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1 / 2)
少女说着,沉默地看了那画卷许久许久。
零衣也并不催促,跟随凝视画卷。
和其他荣光的作品不同,这是作为迟早会随着岁月环境残破的事物而被设立在这里的。
或许它曾为荣光的一员、或许也只是单纯的陪衬物。
却只能在岁月之下化作无意义的尘埃、然至少在艺术之中。
“零衣小姐,你觉得这幅画是无意义的作品吗?”阿尔丹问。
“这种已经难被称呼为作品的东西,客观来看待确实是无意义的,无论曾经是什么样子?或好或坏?现在的它都只是连路人都不曾了解亦不会来访的空洞,什么蕴含也不持有,什么东西也留不下的创造物自然是毫无意义的。”
“那么,倒装句的部分呢?”
因为零衣的话语是客观的看待,所以想必接下来便是主观的部分,于是阿尔丹就对着金发少女露出期盼的眼神。
这是少女今次出游,最想听闻的东西。
“……”
零衣沉默,就半眯起眼、斟酌言辞与看法。
“结果论这是毫无意义的东西,但是创造价值的过程无论如何都是有意义的存在,问题的点在于我们最后要以结果去逝去并否定那过程的足迹吗?”
金发少女娓娓道来。
“跨越的过程、不断进取的过程、铸造荣誉的过程、留下存在痕迹最后被岁月洗去的过程……
有的人等待天堂荣誉之门的开启,结果之时,将那自我盛世的艺术保存下来不会褪色,这是室内辉煌之画。”
意指荣誉的赛马娘们。
“有的人则在实现过程之间,错过过程与获得无可奈何的结果,在梦与追逐下暗淡离去,亦这是室外消逝之画。”
没有人会记得和这画卷、这赛马曾经是什么样子?
错过过程、获得无可奈何的结果、或许曾经荣耀一时转眼即逝,或许至始至终碌碌无为作为陪衬,结果只有努力的事实不会背叛,不被理解的End、无法和真正的光辉那般闪耀。
努力了亦无价值,努力了亦无意义……真是如此吗?
能成列在这美术馆间的东西,毫无疑问做到了真正的荣光。
同是追逐自己、同是追逐本心,同是去做自己坚定不移的事,最后铸造出了辉煌。
纵使画卷褪色了,纵使终点什么也不会拥有。
然终将无价值的画,却被创作者以有价值的认知恒定摆放在尽头的终点、决定其存在意义的是绘画者、亦是奋起人。
“纵使会在岁月下被磨砺到一无所有,纵使终点什么都并不存在,然而面对这也终将消失的结局,形如最开始就不存在的画卷,一度奋起的绘制是否比自开始到最后都空洞更有意义呢?”
过去,零衣刚来到赛马娘世界,一无所有的少女参加出道战的时候,曾迷茫过自己如何是好?
最开始没有获胜的执念,却也不愿意失败的流逝。
然无论获胜或失败与否,似乎都都是毫无意义的结局。
既然毫无意义,燃烧自我去争夺空虚的胜负比无所谓的失败结局更具备价值和肯定吗?
那个答案、是明确的——
捉摸不透的未来,毫无根据的心。
换得现在的此刻,那付出和牺牲是否具备意义。
零衣深呼吸一口,就在阿尔丹思慕的注视下,开口。
“最后做出决定和肯定的,是选择踏上这条路的自己……完成这个画卷的作者才有资格去议论的。
我们自身就是所作所为的荣耀之证。”
“——”
阿尔丹听罢,双手平放在心口前,紫色的眼瞳就清亮的闪耀,就这么注视前方的零衣,稍稍抿住了唇瓣。
不能止步于此、不愿意止步于此。
不沦落为泛泛之辈,在值得自豪的道路上前进,屹立在战场的终点。
所谓战斗、所谓挑战。
奋起到最后的过程,即是有价值的质疑。
“终点的风景说实话是无所谓的,你想听的答案是这样吗?——在值得自豪的道路上前进留下曾经来过的痕迹,为了终有一天能以自己为豪,那无关结局,过程就是有价值的。”
自豪创作下画卷、自豪书写下结局。
无论终点是否终将消失,我们也引领有价值的自己到最后。
——
……是夜。
在昏暗的夜色和灯光的照耀下,零衣和阿尔丹在结束美术馆的交流后,就在附近餐厅驻留,准备吃完晚饭再离去。
阿尔丹就对着零衣以心事重重的样子,露出为难的笑脸。
“……零衣小姐在帮助我训练的时候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生来体质就不强,身子也非常脆弱。”
明明说着不太友好的话题,少女的话语却是越来越平静地陈述起自己的存在。
“主治医师为我下过诊断,说实话这副体格没办法去比赛,永远也离不开伤病会杀死自己。
我的父母直到现在还是反对把我送来赛跑,临行前哭着述说,承受不住可能会失去我的恐惧,因此别看母亲大人上次在茶会是那副样子,实际大概是想着如果把我早点推去结婚持家的话,就无暇再去考虑赛场的事情了,因为会被更重要的事物给牵挂住。”
后续的话语变得玩笑起来,但是阿尔丹和零衣的眼中却都并无笑意。
“我是双胞胎的赛马娘,因为另一个是死胎的缘故,千万不能在让这种悲剧再发生,所以他们才如此拼命吧?”
“但是,你还是成为了赛马娘。”零衣沉吟着回道。
“没错,就算这样,就算如此,零衣小姐——”
并非迟疑、而是酝酿着决意。
目白阿尔丹用着那双非同寻常的觉悟的眼神笔直凝视上金发少女翠绿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