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节（2 / 2）
只因为，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意义。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学东西来的，可如果就这么将老秃鹫打死了，他还能去跟谁学习？
那些知识难道能从老秃鹫的脑浆里自己蹦出来吗？
“看来你们应该都已经明白了。”
摇了摇头，老秃鹫一个翻身便站起了身子，随后翅膀一拍，便将拎着沉重狼牙棒的猕猴整个打飞回去。
“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学习来的，这是一场交易，你们要购买的是我们这些导师脑子里的知识……但是我们不需要你们！明白吗？我们比你们更强！我们完全不需要你们就能过得很好！”
“这……”
一众预备役学徒有些说不出话了。
虽然，虽然他们很难认同这种诡辩一般的话语，但他们的心底竟多多少少对这种话语有些认同——只因为他们自己实际上也都是这样的。要知道这些预备役学徒们原本就已经是坐镇一方的强者，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基本都是没有明显短板的多面手，大部分突发情况都能够自己应对，就连修炼实际上都能一定程度的自给自足。
而眼前这个老秃鹫，他们的导师，显然更是如此。
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了，那自然是会去追求更强的境界，每时每刻都想着变强，这才是大家都有的心态——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大家都把宝贵的时间拿去变强了，又有谁会去进行什么教学呢？
“所以我说，我们之所以招收你们这些学徒进来，就是为了助我们修行。”
老秃鹫耸了耸肩。
“既然大家都已经选择走上这条最残酷也最严苛的道路，那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是，我大可以用一些更温柔的方式来说，这样你们更容易接受一点，但那种虚假的温柔又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像哄孩子一样哄你们开心？”
“……”
预备役学徒们都沉默了。
只因为他们也意识到了，这场闹剧，本身也是教学的一部分。
“要有一双能够发现真相的眼睛，并且要学着去接受真相，这便是你们入学的第一课。”
老秃鹫抖动着身上的羽毛。
“这是一切的基础，也是法术修行的根基。”
“……”
学徒们都默默咀嚼着这些话语，刚才这场闹剧的确让他们看出了一些东西，就连在角落里摆烂画五子棋的熊猫，都隐约听出了一点水平。
这不禁让他将摸鱼用的本子放了回去。
原本刚开始的时候，熊猫还以为这又是什么青春校园里的日常胡闹，反正这种事一向是跟他没关系的——但他没想到的是，这老秃鹫的教学听起来还真是有点水平的，起码就眼下这种情况，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这一大批原本自命不凡的预备役学徒们开始安心听讲，熊猫扪心自问，他教学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份功底的。
他的话更乐于直接动拳头，如果有谁不听话就对其使用殴打，通过不断地殴打来让对方听话。虽然这样做也的确有效果，但对比老秃鹫这一手操作，终究还是显得有些笨拙了。
很明显，这老秃鹫的身上，有可取之处！
“好起来了！”
这样想着，熊猫兴奋地坐正了身子，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而此刻的老秃鹫，也正回答着这些预备役学徒们的问题。
“什么？你问我能教你们什么？那可太多了。”
老秃鹫拍打着自己的翅膀。
“先不说本院最擅长的三系法术，没有血脉天赋的你们暂时接触不到那种东西，单说对于世界的认知，你们也是需要了解的……你们知道武艺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吗？知道观想法该怎么学吗？知道你们家乡那种小地方和外海的区别吗？知道怎么使用你们的力量吗？”
这样说着，老秃鹫眯起了眼睛。
“退一万步说，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说出来的话语，能毫无阻碍的互相交流吗？”
“……？”
在场的预备役学徒们尽皆愣住了。
那些是人类的学徒还好，他们隐约意识到了老秃鹫是在说些什么，真正迷惑的是那些不是人的学徒——这些拥有着智慧的野兽们一直以来都是能通过语言顺畅交流的，这种事天生就能办到，可正是因为如此，它们却从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老鼠和猫能互相沟通？为什么狼和羊能够无障碍的交流？为什么公牛甚至能喝骂老虎？为什么他们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还有，为什么人类的语言，和你们的就不互通？哦对，还有我们鸟类也是。”
说着话，老秃鹫张开嘴叽叽喳喳一顿，像是在说着什么，可这难听的鸣叫声，却没有谁能听得懂了。
很显然，这已经是另一种语言了。
另一种，预备役学徒们完全不知道的语言。
“所以说，你们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老秃鹫呵呵地笑了，脸上满是显摆成功之后的愉悦。
“但认清现实，这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毕竟这种事关系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都想要学习法术对吗？都想要掌握那种神乎其技的魔法？”
说到这里，老秃鹫顿了顿。
“这些东西，就是魔法的基础。”
“没有血脉天赋的你们，天生就没有那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力量，如果还想要更进一步，你们只能选择拥抱真实。”
“毕竟只有在看清真实之后，你们才能意识到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力，意识到终究有些事情是你们无法做到的。”
“只有切实的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你们才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只有认识到了自己的弱，你们才会真正的渴望变强。”
……
预备役学徒们已然鸦雀无声。
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被苛刻对待的准备，做好了导师不负责任的准备，甚至做好了与导师针锋相对的准备，因此才会选择坐在这里，看着那老秃鹫进行表演——谁能想到这老秃鹫居然是是真的在教他们东西。就像老秃鹫刚刚说的那样，他们在干了杂活之后，这老秃鹫真的给出了知识。
虽然这些知识仍旧有些似是而非，但给了终究还是给了，那些言论很明显都是经验之谈，眼前的老秃鹫并没有藏私。
这让原本还有些怨气的学徒们，尽皆说不出话来。
只有角落里，响起了一阵鼓掌声。
“好！说得好！”
角落里，黑白相间的巨熊正使劲的拍着巴掌。
这不禁让预备役学徒们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