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煽风点火（2 / 2）
他们在密室翻找，撬开墙壁，检查通风口。一名特务踢到放映机，机器发出轻微嗡鸣。
“这里有动静！”
程千帆屏息不动，右手已摸到袖中匕首。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爆炸声，紧接着是惨叫与枪声。特务们骚动起来：“外面出事了！”
“别管外面，先把目标找到！”
混乱中，程千帆悄然移动至门口，趁一人弯腰查看地板之际，猛然出手，匕首精准刺入对方颈动脉。尸体无声倒地，他迅速换上对方外衣，戴上防毒面具，混入人群。
“撤！”带队者下令，“通知长岛，‘凤凰之眼’已启动，目标可能已获取核心证据。”
一行人匆匆离去。
程千帆随队走出红房，发现外面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皆为普通村民装扮，胸口插着飞镖，显然是某种远程暗器所致。而在远处山坡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是他熟悉的身法??林晚独有的“燕回旋”步法。
她在清理外围守卫，为他制造脱身机会。
他没有追去，而是悄悄脱离队伍，返回密室，取走实验日志与胶片原件，藏入竹篓底层，再覆盖干粮与衣物。随后循原路返回，与那少年会合。
“我们得加快速度。”他对少年说，“南京不能再去了。”
“那你去哪儿？”
“上海。”程千帆目光坚定，“我要让全世界知道‘凤凰计划’的存在。”
舆论，是最锋利的武器。
国际社会尚存良知者众多，只要证据曝光，即便日军封锁严密，也无法阻止真相传播。而一旦欧美媒体介入，日本政府必将承受巨大压力，生物实验或将被迫中止。
但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借助外国势力渠道。
他想到了马尔蒂尼。
意大利商会虽受监视，但其私人影院项目仍在推进。纪录片《程千帆投降记》已进入剪辑阶段，若能在其中嵌入真实片段，以“虚构剧情”为掩护播放真实画面，便可实现隐蔽传播。
敌人想用假片迷惑民众，他便反过来，用假片揭露真相。
第三日黄昏，他抵达上海郊区。联络点早已变更，他凭记忆找到一处废弃印刷厂，敲响特定节奏。门开，一名华裔美国记者詹姆斯?赵探出头来。
“我以为你死了。”赵瞪大眼睛。
“我比死人多一口气。”程千帆递上胶卷，“帮我把这些交给《纽约时报》驻沪通讯员，费用照付。”
赵接过，脸色凝重：“这东西一旦曝光，你会被全球通缉。”
“我不怕通缉。”他冷笑，“我怕的是没人知道真相。”
赵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明晚八点，外滩十六号码头，货轮‘玛丽安娜号’离港。船上有个船员是你的人？”
“是我安排的。”程千帆说，“让他把胶卷藏进引擎舱第三节管道。”
“明白。”
交易完成，程千帆并未停留。他重返法租界，在一处公用电话亭拨通紧急号码。铃响四声后挂断，三分钟后再拨，接通瞬间低语：
【青鸟-B续传：凤凰展翼，火种已投海。待风起时，自会燎原。】
这是告知重庆方面：证据已送出，后续影响不可控，但大局已在推动。
回到秀州医院附近，他未敢归宿，而是潜入一家澡堂更衣间，烧毁所有追踪物品。换上干净衣服，准备最后一次前往意大利商会。
然而刚出门，便觉不对。
街角站着个卖报童，反复吆喝：“号外！号外！抗日分子程千帆公开投敌！详情见《申报》特别版！”
他买下报纸，头版赫然刊登一张合成照片：他穿着日军军服，向长岛敬礼，标题为《汉奸医生伏法记》。
发布时间：今日上午十时。
比他预计的纪录片发布提前了整整一天。
有人泄露了计划。
马尔蒂尼危险了。
他狂奔至霞飞路，商会大楼已被宪兵封锁。门口停着两辆卡车，几名意大利籍职员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周围是破碎的玻璃与血迹。
他躲在对面咖啡馆二楼，透过望远镜观察。大厅内，长岛康正亲自坐镇，翻阅文件，嘴角带着胜利微笑。几名日军摄影师正在搬运设备，正是原本属于马尔蒂尼摄制组的器材。
敌人抢先一步，不仅识破计划，还反向利用，制作了真正的“假授勋”影片，并提前发布。
他的身份，此刻已是“全民公敌”。
手机震动??不，是藏在鞋跟里的微型振动器。他取出一看，是预先设定的紧急信号：**三短三长三短**??SOS。
来自医院307房间。
他咬牙，明知是陷阱，仍决定赴约。
夜幕降临，他翻墙潜入医院。307房门虚掩，灯光明亮。推门而入，只见桌上放着一杯茶，热气袅袅，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林晚”
字迹清秀，却透着悲凉。
他环顾四周，忽然听见天花板传来轻微响动。抬头望去，通风口栅栏微微晃动。
他搬椅攀上，伸手摸索，触到一卷磁带。
播放后，林晚的声音响起：
“千帆，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我或许已不在人世。‘凤凰计划’不止是生化武器，更是针对你的心灵摧毁工程。他们复制沈仲平，伪造晓芸遗物，让我出演科学家……只为逼你现身。但我没有屈服。我在最后一刻更改了病毒培养基配方，使其在高温下失效。实验成果，全是假的。长岛即将向东京报告成功，但他们得到的，是一场注定失败的骗局。
B-3储藏室没有红领巾，只有一封你妹妹写给你的未寄出信。我去替你取它。
若我未能归来，请记住：
风筝不会坠落，
因为它承载的，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命运。”
录音结束，余音绕梁。
程千帆静立良久，缓缓将磁带收入怀中。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
翌日清晨，他整装出门，走向公共广播电台。
他要亲自发声。
不是为了辩解，而是为了宣告：
“我是程千帆。我不是汉奸，我是中国的情报员‘风筝’。以下，是我掌握的‘凤凰计划’全部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