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节（2 / 2）

“愤怒？因为你自己和我的相似性吗？我们都是喜欢下棋的人，但是……”

短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神情再度恢复冷漠。

“说什么下棋，实际上我们本身不也是别人的棋子吗？”

“以天地经纬为棋局，以世间万物为棋子，这就是神的棋局啊，我们只不过是这张棋盘上有些特殊的棋子罢了。有些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是否是神早就预设好的剧本，我们仅仅是神掌心里的提线木偶罢了。”伸出手，像是要捏碎什么似的用力握紧，他的声音充满了诡异的气息，直视着罗刹鬼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他的瞳孔就仿佛是一柄利剑，轻而易举地剖开了罗刹鬼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与担忧。

“神的棋局又如何，就算有着棋局的存在，但是那一步步何尝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决定你走向的，终究是你自己。”

“是吗？可是我只知道，我们都是神的戏子，都将在取悦神的戏剧中一一死去。”

他轻声说道。

“这真是令人悲伤，而又无奈的事情。”难以言表的悲伤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顷刻间将周围笼罩，沉重的压力平均摊在每一寸空间之上，令人像是溺水的鱼一样喘不过气来。

走到天台的边际上，源陆丰挥手推开了那层关闭的门扉，橘红色的火光顿时映入这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房间当中，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不绝于耳，木炭点燃之后的焦臭随着干燥的烈风吹进两人的鼻孔，

“还满意吗？我们都是背负着天命的人，普通的舞台又怎能配得上我们的身份？所以，这座即将被烈焰焚毁的城市，便是我为你准备的舞台。”

京都，借着那密罗之力，罗刹鬼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真的到了平安京，还是说幻术，不过这也并不重要。

手腕用力，乌金色枪锋在地上犹如灵蛇般跃起，划出一道肉眼无法分辨的轨迹，另一只手随即握住枪柄，源陆丰摆出预备攻击的姿势。

“啊，太满意了，实在是太满意了。”面具之下的面容抽搐着，重新看向源陆丰，罗刹鬼的声音阴冷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满意得让我不由得想杀了你啊！”转动手腕，双脚猛地蹬踏地面，他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般猛扑向站在天台边缘的源陆丰。

四只手指拂过枪身，手臂张开，长枪好像一支锐利的箭矢握于双手之间，小臂和枪身贯成一条直线，一条强而有力的直线。

而后一瞬间，源陆丰眯起了眼睛。

没有后势，没有变化，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仅仅是再简单不过的攒刺，但面对这一枪的罗刹鬼却仿佛看到了一条狂舞的虬龙直奔他的心口。枪锋破开了映入房间的火光，整个世界在那一刻被分成两半，而分割它们的界限便是这杆长枪的枪身。虬龙在咆哮，向着敢于挑衅它权威的愚者咆哮，它决定释放它所有的威严，来好好震慑那个站在它面前的凡人。

躲避不能，自己的气机已经被锁定，罗刹鬼的心中一片明悟，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唯有迎头而上，哪怕眼前的东西就算真的是龙，他也要用手中的刀剑将它劈开！

他可是真龙啊！

左脚在奔跑中忽然向外一滑，随后立即站定，像一枚钉子似的踏进了地板里面。以这只脚为支撑，他整个人绕着一条看不见的圆弧旋转，手中的大剑一折，然后猛地向那乌金色的枪锋劈去。

接触仅仅是一瞬间，轻微的碰撞之后，罗刹鬼突然跳了起来，借助起跳时的力量和腰腹之间的爆发力，他在空中旋转着，剑刃回旋狠狠地劈向了枪杆。

切断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不知道他那枪是什么材质，但是他知道叛逆做不到。源陆丰抬起手腕，借助枪杆的柔韧性弹开了罗刹鬼的刀刃，将他向上空抛去。

“啧。”无谋的举动带来的后果便是面前这记迅猛的突刺，枪锋撕裂了空气的屏障，越过了距离的阻碍，径直刺向罗刹鬼的胸膛。

噗嗤一声，枪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肩膀，一直突破了他另一侧的肌肤并冒出一截被血染得猩红的枪尖方才停下，剧痛骤然传来，连韧带好像都被刺穿了。

左手无力地垂下，根本用不上一丁点力气，他竭力地晃动着，希望能够从被拘束住的状态脱离，可惜无论如何都没法摆脱没入他肩膀的这杆长枪。

源陆丰松开左手，向虚空一招，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顿时浮现出一柄骇人的大剑，他抓住那柄大剑的剑柄，然后用力抽了出来。

那柄重剑通体暗淡无光，凭借超人的目力，罗刹鬼预估它的剑刃宽约一尺，而长度则达到了四尺有余，剑锋流畅，剑脊上似乎还用什么字体镌刻了一些东西，只不过罗刹鬼认不出来。

右臂后撤，小臂向上略微倾斜，罗刹鬼被连带着向上抛去，但依旧没能脱离拘束，源陆丰用力一掷，整柄长枪连同罗刹鬼一并向龙渊阁的大门飞去。

只听哐当一声，门扉被砸了个稀烂，枪尖更是刺入了地面，将罗刹鬼在地上拖行了一截之后才缓缓停下。

“你这······”勉强支撑起半边身躯，他话音未落，便见一个双手握持着大剑的黑色身影高高跃起，抡动着重剑向他这里俯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