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2）
“......真是让人羡慕啊，老爷子。”
江流佩服地说道：“活得这么明白，你的人生一定无比精彩吧，如果我早来......早生几十年，能见证那段大海波涛涌起的时光就好了。”
“如果是你，你会上船吗？”雷利笑着问道。
江流想了想：“大概会吧，虽然我讨厌普通的海贼，但罗杰和雷利老爷子你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呵呵，倒也是，以你这小子的性格，对那些靠劫掠为生的海贼一定会毫不手软的将之铲除掉。”
雷利摇了摇头：“说起来，罗杰虽然被人称作海贼王，但实际上属于海贼的‘正经事’根本没干过什么，全都浪费在冒险上了，也真是名不符实。”
“如果连海贼王都只是为了财富才出海，那么‘海贼’这个群体也早就该消失了。”江流点头赞同罗杰的做法。
雷利嗤笑一声：“说到底，海贼之中本就鱼龙混杂，将所有想要探寻真理、冒险才出海的人与劫掠平民的强盗并称为‘海贼’，只是世界政府为了便利的一种做法罢了。”
说不定是因为对世界政府而言，这些人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吧——江流若有所思。
雷利突然开口抛给江流一个问题：“说起来江流，你对海贼和世界政府......海军又是怎么看的呢？”
“我？”江流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小人物，还轮得到我来发表意见吗？”
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除非是雷利和三大将这种等级的强者，否则个人的意见对世界政府来说根本就是个屁！
哦，修改一下，即便三大将乃至元帅也不行——起码赤犬是这样的。
非要说的话，能左右这个世界走向的便是四皇和神秘的五老星了吧，至于那个只出现剪影的“伊姆大人”......情报太少，不予考虑。
“谁说没用了，要知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被叫作‘冥王’的。”
雷利笑呵呵说道：“小卒子也有小卒子的想法，说出来也没什么。嗯，我干脆这么说吧：你觉得海军、海贼、革命军，到底哪一方是正确的呢？”
江流心中一震，眼睛微微眯起：“这可真是个宏大的问题，无论是哪一个学者，想要解明这个难题都需要用一生来探寻吧。”
“非黑即白，这么难吗？”雷利似乎是在开玩笑，“就像海军常说的那样，正义是无垢的，那么邪恶也应该是纯粹的，分出两者应该是很简单的。”
“别来逗我了，老爷子。”
江流呵呵一笑：“黑？白？如果真的可以这么轻松就做区分的话，那这个世界也未免太单调了。”
“哦？”
“海贼王哥尔·D·罗杰确实让人向往，如四皇红发、白胡子那种海贼也是真正的男子汉，但你无法否认海贼之中八九成都是垃圾和罪人，行侠仗义的海贼只是异类。
这样的海贼能说是白色吗？”
江流低声说道：“与海贼相对立的海军，亦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世界政府，他们虽然和海贼为敌，但就一定没有一丝黑色吗？
为了阻止人们探寻历史，他们对无辜的学者大加迫害，为了维持这片大海的统治他们可以放纵七武海的存在，为了不损害自己的威严，即便做错了也不会承认，反而要将自己的过错连同受害者一并抹去。
甚至，还有天龙人以及天上金的事......这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正义’吧？
至于最后的革命军......我没接触过，不做评价。”
雷利微微皱眉：“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两方都看不上眼吗？”
“不，”江流否认道，“我觉得海贼里虽然有那么多渣滓，但杰出的人物也并不少，海军和政府做了不少脏活，但广大的基层海军确实保护了民众免受海贼和盗匪的损害。”
“......有趣，我开始有点搞不清你的想法了。”
“很简单，我觉得单纯用正义和邪恶来区分两边是不够的，海军与海贼的对立，也绝不是因为这个。
他们之间是秩序与混乱、顺从与叛逆的对立。
海军的理由是正义，海贼的理由是自由，然而这都是世界的假象。
秩序无所谓正义与否，只要对既得利益者有用便是对的。
混乱无所谓自由与否，只要自己觉得畅快肆意便万事大吉。”
“说得好，这种论调倒是很少见。”
雷利哈哈一笑，“那么告诉我，小子——这世界应该是白色还是黑色呢？”
“两方都不是。”
江流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日轮刀，在月光下折射出迷蒙的虚影。
“是灰色的！”
雷利突然喝道：“那你要投身于何处？！”
江流对那震慑人心的大喝恍然未觉，从容一笑。
“老爷子，在这灰色的世界里，投身于何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颜色。”
“嚯......”
雷利微微抬头，镜片上掠过一抹亮光，嘴角忍不住翘起。
“正解！”
第七十三章：动荡前夕
以后很多年，每当江流回想起这一夜都会觉得侥幸，大概当时他无论选择了海军、海贼还是革命军任何一方，都不会让雷利感到满意，更不会有那之后的一番机遇。
还好，他没有想着投机取巧，而是秉持着本心回答问题，将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雷利所欣赏的也正是这一点。
世间的万千俗事，正如这茫茫大海一般，既有清澈的洋流，也有浑浊的暗流，既有温暖的季风，也有凛冽的寒潮和突如其来的风暴。
人之力与之对抗，宛如架一叶小舟行于怒涛之中，时刻都有倾覆之威。
而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坚持本心，不让这叶小舟迷失在无边大海中罢了。
他就是他自己，既不会被海军的“正义”束缚，也不会被海贼的“自由”所诱惑。
他的判断基准永远都是自己的三观，与他人无关。
雷利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本来并没有收徒打算的他，竟然在那一夜后开始指点江流的霸气修炼。
一开始雷利还是长时间在外面晃荡，十天半月回来一次给江流指导一下，但渐渐的他留在酒吧的时间越来越长，江流所得到的教诲也越来越多。
两人虽然没有真正缔结师徒关系，但俨然已经有了某种无言的默契。就好像某位祖师和猴子：教你本事可以，但出去别说是我教的。
雷利虽说不怕海军，但毕竟已经退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