你们钢铁厂的小姑娘哪个愿意嫁老师一个月一百块钱的死工资,又没有奖金,人家凭什么跟你过苦日子”

王奶奶生性热情,也经常在居委会帮帮忙,主动帮人拉过几回红线。

每次国营厂的姑娘都说自己不喜欢老师,她心里头还纳闷,老师有什么不好。她担心是女方怕老师读书人性子闷,又再三再四地解释。结果人家姑娘就是笑,不肯接腔。

后来还是居委会主任看不过眼,偷偷拉着她到边上挑明了底儿。人家是不喜欢老师收入低。

厂里头不一样,工厂效益好,福利好,每个月发的奖金比工资还高。

“我琢磨来琢磨去,就我家大军这条件,与其在厂里头耗着混日子,不如让他出去闯闯,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去溜溜。不管将来是个什么样子,总归也算下过水了。”

王奶奶逗弄手里抓着米糕啃了一脸渣渣的小元元,“我们元元说是不是啊”

小丫头茫然地瞪大眼睛,抓紧了米糕,口齿不清地强调“糕糕好吃。”

王奶奶哈哈大笑“可不是,只有挣了钱才能买糕糕。对了,我们外婆有没有给我们元元订牛奶啊。”

周会计连连摇头“不行,那奶不晓得掺了多少水,根本连奶味都没了。”

林母拿了手绢帮小元元擦嘴巴,感慨不已“可不是,现在的奸商实在太多了,什么以次充好的都有。拿注射器往西瓜里头打糖水,这种事情要不是亲眼看到,讲出来谁信啊。”

“全都钻到钱眼里头去了。”王奶奶失笑,“我第一个扎进去出不来。”

林母赶紧摆手“你这叫劳动致富,明买明卖,跟这种坑门拐骗不是一回事。”

过来买串串香的老顾客笑着应和“可不是,吃进嘴里头的东西,货真价实才有回头客。”

说着,他拿好串串香,又凑到周玲玲跟前,小心翼翼地竖起一根手指头,“来一包寿司。”

男人声音轻柔,仿佛生怕惊吓到摊子后面的年轻姑娘似的。

周玲玲给他拿吃的时,男人连看都不敢看她,只眼睛盯着她的手。等到寿司递到他面前,他才跟被火烧了似的,抓起寿司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王奶奶睇着男人慌里慌张的背影,压低声音跟周会计咬耳朵“小周,要不要相看相看”

玲玲毕竟还年轻,都不到三十岁的人,难不成就真守着孩子过一辈子旧社会扯什么守寡节妇,那也得真是寡妇啊。玲玲这样的,就是个没出门的大姑娘。

这人看着还行,已经连续过来买了小两个月的吃食,每次都不敢跟玲玲多搭句话。平常说话斯文又客气,没有半点儿架子。

她私底下找人打听过了,这男的在江州化工研究院工作。虽说现在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挣的多,但人家有学问,是正正经经的知识分子。

林母赶紧从周会计手里头接过小元元“走,姨奶奶带我们宝宝去看鸭子船。”

孩子正是学讲话的时候,别把大人的话学出去了,叫玲玲听了不好。

王奶奶压低了声音跟周会计传递她搜集来消息“原先有个老婆,出国一趟就迷花了眼睛,开口闭口就是美国怎么怎么样。回来动员他一块儿出国,他放不下手上研究的东西,两人就离婚了。”

王奶奶自己一门心思的想挣钱,可打心里头佩服那些能耐得住清贫的读书人。

周会计有正经工作,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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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也能自己挣钱。她们祖孙三代不求人养,玲玲找对象第一个要考虑的就不是吃饭问题。

“化工院给他分了房子,虽然位置偏了点儿,靠城郊那边。不过好几班公交车都在边上停,房子也有三十多个平方,有咱们现在住的两个大。够小两口宽宽敞敞地过日子了。”

