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就能见到世界的全貌。”

    何景弘点了点头，眼里带着期待。

    他知道，不是或许，日后定然还有出海。

    因为先祖曾说，他，身怀宿命！

    ……

    西元，一四二零年。

    这次，郑和第五次受命率船队出发，送还诸国使者，诸国中最远的国家位于东非。

    索马利亚，摩加迪沙沿海

    这是明朝舰队打算到达的最远的地方，永乐皇帝也只让走到这里，现在，二百多只船和两万多人，静静地等待着返航的命令。

    这一年，郑和四十九岁。

    这一年，何景弘三十八岁。

    他们两人，沉默地站在清和号的舰首。

    面前，印度洋笼罩在热带的暴雨中。

    四周一片雨雾，只有闪电剌破这一片朦胧时，舰队才在青色的电光中显现。

    清远号、惠康号、长宁号、安济号……如同围在旗舰四周纹丝不动的巨大礁石。

    众多的非洲酋长在船上欢宴三天后已上岸，激越的非洲鼓声从雨中隐隐传来，岸上棕榈林中打鼓的黑人狂舞的身影如暴雨中时隐时现的幽灵。

    郑和转过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返航吗？”

    “您心里早该有答案了。”

    何景弘笑了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他的双眼仍然如少年时一般清澈。

    那是对世界全貌的向往。

    郑和犹豫了。

    何景弘看向郑和，笑道：“大人如果怕违抗圣旨，那就由我来就行。”

    郑和深深地看向何景弘。

    他知道这些年，是对方的存在，让他渐渐地勾起了对世界的好奇心。

    这种好奇心，就像一种没有解药的毒，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

    郑和摇了摇头。

    “不，继续向前走。”

    他的声音中正、醇亮。

    声音传递过去，在统帅部其他人的感觉中，这一刻空气和雨滴都固了。

    “向前？！到哪里？！”

    “向前走，看看前面有什么。”郑和坚定道。

    “大人，那有什么用，皇上交给我们的使命完成了，我们该回航了。”

    “皇上交给我们的使命固然完成了，那我们呢？”郑和反问道。

    何景弘则走到船头，默默坐下。

    他的前后方，都是雨雾连绵，看不出航路。

    何景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如果天圆地方，大海就应有边缘，大明的船队应该航到那里。”

    “这是违抗圣命，正使、副使大人！”

    “我们意已决，不从者可以自己回去，但最多只能带十艘船。”

    郑和走到何景弘身后，毫无形象地并坐着。

    他们听到身后有剑出鞘的声音，那是卫士的剑，接著有更多的出鞘声，那是他们亲信的剑，然后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何景弘没有回头。

    就像来时一样突然，暴雨停了。

    太阳的光柱剌破云层，天水相连处金光灿烂，显示出无法抗拒的神秘诱惑。

    “！”郑和大笑，勾搭上何景弘的肩膀。

    何景弘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晶莹，他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激动而催生出来的泪。

    一群人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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