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胧的剑术不同于常规地球人所认知的剑术。因为地球人要面对的从来都是只有两只手的敌人。双拳难敌四手是普通人泛用的认知，而一旦面对十只手，百只手，轮廓不定，甚至能够虚实转换的敌人，那么绝大多数地球的武斗技术都将失去效用。
但在轮回世界中，最不缺的就是千奇百怪的敌手。
轮回世界是这样，神圣泰拉也是如此。所以，脱胎于泰拉审判官战争技艺的剑术，对于有着迫切对异种战斗需求的轮回小队来说尤为重要。
所以，战斗吧。在这安全的个人空间之中，竭尽全力去战斗。
‘铛——！’第二次剑被打落，努力认真的苏青月在胧的防守下只攻出了两下。
………………
‘哐当——！’第十次剑被打落，支撑的时间，从最初动手后的五秒增加到二十七秒。
………………
‘咯喇——！’第二十二次，剑在被打落的瞬间刃面便也碎掉。苏青月躺在地上，趴了十秒钟，然后爬起来出门叫了份全身修复后重新回来战斗。
………………
第不知道多少次。或许五十，或许六十，苏青月已经进行了七次全身修复，恢复了肉体和基因层面上的疲劳。而这一次，当她回到个人空间内的开阔训练场上时。没有冒一滴汗也没有丝毫脸红气喘迹象的胧仍旧站在广场中央，双眼紧闭，只是朝她露出微笑。
苏青月感觉自己现在大概就是在憋着一口气了。
放在过往，自己最多能够忍受三次的失败，就会待到一边去自闭。然而当自己进入这个主神空间之后，自己非但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同时还能够拥有昔日根本就摸不到的执着。
专注是成功的基石，她清楚。但是过去的她做不到。
然而现在……
苏小姐轻轻地吸入一口气。慢慢吐出，训练剑握在手上，意志是如同先前每一战中一样的专注，集中。
——基因锁，开启。
闭上眼睛，感受身体的变化和血液的流淌。
感受空气的流动，以及思绪中的碎片流转。
恍惚之间，她仿佛化身为一个千锤百炼的老练战士。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纤细灵巧的尖耳朵异族。而自己手中只有一把剑，现在唯一的生路便是将剑刺入对方的胸膛。
——那么，该怎么做？
身体突然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一条模糊的轨迹浮现在了自我的认知之上。迈步，顺着感觉的行动而走，身躯仿佛变得轻盈而敏锐，明明行动迅速，却只带起了极低的声音，伴随着极小的风啸。
睁开眼睛，胧依旧在闭目等候。轻盈刺出的剑锐利而且迅疾，而下一刻，便要径直命中胧的胸口。
‘铛——’
预料之中的无功一击，胧手持之剑在被命中的前一瞬间骤然提起随后击中了训练剑的侧部。凌厉的直刺随即歪斜，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剑士反击的身随剑走。
——第一剑砍得是手。
苏青月的心中浮现出预兆，她沿着记忆中的战术，在自己的剑被打歪的同时和剑一起歪斜倾倒。双脚的特殊发力让自己倾倒却未倒下，而第一剑却也就此躲过。
——第二剑砍得是腿。
倾斜，胧击空的第二击在空中变斩为劈，但劈到一半的时候却又骤然收力。因为倾斜的苏青月已然一个翻滚到了她身后。如同螺旋一般，腿脚的扭力，倾斜的势能，一切全都被调转汇集在训练的剑刃之上化作指向腰部的打突，这一击，要比先前的第一下更加迅速。
第二声碰撞骤然响起，胧一如先前一般及时地挡住了这刺向自身侧腰的剑刃。然而这一次的碰撞却让她眉梢一挑，因为她用以封挡住侧腰攻势的剑脊，被击中的地方是发力最为不畅的上部！
并不均等的力量在此体现出了局部的优势。苏青月再不犹豫，用尽全力便是以双手剑的握法猛然压下。剑与剑相互咬合，她便要直接通过身体的重量压倒胧的防护。
然而胧只是轻巧地向着后方踏出一步。
距离被拉开，优势化作乌有。第三剑随即斩落，而这一击的目标是苏青月的肩头！
——就是现在！
苏小姐的目光骤然一亮，用错的力道在骤然变转的桩步中急剧转化。失衡的下盘稳固，而先前所有压在剑上的力便也随着抬起的剑刃猛地上扬！
训练剑对抗训练剑，然而这一次的胧并未选好正确的接触点！
‘嘎啦——！’
至强的地方击打中至弱的地方，胧强，苏青月弱，但若是弱过了头，劣势也将成优！
苏青月手中的训练剑应声而断，但剩余的半截剑刃依旧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她没有进行任何躲避，任由胧的斩击朝着自己的肩膀压落。然而在同一时刻，半截断裂的训练剑却带着尖锐的锋刃刺向胧的上腹。
‘嗡——’执念灵魂装甲触发显现，胧并未收力的一剑，就此停滞在了苏青月肩头的一厘米处。然而苏小姐所刺出的断剑却成功地插破了胧的黑色外装，在胧的上腹处留下了一枚针脚大小的破口。
没有流血，这一击甚至没能够抵达真皮层就被胧空余的另一只手以双指夹住。
然而无论如何，这都是无与伦比的进步。
“你做到了呢，青月。我在学剑的第三个月才让我的剑沾到指导者的皮肤。而你只用了三个小时，真是了不起。”
基因锁骤然闭合，如海潮一般的疲惫随即涌来。苏小姐翻了个白眼，因为她觉得自己大概还是需要点脸。她的躯壳随即软倒，然后又在碰触地面之前被胧稳稳地接住。
“我的战甲有自动防御，而你闭着眼睛，且只用了一只手。”她感觉自己的面部都在抽搐。“而且我现在已经不能动了。”
“但是你在三个小时前连剑的握法都会弄错哦，青月。”然而胧只是小心地把她抱进怀里，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物。
某人无言以对，只好微微偏过头。慢慢的，一口悠长的气吐出。
“胧……你对你的命运不满吗？”她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胧似乎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便抬起手，抚弄苏小姐的那一头黑发。“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并不想瞒着你，也不想自欺欺人。胧，你的人生是由我创造出来的，你对我的忠诚也是我设定好的。我之所以将你创造出来，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够在我身边保护我，同时承担一定战斗任务的护卫帮手。你很可能会死在轮回世界里面，而我无力将你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