周会计朝王奶奶轻轻摇了摇头,谢过她的好意。

年近半百的女人唇角浮出无奈的苦笑,满怀担忧地看着正在整理寿司的女儿。

玲玲现在虽说比以前好了点儿,可还是怕人,不敢独自面对男人。

况且就是玲玲没问题了,谁知道找的男人会不会心里头有刺。

男人娶媳妇,进门之前都是千般好,等真正一起搭伙过日子,保不齐就横挑鼻子竖挑眼。

玲玲曾经的遭遇就是她的原罪。

人们会用各种好奇探究的眼光挑剔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好好的姑娘家,如果不是爱慕虚荣,怎么会被那些看上

怎么没见其他人出事

什么被强暴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凭人家市长公子、将门之后的身份,还能少了年轻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吗。就是送上门被睡了,结果价钱没谈拢,叫人白玩了不甘心,所以才闹到公安局去的。

呵,说不定就是国外不怀好意的敌特分子,美女蛇特工故意打击社会主义事业的根基。

真正知廉耻懂贞操的好姑娘,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早就在被糟蹋的时候,杀不死对方先自己撞死了。

嚯,自杀被救回头那就是没存心想死。真存了死心,神仙都救不了。

周会计清楚地明白,也就是赶上严打,王子与庶民同罪,才枪毙了那群畜生。要换成其他时候,说不定要怎么算呢。

她家要是敢坚持上告,方方面面的人就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头,软硬兼施逼着玲玲改口供,非得她承认自己是心甘情愿。

古往今来,女人叫丈夫以外的人睡了都是丢脸的事。你们居然还好意思拿到台面上说怎么没睡别人,就睡了你自己裤腰带不紧,就别把责任往男的头上推。

那个猫儿不爱腥鱼别自己送上门啊

周会计轻声叹气“贞贞是地下情报传递员,尚且要被村里人鄙视。因为她竟然没有在被日本鬼子糟蹋的时候自杀。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好端端的自杀什么。”王奶奶茫然地眨着眼睛,“贞贞是谁家的姑娘”

周会计语塞,她倒是忘了王奶奶不识字,哪里会看丁玲的。

“没什么,就是书上的一个人物。”周会计赶紧转移话题,“大军呢,你就让他在家里头一直这么躺下去”

既然都停薪留职了,还怕人说三道四吗赶紧出来摆摊子啊。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躺着躺着就把人给躺散了。

“随他去。”王奶奶撇撇嘴,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的孙子自己疼,“心里头还较着劲呢。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再不成器,早晚有一天也得吃枪子儿。”

人家能救你一回,可不能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救第二回。

当奶奶的跟当妈的正说话的时候,路灯下投过来一道黑影。

王大军耷拉着脑袋,不声不吭地挪到了串串香锅前头。

周会计笑了,打趣王奶奶“还说呢,你孙子不是过来帮忙了嘛。”

谁知王大军不仅没帮忙招呼客人,还径自拿起一把串串香走人。

他又闷声不吭地跑到周玲玲跟前,抓了两袋子寿司,末了还傻愣愣地看着人家姑娘“玲玲姐,给我把怀里的酒瓶子拿出来。”

他两只手都抓着吃的,不得空。

周玲玲吓得花容变色。

虽然王大军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可到底是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她哪里敢从他怀里头掏东西。

王奶奶气得抄起夹煤球的火钳就要往自己孙子身上砸。

不成器的东西,来了不帮忙她也就捏捏鼻子当没看见了。他竟然还学会了调戏人家大姑娘。脑子叫门板给夹了玲玲是他什么人啊,猪油蒙了心

王大军被她奶奶挥舞的红彤彤的火钳追得走投无路,情急之下直接蹿到花坛里头,委委屈屈“好歹我也送他们喝杯断头酒啊。”

人死了要上黄泉路,就当是他这个做兄弟送他们最后一程。

旁边的馄饨摊子老板娘先还在看热闹,听他开口立时叹气,给舀了两碗馄饨。

对面的油炸臭干子师傅也夹了刚炸好的臭豆腐,浇上高汤跟磨辣椒,特地多抓了两把切碎的芫荽。那两个小子尤其好这个。

就连角落里头卖梅花糕的老太都拿了两块糕,入了秋天凉,叫他们吃热乎了好上路。

小把戏平常没少在这儿白吃白拿,今晚上就当是最后一顿,也不枉大家认识了一场。

花坛边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吃食,王大军从怀里头掏出瓶分金亭。

那玻璃瓶看得王奶奶眼皮子直跳,败家子的东西,连她烧鱼的酒都偷出来了。

王大军拧开酒瓶子,小心翼翼地浇了一条线,他怕倒多了他奶奶会揍他。

“行了,大家伙儿的心意。你俩安生点儿走,来世投个好胎,别再吃断头饭了。”

