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所谓黑帮,说白了就是一群恶霸组织起来欺行霸市,享受自封的上等人生活,他们可不想当在枪林弹雨里讨口饭吃的佣兵。
“干!为什么不干?西西里人配得上这么好的‘故乡’,但是事成之后由我来做首领,你有意见吗?”
面对甘比诺的王小姐大开口,卡彭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毕竟两相权衡,屈居人下还是比再次成为丧家之犬要好。
“我可以支持你做首领,但贸易是我的,你不能插手。”
甘比诺冷哼一声,即便是他的肌肉大脑,也知道不能一次把卡彭给压得太狠,只要拿捏住了首领的权力,到时候找几个经验丰富脑子活泛的人当副手,有的是时间把贸易权给抢过来。
“只要你按规矩上缴利润份额,有什么不行的?这分工不就和当年一样吗,只不过你变成了内外贸易总管,而你的上头换成了我。”
“……成交。”
见卡彭主动伸出一只手来,甘比诺笑得咧出一嘴的尖利狼牙,他这条憨憨狼到底还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卡彭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因为甘比诺平时就是这模样。
“成交。”
正当西西里人据点里的两人成功握手表示要合作干翻鼠王的时候,不远处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钢琴弹奏声,把这两个黑帮头目听得愣在原地。
那钢琴的音符如同一只轻快矫健的灰兔,一会儿在草原上撇开四足尽情奔驰撒欢,一会儿停下来用小前爪洗一洗肉嘟嘟的脸颊,充满着可爱与诙谐的曲调。
但就是跟一个满是鲁珀族狼人的黑帮完全不搭气氛。
听在甘比诺和卡彭这两个资深黑帮耳朵里,那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别扭,像是看到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疤痕面带杀气,腰里还别着把长刀的铁血汉子,却骑在那摇摇车上开心地跟着唱“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
搞什么?搁这儿黑帮谈判呢,能不能严肃点??
“你的人看来在外面野惯了,不怎么懂规矩啊。”
卡彭刚才在甘比诺手里吃了亏,现在能过过嘴瘾当然不会放过,于是第一时间出言嘲讽。
“放屁!老子的人全是身经百战的骨干,没有我的吩咐他们绝对不会干额外的事,我甚至从没见有谁弹过琴,一定是你手下这些养尊处优连爪子都养肥了的家伙吃饱了没事干!”
甘比诺当然不服气,于是也第一时间反唇相讥,说实话他讲得很有道理,就凭他这铁脑壳,能死心塌地跟着他混的人估计也全都是莽夫憨憨,除了打架就是喝酒抽烟吸草玩女人,根本就TM的没人会弹琴。
“呵,这里是我经营的据点,我的人在这里做了六年的事,家族里的规矩他们不比你清楚得多?”
“那就跟老子一起出去看个清楚,是谁的人,谁就学三声狗叫!”
卡彭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无论怎么想都只可能是对方,于是便答应了甘比诺的要求。
“赌就赌,输了可不要磨磨蹭蹭,赶快兑现承诺,免得耽误我们的要紧事。”
“这话留给你自己吧!”
于是两人气势汹汹地打开门,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与甘比诺的横冲直撞不同,毕竟这里是卡彭自己的地盘,他一出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守在谈判房间门口的两个手下呢?还有这一路上怎么一个鲁珀都没见到?
心怀疑虑的他于是悄悄脚下慢了半拍,跟在人高马大的甘比诺身后。
第56章 艺术,发自你内心的恐惧
但逐渐,越是接近传来乐曲之声的大厅,他们俩的脚步就越是犹豫,就连甘比诺也发现了异常。
他并没有注意什么细节,只是身为一个鲁珀族的老牌打手,他对血腥味非常敏感。
“前面……出事了,你立刻叫人过来支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甘比诺的战斗素养确实没得挑剔,他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应该采取的行动,甚至暂时摒弃了刚才的矛盾,因为这已经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在鼠王面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统一战线。
卡彭的战斗技艺更倾向于狙击,从他随身带着一把手弩就能看得出来,西西里人在龙门能混上六年的原因之一,也大概跟龙门的铳械实弹禁令无法约束他有些关系。
没有这等技艺的帮派,在某些不适宜的场合就不敢用实弹火拼,不然怕是会被近卫局的眼线给抄了老底,而卡彭的人则实弹和弓弩随时切换,无所顾忌,一升一降下当然占尽优势。
而身体更强壮的甘比诺则是近卫或特种,在前方情况不明的局势下,理应由他顶在前面,然后趁机让对龙门更熟悉的卡彭来联络人员。
前方的音乐还在响,甘比诺紧握插在肋间枪袋里的源石手枪,缓缓打开通向大厅的门,果然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甘比诺瞳孔一缩,立刻就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大量喷溅状的血污连绵不绝地从他的脚下向前延伸,最终泼洒到那台摆放在大厅落地窗前的钢琴上,像是由一朵朵巨大血莲花所结成的典雅红毯,指引从此门进入之人的前行方向。
一个身材相比甘比诺而言显得分外削瘦,肩膀上披着白色宽大斗篷的怪人正在这鲜血的宴席中忘我弹奏,明明是背对着大厅的所有出入口,他却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偷袭。
甘比诺眉头紧皱,额上不禁流下几滴汗水,他见识过许多的强敌,甚至还亲自跟当初刺杀了自己首领的“独狼”决斗过,虽然最后落了个满身疮痍侥幸逃命,但如果再让他遇到“独狼”,甘比诺也并不乏二次挑战她的勇气。
但现在这种场面,着实超出了一个黑帮人士能够理解的范畴,甘比诺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但此刻他的脑海里也只剩下几个简单的词汇。
疯子!变态!!
黑帮杀人无数是不错,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群人从车里窜下来,手持连发铳械对着毫无防备的目标一通扫射,然后重新回到车上扬长而去,大规模火拼的情况也是极少数。
再残忍一点,就是邮寄人体残肢那套了,普通家族成员还真干不来分尸这活,得心狠手辣的老黑帮才能胜任,而且也不用做到汉尼拔那样精细的解剖程度,一般只是砍手脚,割耳朵,或者削下皮肤上有纹身的部分。
可谁也没见过这么有“闲情雅致”的家伙,还能把人血当油漆使的?
看那夸张的血液喷溅方式,甘比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是遭遇了何种攻击才会死得这般恐怖,那一朵连着一朵,无时无刻不散发浓重腥臭的殷红图案,如果不是甘比诺的鼻子多次嗅闻过这种味道,他宁愿相信那是教堂里的油彩画。
就在甘比诺脚步踌躇的功夫,已经被他当做疯子的怪人终于奏完了最后一个音节,只见他双手并未即刻离开琴键,而是保持着弹奏的姿势,像个刚吸了一口的烟鬼一样仰头闭目,陶醉于此刻之中。
“血染下的乐器,却用来奏响歌颂生命活力的曲调,这就是我们今天的舞台主题了,你觉得意下如何呢,甘比诺先生?”
“……你是鼠王派来的杀手?”
被人独自杀到老巢里来,甚至还当面点了自己的名,甘比诺哪怕再心存疑虑,此时也不得不上前一步,掏出手枪质问面前这个疯子。
“多么浅薄的问题,看来甘比诺先生还非常缺乏对艺术的想象力,或许另一位和你对手戏的卡彭先生会有不同意见?”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