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节（1 / 2）
没有抵抗，这个自以为是的忠臣任由苏青月的意志进入他的躯壳。虽说就算抵抗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但这好歹节省了苏青月些许的心力。
她已经解开了第三阶基因锁，她能够如同侵入那些次等真魔一样侵入团队中这些只解开一阶锁的个体。那些无关紧要的记忆被她迅速略去，而她很快就知道了基于安德森视角的，自己离开后所发生的一切状况。
而她很快就抵达了那个关键节点——她看到了‘无分’，看到了‘无分’那不可见的形体悄然沿着格兰塞法的结构空隙，探入阻击的轮回者们灵魂体内的场景。而紧随其后，她看到了那段被篡改的记忆。
“我相信你，安德森，成为我的耳目吧。去为我……处理掉那些会让团队变得不稳定的问题。”
虚假的记忆中，虚构的自己对着安德森露出微笑。而一个致命的种子则被刻印在这个退休的杀手心中，内容则是强化忠诚心，并将忠诚执行到底。
——枉矫过正的手段，倒是可以作为技艺的参考。不过现在……
苏青月的意志，化作利刃。而这利刃轻易地击穿了这股虚假的记忆，连着那修改认知的技艺一起化作虚无。
干涉抹除，她没有在修改的时候额外增添一些新的内容。
而当她的意志抽离，再度具现在安德森的认知中时。她便看着这个男人先是猛地一怔，而后，脸色逐渐发白，甚至惨绿。
“队长，我……”他几乎要立足不稳——他当然不是害怕，他的心智没有这么脆弱。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一刻表现得惊慌失措——苏青月清晰地读出了他的想法。而他大概也知道苏青月读得出。
——这件事没有必要追究……追究什么呢？他太弱了，所以被控制了也感觉不出。还是追究多萝茜没能够完全修补好格兰塞法，以至于给了无分真魔以可乘之机。抑或者追究我进行了错误的位置安排，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将团队成员被脑控的事实探查出？
——没有必要。团队内也仍旧拥有保存战力的需要。
苏青月的幻影抬起了手，做出了阻止的动作。
“前因后果，我已尽数知晓。错误不在你，这件事没有深究下去的必要，但却应当做出对应的态度——尤利西斯造成的后果需要他以自身的命运承担。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以后的战斗中证明自己，直到所有人都遗忘这段过错。”
“你认可这一处置吗？安德森。”
“……我认可。”安德森低下头，认同了她的处置。
“那就好。”苏青月的幻影，随即泯灭。
而下一刻，她本体所化的流星便已然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出现在了拿撒勒节点城的正中上空。
她的抵达伴随着延展开来的风暴，跨越这漫长的距离，自然需要彰显相应的力量。跟随着她的狂风几乎让主控制塔摇晃起来，但轮回者的建筑结构学终究是战胜了这个残破世界的空气动力学——塔依旧屹立，而她的脚尖轻轻地落在塔的顶端。
“全体成员，到主控制塔来开会。”她说，她的声音同步地传递到每一个北冰洲队轮回者成员的耳中。
决断已下，意志稳固。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在高涨。
或许是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足够的倚仗。
…………………………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虽然受‘无分’所影响这种事的确是意外的展开。但背叛这一行为本身并不会因此就可归类于无罪。尤利西斯对团队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损害，所以他获得这样的下场，我认为是合理的。但安德森并未对团队造成切实的直接损伤，所以我认为他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主控制塔，会议厅中，苏青月做出决断——她的意志仍旧在不住地牵制着涉及整片大陆的鬼怪群落，而这就给了轮回者们一个开会研究的空间。
“有人有异议吗？”她询问。
显而易见，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危急时刻时，‘将功赎罪’这四个字应该怎么写。作为最大的受害者，艾拉虽然不能够发言，但却获得了尤利西斯的血作为祭奠。而作为次要的受害者，拉弥娅在犹豫了一番后低下了头，没说话，但却将视线从安德森身上侧开。
如果珍妮没有阻止安德森的刺杀，那么她想必就算放过，也会小小地闹一番脾气。但是珍妮阻止了安德森的直接行动，而这就导致她对安德森至少还可以抱着一个‘只要他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的容忍态度。
有这么一个态度就行，而剩余的问题，则需要安德森以自己的表现来解决。
苏青月点点头。
“那么这一议题就此为止。接下来讨论一些正事……”她说，并讲述自己在亚空间内的诸多遭遇和战斗。这一过程并不短暂，她为此耗费了些许的时光。
而当她说出仪式镜像所公布的‘真相’之后，从所有轮回者的耳中，都响起了主神发布平行主线的宣告。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她总结性地说道：“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的救世策略是可行的，并且的确能够获取对应收益。而坏消息……那就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手大概非同小可，想要将其轻松歼灭的可能性……非常低下。”
“所以我们最后讨论一次吧——到此为止，中止救世计划，带着已有的收益就此离开这个世界。还是说……我们战斗到底？”
她的指尖轻轻地按在桌面上，团队中每一个人的每一种情绪都映入她的眼帘。她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等待自己发言，等着自己行使队长的权威直接做出决断。
她的确会做出决断——只要多萝茜或者带着眼镜的楚先生没有说‘不行’。那么她肯定会选择战斗到底。因为她觉得自己打得过，但打得过的前提，是所有人同心协力。
多萝茜会反对她吗？——应该是不会，自从这次回归之后，她总感觉自己和多萝茜之间似乎抵达了一个对彼此来说都非常微妙的距离。已经解开第三阶基因锁的她已然能够隐约感知到多萝茜的想法。而有趣的是，她觉得多萝茜或许也能够隐约感知到自己的心绪。
——或许这家伙也开始探索第三阶了？就和在拉弥娅世界中的我一样？
——啧，开挂选手。不讲道理。不过在你抵达第三阶之前，还是乖乖地在我下面待着吧你。
苏青月的心中有着些许得意，她知道二和三之间的差距要远大于一和二，也知道现在正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完全碾压多萝茜的时间段。但姑且占点心理优势便已然足够，多余的事情却是不用考量太多。
而且……
——楚的情绪中似乎有些迟疑。他的注意力也似乎好几次地只集中在他怀里的那一张画卷上……为什么？啊……想起来了，那副画上有一轮青色明月。难道是因为我刚刚做的事情引动了他的某段回忆？
——不太理解。
——但估计他可能不会有什么好话说了。
她看见楚先生的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打算开口。
然而在那之前——
“我不认为敌人透露的情报就是正确的。尤其是在它几乎以欺诈的方式来赢得一尊神位的前提上。”多萝茜抢先一步，打断了他。“就目前而言，我们正走在一条通往成功的大道之上。救世计划已经执行到了最后，而我们所付出的一切损失，既是我们的沉没成本，也是我们的动力。”
“我赞同继续执行救世计划。”多萝茜说出了她的结论。“不过，我觉得我们也需要在这最后关头保持警惕。我预感我们还有一个隐藏的危机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它很有可能会在关键的时候造成重大的影响。”
“那么就此结束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果然，楚并不是有人开口就会被堵住嘴的人。“收益已经清晰可见，但整支团队是否需要继续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却是两可之间。就如同队长所说，我们完成了计划中的绝大多数重要环节，但最后一个，对洪荒余痕的干涉却处于失败阶段。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对这件兵器，几乎一无所知。”
“未知所带来的风险，我认为它要远大于一切现在可以确定的收益。那么，是否需要为这点额外的收益，将整支团队置于危机之中，我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深入商榷的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