馄饨摊子的老板娘一巴掌拍在自家儿子的爆炸头上“看到了没有,不安生过日子,下一个就轮到送你。”

还敢出去瞎鬼混,再混连命都没了。

王大军抹了把脸,失魂落魄地蹲在花坛边上,大口大口吃着祭品。

人死了就变成鬼,鬼哪里能吃东西,闻闻香味儿就成,剩下的祭品当然是他这个做兄弟的帮忙吃掉。

王大军一边往嘴里头塞寿司,一边抹眼泪。

十一天前,他们一块儿喝酒的时候,三黄还跟他打听,要是想当周姨家的上门女婿,得有什么条件。

三黄瞅着玲玲姐挺好,又漂亮又温柔,小元元也怪可爱的,他很愿意买一送一,当个现成的后爹。

反正他们家也不缺他这么个儿子传宗接代。他自个儿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他老娘还得烧高香呢。

结果三黄被王大军揍了顿,要不是光头跟二宝拦着,保不齐牙齿都被打掉了一地。

王八犊子,玲玲姐是他亲姐。连兄弟亲姐的主意都敢打,不锤死他锤谁该打,亏得打了,不然他腿一蹬死了,玲玲姐岂不是真守了寡。

王大军吃完寿司又一口口塞着串串香,然后往嘴里头倒小馄饨,进嘴的时候都没忘记问老板娘要勺辣油。

二宝跟三黄口味都重,喝馄饨时一定要把辣椒油浇的足足的。

他那穷凶极恶的吃相,看得旁边的小吃摊主都瘆得慌,赶紧忙里偷闲地伸过头来劝“行了,大军,意思到了就行。”

王大军不吭声,只拼了命将花坛边上的吃食全都塞进嘴里头,憋住气往下咽。

好像他多吃一口,到了地底下二宝跟三黄就能少挨点儿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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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不痛,吹吹,痛痛飞。”被林母抱在怀里头的小元元伸出手,摸上了王大军的脸,鼓着小嘴巴往他脸上吹。

在孩子的世界中,只有摔疼了才会掉眼泪。

王大军一把搂住小元元,下巴顶着孩子的肩膀,嚎啕大哭。

他痛啊,他心里头痛。

他难受啊,二宝跟三黄没了,他临走前还跟他们一张桌子喝的酒。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王奶奶气得伸手刷孙子的后颈。个混账玩意儿,嚎什么嚎吓到了孩子。

他这一扯嗓子,成了小元元跟他一块儿哇哇大哭。

王大军抹了把眼泪,吃得太撑又哭得太厉害,直接打起嗝来“奶奶奶,我要去跑运输。”

他得挣钱,二宝跟三黄走了,家里头还有人要照应呢。

他就一个守寡的奶奶,不出去挣钱哪里有能力照应二宝和三黄家的老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上辈子王大军是在先前的那场械斗中失手杀死了人被枪毙的。王奶奶备受打击,没多久就走了。

所以女主上辈子对这对祖孙根本没印象。

正文 救人如救火

王大军fg没立完, 眼泪都还挂在脸上, 身后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伴随着男人急促的呼喊“让一让, 麻烦让一让。”

周围人慌忙让出条路来。

只见两个壮年男人从面包车上抬下位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然后用担架抬着人朝前头奔。如果不是环境不对, 人们肯定要以为自己走进了医院中。

王大军闻声回头看,见到周师傅,顿时眼睛一亮“师父, 我跟你学车,咱们今晚就出发。”

对面卖磁带的摊子上正播放着陈淑桦的浪迹天涯“浩浩的江海在呼唤, 呼唤迷失的水。高高的山岭在等待, 等待飘零的雪”

