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但即便猜出来了,可依然还是令人深思。
另外其中最特殊的一篇短篇《绕远的木偶人》。
讲述了一个不学无术的青年待在家里,当家里蹲。
臭虫不仅不做家务,甚至内裤都要妈妈洗。
就是这样的人妄图成为作家。
每个月的生活,只依靠妈妈清洁工微薄的工资,还经常为吃不到肉而和妈妈吵架。
喜欢喝酒,喜欢看黄/色杂志、漫画,头发不剪、胡须不刮,整天待在家里嘻嘻哈哈。
每天清晨妈妈要带着一大袋垃圾下楼梯,他只会冷漠关上门,没有一次伸手去帮忙。
之后高潮部分,是和妈妈大吵一架。
推搡过程,不慎,女人的太阳穴撞击到了尖锐桌角。
当场没有了呼吸。
青年慌忙逃离现场,在外面流浪了几年靠打零工维持生计,一直浑浑噩噩过着日子。
最终实在忍受不了,他选择自首。
然而到了警/察局,警/官告诉他,女人一直在公司做清洁工并没有死亡,是不是弄错了。
青年又惊又喜,他连忙坐车回家,在家里遇到了老母亲。
这个时候女人的头发已经白了,当他跪着说对不起的时候,伸手去触摸对方。
却发现母亲早已一动不动,触感也不是人的皮肤,而是木头。
对方竟然木头制成的人偶,旋即开裂,最终碎成了一块块不成型的木块。
里面掉出来一些福泽谕吉,是这些年它积攒下来的工资。
原来支撑它一直活下去的动力,就是等儿子回来,心愿已了,木偶人也就坏掉了。
在青年悲痛欲绝嚎嚎大哭的场景中,故事戛然而止。
该怎么形容这个故事呢?
人变成人偶,亦是人偶变成人,这样的题材并不稀奇。
主题也不是恐怖元素,只是文字里充满了淡淡的哀伤。
每一个字很细腻,文字不比漫画,不比电影。
是很难给予画面感的,漫画可以画出一个人多么漂亮,多么苍老。
而文字仅仅用皱眉爬上了她的眼角,等等直接叙述的方式又太过直白。
短篇里,并没有直接对这些东西描写,而是通过各种侧面。
搬东西时候的气喘吁吁,洗碗的时候手微微颤抖,够不到栏杆晒被褥,慢慢端来凳子,再缓缓踩上去晾晒。
有些事情有些文字,像深夜里的夜宵,滋养饥肠辘辘的食客。
有人喜欢重油重盐,有人喜欢清淡,有人喜欢苦酒入喉心作痛。
而原田弘树的短篇小说里,就是凸显细腻两个字。
没有矫揉造作,没有辞藻堆砌,就是简简单单的把一个颓废青年自食其果的故事写了出来。
很直白,却处处有细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仿佛在生活哪个角落里见到过。
“这个主人公莫非……”
青年的名字也叫原田弘树,这也太碰巧了吧?
“是我,里面绝大部分事情都是我的经历,当然木偶人是虚造的。
我的妈妈身体健康,没有发生事故,我打算找个机会好好跟她道歉。”
原田弘树轻声说道:“我写这篇短篇小说,绝对不是在博取同情,细川编辑您按照自己的想法,决定就好了。”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个短篇吗?”细川美绪出于好奇,还是开口询问了。
“我想要写好的小说。”
细川美绪点点头,哪个作家不希望如此呢?
“我说的好小说,并不是那种名垂青史的小说。
那种可以让人改变价值观,可以永远存在心里的小说,那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不想去做。
我只希望读者打开我的书以后,能沉浸在里面,感受人物的喜怒哀乐。
忘记周围的一切,忘记自己处于阅读中,直到翻到书的最后一页方才抬起头。
咦?夕阳出来了?我竟然看了好几个钟头?
沉浸式阅读,做到这一点,在我看来就是一部好作品。”
“出于这种想法,我以自己为素材写出了这部短篇。
因为我知道,在曰本不止我一个家里蹲。
也许还有千千万万个原田弘树家里蹲。
也许我的故事能让他们感同身受,也许他们跟我一样后悔过、迷茫过、挣扎过,走在寒风的夜里听见梦破碎的声音。
哪怕这点文字,只能传递一丢丢微薄的能量。
那对于我来说,也是无上的荣耀。”
还有一些话,原田弘树没有说。
前世的《余罪》作者因为抢/劫蹲过大牢,所以能把犯人写得入木三分。
《平凡的世界》路遥自己出生在黄土高原,经历过种种苦难,因此各种风土人情顺手捏来。
《法医秦明》,作者本人是一线法医,所以文里的案件总是扑朔迷离。
《放学后》东野圭吾,曾经在学校加入西式弓箭部,担任过射箭部的队长。
放学后才有了弓箭诡计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