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
委屈。
反正就是委屈。
就好像所有痛失却又复得的事物,人都想要将其紧紧拥进怀里一样。
她好想眼前这个家伙用力地抱紧她。
她好想眼前这个家伙在她耳边轻声哄她。
但大多数时候,人在被激动情绪左右的状态下,总是不能恰当地将自己的需求坦白。
情感丰富的女孩子,在这些不知所措又需要情感安慰的时候,往往选择用发怒来表达自己。
将自己的火气全部撒在那个最亲近的人身上。
吸引来对方的注意力,以期方能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同时反复地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
含着眼泪吼了一百句的“你滚开啊”……
或许真正想说的只是一句“快过来抱住我”。
库兰塔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你肯定一直觉得我很麻烦、很讨厌是不是?又要你做饭,又要你陪我去旅游……”
“我没有那么说。”沈苍夜道。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又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其他的方法……”刺客的声音闷闷的,“讨厌我就早说嘛,你讨厌我的话,我就不烦你了,你一早把我推开就好了……”
接着她又不说话了,就垂着脑袋。
好像发了火的孩子躲进房间里把门锁上,蜷缩在床上,却又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期望父母敲门。
沈苍夜望着刺客小姐,觉得她莫名地和自己之前在儿科轮转时见过的,闹脾气不愿打针的小朋友重合在了一起。
跟个小孩子似的,他心中有些好笑。
沈苍夜以前没这么觉得,但是跟着白金相处久了,他愈发感觉情绪化的女孩和小孩有许多共通之处。
沈苍夜知道自己不怎么会哄女孩子开心。
不过哄小孩打针他倒是很拿手。
沈苍夜声音柔和了些,“刚才我说的话是无意的,白金,我确实没那个意思。”
“你就是讨厌我,你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才会这样说……”女孩的声音闷闷的,钻进了牛角尖。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她想抱他吻他,结果强烈的情绪带着羞涩却以一种不正确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生气就是没有理由。
一下子爆发了,她很后悔。
但是现在下不来台了,她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她便成了一只鸵鸟,埋着脸不愿说话,等着有个人来包容她安慰她。
沈苍夜摸了摸白金的尾巴,原本洁白柔顺的长尾现在乱糟糟的,被干涸的血污黏在一起,结成一块一块的团。
沈苍夜道:“你这么希望我讨厌你啊?好吧,你觉得是就是吧,我就是讨厌不遵医嘱的患者。而且,我不仅仅是讨厌你这一点——”
“我还特别讨厌你点了菜不来吃的这一点,”沈苍夜注视着她说,“我做了一个星期的炖菜,天天等你来,结果被你放了一个星期的鸽子。”
“谁稀罕啊!我才不想吃!”白金哼了声。
须臾,她又小声说道:“炖菜的事情,你还记着呢?”
“你点的菜我哪次不记得?”沈苍夜伸出手挠了挠库兰塔的耳朵。
她没再甩开。
沈苍夜接着道:“我还试了好多家餐馆的,改良了配方,好家伙,你把我的这一片好心当什么了?”
“嘁,犯得着这么上心嘛!傻兮兮的!”女孩目光游移不定,嘴角却有了半分笑意,“要是我的话,才不会记着呢。”
“我记得啊,都记得,我记得你上次把炖菜里的李子干全挑出来,所以我这次特地没放。”沈苍夜笑道。
他无奈地叹了声,“我天天做,吃不完拿科里,搞得同事都知道,我想做炖菜给某人吃却一直被放鸽子,我的形象都成败犬了。”
“谁这么叫你!我亲自去找他——嘶……”白金蓦地抬起头,结果腰上伤口一疼,她又蹙起眉头,“我这叫薛定勒点菜法。”
“是薛定谔。”沈苍夜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没像之前那样挣扎,顺从地任由着他的动作。
一点一点释放的情绪都一一得到的回应,伴随而来的便是如同冬日暖阳一样的安心,将她整个包裹。
……原来他还是那个他。
白金抱紧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沈苍夜道:“我联系了守林人组织,他们在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哨站,里面有基础的医疗用品,还有食物和水,我带你过去,先给你包扎一下你的伤。”
白金唔哝了一声,故意问道:“你又说在森林里抱着我走怕摔跤,现在不怕啦?”
“那要么你自己下来走。”沈苍夜道。
“我不要嘛,你抱着我走。”库兰塔女孩搂着沈苍夜的脖子就不愿放开。
过了会儿,白金抖了抖耳朵,小声问道:“那……嗯……你什么时候做炖菜?”
沈苍夜差点笑了出来。
你这算怎么回事?一秒之后就吃货本性暴露吗?
他笑道:“怎么,消气了呀?”
白金用耳朵蹭了蹭沈苍夜的脖子,说:“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就是一时间——呜,真对不起,你会生我气吗?你能原谅我吗?”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
就像一只迷途好久终于找到回家路的小兽,把迷路的怨念撒了一通,最后又回来拱拱亲兽,祈求得到安慰。
沈苍夜笑笑,“你刚才的那个样子,就像个闹脾气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