他要离开这座悲伤的城市, 他要去浪迹天涯。

“边上待着去, 别挡路。”跑得满头大汗的周师傅可没空理他, 只焦急地盯着林母, “快,何半仙家的钥匙, 急着救命。”

林母赶紧把小元元递给周会计, 惊惶地看着担架床上躺着的年轻警察“怎么了这是”

身穿警服的男人裤子腿被撕开了,小腿上一圈红印子, 像是叫什么咬了。大约是为了阻止毒液向上蔓延,伤口上像是用火柴或者烟头之类的东西灼烧过,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还缠着止血带。

“蛇,毒蛇。”周师傅催着林母往筒子楼方向走, “医院就三支血清,打电话找其他医院调货,干脆就没有。”

急诊医生只给被咬伤的警察做了紧急处理,说要等他们想办法调用抗毒血清,真正不行得上血液净化,再不行就上呼吸机。

穿白大褂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听得周师傅头晕眼花又心惊肉跳。他不敢再耽误下去,直接签字做主把人拖出来另寻出路了。

周师傅忍不住抱怨,“连药都不全,开什么医院啊。”

郑大夫倒是替医院说了句公道话“这药又不是天天有人用,一年就那么几个人,医院备着药到时候过期就只能丢掉。”

丢掉的药也得花钱买,医院总要考虑成本问题。

好歹工人医院还留了三支药呢,不少地方根本就不常规备药。

可惜警察高风亮节,抗蛇毒血清先给被蛇咬的犯罪嫌疑人用了。剩下他自己却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何半仙的草药上。

林母看年轻警察的脸色不好看,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模样,顿时又急又怒“老何人去海南了啊,连个稳定点儿的落脚地都没定下来。我就是打电话也找不到人。”

他屋子里头的那些草药,除了他自己,谁知道该怎么用。

是药三分毒,用不好别说治病,直接送命。

这警察怎么就这样驽呢是犯罪嫌疑人的命重要,还是他自个儿的命值钱最基本的账不会算吗

眼下边上乱糟糟的,周师傅也没办法解释犯罪嫌疑人身上背着件国宝流失的大案子。他们还指望从这人嘴里头撬出国宝的下落。

“苏木呢,苏木知道该怎么用药,那孩子对付得了蛇。”周师傅脚上跟踩了风火轮一样,飞快朝前头奔。

大卡车开不进小路,他只能靠着两条腿赶紧将自己退役的小战友送去救命。

林母稀里糊涂“你怎么知道苏木能对付蛇”

俩孩子不就跟着他出门玩了一上午,采了一兜海棠果回家,怎么还跟蛇扯上关系了。

前面传来自行车铃响跟孩子嬉笑的声音,初三的学生下晚自习回家了。

王大军看见苏木就竖起大拇指,跟林母吹嘘“苏木可厉害了,昨天抓了好几十条蛇,足足卖了一千块。哎,婶婶,你可得帮他把钱存起来。别到时候招来贼。”

现在的人胆儿贼大,去年就有人去偷故宫。还没来得及下手,直接叫警卫给抓了,好像判了个无期。

王大军蓦地想到同样判无期徒刑的光头,一下子嘴里头就没滋没味儿了。

林蕊跳下车后座,远远的看见她妈,挥着手大声打招呼“妈,煤气灶装好没有好不好用啊”

昨天她爸出去忙了一圈。今天早上她喝粥的时候,就听她爸说要来人装煤气灶。

她妈还兴高采烈地邀请王奶奶跟周会计一起用呢。反正煤气便宜,几家人口又都简单,点火炒两个菜,总比折腾半天起煤炉好。

结果王奶奶跟周阿姨都摆手谢绝了,怕有人看了眼热说嘴,白白给她爸惹麻烦。

林蕊背着书包要出门时,还跟她妈强调,这就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相对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说到底,还是商业不发达,努力挣钱的人不够多。一点儿东西都能叫人眼皮子浅。

结果她妈抄起鸡毛掸子,她立刻拽着苏木刺溜跑了。

大人哟,老是不乐意听实话。

双方隔得距离有点儿远,下晚自习回家的林蕊没听到王大军的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兜了老底。

