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湮灭（1 / 2）
“小希尔......”</p>
眼前的女孩满脸哀痛，露出令人心疼的神色。</p>
我倒在艾丽娅的怀中，轻轻揽住她的腰，有些单薄的对她一笑。</p>
“我，没事、你们，怎么回来，危险咳咳......”</p>
点点血斑洒在艾丽娅的胸口，艾丽娅抬起发抖的右手，试图用衣袖为我擦去脸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努力绷紧的神经逐渐分崩瓦解，咧开嘴巴哭至失声，已经连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紧搂着我，一副生怕我随时消失的模样。</p>
“你怎么......还在、担心别人啊......”</p>
女孩口中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p>
别这样吧......好不习惯，我真的没事啊。</p>
“艾丽娅，你别这么抱着她，先把她放在地上！”</p>
名叫巴里的男孩声线颤抖，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即将喷发的情绪。</p>
“呃......好......”</p>
艾丽娅应了一声，却也不敢乱动，生怕再将哪里碰坏了，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p>
“我来看看。巴里，你帮帮忙扶住她的肩膀，艾丽娅扶着腰和腿，轻轻的放......对，就这样放平。希尔妹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p>
艾伦毕竟是猎户家庭，对这种事情是有经验的。</p>
“咳咳，可以。我，咳咳，真的，没事......”</p>
这句话并不是在安慰她们，我是真的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副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只需要好好休息几天，这点伤很快就能痊愈。甚至只要我愿意，跑去森林里吞噬掉大量动物的生命......这个还是算了，不到迫不得已还是别这么做吧。</p>
可我明白是一回事。</p>
看到我不断从口中咳出血沫，轻声说出口的话语，对艾丽娅她们而言没有任何的说服力。</p>
“......头部撞了个缺口，右腿小腿处骨折，身上有大面积擦伤，已经开始出现失血过多的症状......最严重的在胸口位置，肋骨恐怕是断了几根......看她的样子，可能刺进肺里了......”</p>
艾伦的声音越来越低沉。</p>
这样严重的伤势，对这个连感染伤寒都有可能致命的世界而言，死亡的来临只是时间的问题。</p>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p>
“呜啊——”</p>
艾丽娅终于崩溃，嚎啕大哭。</p>
“艾伦哥，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求你救救她......”</p>
巴里双眼通红，望着一言不发的艾伦，胸口仿佛被巨石碾碎，痛到令他窒息。</p>
“......也许，神圣教会的主教大人会有办法......”</p>
“可是，我们去哪里能见到主教大人啊......”</p>
“就算真的能请来主教大人，时间也根本来不及......”</p>
“咳咳，你们，不用。我只要，睡......”</p>
话还未落音，便被艾丽娅撕心裂肺的言语打断。</p>
“不要睡，小希尔，求求你，千万不要睡啊！！啊——”</p>
看着艾丽娅张大嘴巴哇哇大哭，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我身上，我突然有些想笑了。</p>
“咯咯，好，我不睡。扶我，去那边，大白......”</p>
我侧过脑袋，想看看大白那边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动静，我有些担心。</p>
下一刻，脸上刚刚升起的笑容消失。</p>
我看到那个怪物动了一下。</p>
还未待我分清楚究竟是不是错觉的时候，耳边再度响起了恶魔的低语。</p>
“【深渊语】......斩，杀。”</p>
状况的突变只是一瞬间，黑烟席卷而来。</p>
“轰——”</p>
“嘣咔咔咔咔——！！”</p>
“啊啊啊——！！！”</p>
口中发出嘶哑的呐喊，冰柱，冰凌，冰墙，黑焰.......能够使出的力量全部不计代价的扔向前方，试图阻挡迎面而来的死亡黑烟。</p>
骗我！这家伙骗我！它怎么做到的！</p>
难怪那时它的反抗那么微弱，那是因为它必须降落在有人的地方。</p>
这一刻我想明白了怪物的伎俩。</p>
哪怕自己濒临死亡，也不曾有过的名为绝望的情绪，渐渐涌入心间。</p>
我几乎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用身体先将艾丽娅挡住，随后一把将旁边的巴里拉到身后，催动全身仅剩的力量，硬生生将黑烟豁出了一道缺口。</p>
“艾伦，躲在我......”</p>
该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完，艾丽娅突然一个转身，张开双臂挡在了我的前方。</p>
女孩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羸弱，在滔天的黑烟面前显的格外单薄。</p>
一瞬间的错愕。</p>
“艾丽——”</p>
“呼——”</p>
黑烟的冲击在一瞬间卷来，又在下一个瞬间结束。</p>
烟雾散去了。</p>
艾伦的身体窜起白雾。</p>
“我......”</p>
他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没能说出口。</p>
身体变作飞灰。</p>
“艾伦......”</p>
艾丽娅轻轻开口，抬脚想向艾伦的方向走去。</p>
却一头栽在地上。</p>
“艾丽娅——！！”</p>
女孩倒下的一刹那，我抱住了她柔软温热的躯体。</p>
很轻。</p>
“小希尔，艾伦他......？”</p>
艾丽娅有些疑惑的，小脑袋似乎还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p>
“艾丽娅，挺住，你没事的，没事的......”</p>
有水珠滴在她的脸上，艾丽娅心中的疑惑更甚。</p>
“我，怎么了吗？呃......啊......好疼......”</p>
身体开始剧烈颤抖。</p>
“艾丽娅，我能救你......你，没事的......”</p>
“呃......呃......小希尔......好痛......好痛啊......”</p>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p>
巴里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完全躲在我身后的他，没有被黑烟侵蚀到。</p>
他看到满身鲜血的希尔妹妹，抱着自己的姐姐，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哀痛。</p>
“没事......她没事......她，不会有事......”</p>
我双目呆滞，喃喃自语。</p>
怀中的艾丽娅，大半个身子已经变的焦黑，深渊就像病毒一样蚕食着她逐渐枯萎的身体。</p>
“啊......疼......小希尔......怎么办......我好疼......”</p>
她的身体开始抽搐。</p>
“艾丽娅......睡吧，睡吧。睡着......就不疼了......”</p>
我像是在哄哭闹的婴儿一般，轻轻拍着艾丽娅的脑袋。</p>
“疼......赫赫......疼......呃......奶奶......”</p>
怀中的女孩逐渐没了声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