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坐在首位的，赫然是东京区域的统治者，圣天子殿下，而立于一旁的，是曾经收养了他的老人，圣天子的付补辅佐官天童菊之丞，除了这些还有过去无缘见到的各种高官，军官。

在无数大人物的注视下，里见莲太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即便是被无数大人物注视，里见莲太郎依旧开口了:“医生，我已经来了，现在改告诉我延珠身上的变化吧。”

室户堇叹息了一声:“莲太郎啊，有些时候谎言是温柔的体现，相反，真相反而是最残忍无情的刃！”

“请告诉我答案。”里见莲太郎丝毫不为所动，如果真相是刃的话，让蓝原延珠一个人来承受刃的伤害，也未免太不公平了，他们可是搭档，可是约定终生的人，即便是刃会带来伤害，而这伤害也不应该由蓝原延珠一个人承受。

“可以，不过，再得知答案之前，你有做好了觉悟么？”

“觉悟？”

室户堇点了点头，然后向心有疑惑之人发出了穿心的一击:“在关键时刻击毙小延珠的觉悟。”

雷声大作。

里见莲太郎目光呆滞，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问题被室户堇直接揭开了。

而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再度发出一声叹息:“所以说，对你而言，隐瞒真相其实是温柔啊！”

没有等后者反应过来，蓝原延珠的真正检查报告书被递到了他的面前，报告书上最重要的一栏是，出现了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侵蚀率。

越过了死线的53.8%

同时，在这个封闭空间内白色的荧幕布因为投影仪的启动出现了内容。

而这些内容无一例外，主角都是蓝原延珠——这是安装在里见莲太郎家的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而这些画面当中，蓝原延珠似乎听到了什么存在声音，偶尔会大声的反驳着什么，并死死的捂住耳朵，而这虽然诡异，但却不是里见莲太郎关注的重点。

他所关注的重点，乃是浴室安装的针孔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不断被被诅咒的孩子体质愈合，又不断出现的，覆盖了蓝原延珠躯体表面50%以上的细小裂口。

然后，医生发出了最后的一击:“小延珠，她随时都可能变成导致东京区域出现人类大灭绝的灾害！”

雨夜起风了，狂风呼啸着，卷着雨水的同时，卷走了里见莲太郎的灵魂，奔腾的雷鸣，震碎了他自以为坚强的心灵。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两全难得，被选择的命运，机械化士兵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神明，那世界的真实会是如何？

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然而，这个问题对于里见莲太郎而言，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多余问题。

这并非他没有信仰，在曾经，他也是相信着鬼神的存在，但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打碎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信仰。

在那场原肠动物战争之后，他再也没有了信仰，拥有的只剩下只属于他的正义。

打倒原肠生物，夺回人类失去的领土，为五十亿人类向所有原肠生物复仇成为了他活着的目标，战斗的理由。

行走的复仇鬼，便是真正的他。

即便是与蓝原延珠相遇，遇到了把他从深渊当中拉出的光芒，他心中对原肠生物的愤怒与憎恨，他心中因父母失踪而诞生的执着从未消失过。

而现在，早已抛弃被粉碎信仰的他居然听到了无比荒谬的答案。

神是存在的，创造一切下神将给予人类降下试炼？

狗屎！

如果是一般人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暂且放下自己的温柔，管这个人是不是正常人，不由分手的直接将之当做邪教徒狠狠的教训一顿，然后送到警署。

是的，邪教，在这个末世当中并非没有教派的的存在，相反教派的影响力，在整个世界当中扩大了，末日之前，宗教虽然有影响力，但在生活无忧的情况下，能甘愿赌上性命去为自己信仰的主打所谓的圣战，歼灭所谓的异端的狂信徒数量堪忧，但是，末世就不一样了。

邪教，以及任何宗教最好的成长土壤，便是礼乐崩坏的世界。

一眼看不到的未来，随时都会死去的世界末世当中，宗教的影响力史无前例的增加着。

与其在无可救药的末日当中，人们看不见希望，朝不保夕，无可奈何的的他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将希望寄托来世，或者是期望着死后升入天堂。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宗教了，就算是邪教都有生存的土壤，即便这个邪教是把原肠病毒当做神，把人类当做破坏地球的蛀虫，被诅咒之子当做链接神与人的天之楔，把原肠生物当做净化人间的神圣使者这样离谱到家的邪教，也有大把大把的人去信奉。

但是，无论是邪教还是正儿八经的宗教，对于被打碎了曾经信仰的里见莲太郎而言都没有差别。

他现在所坚持的，就只有他的正义罢了，而他的正义当中，神只是谬论都存在。

而现在，四贤者之一的室户堇说出这种话就容不得他不重视了，而且，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这里的大人物，居然没有一个反驳她。

要么，就是这里的人都被洗脑了，要么，就是有着绝对的证据，无论人类如何耍嘴皮子，如何不屑一顾，如何反驳但始终存在的证据。

于是，在里见莲太郎不可置信的目光当中，证据摆在了他的面前。

天生完美平衡，百万年生存竞争都无法打破完美和平衡的基因，诉说着人类的由来。

曾经被他抛却的信仰，在此时此刻被证明了其存在，虽然这个『神』与他信奉的存在完全是不一样的东西。

此时没有人嘲笑里见莲太郎，因为，在场所有人都这样失态过。

里见莲太郎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拿到的答案——蓝原延珠可能是神使，也可能是神对人类降下的裁决发起者，所以，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

但是，他拿到了答案之后，却更加落寞了。

因为他无能为力，甚至无法做出选择。

是的，此时他痛苦的根源，就是无法做出选择。

如果坚持自己的正义，他应该在关键时刻击毙蓝原延珠，但是，他既想坚持自己的正义，又想要挽留延珠的生命，但是，这世间，鱼与熊掌难兼得也。

他挽留不了蓝原延珠，当她的恶化抵达某种程度，或者是被视作巨大灾害的时候，无论他多么不舍，坚持自己正义的他只能与蓝原延珠诀别。

这个时候，他无比的憎恨着『神』，『命运』的存在。

为什么要让他和延珠相遇，为什么又要编制出让他们诀别的命运，为什么给了人类完美的基因，却要降下毁灭人类的审判，为什么给了他一道光，却要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夺走，逼迫他重新回到黑暗？

为什么！

他的内心向天发出质问，但是，没有人可以回应，他不是蓝原延珠，不是被『神』钟爱，选中的人，他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当然，如果可以回应他的话，『神』一定会嘲笑他，嘲笑任何妄图质问祂的人类的吧。

『神』会高高在上的告诉他，一种生命以什么形式诞生，便已经决定了它将以什么形式结束，而作为神的造物，人类就如果没有满足祂的需求，或者是没有达成祂的期望，自然会被当做失败品无情淘汰毁灭，被神所创造的人类，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无论他们如何诅咒，辱骂，如何抗争，都是如此。

里见莲太郎离去了，但这远离战场的兵营当中，会议还在继续，不，与其说这是会议，不如说是争吵了！

关于蓝原延珠和里见莲太郎的争吵，而争吵的核心内容，就只有一个——

“圣天子大人，把关键时刻击毙蓝原延珠的权利交给他是不是有些不妥？”

在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情况下，总司令官直接向东京区域的最高统治者发出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