年幼无知的少女还欢天喜地地拽着苏木蹦跶到她妈跟前,笑嘻嘻的“妈,你是不是给我做土豆鸡焖饭啊。我早上看到你化冻鸡腿了。”

不知道到底是零食吃的少还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她现在特别容易觉得饿。

满满一大保温桶的饭菜,就她跟苏木平分,整个晚自习她还得靠想象她妈给她准备的美味夜宵才能撑下去。

林母心头冷哼,还土豆鸡焖饭,给她一顿鸡毛掸子才是真的。

胆子肥了她,居然敢撺掇苏木抓蛇卖钱她怎么不上天啊

“我说你昨儿怎么想起来买煤气灶呢。” 一有钱就霍霍,还真是什么钱都敢挣

林蕊被她妈揪着耳朵拖到边上,疼得“嗷嗷”叫,委屈的不行“不是我,我没让他抓蛇。”

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一个个全把锅扣在她脑袋上,明明是苏木不听话。

“苏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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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要过钱不是你的话他会想到挣这个钱”郑大夫狠狠点了下女儿的脑门,暂且放过胆大妄为的小女儿,“回家再收拾你。”

林蕊立刻开始抽鼻子酝酿情绪准备抹眼泪。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好,自家的孩子像稻草。她妈戴有色眼镜看人,她妈不讲道理。

苏木看惯了她戏精本精的特质,直接掏出手绢丢给她,自己奔过去看受伤的警察,开口问周师傅“药酒喝了吗”

啥药酒为啥喝药酒怎么抬着个人啊

林蕊酝酿了一半情绪立马停下,赶紧跟着蹦跶过去看动静。

“喝了。”周师傅焦急地看着满脸稚气的孩子,“蛇一咬到他,我就把药酒给他喝了。又用烟头烧了口子,剩下的药酒全都冲洗了伤口,伤口也挑开来挤过血了。可他还是很快就不对劲了。”

昨天中午定下计划的时候,周师傅就想到了被蛇咬的可能,特地绕过来问苏木讨了半瓶子药酒。

他原本还想再多要点儿,苏木死活不肯,强调是药三分毒。

其实何半仙泡药酒向来随心所欲,这一坛子全是原浆。苏木真怕他们一不小心喝多了,干脆醉倒在外头。

少年弯下腰查看周边“蛇呢什么蛇咬的”

周师傅猛地一拍脑袋,坏了。

当时他们的确打死了那条毒蛇,特地带去医院好让医生辨认方便选择不同的抗蛇毒血清。结果走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了捎上那条蛇。

苏木不置可否,只追问“蛇长什么样子”

周师傅不甚肯定“条纹看着有点儿像斑马。”

少年没吭声,开了门锁,拉亮屋里头的灯,招呼众人将警察拖进屋子里。

他仔细观察了回警察小腿上的伤口,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应该是银脚带。”

伤口虽然经过了处理,但仍然能看出来这蛇的牙齿呈品字形,一二三,总共三个点。

林母脸色大变,银脚带就是银环蛇,银环蛇毒性强烈,被咬的人昏昏欲睡,往往睡着了就没了命。

她还是早些年支援公社卫生院建设的时候见过被银脚带咬的人。卫生院处理不了,直接往市医院送,结果拖拉机还没开到,人就没了。

林蕊捂住嘴,天啦,银环蛇

他们学校小礼堂里头上个礼拜才放过银蛇谋杀案。电影里头那个变态帅哥贾宏声就是用银环蛇杀人的,毒发的可快了。

担架上的警察怎么会被蛇咬了。不是说大部分蛇都无毒,难得碰上毒蛇么。

这人脸色这样难看,会不会救不回头

“没事。”苏木瞥见林蕊惊惶不安的样子,安慰她道,“喝了药酒,保住命不是问题。”

至于会不会烂腿,那就要看敷的草药效果怎么样了。

林蕊看他掏麻布口袋找草药,十分担忧“你肯定是银环蛇吗”

这万一搞错了,可得要人命。

“错不了。”苏木胸有成竹,“不同的蛇咬出来的样子不一样。眼镜蛇是四个将军牙,这边两颗,那边两颗,边上连着的小兵牙印子。竹叶青咬人就是一字型,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胀得要死。金脚带还没银脚带厉害,咬的人就跟泡在辣椒水里头一样,刺辣辣的疼。这牙印只可能是银脚带。”

