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2)
贺连川听得眉头紧锁,困惑道:“说这么多,到底是应了,还是没应?”
苗悦看他一眼,暗骂,这人直得像个棒槌,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帅的。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自是应了。”
贺连川没料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不由一怔,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连连点头:“应了就好,应了就好!”
见他心情大好,苗悦趁热打铁,委屈道:“大帅须知,寻常人家娶妻,尚需三媒六聘。我石红玉好歹是城主之女,是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不曾短缺过分毫。如今这般已是委屈至极,若不能得我爹爹首肯,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有何难。”贺连川大手一挥,“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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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修书一封,派人给你爹送去。”
苗悦忙道:“不可!你昨日才伤了他,今日就去信要娶他女儿,他会怎么想?这封信,必须由我亲自来写。”
贺连川眯起眼,审视着她:“你亲自写?莫不是想将我军营布置,透露出去?”
苗悦受了莫大羞辱般,含泪斥道:“我原以为大帅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没想到竟也这般猜忌多疑。我被擒至今,连营帐都未曾踏出一步,如何得知你大营方位?再说,我写的信,难道大帅你会不先过目?”
眼泪噗噜噜地掉了下来,苗悦掩面抽泣。
“若大帅并非真心求娶,只是借此算计,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祭旗!”
纤细的肩膀轻轻颤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贺连川莫名觉得自己理亏,原本的猜疑,在这突如其来的泪水面前,显得小题大做。
“我贺连川既开了口,自然是真心要娶你。行了行了,信由你来写。”
苗悦闻言,收起眼泪,含羞带怯。
“大帅这般体谅,红玉心中感念。既已应下婚事,从此便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这番小女儿情态,又与先前倔强刚烈的模样截然不同。
贺连川看得一怔,他常年混迹于行伍,何曾体会过这等欲语还休的婉转风情,心中不由觉得十分新奇,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受用。
他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婚姻是大事,虽眼下不能立时三媒六聘放你归家,但在这营中,你若有什么需求,直说无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苗悦道:“大帅既如此说,红玉确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贺连川戒心又起,沉声道:“讲。”
苗悦抬起头,看向燕钊。
“这人背主求荣,害我爹爹,更在阵前擒我,令我颜面尽失。此人不杀,难泄我心头之恨!”
贺连川略感意外,随即失笑。
到底是年轻识浅,心心念念的,竟只是报复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图一时之快。
这般心思单纯,确实容易掌控。
他摇头道:“他来投靠我,我便要护他周全。若因你一言就杀了,日后还有谁敢来归附。换一个。”
苗悦咬了咬唇,恨恨道:“既然不能杀,那就阉了他,让他此生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燕钊实在受不了了,看向苗悦。
苗悦朝他挑挑眉。
贺连川哈哈大笑,觉得这小丫头狠辣得别具一格。
“你这要求与杀了他有何分别,不可不可,再换一个。”
苗悦气哼哼地别过脸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真说出口却又百般推脱,毫无诚意。”
贺连川哄道:“你不就是想出出气吗?这样吧,”他指向燕钊,“成婚前,这个人就归你使唤。什么粗活、累活、脏活,你尽管指派他去做。这样行不行?”
苗悦撇着嘴,不情不愿地松口:“既然大帅这么说,那好吧。”
贺连川满意地转过头,递给燕钊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听见了没有?从今往后,石姑娘的话,就是我的话。”
燕钊闻言,立刻行军礼:“属下明白,全凭石姑娘吩咐。”
苗悦这才笑了,羞答答地看了贺连川一眼。
“其实我从小就想找一个像我爹一样英明神武的大丈夫。可惜我们铁屏寨上下都是粗人,大字不识,我爹看不上。那些和我年纪相仿,读过几日书的,我又看不上。只有像贺将军这般,既能打仗,又读过书的,才能让我爹爹满意。”
贺连川被苗悦哄得很开心,临走又嘱咐燕钊好好伺候。
燕钊送贺连川出帐再回来时,苗悦正拿着那个小瓷瓶,费力地给自己上药。
她两只手腕都伤得不轻,互相牵扯着,动作稍大就疼得钻心。
这疼她本可以忍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贺连川亲口承认的“准夫人”,没必要委屈自己。
见燕钊进来,她抬起下巴,道:“过来帮我上药。”
上一回,她作为陈阿大,虽是父亲,对燕钊说话却要陪着小心,整日想着如何修复关系,妄图用亲情去感化他。
这一回,她是横山公主石红玉,是卢宁军“准夫人”,她谁也不想讨好。
燕钊走过来,接过药瓶,拔开塞子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周围。
“你不是真的想嫁给他吧?”燕钊忽然开口,目光仍专注在伤口上。
苗悦挑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狡黠道:“我演技这么好,连你都骗过去了?”
燕钊动作一滞。
苗悦示意他再靠近些。燕钊未作多想,俯身凑近。
苗悦将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接下来,我们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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