他从抽屉里头翻出把小巧的匕首,然后拧开墨绿色的行军水壶的盖子,喷鼻的酒味带着草药特有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间小屋。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苏木抬起手倾倒水壶,细细的一条酒线冲洗着匕首。那匕首不过孩童巴掌长短,看着跟没开过刃一样,周身泛着哑光。

林蕊四下张望着找火柴跟蜡烛“要不要用火烤一下啊”

她看电视电影上的大侠要动刀疗伤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好像消毒效果更好。

王大军赶紧殷勤地帮忙“我带了蜡烛。”

他原本是打算做两个河灯,送亡魂来着。结果手笨,叠出来的河灯刚下水就翻船。他只好放弃,改为送兄弟喝断头酒。

苏木已经竖起酒壶,轻轻甩了下匕首“没关系,这样就行了。”

说着,他直接将药酒倒在警察小腿的伤口上,然后一刀割下去“蕊蕊,你把眼睛闭上。”

林蕊吓得失声惊叫。妈呀,都不给打麻醉的吗关云长刮骨疗伤好歹还用了麻沸散。

林母赶紧一把捂住自家女儿的眼睛,把人转过身去。

苏木手中的匕首在伤口上划出十字形,鲜血一滴滴的顺着刀尖滴在地上。跟电影上放的不一样,所谓的毒血并不发黑,依然是鲜艳的色泽。

放血疗伤的少年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有点儿后悔没在外面给人放血。

这下惨了,地上沾了血又没办法放自来水冲,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掉,蕊蕊肯定要嫌弃。

林蕊背对着他,颤颤巍巍地开问“你就不给他针灸镇痛吗”

她干爷爷一手银针用的溜得很,苏木应该也会针灸。针灸能镇痛的,她妈的学习资料上有介绍。

这警察真能熬,居然到现在一声都不吭。

“镇什么痛啊。”苏木不以为然,“他被咬了到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林蕊不服气“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硬气能扛而已。”

“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没被银脚带咬过。”苏木不假思索,“前头这些蛇我都被咬过,不然我能打包票我爸的药肯定有效。”

郑大夫差点儿没厥过去。

何半仙这个没成算的,到底怎么养的孩子当初她就不该把小家伙交给他,能活到现在肯定是老天爷看这孩子可怜,暗地里保佑他

正文 都给我跪下

毒水往下淌的时候, 苏木也没闲着。

他摸出何半仙的银针, 在警察的四肢手指缝跟脚趾缝之间刷刷刷下针, 用手将毒血给挤出来。

等到毒水淌的差不多了, 少年又翻出捣蒜的钵,随意在自来水下面冲洗一回, 放入草药,开始一顿乱捣。

这草药还是他昨天在草地上采的,丢进麻布口袋是为了防止蛇群在里头打架。

亏得他勤俭持家过日子, 卖蛇的时候坚持把口袋又拿了回来。

不然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用的草药。

林母松开捂住女儿眼睛的手, 走到警察身边给他数脉搏。

等感觉到指腹下的脉搏渐渐有力时, 郑大夫才吁出口气, 轻声问给伤口敷药的少年“这是七叶一枝花吗”

跟她印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

苏木摇摇头“不知道, 我看蛇都避着它走。”

按照何半仙的理论, 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被蛇咬了怕什么, 旁边肯定有能治这蛇的草药。

郑大夫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异于常人的强大。孩子这样想当然的给人治蛇伤,她居然还能站在边上听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木敷好药, 又翻找出几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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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煎了, 一次一包,煎好了拿水泡伤口, 每次半个小时。”苏木叮嘱道,“水要晾一下啊,烫伤了我可没办法。”

林蕊双眼放光地盯着药包,这是不是秘方啊

“别看啦, 抓蛇的人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苏木大大方方地向周师傅伸出手,“公安看病应该有报销的,八十块钱。”

周师傅愣了一下,赶紧摸口袋掏钱。

苏木大大方方地打开油纸包着的草药“都是用老的方子,七叶一枝花、一枝黄花、排风草、盐麸根白皮、龙珠草、一点红、观音竹还有黄连。这些不值什么钱,不过我爹泡草药的酒比较贵。一瓶要一百四十块钱。”

林蕊正好奇地打量手里的行军水壶,闻声立刻双手高举水壶,恨不得将剩下的酒给供起来。

什么酒这样贵比他爸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难怪现在的蛇肉十块钱一斤,高投入职业啊,抓蛇的一不小心连本钱都捞不回头。

苏木默默地看了林蕊一眼,语气沉重“茅台。”

林蕊咽了口唾沫,立刻噤声。

好,大佬有大佬贵的理由,奢侈品本来就不是给一般小老百姓消费的。

她试探着问苏木“非得用茅台吗”

那成本可难控制,不方便大规模投入生产。

苏木默了一瞬,高深莫测道“我爹说了,酒好泡出来的效果才好。”

当着外人的面,他没好意思讲实话。

其实当时还是他师父的何半仙得了两瓶茅台,怕自己一不小心将酒全喝了会醉死。为了防止自己酒虫上来拦不住,只得狠心用来泡蛇酒。

这样酒里头带了药味儿,他就嫌弃不会总想着。

不明就里的周师傅赶紧又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

他们今天用掉的药酒可不止一瓶,没理由让孩子出工出力还倒贴钱的。这不成了趁着人家大人不在家,专门欺负孩子嚒。

苏木老实不客气地收下,拿着三棱针飞快地在警察的十指尖戳下。

等到十颗血珠子被挤出来,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苏醒了过来。

郑大夫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无知者无畏,两个小的满脸兴奋不晓得怕,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刚才经历的一切有多惊恐。

万一苏木采的草药不对症呢万一这人中毒已深没得救了呢银环蛇有多凶险,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毒性最烈的蛇

把人从大医院里头往孩子家中拖,亏得老周想的起来。刚才自己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也没想到推人走。

林蕊双眼发光地盯着苏木“救活了没事了”

要不是周边有人,她得顾忌青春少女的矜持,她真想用手指头戳戳这警察的脸。

少年点点头,收拾治病的家伙什“可以了,今晚临睡前泡一回药,明天早上起床,吃过早饭、午饭、晚饭后各一次,然后就是睡觉前泡。用完三天药就行。”

再多也没了,草药放久了也会过性。他爸总共只留下这几包。

说着,少年抬起头,眼睛盯着周师傅。

快走啊,人都醒过来了,躺在他家算怎么回事,他家又不是医院。

郑大夫赶忙拦下“走什么走,现在动来动去的,万一余毒攻心怎么办先躺着观察一夜再说。”

苏木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嬢嬢“可我得睡觉啊。明天早自习,语文老师还抽人背课文呢。”

被蛇咬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就从未看他爸用完药后还管过人家死活。

林母摇摇头,教育孩子“做事要善始善终,你先上去。”她转头招呼周师傅,“老周,你辛苦点儿,今晚守着他看情况。”

周师傅连忙应声“应该的。”

他的确不放心就这样带着人走。万一后面不好,来不及再送过来可怎么办。

王大军很有洗心革面的意思,主动请缨留下来帮忙。他要脱胎换骨,他要师父带着他浪迹天涯。

林蕊看那警察已经能开口跟苏木道谢,赶紧拖着少年上楼去。

郑大夫脸色可不对,他们还是少在她眼皮底下晃荡了。

林蕊拖着人一口气跑上四楼,眼睛刚适应楼道里头昏暗的光线,目光就落在走廊边上的煤气灶上。

嘿动作够迅速的啊,果然装好了。

林蕊掀开煤气灶上的锅盖,顿时眼前一亮,铁锅里头的水还温着,炖着碗胡萝卜炒蛋,那漂亮的色泽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油光,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苏木赶紧伸手将菜碗端上桌,欢欢喜喜地开了电饭锅盖子。

嚯嬢嬢果然做了土豆鸡腿丁焖饭,里头还加了切碎的莴笋叶子,好香啊。

他舀了口放进嘴里头,味儿有点淡,刚好配胡萝卜炒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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